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在街上走了一會,只是沒說話。
顧青突然道:“徐姑娘,你不會是因為三十塊靈石,就不跟我說話了吧。”
徐慢慢輕哼一聲,道:“才沒有。”她忽地輕輕嘆了口氣道:“咱們再逛逛,我就得回去了。”
顧青微笑道:“若是你舍不得三十塊靈石,二十五塊也成,我會好生跟你說說那一劍的道理,你不要生氣就成。”
徐慢慢低聲道:“都說了,不是因為這個。”
顧青笑了笑,攬住她的腰,在鬧市中縱身一躍,上了屋頂,徐慢慢只覺得耳畔風馳電掣,腳下紅塵越去越遠。
不知過了多久,逐漸腳踏實地,兩人到了一座高樓。
日光正盛,刺得徐慢慢眼睛不太舒服,但她還是盯著遠處,白云入眼,青山在望,流水在廣闊的平原上打了幾個圈,又復東流去。
徐慢慢瞧了很久,只覺得心中暢快不少。
再看顧青,已經靠在椅子上休憩。
只是她目光過去,顧青便睜開眼,他微微一笑道:“心情好了嗎。”
徐慢慢點點頭,道:“好多了,你怎么想起帶我來這里。”
顧青笑吟吟道:“覺得帶你來這里,你會開心點,而且不用花錢。”
徐慢慢噗嗤一笑,說道:“顧公子,你真是一個奇奇怪怪的人。”她頓了頓,又道:“可是我該回去啦,這幾天有空我就來找你。”
顧青道:“不用,還是我空了來找你吧,這幾天我肯定挺忙的。”
徐慢慢一奇,說道:“要找剩下的人嗎?說實話,我都可以幫你找來。”
顧青擺擺手道:“不必了,其他人都好找,我送你回南王府吧。”
徐慢慢神情一顫,緩聲道:“你都知道啦,我其實不是有意瞞著你的。”
顧青微微一笑道:“此前一直有四個修士跟著咱們,我一開始以為是云州徐家的修士,后來發現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有個蛟龍標記,我突然想起,徐家的修士不至于在身上繡個蛟龍,而且范西成狂妄自大,對你卻有點尊重的,何況你還能很快將這人找到請來,我想了想,你更可能是南王府的人。”
徐慢慢輕嘆一聲道:“其實你說我是徐家的人也沒錯,我本來就跟著母親姓,我本來有許多事要跟你說,但說了有什么意義呢,徒增傷感罷了。顧公子,我真的很高興能認識你,你呢?”
顧青道:“還行吧,畢竟我從你身上也得到許多東西。”
徐慢慢睜大眼睛道:“就沒別的?”
顧青微笑道:“你長得也挺好看的,看著你很舒服。”
徐慢慢嘟著嘴道:“你長得也好看,只是不太喜歡打理自己。”
顧青嘻嘻一笑道:“咱們交朋友,好不好看有什么打緊的,有句話叫做,君子之交,貴乎交心。”
徐慢慢道:“既然是朋友,那你跟我說說之前那一劍。”
顧青搖搖頭道:“起碼三十塊靈石呢。”
徐慢慢道:“不是二十五塊嗎?”
顧青笑道:“剛才你心情不好,我給你打個折,現在你心情不錯,就不打折了,何況我帶你看山看水,多少有些苦勞,五塊靈石又不過分。”
徐慢慢指著天邊的云,道:“顧公子,你瞧那云像什么?”
顧青不解其意道:“像什么?”
徐慢慢吐了吐嬌嫩粉紅的小舌頭道:“像你嘴里的話,說變就變。”
顧青莞爾一笑。
接下來顧青也沒帶徐慢慢去別的地方,一路徑自去了南王府,庭院深深,高樓隱隱,徐慢慢進了朱門大院,然后又出來朝顧青招了招手。
只是顧青已經轉身離去了。
雖然得知徐慢慢的真實身份,甚至能察覺到徐慢慢對他的好感,顧青卻沒空想這些,因為他還要去見另一個女人啊。
顧青本來打算先找醫師的,只是從相師那里略有所得,讓顧青改變了主意。
相師深悉相面之術,能從人的微表情中看出許多東西,而且顧青此前跟相師碰杯時,察知相師內勁變化,發覺相師的內勁十分特殊,隱約能通人心,配合其本身的相面之術,正可以做到洞悉人心的效果。
只是顧青早有防備。
每當察知相師內勁運轉時,便心里生出別的念頭,布下陷阱。
至于顧青最后那一劍,卻是憑著短時間對相師的了解,針對相師身處的方位、武功路數之類的特征,發出一劍,正是擊向相師避無可避的薄弱處。
這一劍也正是相師一直追尋的目標。
以易道為劍道,洞悉天地萬物運轉的規律,攻其破綻,無敵于天下。
顧青當然也做不到這一點,只是憑借遠遠高出相師的眼力、力量、速度以及對相師做下心理暗示,達到了類似效果。
一法通萬法。
顧青也可以將這個道理用在別人身上。
翠云庵,庵主叫做尺素。
尺素本是世代官宦人家出身,自小卻被家人送到翠云庵出家為尼,她師父前兩年死了,尺素就做了庵主。
尺素才情高絕,美貌無雙,如今正值妙齡,云城里里外外欽慕她的男子不知有多少,日里夜里都盼著她還俗。
只是沒一個男子令她瞧得上眼,天下男子皆是俗器。頂多不過是給她來點樂子而已,她嫣然一笑,就能讓他們暈頭轉向,不知所以。
而且她有個極大的靠山,那便是南王,只因她師父曾是南王舊人,交情深厚。有幾次尺素遭了麻煩,都是南王出面擺平的。
天色已晚,尺素方才醒來,容色慵懶間,坐在梳妝鏡面前,正打算梳頭。自從師父死后,她就蓄起長發,做了帶發修行的居士。
剛拿起梳子,她就看見了一張信箋。
是誰這般無禮,偷入了她的閨房?
她先是有些生氣,接著又看了信箋上的字。
十分好看的字,仿佛山澗的水,流個不停,賞心悅目。
“我深知道這世界本如露水般短暫,
然而,
然而…”
“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