第九章 咸魚翻身

　　青河村。

　　隨著秦父在村里設點收購荔枝，且除了第一天之后的荔枝收購量都高達十萬斤以上，村里面的人就知道，村里有名的貧困戶秦有福家…賺大錢了！

　　這是顯而易見的，荔枝收購量如此巨大，哪怕一斤只賺一毛錢，一天十萬斤下來也能賺上足足一萬塊大洋，而秦家既然敢一口氣提價兩毛一斤來收購荔枝，又怎么可能一斤才賺區區一毛錢呢？

　　所以，村民們都知道，秦家賺大錢了，具體一天能賺多少不好說，但保守估計也能賺上好幾萬，甚至高達十萬也有可能。

　　說實話，得出這個數字后，村里有一個算一個，都羨慕得紅了眼。

　　甚至很多有沖勁的村民都恨不得跟秦家學習，也收購一批荔枝運到省城去賣，不說要像秦家這樣一天賺上好幾萬甚至上十萬，只需要一天能賺上一千幾百塊錢，對于他們來說那也是一筆相當不菲的收入啊！

　　然而，有這想法的人很多，但最終真要去做的人，卻一個都沒有。

　　畢竟風險還是太大了，沒有銷售渠道，荔枝收購量少了，光運費方面就能虧一大筆。而一旦荔枝收購量大了，到了省城又銷售不出去的話，那不僅僅虧運費，甚至連貨都有可能砸在手里，那可不是誰都承受得起的。

　　所以，心動的人多，但真要行動的人，沒有！

　　若是銷售渠道真有那么好找的話，那村里這么多年下來，收購荔枝的二道販子可就不僅僅是那十幾個人了。

　　說到村里常年收購荔枝的那十幾個人，今年由于秦家的突然介入，現在他們也是一個頭兩個大，連續幾天下來，他們根本連一車荔枝都收不到，即便他們咬牙把收購價提到跟秦父一樣，也湊不成一車荔枝。

　　之所以造成這樣的局面，主要有以下兩方面的原因：

　　一，因為這十幾人暗地里聯手了，這么多年來一直壓著村里的荔枝收購價，把青河村當成了他們自己的地盤，甚至不讓外地收購商進入青河村，導致本村的荔枝收購價格總是比其它地方的要低上一毛兩毛的。

　　二，結賬周期長，一般都是先記賬，等荔枝季過去了，才會一一結賬。

　　而現在秦父設點收購荔枝，不僅僅收購價格比他們的高上兩毛一斤，且還是用現錢來收購，如此鮮明的對比，村民們的選擇也就不難理解了。

　　說實話，如果不是秦父，而是村里的其他人設點收購荔枝，那想要這樣搶生意，只怕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以強凌弱，可不僅僅是城里人的專利，在農村更是被演繹到了極致。

　　為什么很多農村人喜歡生孩子，尤其是男孩，而且一生就是好幾個？

　　原因就在于此，因為他們都信奉太祖所說的“人多力量大”，在農村生存，想要不被人欺負，那就必須多生兒子。

　　就拿青河村來說，說話有力量的，沒人敢招惹的，永遠都是那些兄弟多的家庭。

　　比較典型的例子，就是秦父秦有福。

　　論錢財，在幾天前，秦父在村里的排名絕對是倒數的，可謂是窮得叮當響，哪怕長子長女都已經二三十歲了，也沒有媒人肯登門說親。

　　但是，在整個青河村，秦父說話絕對是有份量的，沒人敢在他面前炸毛，憑的就是他子侄多，兄弟姐妹多。

　　秦父兄弟姐妹七個，其中秦父生了九個，三個弟弟每家生了四個，三個妹妹每家生了三個，光是秦六福這一輩，就足足30號人，算上秦父這一輩的14人，那就是44人之多。

　　更別說，秦父還有三個親叔叔呢，他們的后代加起來也有7、80號人，這可都是不出三服的血親，可謂是人多勢眾到了一定的程度了。

　　因此，作為大哥的秦父雖然窮，但在青河村卻能夠一呼百應，無人敢惹。

　　這也是秦父敢擅自提價收購荔枝，而那些人卻無可奈何的原因，換作是其他人的話，那些人可不是那么好說話的。

　　這天中午，秦家門口臨時搭建的大棚中，已經78歲的秦永貴和76歲的老伴張文英正眉開眼笑的幫忙張羅著飯菜。

　　“爸，媽，你們到那邊去坐著喝點茶水，這里有我們幾個幫忙就行了！”

