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3 死磕到底
不應戰？
竇遠洋被吳麒麟這句話說愣住了，再看吳麒麟的眼神里也多了一層復雜的神色，心里同時暗暗嘀咕，我剛才說的那番話你是不是沒聽懂？
吳麒麟似乎也感覺剛才的問題不妥，趕緊搖頭笑道：“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他們不跟咱們打價格戰，把資金用到別處，比如說去搶九鼎商貿的承包權怎么辦？”
“不可能！”
竇遠洋想都沒想，直接否定了吳麒麟的猜測，很是自信的說道：“除非唐人不殺豬，只要他們開工一天，就得為副產品買一天的單。”
說著，嘴角露出一抹譏笑，“他們不是處心積慮的想拉九鼎商貿下水么，現在九鼎商貿下水了，怎么可能允許他們脫身上岸。現在已經成了死局，要么九鼎商貿戰敗之后分崩離析，要么就是鵬舉商貿戰敗，徹底讓出南湖市場。”
“鵬舉商貿與金川商貿聯合成立新商貿公司金鵬商貿…”
金川商貿？去年跟遠洋商貿打價格戰的那個？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不少人為之一愣，消息稍微靈通一些的一下子就看懂了這條消息背后隱藏的關系。
九鼎商貿聯合遠洋商貿搶奪南湖市場份額，鵬舉商貿反手就聯合了跟遠洋商貿有過節的金川商貿。
雖說金川商貿主要業務不在豬肉制品這一行，但架不住他們經營的產品利潤更大，資金實力也是不可否認的強橫。鵬舉商貿雖然比不過九鼎商貿，可若是加上鵬舉商貿背后的依仗，雙方的綜合實力就成了旗鼓相當不相上下。
沒有實力的懸殊，戰斗就不會呈現一面倒的狀況，實力越是相近，爭斗才會愈發的慘烈。這一刻，有人已經腦補出大戰開始之后的烽火場面。
還沒等徹底消化完上面這條信息，又一條讓人瞠目結舌的消息接踵而至。
“大量南湖籍豬副產品承包商涌入中原考察屠宰場生產狀況…”
南湖籍承包商在這個時候涌入中原市場考察屠宰場生產狀況，其目的不言自明。
在同行眼中，九鼎商貿用利益捆綁了大量分包商，既提高了公司的綜合實力，還能緩解同行的仇視。鵬舉商貿沒有承包屠宰場的經驗，暫時也沒能有效分化九鼎商貿的分包商團隊，只能改而拉動南湖承包商加入他們的隊伍，這明顯是在模仿九鼎商貿的操作模式。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雖然沒有明說，但接連傳出的兩條消息無疑算是鵬舉商貿對九鼎商貿告知信的正式回應，預示著雙方徹底撕破臉皮。
雙方都是表現出無比強硬的姿態，行動軌跡也是大致相同，顯然不想拖拖拉拉，都是奔著對方的老巢而去，試圖一擊制敵！
“叔，你說王泉他們能不能扛過這道坎？”
楊德軍兩口子好些天沒見著孫子了，早上忙完就從市場回到家里陪孫子，吃午飯的時候突然接到楊瑞的電話。
感覺到楊瑞聲音中的擔憂和不安，楊德軍下意識的皺起眉頭，楊瑞之前的行為讓楊德軍不得不懷疑他打電話的目的，“你不會是又想反悔了吧？”
電話里先是沉默了幾秒鐘，隨后聽到楊瑞干笑著說道：“沒有，我就是擔心。”
楊德軍暗嘆一聲，楊瑞剛剛取得王泉的諒解，如果這個時候做出不好的舉動，只會讓王泉對他的看法更大。可他同樣不敢保證九鼎商貿一定能勝，自然不好替楊瑞做出決定，仔細想了一會兒，楊德軍又是問道：“最近白條銷售情況怎么樣？富強那邊受到影響了嗎？”
“沒有。”
楊瑞毫不遲疑的回了一句，緊跟著說道：“王富強的出貨價依舊占據優勢，你又不是不知道，下面的客戶很現實的，只要有利潤他們才不管上游供貨商的經營狀況。”
聽到這句話，楊德軍笑出聲來，“現實是不假，但不能否認，這才是他們最明智的選擇。在塵埃落地之前，想的太多反而容易讓自己吃虧。”
電話里再次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楊瑞語氣突然變得輕快不少，“行，我知道怎么做了。”
