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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一章 臘八

  張弛道:“秦博士過去和林朝龍的關系不錯吧?”

  楚滄海道:“資本的力量是無窮的,這些搞研究的表面上清高孤傲,可想要搞出成果靠什么?還不得靠投入,說穿了最后還是跳脫不出一個錢字。”

  張弛笑道:“爸,是不是在有錢人眼里什么事情歸根結底都能歸納到錢上去?”

  楚滄海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道:“也有事情是錢無法做到的。”他看了看張弛,沒說原因,但是張弛明白。

  臘八節,楚滄海一早去了水月庵,每年的臘八,他都會前來吃粥,今年原本已經打消了念頭,可到了這一天卻又改了主意,習慣使然,當然他也有自己的目的。

  早晨五點半,秦君卿已經準備好了清粥,楚滄海來得比往年要稍微晚一些,自從抄經之后,兩人就再沒有見過面。

  兩人就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楚滄海靜靜享用著為他準備的清粥,秦君卿則在燈下跪坐著,雙目微垂,默誦佛經,手中的羊脂玉念珠泛起溫潤的柔光。

  楚滄海飲完清粥,一名小尼姑走進來將他的餐盤端走。

  楚滄海沒有打擾秦君卿,從隨身帶來的包中取出一根天蓬尺,輕輕放在了面前的長幾上。

  秦君卿緩緩睜開雙目,在天蓬尺上掃了一眼,輕聲道:“江河回來了?”

  楚滄海點了點頭:“這東西是你給他的?”

  秦君卿道:“一根給了張弛,一根給了謝忠軍。”

  楚滄海道:“那是謝忠軍給他的。”

  秦君卿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楚滄海道:“回來了!”

  秦君卿淡然道:“我還以為回來的那個是張弛。”

  扎心了!

  楚滄海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的兒子在秦君卿的眼中竟是如此的不堪,雖然楚滄海也承認兒子的能力比不上張弛,但是這話經由秦君卿的嘴說出來還是感覺非常的刺耳。同時也讓他意識到,張弛假冒兒子,未必能夠瞞過秦君卿的眼睛。

  楚滄海道:“如果這個世界上每件事都是應該發生,那么就不會存在那么多的意外。”

  秦君卿微微頷首,像是對他這句話的贊同,起身走過來,從長幾上拿起天蓬尺。

  楚滄海道:“這東西有什么用處?”

  秦君卿道:“其實我并沒有看輕你兒子的意思,只是懂得利用天蓬尺的只有張弛,所以我才會感到有些詫異。”

  楚滄海道:“你將天蓬尺交給謝忠軍用意何在?”

  秦君卿道:“他是我弟弟,我將天蓬尺交給他也沒什么不對。”

  楚滄海道:“你把他當成秦家人,可他卻不那么認為。”

  秦君卿望著楚滄海意味深長道:“我父親待你如同親生,可最后你還不是一樣背叛?”

  楚滄海道:“你介意?”

  秦君卿反問道:“你后悔嗎?”

  楚滄海道:“人生短暫,哪還有時間去后悔啊。”

  秦君卿轉身向窗前走去,一朵黃色的花蕾倔強地綻放在窗外。

  楚滄海望著秦君卿美好孤單的背影,心中忽然感到一種莫名的哀傷。這里的一切都是自己所為,他這一生都嘗試拉近和她之間的距離,可越是如此,她離開自己就越遠,雖然近在咫尺,卻已然形同陌路。低頭想想,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嗎?

  無怨無悔!

  秦君卿道:“本來就是一個局,我以為你早就看透了。”

  楚滄海道:“就算看得透也走不出去。”

  秦君卿沉默良久,方才道:“你和謝忠軍并非真心合作,你只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把楚江河送走,對你而言幽冥墟反倒比這里安全得多。”

  楚滄海微笑道:“我想什么你未必知道。”心中卻暗自感嘆,想不到最了解自己的人終究還是她。

  秦君卿道:“既然把兒子送走,為何又讓他回來,難道你不清楚這樣會讓你之前所有的努力和籌劃付諸東流?”

  楚滄海道:“人老了,身邊總要有一個人才好,我從未想過要將我唯一的兒子送走,謝忠軍也沒有那么強大。”

  秦君卿嘆了口氣道:“你和他真的很像,我們雖然是他的兒女,可是最像他的反倒是你這個背叛師門的徒弟。”

  楚滄海道:“我們很久沒說那么多話了。”

  秦君卿道:“謊話說得再多也沒有意義,真話一句就夠了。”她伸出手,窗外的臘梅花從枝丫處齊齊切斷,然后向室內飛來,竟然毫無阻滯地穿越了玻璃窗,帶著絲絲的寒氣和暗香飄了進來,落入秦君卿潔白如玉的手掌中,暗香在室溫的作用下,悄聲無息地向周圍蔓延開來。

  楚滄海望著拈花聞香的秦君卿,這絕美的畫面卻讓他感到心底一寒,折下這一支臘梅絕非是為了賞梅,而是要展示她的實力。

  楚滄海越來越看不透秦君卿了,如果說謝忠軍的目的是為了復仇,白云生的目的是為了妖族復興,秦君卿的目的是什么?她一直以來的淡泊冷漠全都是偽裝嗎?

