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 四環
最先開口的是丹妮拉，她看了法斯科一眼，“這些也在你的預料之中？”
她隨即冷笑一聲，“我就知道所有預言類的東西都靠不住，真有這么強大的力量，當初的世界之蛇又怎么可能會被人殺死？”
法斯科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的盯住哈姆扎。
對于這個傳說中的第一使徒，這是羅杰與他的首次見面，在超凡者中，他的身材算不上高大。
頭發一絲不茍地梳在腦后，頂端是古老的貴族頭飾，他線條硬朗，面目英俊，在額頭中央是黑色的太陽印記。
而這個印記與羅杰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最奇怪的是他的眼睛，仿佛溝通著世界的深淵，在中心處此時呈現出一點詭異的蒼白。
身上穿戴的不是厚重的戰斗鎧甲，而是剪裁合理的貴族服裝，以黑色為底，金色為邊。
厚重而又莊嚴。
不用說話，也沒有任何力量釋放出來，光靠他的外表就給人一種特殊的感受。
“竟然可以找到這里。”
被哈姆扎詭異的瞳孔盯著，羅杰感到背脊發涼，如果這家伙真像傳聞中那么強大，那么想要完成任務就會變得十分艱難。
“你不應該在這里的…”
“那我應該在哪兒？正面戰場嗎？”
哈姆扎笑笑，捏了捏手中的暗金色權杖。
“真不知道你們是發了什么瘋，既然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身體，又有誰會放任不管呢？”
他做出思考的樣子，“讓我算算，一個兩個三個…太多了，你們為什么會前赴后繼的來找死？”
“只要我想，隨時都可以到達任何放置軀體的位置，我已經殺了太多，甚至沒心情記住你們的名字。”
“呵呵，讓你們這些小嘍啰沖鋒陷陣，自己卻躲在后面，那個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謹慎啊。”
哈姆扎說的波瀾不驚，眾人聽的心頭狂跳。
原來那些執行最終任務的超凡者都是死在哈姆扎的手中，看樣子迷霧之主早就找到了自己全部的軀體所在，只是出于某種原因而沒能將他們聚集在一起。
龍庭中的龍使對此一無所知，把它當做整場戰役的關鍵。
而最終，他們自認完整周密的計劃卻也只不過是自投羅網。
那個畫面想想就讓人感到絕望，費盡千辛萬苦抵達目的地，面對的是等候多時的可怕敵人。
如果是全盛時期，或許有一拼之力。
可旅途奔波加上整個過程中耗費的力量，體力精神雙重打擊，面對這樣的哈姆扎，戰斗還沒開始就已經失敗了。
“好了，能讓你們死得明白一些已經是我最后的仁慈了。”
“那就開始吧。”
說完哈姆扎伸出左手，空中傳來刺耳的尖嘯，一只黑爪出現在法斯科身邊。
咔嚓。
整片空間都被壓碎，但一擊得手之后哈姆扎臉上卻流露出一絲疑惑。
“沒死？”
“我知道了，你是那個號稱永遠無法被追殺的法斯科，所謂的虛空行者。”
“那就讓我看看吧，你能否在我手下逃脫？！”
哈姆扎臉上的表情變得鄭重起來，而此時，法斯科的聲音則在所有人腦海中響起。
“我來拖住他，你們想辦法繞過去擊潰那顆心臟，別忘了，那才是我們來此的目的！”
“這次戰斗我不會逃，會想盡一切辦法為你們創造機會。”
“所以拜托了。”
“讓我的死有一些價值！”
羅杰臉色微變，他想到此行會兇險萬分，但因為世界之蛇眼眸的所謂預言，羅杰并沒有意識到會在這里遇見哈姆扎。
說實話，他這時候倒是萬分期望，眼前的一切都在世界之蛇眼眸的預示之中。
因為這意味著法斯科對這一切或許早有準備。
可如果不是，那就只能拼命了。
強大的感知告訴他，哈姆扎絕不是三環。
“把那件東西給我。”傳遞信息的是丹妮拉。
空間微微顫抖，布滿裂紋的沙漏便出現在丹妮拉手中。
她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我逃不掉了，但如果努力一下，你們也許還有機會。”
“不要浪費我最后的力量。”
