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塵埃落定
勝利女神的天平就像是兩邊坐著頑皮孩童的蹺蹺板，局面隨時可能逆轉。
這是每個替身使者都應該明白的道理。
作為一個在黑暗中磨礪出鋒銳爪牙的強者，布加拉提從來不會在戰斗中放松警惕。
可是，即便是這樣的他，也想象不到為什么現在的李青還有底氣說要翻盤：
“手腳都被我卸下，身體無法移動，血條也變得殘損不堪...”
“他到底還有什么底牌？！”
布加拉提極為罕有地感受到了慌亂。
他竭盡所能地去思考、去推測李青可能采取的反擊手段，最終卻只能在這近乎凝固的漫長時間中，承受由未知產生的無盡煎熬。
而這時，當時間開始流動的那一剎那...
布加拉提的身形稍稍地打了個趔趄。
其實這個過程中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脊背遭受了什么攻擊。這攻擊威力不大，就好像有人在背后輕輕地拍了他一巴掌。
“是什么...”
“剛剛是什么東西打中了我的脊背？”
“是天音波。”
李青及時給出了答案：“也就是你所理解的那個‘定位光團’。”
“怎么可能！”
布加拉提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你明明就躺在我身前的地上，怎么可能用那招攻擊到我的后背？”
“等等...”
他腦中靈光一閃，臉色隨之變得無比難看。
緊接著，布加拉提猛地回過頭去，一眼便看到了他心中猜測的那個東西：
那是一條手臂。
一條掛在他身后幾米開外的行道樹上，拳頭卻不偏不倚對準了他身體的右臂。
“哈哈...”
“已經看明白了么？”
沒了雙臂和右腿，如人棍一般癱倒在地的李青，如此沉穩地笑道：
“我的人雖然躺在你的前面，但是我的拳頭卻能在你無法察覺的背后展開攻擊！”
“這還得多虧了你的奇妙能力啊，布加拉提...”
“被拉鏈卸掉的手看起來是斷了，實際上卻通過某種空間能力連接著。”
“既然我能通過那種難以解釋的方式控制自己‘斷臂’上的手指扣動扳機，那么同理——”
“我也能隔空控制這條已經脫離了我身體的手臂，使出‘替身能力’！”
“而你...”
如果不是手腳都沒了，李青真想在這時候跟喬魯諾一樣在放大招的時候擺點氣勢十足的姿勢：
“你為了防止我反擊卸掉了我的手臂，卻反而讓我的手臂變成了一座你根本注意不到的‘隱藏炮臺’！”
“......”
布加拉提陷入了深深地震撼：
“原來如此...你剛剛斷了腿也要拼命往前跳躍，其實根本不是在逃跑，更不是在垂死掙扎。”
“你那么做只是為了吸引我向前追擊，把我引到那個右拳隔空對準的地方，讓我自己踏入陷阱！”
“我竟然一直都沒有注意到...”
“你的反擊，從你落入下風的那一刻就開始了。”
此時此刻，布加拉提終于想通了一切。
但現在說什么都晚了，由那條斷臂擊發出的天音波早已結結實實地擊中了他，隨后浮現出的定位標記已經開始在他的脊背上泛起了白光。
有這個標記在，就沒有什么能阻擋住李青的攻擊。
“那么...”
李青的氣勢攀升到了極致：“回音擊！”
第二段突進能力在頃刻間發動。
奇妙的是，雖然李青現在看起來是手腳皆斷的人棍，但他的身體在事實上卻又是“完好無損”的。
而回音擊的技能效果，又需要李青“整個人”都突進到敵人的身邊...
于是...
在回音擊啟動的那一瞬間，李青倒在地上的軀干，掛在樹上的右臂，散落在馬路上的左臂和右腿...