楊德軍提醒了楊瑞，站隊固然能夠給自己帶來更大的收益，但同樣有可能因為站錯邊讓自己遭受損失。最穩妥的辦法就是不站邊，雖然有可能得不到更大的收益，但也絕對不會因此蒙受損失。
保持中立，等事情明了之后，依舊有跟勝利者談判的資本。
想明白之后，楊瑞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叔，你也是這樣打算的嗎？”
“我？”
楊德軍哈哈一笑，直接回道：“我肯定不能這樣，我得跟王泉站在一起。”
楊德軍的回答讓楊瑞心頭一跳，你剛勸我保持中立，怎么到你自己身上就變成了這樣？楊瑞有種被騙的感覺，卻不好直接提出質疑，只能無奈問道：“為什么？”
“跟誰打電話呢？”
楊德軍的兒子看楊德軍久久沒有回到飯桌，就走過來問了一句。
“跟小瑞，你們先吃吧。”
回了兒子一句，楊德軍繼續跟楊瑞說道：“做生意不單單是利潤，中間還有人情關系，更重要的是，得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
楊德軍的兒子正準備轉身返回飯桌，聽到楊德軍這句話直接停下腳步，轉身走回來對著電話笑著喊道：“小瑞，別聽你叔的，現在的社會跟以前不一樣了，做人不能有太多的原則和底線，原則底線太多容易把自己圈死，到時候你就會發現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腳的。”
楊德軍瞪眼看著兒子，眼中帶著不善。
兒子沖著楊德軍訕笑一聲，又是對著電話一本正經的喊道：“當然，也不能沒有底線，沒有底線很容易讓自己墜入深淵。”
說完，快步離開。
“曹部長，機會來了！”
戴金權一臉興奮的來到曹金華的辦公室，熱切的看著曹金華，心里早已樂開了花。他之前已經跟曹金華提過一次借助這次機會針對九鼎商貿做點什么，卻被曹金華以不能對九鼎商貿造成實質性的打擊拒絕了。
他不知道在曹金華眼中什么樣的情況算是最好的機會，但他很清楚，九鼎商貿現在面臨的局面就是他們最大的危機。如果能在這個時候給他們來上一手，肯定能讓九鼎商貿更加頭疼，甚至有可能因此崩塌。
戴金權的躍躍欲試似乎感染了曹金華，曹金華淡淡笑了一聲，“什么機會？”
“鵬舉商貿跟九鼎商貿撕破臉皮了，雙方都在積極針對對方實施行動，而且都表現出了拼刺刀的姿態，這不就是機會嗎？”戴金權反問一聲。
曹金華輕輕點頭，坦然說道：“確實算是機會。”
聽到曹金華的肯定，戴金權趕緊接著說道：“咱們是不是做點什么？”
“你有什么想法？”
曹金華反問戴金權。
戴金權臉上的笑意更濃，沒有急于回答曹金華的問題，反倒諂媚的夸贊起曹金華，“跟曹部長比起來，我這點想法根本不夠看。上次你說時機不對，結果就來了更好的機會，所以我堅決擁護曹部長的決定！”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曹金華臉上多了幾分笑容，再看戴金權的時候眼神也變得平和不少，呵呵笑道：“真要我說的話，還是不到時機！”
聽到這句話，戴金權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不解的看著曹金華。
有了之前的馬屁，曹金華對戴金權也多了一些耐心，慢條斯理的解釋道：“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鵬舉商貿和九鼎商貿的競爭還處于最官司階段。雖然雙方都表現出拼刺刀的姿態，但真正的動作并沒有到達這種程度。”
戴金權下意識的點頭，腦子里跟著閃過一道靈光，略帶恍然的問道：“你是說等他們真正打起來的時候咱們再下場？”
曹金華爽快點頭，贊許的看了戴金權一眼，繼續說道：“他們兩家現在都是蓄勢待發的狀態，如果貿然下場，很有可能會驚嚇到他們，從而導致他們暫停決斗。與其這樣，倒不如等他們互相消耗掉一部分實力，到時候再下場就能起到決定性作用。”
