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你不用跟我說這些,現在的問題是你們集團的春梅電子廠在干吃飯砸鍋的事情,自己企業掙不上錢,連帶著我們這邊的很多錄音機企業損失慘重,你知道這對我們當地的經濟影響有多大嗎我們江蘇這邊的錄音機企業每年為國家納稅兩三百萬,如果目前的情況再繼續下去,別說納稅,我們江蘇這邊不補貼就已經燒高香了,你說這個損失應該由誰來負”江蘇那邊的電子工業部代表一臉怒氣的說道。愛好 一般來說,同樣作為電子工業部的廳級局干部,私下里關系都是相當不錯的,即便是有些矛盾和分歧,也絕對不會輕易到撕破臉皮的程度。
但現在這個情況就是春梅電子廠掀起的這場價格戰,確實讓全國很多地方的錄音機場損失慘重,因為其中一些受到波及的錄音機廠在當地都是國營重點企業,而這些廠子一旦經營困難,不光影響到稅收,還關系到數千乃至數萬職工的生計問題,對當地社會經濟和社會穩定,是有非常大的影響的,也正是因為如此,這些個省的電子工業部干部才紛紛向馬福元發難。
“我覺得你們應該轉變一些觀念,市場競爭也是促進咱們國企改革的一個發展動力,他是有正面意義的。”馬福元依舊面色平靜,只聽他接著說道:“而且現在國家也一直倡導這種市場商業行為,所以咱們不能固步自封,目光要放得長遠一些…”
馬福元顯然是不愿意停止春梅錄音機廠掀起的價格戰的,因為他之前為了春梅錄音機廠花費了將近300萬美元引進國外生產線,然后又集中集團內所有的人力供應鏈資源,為的就是能使春梅錄音機廠的產品占據優勢的市場份額,從而成為深圳電子集團的一個重要發展引擎,最終成為國內電子業的霸主。愛好 如果現在停止價格戰的話,之前投入的大量人力物力和資源就會付諸東流,好不容易搶到的市場份額又會被其他企業重新搶回,到頭來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這一點馬福元心里還是清楚的。
所以哪怕被工業部的其他同僚集體發難,馬福元也必須要確保自己集團公司的利益為主。
“老馬,你這是什么意思”
“馬主任,你可要考慮好后果!”
旁邊的幾個領導干部各個面露怒色的說道。
“我馬福元做事問心無愧春梅電子廠的事情他們一不違法二不違規,都是按照國家規定來辦事兒的這就是商品經濟!”馬福元也是個意志比較堅定的人只聽他接著說道:“另外更正一下,這是全國錄音機價格戰并非是我們集團的春梅電子廠發起的而是同在深圳的另一家名叫天音電子廠的私營企業最早打價格戰的,我們也是被迫應戰而已這一點你們要搞清楚就算是在部長那邊,我也有話可說。”
“私企的事情我們管不了,我們就知道春梅電子廠身為國企就不該這么做!”
“沒錯,現在市場上屬你們春梅電子廠銷售份額最多降價促銷幅度也最大我們不找你找誰”
“馬主任,私營企業搞降價促銷,他們這是在搞亂市場,但你身為國企也不能跟著亂來啊…”
同桌的幾個人顯然并不買賬,事實上他們也對天音電子廠無可奈何,然而春梅電子廠是電子工業部的下屬企業所以他們還是能插得上話的。
“你們不去找罪魁禍首天音電子廠,反而全都來對我們集團公司指手畫腳這合適嗎”馬福元眉頭一皺,接著說道:“我剛才也說了有什么事情你們可以向部長反映如果我們集團的春梅電子廠確實存在違法的事情你們也可以向公安機關反映,總而言之,我們沒做違法的事情,你們也無權干涉我們集團的管理工作。”
馬福元是一個意志非常堅定的人,如果沒有這樣強硬的意識,他也不可能幾乎憑一己之力組建深圳電子集團,既然集團的一把手,他自然要極力維護企業的利益。
“你…”周圍幾人頓時氣結。
“大家都很忙,有時間再聊吧。”馬福元把碗里的最后一顆米粒用筷子撥拉到嘴里以后,起身離開了餐桌…
與此同時,段云也正在瑞陽的家中吃著午飯,瑞陽的妻子以及女兒瑞雪,兒子瑞河。
一直以來,段云都和瑞陽保持著聯系,兩人每隔一兩個月就會通話一次,有時候是段云打過去,有時候是瑞陽主動打過來,彼此詢問一下對方的近況。
當初擔任大興市輕工局局長的時候,瑞陽40多歲,段云20出頭,都是一樣的躊躇滿志意氣風發,雖然是上下屬關系,但最終還是成為了忘年交,彼此欣賞,也有很多的共同話題,所以現在倆人相隔千里,但始終還是保持著這份情誼。
瑞陽是個工作狂,在上海任職之后,很少回北京,和妻子過了分居兩地的日子,根本沒法顧家。
所以每次段云來北京的時候,總會或多或少給瑞陽家里帶一些東西過去,貴重一點的東西瑞陽妻子肯定是不收的,所以段云只是偶爾會帶一些廣州或者大興的土特產過去,有時候還會在他家里住上一兩天。
其實瑞陽一家早已經把段云當成了半個家人,段云現在在京城也算有了一個落腳之地。
這次段云給瑞陽一家帶來了一臺多彩錄音機和兩臺隨身聽,開始瑞陽的妻子不要,后來段云說是試用,她才勉強收了下來。
看到段云的到來,瑞雪顯得非常高興,吃飯的時候還專門坐在他的旁邊,不時的給他夾菜,并詢問段云在深圳的一些事情。
現如今的段云已經不是那個初露鋒芒得矛頭小子,從去年開始,國內的很多報紙就已經報道了段云的事跡,他現在已經是全國知名的私營企業家,已經是能和改革先鋒步鑫生,承包大王馬勝利齊名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