這一個個相互分離的“零件”就像是進入組合變身狀態的恐龍戰隊一樣，從四面八方騰空而起，向著天音波定位標記的地方匯聚而去。
最終，李青七零八落的身體在空中匯聚成了一個整體。
與此同時，他那高速鐵拳中蘊藏著駭人巨力，也毫無保留地傾斜在了布加拉提的后背上。
“呃！”
布加拉提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都因為脊背上穿來的巨力向前栽倒。
僅僅是一擊，他便已身受重傷。
而李青剛剛擊中的還是他脊背上靠近脖頸的要害部位，這種神經血管交錯的關鍵地帶如果猛然遭受重擊，普通人甚至會當場暴斃。
所幸，替身使者個個都是砍手斷腳還能繼續戰斗的狼滅。
布加拉提的身板還算不錯，僅僅只是被打成了昏迷。
事實上，李青的身體只是憑借著技能效果暫時拼接在了一起：
他身上的拉鏈并沒有因此消失，如果回音擊的攻擊狀態結束，他的軀體還會因為拉鏈拉開而四分五裂地傾倒下去。
可現在，布加拉提卻正好被一拳擊昏了。
鋼鏈手指隨著本體意識的沉睡而瞬間消失，它在李青身上施加的替身能力也隨之解除了個干干凈凈。
李青止住拳勢，站穩身形，身體也就此凝回了一個整體。
戰局，塵埃落定。
.....................................................
“好痛...”
布加拉提從黑暗中昏昏沉沉地醒來，脊背上傳來的劇痛將他的大腦瞬間刺醒。
他試著動了動身體，便馬上因為牽扯到了那大片紅腫的傷口而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終于，在努力嘗試了兩、三次后，額上滲滿一層冷汗的布加拉提艱難地用手撐住了地面，緩緩地抬起了腦袋。
這一抬...
他就看到了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那幽邃的槍口就這么近在咫尺地貼在他的眼前，此時此刻，布加拉提甚至能清晰地看見槍管里那精細繁復的螺旋膛線。
“李..李青？”
布加拉提喊出了面前這個男人的名字，氣喘吁吁地問道：
“我昏過去了多久...”
“福、福葛他們怎么樣了？”
“別急。”
李青神色古怪地回答道:
“你這家伙的身體也是夠結實的...前前后后一共也就暈過去了一、兩分鐘。”
“不過...”
他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了一抹冷意：“下一次睡過去，可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說著，李青用手槍死死地頂住了布加拉提的腦袋：
“布加拉提。”
“你應該有所覺悟吧！想要解決人，就可能反過來被解決。你應該常常有這種「危險的覺悟」才對。”
他的手指開始緩緩扣動扳機，手槍的撞針在巧妙的機械運動下緩緩向后拉開致命的弧度。
下一刻，死亡就將降臨。
“我當然有這樣的覺悟...”
“但是，我知道你的槍里沒有子彈...”
“你既然想讓我成為你的同伴，又怎么會輕易將我殺死。”
布加拉提的表情沒有一絲緊張，反倒有些釋然：
“李青，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是想讓我知道，我已經欠了你一條命是吧？”
“跟你一起冒險挑戰老板，結局再糟也不過是一死而已。既然這條命已經欠給了你，那么就算是再危險可怕的事情，我也能毫無負擔地跟你同行。”
“哈哈...你說的不錯。”
李青灑脫地笑了起來：
“不過，你其實賭錯了...我的槍里是有子彈的。”
“而我的意思也沒有你想象得那么復雜，總結起來就只有兩句話：”
“跟我走，活。”
“不答應，死。”
他露出了十分危險的笑容：
“布加拉提，你這樣的男人，應該不會做出違背承諾的事吧？”
李青一共就只看過兩集JOJO，并不是什么狂熱粉絲。
除了一路上經歷生死相互扶持的喬魯諾，他對其他所謂的“原著角色”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從敵人的角度上出發，李青絕對不會做出放虎歸山的蠢事。
從游戲的角度上出發，他更加不會放著到送到嘴邊的經驗不吃。
而且剛剛那一通“阿里阿里阿里”，那斷手斷腳的慘相，也的的確確讓他覺得火大。
如果布加拉提執意不肯投誠的話...
他是真的會殺人的。
而布加拉提的回答是：
“抱歉...我不能答應。”
他坦然地面對著李青的槍口，神色堅毅地說道：
“如果只是我這一條命，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福葛、納蘭迦、阿帕基...他們不應該因為我的選擇而被拖入那種朝不保夕的險境。”
“boss已經注意到我們小隊了...”
“我這個隊長如果叛逃，他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把關系撇清。”
和原作時選擇反叛的布加拉提不一樣。
此時的布加拉提沒見識過‘屑老板’手刃女兒的殘忍景象，仍舊對組織和老板抱有極大的幻想。
而沒有那種突發事件帶來的刺激，他也很難在短時間內下定決心。
可是...
“同伴？”
“你怎么就那么相信，你死了他們能跑？”
李青神色古怪地說道：
“布加拉提...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嗎...”
“我為什么沒去支援我的隊友，而是留在這里跟你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