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一個樵夫、不知前線勞苦、滿口都是套路、快回你的茅廬!喲!”禰衡的情緒越發高漲。
在禰衡舌劍連擊下,他的視角可以“看”到,樵夫身周的迷霧更加稀薄了幾分,同樣…依舊伴隨著某種東西碎裂的聲音。
“咳咳,禰先生,這位…無名先生,并不只是普通的樵夫,而是…更勝于某的金玉大將。而且還與陳到將軍亦師亦友,相信無名先生的點評,陳到將軍也會虛心接受。”太史慈打斷道。
雖然樵夫一般不愿意別人提起他的其他身份,但是…太史慈也怕禰衡繼續口嗨下去,可能樵夫會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想要制止他。
然而太史慈還是小看了禰衡——“吸”了幾次精神力之后,禰衡發現這樵夫的精神力,看起來并不起眼,但卻十分…精純?
總之現在禰衡已經嗨了起來,哪怕太史慈提起樵夫曾經也是強大的將領,依舊無法打消他的積極性。
“曾經虎背熊腰,現在遠離弓弰,于民沒有功勞,甘心做個籠鳥,還提什么戰號,憑白惹人哄笑!喲!”禰衡的脖子似乎又長了一分。
無非是指責樵夫,無論之前再怎么勇武,現在發揮的作用,也只是一個樵夫,有什么資格不讓他噴?
嗖嗖嗖,“玄武”一邊吸收樵夫的迷霧,一邊又是舌劍連擊…
在禰衡的強勢嘲諷下,終于…一聲如擊金玉的聲響炸裂開來!
同一時刻,將軍府中的宴席已經散場,哪怕白圖并未作出異狀,但中途傳來的戰報,令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加快了飲宴的進程。
呂布、魯肅、陸康等真正的將軍府核心,都留了下來…
地點換在了室內中堂里,白圖說出了之前弋陽急報的內容。
易京決戰后,麯義重拾袁紹的信任,不僅大戟士被補員回八百,而且被單獨派駐到了黽縣,與袁術舊部合流。
而且陳到還提到,在他想要斗將時,看到了文丑也在——陳到對袁紹手下的猛士,自然很熟悉…其實力更勝之前袁術軍中的大將紀靈,哪怕是他也只能強行五五開。
自袁術敗亡、主力潰散,白圖接任大將軍之位后,天下的主要爭端,從原本的“紹盟vs術盟”,變成了“袁紹劉表vs白圖曹操劉備”。
最強的袁紹,此時會選擇在進攻中原的同時,拖累白圖進攻荊州的速度,也在預料之中。
畢竟此時黃河兩岸的實力相差之懸殊,猶勝沒有白兔效應的歷史——曹操比歷史上更弱了一丟丟、袁紹歷史上更強了一奈奈…
飛龍騎臉,袁紹不膨脹才怪!
至于為什么麯義能“無聲無息”的來到荊北,也不用多責問。
畢竟麯義的大戟士,全員都是戰將,沒有姬造士兵,偽裝成商隊的話,只要不去會重點排查的區域,化整為零的橫跨中原也并非不可能,更何況還有關中這條路——曹操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有意放縱。
這“虎”是怎么出來的不重要,現在更重要的是,如何解決眼前的攔路虎。
“大戟士第一次揚名,是在界橋之戰中,完全由戰將構成的精兵方陣,最初有八百人,在界橋之戰時折損最為嚴重,事后因為主將的信任危機,未能補員…
易京之戰中,五百大戟士,鎏金戰將占了三分之一。
現在從戰報來看,冥阨隘道的大戟士已經被補全到了八百人,其中鎏金戰將不少于二百人,至于。”魯肅總結了一下大戟士的實力。
“以三關隘道的狹窄,這種精兵很難應付,能否召回高將軍?”陸康老成持重的問道。
和這種精銳,在狹隘地形硬碰硬,損傷會很大,精銳對精銳算是個保守的主意。
“不行,此時公臺剛剛說動山越,組成西進零陵、武陵的聯軍,如果沒有伯達的陷陣營壓陣,只怕山越人心不穩。”白圖說道。
“主公,文和可有來報?”魯肅問道。
雖然賈詡剛剛加入將軍府不久,但是魯肅對他的印象很深,此時賈詡也在黽縣戰場。
“文和說…算了,暫時不用考慮文和的辦法,不過有文和在,對方想要反擊、擴大戰果倒是沒那么容易。”白圖猶豫一下之后說道。
賈詡的確提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利用在西陽、軑國之捷中,俘虜到袁術遺部…
狹窄的隘道,的確利于大戟士這種精兵的發揮,但同時也有掣肘之處!
到時候前面放俘虜,后面擺個火牛陣…
火牛陣,也就是牛身上綁好刀刃、尾巴上綁稻草束,沖鋒時點火——在其他地方,還要考慮火牛亂沖的問題,但是在冥阨隘道,只要后面擺好火堆,就只有往前沖一條路!
