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無法描述的死相
就在今天，3月26日。
就在這個下午，15點11分。
那不勒斯，某條昏暗的小巷里。
迪亞波羅剛剛遭遇了一次意外的襲擊，襲擊他的是一塊圓圓的石頭。
這塊石頭的主人告訴他，這塊石頭的名字是：「滾石」
“滾石？”
迪亞波羅將這位名為史可利比的雕塑藝術家，也就是「滾石」的本體牢牢地摁在了小巷的墻上：
“說到底，這還是你放出來的替身！”
他已然把史可利比當成了蓄意謀殺自己的刺客。
而那顆詭異的石頭便是那家伙的替身，是一把致命的武器。
但史可利比卻是慌忙否認：
“不不不...”
“在文藝復興時期大放異彩的米開朗基羅曾經說過：”
“我在雕刻大理石時腦中沒有任何想法，從未想過要把石頭雕刻成什么樣...因為石頭本身就已經顯現出應該被如何雕刻的形狀了，而我做的，只不過是把那個形狀從勢頭中取出來罷了....”
迪亞波羅一陣沉默。
緋紅之王猛地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說人話！”
“咳咳...”
史可利比被掐得一陣咳嗽：
“我的意思是...”
“我根本就沒辦法命令「滾石」，它是完完全全按照自己的意志在行動。”
“它是命運之石！”
“它會感知到將死之人的命運，并且會自己將自己雕刻出那個將死之人‘命運的形狀’——也就是他的死狀。”
他仔細地描述了一番滾石的能力。
原來這所謂的滾石竟然是一只告死鳥，一臺預言機，而且還附贈提前安樂死的特殊服務。
迪亞波羅再次陷入了沉默。
這一次，沉默中醞釀的是無窮無盡的怒火：
“混賬！”
“你這不知死活的家伙，你剛剛是在說....”
“我，無敵的迪亞波羅，掌控著整個意帶利的黑暗帝王，馬上就要死了嗎？！”
“沒錯...”
史可利比的聲音非常平靜：
“既然「滾石」去找你了，那就說明你很快就會死了。”
“這是命運......”
“胡說八道！！”
迪亞波羅怒不可遏地吼出聲來：
“已經注定好的命運？”
“雕刻出來的死狀？”
“你那個沒用的石頭替身，早就被我徹徹底底地破壞掉了！”
“它根本就沒有雕刻出任何東西，就被我砸成了粉末，飄散在空氣里了！”
“哪有什么雕刻？哪有什么命運！”
“這....”
聽到迪亞波羅那有些失態的吼聲，史可利比頓時臉色大變：
“你，你剛剛是說...”
“「滾石」在找上你之后，它沒有雕刻出任何東西，就已經碎成粉末了嗎？”
“沒錯！”迪亞波羅恨恨地說道：“什么未來的死狀...什么注定的命運...我不信！”
面對迪亞波羅那隱隱有些瘋狂的嘶吼，史可利比的語氣中竟是還生出了幾分憐憫：
“抱歉。這種情況，我以前還從來沒有見過。”
“但是...既然「滾石」去找你了，那就說明你最近一段時間肯定會死。”
“而它沒有雕刻出你的死狀就被徹底破壞了，那恐怕是因為....”
史可利比咽了咽口水，語氣震撼：
“你的死狀，已經凄慘得無法用‘雕刻‘這門藝術來表達了。”
在「滾石」出現的大約兩小時后。
海邊的港口倉庫里，迪亞波羅終于知道了什么是命運。
他一直都不理解什么是“雕塑都無法描述的死相”，難道是化成了灰，碎成了粉？
而現在，迪亞波羅知道了：
他的死法是被時間的力量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除。
因為他觸犯了時間的規則，成為了必須修復的系統漏洞。
迪亞波羅現在就像是描寫了胸部以下部位的網文章節，正在某股不可描述的偉大力量的作用下消失不見。
連一丁點灰都不會剩下，就仿佛這個名為迪亞波羅的男人從未存在過一般。
雕塑自然沒辦法去刻畫一具根本不存在的尸體。
“啊啊啊啊！”
迪亞波羅在恐懼中嘶吼著。
其實這個消失的過程并不痛苦，就和他之前穿越時空前的虛化過程體驗差不多。
銜尾之蛇的穿越流程本就是這樣的：
先在時空之力的轉化下虛化消失，然后以某種不可名狀的形態進入時光長河，最終經由時光長河回到過去，并且在過去重新凝聚出人類的軀體。
但現在，迪亞波羅卻能莫名地感覺到：
自己只是在單純地在消失罷了。
有某股無法違逆的力量在將他拖入那時光長河。
而這一次，他不會穿越到過去，也永遠不會再回來。
“不要...不要...”