說完，她微微用力拍碎了手中的沙漏。
與之前的儀式不同，這一次隨之碎裂的還有丹妮拉的手掌，密密麻麻的紋路一路向上穿過手腕經過手肘在到達肩膀后匯聚在一起，然后從她的身體內部轟然爆發。
在爆炸中破碎的沙漏重新融合，然后在沙漏的頂端出現了一顆眼球型的標志。
但除此之外，丹妮拉卻徹底消失。
她的血肉靈魂以及全部的力量，都融入到這個沙漏之中。
發出嚎叫的是卡因。
他臉上的面具寸寸崩裂，后腦處裂開一個大洞，沾滿鮮血的沙漏旋轉著鉆入其中。
緊接著一顆散發著五彩光芒的眼球出現在他的額頭中央。
破裂的碎片在空中凝聚，組成了一個古老的符號，那是殘留下來的最后血脈，是可以追溯到無數年前的上古語言。
“毀滅印記…”
法斯科輕嘆一聲。
“這是卡因種族一生中只能使用一次的禁忌力量，他會標記自己的敵人，燃燒一切推動力量。”
“時間越久力量越強，傷的越重力量越強，越接近死亡力量越強！”
“這是真正的毀滅者。”
“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他人。”
眾人之間的交流看似緩慢可實際上卻只不過是一剎那的事情。
而這時法斯科已經發動力量禁錮住哈姆扎周圍的空間，卡因咆哮著沖向了一個方向，看樣子似乎打算越過哈姆扎攻擊那殘破的黑色太陽。
羅杰自然也沒有閑著，獵魔人釋放出了最強大的力量，劍脊上紋路閃亮，那光芒甚至影響到周圍的符號，幾乎讓人以為會有兩種劍印同時爆發。
身體不需要移動，甚至無視彼此間的距離，只要攻擊落下，羅杰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擊潰那破損的心臟。
“真是古怪的自信，為什么你們每一個都認為自己可以打敗我？”
“不得不承認法斯科，對于空間的掌握你幾乎已經做到了現有層次的極限。”
“雖然我無法洞察這種力量，可我的力量等級更高，完全可以形成規則碾壓！”
在說話的同時，哈姆扎身體表面黑色的圓環擴張，那濃郁的黑，仿佛位面最陰沉的角落，可這股力量卻給羅杰帶來了一種熟悉感。
那是陰影。
緊接著是第二個圓環，同樣是極致的黑，卻暴烈躁動，宛如深淵中的火焰。
然后是第三個。
黑色的圓環里似乎可以吞噬所有的光熱與能量。
到此變化仍未結束。
在三個圓環的中央，同樣有黑色的能量爆發，然后形成了第四個圓環。
象征著哈姆扎靈魂力量的黑環！
四環。
似乎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眾人曾經想象過四環的強大，可只有面對時才能感受到那種深沉的無力感。
哪怕不是同種規則，可這時候周圍的其他力量似乎已經遭到徹底的擠壓。
這里只有黑暗。
只有哈姆扎。
羅杰地攻擊落下卻沒有擊中那破碎的太陽，因為一道漆黑的，幾乎與哈姆扎一般無二的身影擋在了殘破的心臟面前。
羅杰很熟悉這股力量。
陰影的力量。
他創造出了另外一個哈姆扎。
一個四環便已經讓人絕望。
兩個…
哪怕是法斯科似乎也失去了信心。
但此時一聲咆哮震懾，是卡因，他仍在大步向前發動沖鋒。
哈姆扎的規則壓制似乎沒對他造成任何影響，額頭上的獨眼一片血紅，在其中羅杰可以感受到屬于丹妮拉的力量。
“毀滅毀滅毀滅！”
卡因的聲音里有一種特殊的魔力，他前進的方向也無比古怪，似乎游離在戰斗核心的邊緣。
不過很快羅杰就明白卡因的目的所在。
毀滅的氣息從他的身上爆發，然后凝聚在虛空中的某一點，力量向內塌縮，這時候羅杰心中也響起了法斯科京喜的聲音。
“是丹妮拉的全知之眼，她可以窺破、看到，她在幫助我們，幫助我們破除哈姆扎的規則壓制！”
“哈姆扎的力量并不完整，他不是真正的四環。”
“我們還有機會！”
在信息傳遞過來的一瞬間，羅杰也同時發動了攻擊，他攻擊的目標與卡因完全一致。
而這時一直無比淡定的哈姆扎，終于第一次有了情緒上的起伏。
沒有任何廢話，他直接出手。
毀滅之握 最先得手的卡因沒有逃避，釋放出力量之后，主動迎上了哈姆扎的攻擊，似乎打算用自己的身體為其他人爭取時間。
與此同時，羅杰與法斯科的力量也接連爆發。