  秦君卿道:“江河回不來的,他們之中只有張弛有能力進入幽冥墟,也只有他有能力全身而退,如果說只有一個人回來,那么這個人一定是…”她轉過身,冷漠的雙眸盯住楚滄海的眼睛,她沒有說出答案,卻試圖從楚滄海的眼中找到答案。

  楚滄海微笑望著秦君卿,她不是在試探自己,張弛能夠騙過安崇光,騙過謝忠軍,但是騙不過她,楚滄海道:“你不是與世無爭嗎?”

  秦君卿道:“與世無爭不代表我放棄一切,幫我告訴張弛,他答應我的一定要做到,不然我也不會食言。”

  “為什么你不親自告訴他?”

  秦君卿轉過身,手中的那枝臘梅凌空飛起,沿著剛才的軌跡穿越了玻璃窗,重新結合在斷裂的地方,寒風中的黃色花蕾微微顫抖著,不久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綻放開來。

  “可以讓她死,也可以讓她活。”

  謝忠軍盤膝坐在黑暗的囚室中,他的內心沒有感到任何的恐懼,楚江河的突然回歸打亂了他的部署,他不得不承認安崇光對時機的把握非常精確,此前在陳玉婷的事情上自己終究還是疏忽了,面對安崇光這樣的對手,如果不能一舉將之擊敗,就會引起他的警覺,安崇光不會等待第二次進攻,他采取了主動。

  謝忠軍對自己目前的境遇并不委屈,疏忽大意,對安崇光的實力缺乏正確的評估,同時他也對岳先生缺乏了解。

  黑暗最大的好處可以幫助一個人冷靜,好好思索。

  謝忠軍很快就發現事態正在發生微妙的改變,在神密局內部,安崇光和屈陽明應該已經達成了共識,這證明岳先生也默許了他們的行為,至于楚江河,他回來之后第一時間尋求安崇光的庇護,應該是楚滄海起到了作用。

  黑暗中閃現出柔和的藍光,藍光波動了幾下,在謝忠軍的面前出現了安崇光的全息影像。

  謝忠軍望著眼前站立的安崇光,不禁笑道:“故弄玄虛,怎么不敢親自來見我?”

  安崇光環顧了一下周圍:“被關禁閉的滋味不好受吧?”

  謝忠軍道:“還好,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獨處一室了,謝謝你給我一個這么好的反思機會。”

  “知道自己錯了?”

  “我錯在什么地方?”謝忠軍反問道。

  安崇光道:“私下和白云生勾結,謀殺神密局元老,忤逆不孝,危害國家安全,無論哪一條罪狀都可以讓你永遠留在這里。”

  謝忠軍嘖嘖贊道:“安崇光啊安崇光,我真是有些佩服你了,一個偽君子時時刻刻都把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點,你指責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是個什么貨色?”

  安崇光道:“至少我不會損害國家的利益,不會危及人類的和平。”

  謝忠軍哈哈大笑:“去尼瑪的人類和平,陳玉婷是你放走的對不對?你害怕什么?害怕跟她的丑事暴露對不對?”

  安崇光道:“我奉勸你,沒證據的事情不要亂說,否則,我會給你再加上一條罪狀,詆毀他人名譽。”

  “我說了又怎樣?會死嗎?”

  謝忠軍緩緩站起身來,走向安崇光的全息影像,狠狠向他的臉上啐了一口唾沫,雖然他清楚自己根本給對方造不成任何的傷害,但是侮辱一下也好。

  安崇光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已經獲得岳先生的允許,會將你的檔案進行公示。”

  “你不是早就偷看過了嗎?”

  安崇光道:“向天行也算得上是頂天立地的一代梟雄,怎么生了你這種廢物?除了干些見不得人的陰暗勾當,你還會做什么?”

  謝忠軍道:“我也不知道,一個人不被逼到份上,永遠不知道自己能做出多么瘋狂的事情。”他停頓了一下,陰測測笑道:“我出去之后,想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殺掉蕭九九。”

  安崇光淡然道:“你出不去!”

  謝忠軍道:“我雖然沒有什么證據,可是我總覺得她和你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她是你和陳玉婷的女兒對不對?”

  安崇光充滿嘲諷道:“原來你還是一個妄想狂。”

  謝忠軍道:“的確,你我都只是那娘們的棋子罷了,你有沒有見過岳先生?”

  安崇光道:“你和白云生想干什么?你們想方設法尋求的鎮魔珠有什么作用?”

  謝忠軍道:“只要你活得夠久,肯定會親眼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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