“不要靠近我啊！！”
迪亞波羅對著那不可名狀的威力瘋狂嚎叫。
但時間的規則不容觸碰，他那虛化透明的身體最終還是逐漸歸于虛無。
就像是一張透明度被調到100的照片，迪亞波羅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下一個瞬間...
下下個瞬間...
李青小心翼翼地等了幾秒鐘，迪亞波羅都沒有像之前穿越時那樣重新出現。
他這一次不是搭乘著時空之力去過去旅行的，而是被時空之力永遠地帶走了。
以前是上車、搭車、下車，再坐車回來。
現在是上車就車門焊死，再也下不來了。
“迪亞波羅死了。”
李青長長地舒了口氣。
其實他說的話有些不太準確：
迪亞波羅是被徹底轉化成了某種能存在于時間緯度的形態，永遠地被囚禁了時光長河之中。
他或許還能活很久，也許是永遠。
畢竟時光的緯度里可能根本沒有時間的概念。
從某種意義上講，迪亞波羅在那時間的囚牢里獲得了永生。
但是對李青來說，對這個世界來說：
迪亞波羅的的確確死了。
他的存在已然被徹徹底底地從世上抹除。
或許他還活在時間的緯度里，但人類又怎么能理解時間緯度的模樣。
時光長河，時光又真的是什么長河嗎，不過是人類在用自己貧瘠的想象力強行描述而已。
被永遠地困在那種無法被理解、無法被描述、無法被觀測的時間緯度里...
毫無疑問，迪亞波羅這是死了。
他死得不可描述。
因為沒人能描述一個時間緯度中的存在。
“一切都結束了。”
“迪亞波羅，永別了。”
李青成為了最后的勝利者。
他最后看了一眼迪亞波羅消失的地方，那里已然沒有了任何他存在過的痕跡。
然后，李青小心地藏進倉庫深處。
倉庫外面，過去的李青和迪亞波羅正在和那饑渴難耐的肉山周旋。
李青便小心地藏在倉庫里，等待著一切風波結束。
過去的李青引著肉山向大海進發。
他會在這遇上柯爾特，而柯爾特又會聯系SPW財團，最終引得承太郎親自趕往羅馬。
過去的迪亞波羅也趁機悄然離去。
他會暫時躲在暗處養傷，在科技組覆滅后前往羅馬，展開他作為組織老板的最后一搏。
故事結束了。
而故事又在開始著。
李青目送著過去的兩位正邪主角遠去，才終于小心翼翼地走出倉庫。
他暫時沒有了前進的目標，也告別了那從未停息過的危險。
所以李青直接解除了數據化。
他漫無目的地走向海岸，眺望著眼前的碧藍大海。
這時海上正在上演一場比好萊塢還要好萊塢的宏大場面：
龐大的肉山在海面上疾速奔馳，激起滔天濁浪。
無數的炮彈導彈正在向它襲來，猶如天降流星。
灰黑色的天幕之外，碧藍色的大海之上，到處都是那星星點點的火焰和光芒。
“好大的場面。”
李青不由為眼前那絢爛至極的景象發出感嘆。
這等絕美壯觀的場景，作為故事的落幕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而這時，一陣清脆的鈴聲從李青懷中的手機里傳揚出來。
電話很快被接通了：
“喂？是你剛剛在打我的電話？”
“這么晚了，請問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岸邊露伴那熟悉的聲音從揚聲器里傳了出來。
他的語氣里隱隱帶著不悅。
畢竟他那里現在是凌晨1點多，沒人會喜歡一個在半夜用電話轟炸自己的家伙。
即使岸邊露伴之前并沒有睡覺而是在專注構思漫畫，李青那頗為失禮的行為也足以引起他的方案。
但這反感只是一時的。
因為李青的話很快就勾起了他的興趣：
“岸邊露伴。”
“我有一個有趣的故事想講給你聽。”
“故事？”
岸邊露伴并沒有因為這半夜打電話講故事的詭異行為而將李青當成神經病。
他只是從桌案上拿起紙筆，然后語氣平靜地說道：
“請說吧，希望你不是來騷擾搗亂的。”
“哈哈哈...放心。”
李青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這個故事絕對不會讓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