刺目的光與狂暴的能量。
哈姆扎的反應稍慢了一些，他甚至動用了自己的陰影分身，但卡因完全拼上了自己的一切。
“哈哈哈哈！”
“毀滅毀滅毀滅！！”
“毀滅一切！”
傷的越重，他就愈發瘋狂，所爆發出的力量也直線上升。
這樣的提升簡直是毫無道理的，也許這也是一種極其特殊的規則，只指本源的那一種。
轟隆隆。
天崩地裂。
周圍的規則被絞碎揉爛，讓整片空間成為了無序的混亂之地。
“哈哈，現在我們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了。”
“我們有四個，你只有兩個！”
規則紊亂帶來的結果十分可怕，哪怕是哈姆扎也沒辦法在這種混亂中尋找自己能夠掌控的能量規則。
而他們現在所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以及自己手中的武器。
雖然丹妮拉已經不在了，最后力量的爆發，屬于她的能量氣息也正在逐漸消失，可此時法斯科依然固執地認為丹妮拉仍然與他們并肩戰斗。
“四個？”
哈姆扎冷笑一聲。
“那東西也算活物？”
羅杰側了側頭，然后就看到了全身血肉盡碎，只剩下一顆頭顱還頑強支撐著的卡因。
他現在還能戰立不是因為卡因的頑強，而是因為無數碎裂的骨骼堆積，而在最上方擺放的他是頭顱。
燃燒了一切，爭取了最后的機會，但卡因也在哈姆扎強大的力量下瀕臨死亡。
“這個該死的種族早該徹底滅亡的。”哈姆扎冷哼一聲。
身上的氣息衰落，卡因露出了他的本來面貌。
那是一個看起來有些憨厚的中年男人，在他的額頭上是幾乎被搗爛的眼球。
“我盡力了。”
卡因說出了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話，然后徹底沒了聲息。
“現在只剩下你們兩個了。”
哈姆扎冷笑一聲。
而這時，失去了對周圍規則的掌控，羅杰臉上卻沒有任何慌張。
“無所謂的。”他甩動手中的武器緩緩向前。
“小心。”法斯科在一旁提醒道。
羅杰抬起頭銳利的目光盯住不遠處的哈姆扎。
“我猜你的陰影分身只是圖有虛表吧，周圍的規則已經紊亂，他現在和真正的影子沒多少區別。”
“那又怎么樣。”哈姆扎冷哼一聲，對付你們兩個，我一個人足夠了。
“呵呵，我也是類似的想法。”
羅杰的手指從劍脊上劃過。
“在劍術上唯一能讓我感到忌憚的人已經死了。”
說完他身體前沖，手中的武器劃過一條軌跡，刺向哈姆扎的咽喉。
“動手！”
羅杰輕喝一聲，法斯科心領神會沖向不遠處的黑色太陽。
“想走？”哈姆扎冷哼一聲剛要打算追擊法斯科，可下一秒脖頸間一陣涼意襲來。
他下意識的后退格擋。
伴隨著金屬撞擊的聲音，一團血霧在空中綻放。
哈姆扎張了張嘴，喉嚨中卻發不出絲毫聲音，因為在剛才的一剎那，他的喉管已經被羅杰的長劍割破。
只要他的反應稍慢一絲，那他也許就沒機會再感受此刻的痛苦了。
法斯科在狂奔中分心回頭一望，然后就看到了讓他無比震撼的一幕。
那一劍看似簡單，但在羅杰和哈姆扎這種層次的交鋒之中，劍術已經不再是簡單的招式了。
有時候勝負只是差那間便能決定。
“我們成功了！”
“丹妮拉、卡因，你們沒有白死！”
懷著無比復雜的心情，法斯科高高躍起。
“不！”在他身后傳來哈姆扎驚恐的聲音，同時還伴隨著羅杰的冷漠。
“嘭！”
那殘破的心臟應聲而碎。
而這時羅杰也掃飛哈姆扎手中的武器，將手中的長劍貫入他的胸膛！
突然的阻礙讓羅杰臉色大變，下一刻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哈姆扎身上炸開。
血肉剝離，當狂暴的力量消退，羅杰看到了傷痕累累的哈姆扎的胸膛上，那扭曲跳動的心臟。
“那…是假的？”
“哈姆扎才是迷霧之主的心臟？！”
而這時，漆黑的心臟暴露在外面，能量交匯，哈姆扎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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