俘虜沖到大戟士陣前,讓開的話陣型會散開,后面火牛陣就能令大戟士陣腳大亂,之后自有弋陽輕騎報仇的機會。
再怎么精銳,也不可能在陣型散亂的情況,抵抗同等、甚至更大數量的騎兵沖鋒…
當然,更有可能的是,大戟士從一開始就不會為了些俘虜,而散開陣型。
俘虜在火牛陣的驅趕下,肯定會先一波沖擊大戟士的軍陣——隘道地形,不存在什么繞陣而走。
如此一來,大戟士倒是能夠輕松宰殺掉那些俘虜、包括后面的火牛陣,怕也難以硬撼。
不過對于北路軍來說,也沒什么損失,憑白消耗了大戟士的體力,而且殺死作為袁術遺部的俘虜,在戰場之外,也起到了挑撥袁術遺部與麯義這個“外人”的關系的作用。
付出的僅僅是一些俘虜和耕牛而已,當然…耕牛也要從當地“征用”。
再組織人手在火牛陣后面強攻,就可以剩下不少力氣,即便不克,也可以繼續找戰場外、給對方埋下的內部不和。
賈詡也暗示過,如果白圖默許的話,他會以自己的名義,來讓北路軍執行這道命令!
但是在回復中,白圖已經制止了賈詡,并且叮囑他小心敵軍反擊,現在也不需要說出賈詡的辦法…
“我去一趟,看看那大戟士,究竟有什么了不起。”呂布這時說道。
南路軍因為要在山澤中行軍,所以狼騎基本都留在了金陵。
雖然和白馬義從一樣,并州狼騎也是輕騎兵,但是…相比之下,狼騎更擅長沖鋒、切割戰場,而白馬義從更擅長騎射游斗。
這也是為禍并州的匈奴、群羌,以及寇邊幽州的烏桓、鮮卑的戰法的不同,而決定的。
更重要的是…哪怕大戟士對輕騎兵的戰果斐然,但呂布卻不相信,有人能克制“他率領”的輕騎兵,至于什么文丑…呂布只當沒聽到。
呂布的語氣,明顯也有幾分冷冽與不滿,冷冽是對敵人,但不滿是對陳到、對白馬遺將!
魯肅沉吟一二道:“若是溫侯出馬,想來可破之,不過…我倒是覺得,公奕(蔣欽)在尋陽訓練的那支新軍,此時值得一用。”
呂布雖然最近沒什么存在感,不過卻一直兼任著樞密使、也就是樞密院負責人的職位。
按說呂布算是大將軍府的“王炸”,輕易不會出動。
而其他人大多所知不全,但魯肅和呂布卻清楚,大將軍府其實還有幾支訓練中的精兵,一共不滿萬人,但都是訓練的白圖所創的新式軍陣、使用工部的各種新奇裝備,應付各種不同的狀況!
雖然沒真正見過大戟士,但從種種戰場情報來看,魯肅覺得有一支剛好克制大戟士這種刀劈斧砍類型的精銳。
呂布正想要反駁魯肅,不過這時似乎忽然感覺到了什么,扭頭看向了空蕩蕩的中堂大門,視線就像是透視了出去。
“似乎…有更合適的人選要來了。”呂布令人摸不清頭尾的說道。
魯肅也沒聽懂,只好追問了一句:“溫侯,您說的人選是?”
“快來了,讓他自己說吧。”呂布說完,直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只是臉上帶著些難言的笑意。
這笑意并不和藹,反而令周圍的人,感覺到陣陣壓抑,似乎有股恐怖的戰意,在呂布身上醞釀著、也抑制著。
不多時,門外傳來了聲音。
“這位…樵夫,主公正在和諸位大人議事,你…”
這宿衛也是無奈,如果是一般樵夫,剛靠近就被趕走了,但問題是…這位普通樵夫,平時連他們的前任長官,都十分慎重的對待,主公也特別允許他隨時請見。
雖然不知道對方的具體身份,但宿衛們對他也都很客氣,這才有了這詭異的一幕。
“就是要去說正議的事情,麻煩通報一聲。”樵夫語氣堅決的說道。
白圖還沒有聽清外面說什么,但呂布已經扭頭看向大門說道:“那砍柴的似乎想要說什么…”
“哦?快請!”白圖自然說的是哪個砍柴的。
只見樵夫這時走了進來,無視其他人詫異的目光,來到白圖面前,拱手一拜道:“某愿為白公解冥阨之憂!”
“無名先生是想要帶兵去荊北?”白圖目光閃動的問道。
他也瞧了出來,現在無名的精氣神兒,也之前截然不同。
雖然還是一身樵夫大半,但卻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刃,雙眼也不僅是有神,而是…鋒芒畢露!
無名正要開口,魯肅卻打斷道:“且慢。容我一問,無名先生是想要以什么身份,前往荊北?”
“愿為白公前驅。”無名給出了和之前不同的答案。
白圖也連忙起身,扶起無名說道:“好,得無名之助…”
大概是覺得叫“無名”很別扭,白圖看向樵夫。
“某,常山趙云,字子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