戴金權不得不承認曹金華的想法確實比較周到，但如果按照曹金華的想法去做，還要等上一段時間。又想到宋鵬飛在九鼎商貿揮斥方遒，戴金權有多了一絲不開心。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盡管心有不甘，想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戴金權只能壓制住內心的沖動，決定順從曹金華的意見。
目送戴金權離開，曹金華嘴角的笑意慢慢變了味道。
戴金權從曹金華的辦公室出來，并沒有返回自己的辦公室，而是拐彎來到杜副總裁的辦公室。
“杜總，我覺得曹金華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
戴金權把曹金華的想法完整轉述給杜副總裁，說完之后靜靜等待杜副總裁說話，他并不知道，就在他離開之后沒多久，曹金華也上了頂樓。
杜副總裁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看著戴金權說道：“只要能把九鼎商貿置于死地，再等等也無妨。”
金川商貿跟鵬舉商貿勾結在一起的事情王泉前兩天就知道了，在他看來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反倒是南湖籍承包商大量涌入中原市場的消息讓他心頭猛地一沉。
鵬舉商貿有能力說動那么多南湖籍承包商一起來中原市場搞事？
打死王泉都不信。
眾所周知唐人系是唐人集團內部復雜的人際關系衍生出來的利益團體，即便是再厲害的個人也不可能影響到這么多人，唯一的解釋就是唐人集團內部統一了聲音，而且是支持鵬舉商貿的。
盡管早已料到打鵬舉商貿會引出唐人集團，可王泉卻沒想到唐人集團會這么早的跳出來，這讓他感覺到了壓力。
那些南湖籍承包商背后有多少人支持王泉不知道，他只知道這些人背后隱藏的實力不容小覷，更重要的是，這些承包商能夠驅使的資金量肯定不小。
這樣的話，針對鵬舉商貿的價格戰還有意義嗎？
就在王泉不安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是李宏打來的。
“好幾個屠宰場負責人給我打電話，問咱們還要不要繼續保持現在的屠宰量。”
聽到這句話，王泉下意識的皺眉。
如果繼續保持屠宰量，就意味著九鼎商貿必須繼續投入資金囤貨，這對資金本就不寬裕的九鼎商貿來講無疑是一種挑戰。可若不保持屠宰量，拿什么支撐南湖的價格戰？
架勢已經擺出去了，如果半途而廢會讓同行怎么看？好不容易提起的士氣肯定會瞬間崩塌，讓分包商再次變得惶惶不可終日，接著就是連鎖反應帶來的惡劣后果。
一瞬間，王泉臉上浮現出決然之色，對著電話回道：“繼續保持。”
就想宋鵬飛說的那樣，這是一場豪賭！
勝利將有豐厚的收獲，失敗，則是一無所有。
都已經上賭桌了，哪有中途退縮的道理？
聽到王泉的回答，李宏先是沉默一會兒，隨后低聲說道：“我問過財務了，咱們賬面上的資金堅持不了多久，如果不能盡快出售一批庫存，咱們的流動資金很有可能出現缺口。你看是不是讓老張那邊先暫停一下，也能…”
“不行。”
李宏的話沒說完就被王泉直接否定。
王泉聽懂了李宏的意思，無非是想暫停屠宰場的施工，把資金抽調回來。可這樣做的話，很有可能引起平西縣的不滿，更重要的是，萬一被有心人利用，說九鼎商貿資金鏈出現問題，那事情就麻煩了。
資金鏈一旦出現問題，還有誰敢繼續在九鼎商貿押寶？這可比半途而廢帶來的影響惡劣多了！
“我等會就給竇遠洋打電話，讓南湖那邊加快出貨速度。”
說完，王泉又是補充一句，“貨源是咱們唯一的優勢，生產方面你一定要多操心，無論如何也要保證產能的穩定，只有這樣咱們才有底氣跟鵬舉商貿死磕到底。”
李宏暗嘆一聲，他能理解王泉的決定，但卻沒有信心保證貨源的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