　　說話的是秦六福的四姑秦有珠，自從秦父在村里設點收購荔枝后，由于每天的收購量都高達十萬斤以上，光靠秦父秦母兩人肯定是忙活不過來的。

　　因此，秦父一聲招呼，就把三個弟弟、弟媳，三個妹妹、妹夫全部叫過來幫忙。

　　現在秦父等七個男人在村大隊那邊收購荔枝，而秦母等七個婦女則回來休息，順便幫忙張羅中午的飯菜。

　　“呵呵，有珠你不用管我們，我們兩個老家伙別的幫不上什么忙，但幫忙張羅一下飯菜還是可以的！”滿頭白發的秦永貴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線了，實在是心里高興啊，自家老大這些年來過得實在是艱難，可惜他們也沒什么本事，幫襯不了什么。

　　現在好了，老大家的老六有出息了，找了一條賺錢的好門路，據說一天收購的荔枝就得十萬斤往上，能賺大好幾萬呢，真是祖宗保佑啊！！

　　“爸，媽，我們這么多人在呢，這點飯菜一下就弄好了，哪里用得著你二老幫忙啊，趕緊到那邊坐著歇會，這邊有我們就行了！”秦六福的三嬸盧金鳳說道。

　　“沒事，我們不累，金鳳啊，你們都去忙吧，不用管我們兩個老家伙！”滿臉皺紋的張文英也樂呵呵的說道。

　　“好吧，你們高興就好！”見二老閑不住，姑嫂二人也就不再多說，反正張羅飯菜都是些輕松活，也不怕累著了二老。

　　其他幾個姑嫂見狀也都莞爾一笑，顯然都清楚二老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讓他們幫忙干點什么，他們還不愿意呢！

　　“大嫂，今晚十二點過后就可以查高考成績了，不知道咱家老六高考考得怎么樣？”說話的是秦六福的小姑秦有玉，她的長女跟秦六福同年，也是今年參加高考，所以對這方面比較關心。

　　“啊，這么快就可以查成績了？看我這忙得，都把這事給忘了！”說到這里，邱小芳拍了拍額頭，說道：“不過也無所謂了，老六這小子從小到大都是成績平平的，根本就不是讀書的料。以前我還擔心他要是考不上大學，可能就得跟他幾個哥哥一樣出去打工，現在看來這小子天生就是生意人，可能做做生意什么的比讀大學還要適合他。

　　對了，戴雨晴也是今年高考，她讀書一向都比較優秀，想必高考考得很不錯吧？有沒有把握考上清北？”

　　“大嫂你太抬舉那丫頭了，她雖然讀書還行，但也沒那實力考清北這種頂尖名校的，能上一本線我跟她爸就得偷著樂了！”秦有玉笑著說道。

　　“哎呀，還是你們好啊，家家都有大學生，就我家那四個混賬最沒出息，上初中那會就整天跟人拉幫結派的四處打架，結果除了老四好歹還讀完了高中，其他三個連高中都沒讀就綴學了，真是氣死我了！”一說到讀書的問題，秦六福的三嬸盧金鳳就滿肚子的火氣，實在是她那四個兒子太不讓人省心了。

　　“三嫂，你別不知足啊，我那四個侄子雖然讀書不行，但賺錢的頭腦還是有的，在鎮上開的那家夜宵攤生意就不錯，哪怕不能大富大貴，最起碼也是衣食不愁的。”

　　“就是，我們家的都是替人打工的命，賺的那點錢還不夠他們自己花的，這樣下去想娶個老婆都難！”

　　“誰說不是呢，吃不了公家飯，又沒有做生意的頭腦，就只能幫人打工混日子了！”

　　“看來啊，咱家的希望還得看老六，這才幾天啊，就折騰出這么大的動靜來，這一天賺得都比我們一年賺得還要多。等老六忙完這荔枝季，我這當姑姑的就得找他說道說道，讓他給他的表哥表姐們出出主意，無論做點什么小生意，也總比在外給人打工領那三千五千的工資強啊！”

　　“確實如此，老六腦子靈活，隨便指點一下他的堂哥堂姐表哥表姐們做點什么，估計賺得都比現在要多得多！”

　　“說得對，大嫂，這事你得找個時間跟老六提一下，他這些堂哥堂姐表哥表姐的未來可就全靠他了！”

　　聽著妯娌姑子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話里話外都在捧著她家老六，邱小芳臉上的笑容一直就沒有停過。這么多年來由于家庭貧窮，作為大嫂的她雖然也受妯娌姑子們的敬重，但心里總是有些不太得勁，畢竟早些年日子最難熬的時候，這些妯娌姑子們可都幫襯了不少，一直欠著人家人情債呢！

　　當大哥大嫂基本都有這樣一種心情，他們有能力照顧弟弟妹妹，那是應該的。如果他們沒能力，反過來要弟弟妹妹照顧他們，那除了少數人以外，大多數人的心里終歸是有些不太得勁的。

　　現在好了，自家老六有出息了，總算可以還一還妯娌姑子們的人情債了，邱小芳便感覺這個大嫂當得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當即笑呵呵的說道：“他姑他嬸，不用著急，等吃完午飯后，我就給老六打個電話問問，看看省城那邊有什么生意適合他這些堂哥堂姐表哥表姐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