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循環、死亡
明明只有第四階段的靈魂力量！
古斯曼相信自己的感覺不會出現錯誤，哪怕是現在，他也十分確信這一點。
但偏偏，他承受的攻擊卻是不折不扣的五階。
受了這么重的傷，換了其他超凡者早就當場斃命了，但古斯曼的頭顱掉在地上之后，身體向前撲倒，傷口竟然有了一些融合的跡象。
然后他便看到羅杰身上，與其他人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種力量。
那是氣血的風暴。
是魂境之中絕不可能存在的。
“你的身體怎么能進入這里？”
面對古斯曼的疑惑羅杰卻并沒有回答，他右臂前伸，隨即一把漆黑的長劍便出現在手掌上。
寒光凜冽，刀鋒中隱藏著讓古斯曼心悸的力量，和剛才的攻擊不同，他知道如果被那把黑色的武器貫穿身體。那力量足以撕碎他的靈魂。
腦海中仍在思考，但下一秒劇痛襲來，在疼痛中他的感知恢復正常，直到這時古斯曼才發現，剛才還站在遠處的羅杰，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他身旁。
而那把讓他感到心底發涼的武器已經貫穿胸膛，將他整個人死死的釘在了地上。
劍柄攪動。
古斯曼仿佛聽到了靈魂的哀嚎，與此同時那把武器似乎生出了無限的吞噬之力。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有心想要殊死一搏，但當一只巨大的眼球占據他全部視野的時候，任何的反抗都失去意義。
咔咔。
靈魂干癟，最終化為焦炭一般的事物，羅杰站起身，手中的武器化作一縷黑煙消失在空氣中。
與此同時失去了最后的支撐，古斯曼的身體轟然崩塌，成為最細微的顆粒，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直到羅杰站起身，轉身面向另一邊的崔絲特麗米和尤米特時，他們二人卻仍未從之前的驚訝中回過神。
“你…你殺了他？”
崔絲特麗米一臉的不可置信，然后她也發現羅杰身上的異常。
“你的身體怎么可能出現在這里？”
“不符合規矩…”
“是幻覺，一定是幻覺！！”
可話音剛落，她的身影卻憑空消失。
雖然心中震驚，但下意識的還是選擇了最有利的戰斗方式。
她本就不擅長正面戰斗，再加上一身力量所剩無幾，正面對決毫無勝算。
虛空中一聲悶哼傳來，崔絲特麗米的身體再次出現，讓羅杰沒想到的是，她竟然完全放棄了攻擊的打算，直接匍匐在地上，高舉雙手。
“別殺我，我可以將我全部的力量都給你。”
“為了走到今天我付出了太多…”
“如果我主動放棄，你可以得到相對完整的命運金幣，然后你就可以徹底掌控它，擁有看透命運的能力。”
“而如果你殺死我，你得到的只是殘缺的一部分。”
“別聽她的。”
說話的竟然是尤米特。
羅杰側身看去。
這時候的尤米特和不久前見面時的表情完全不同。
那時候的他骨子里透著一種極致的放松，不過現在…
“放過她的確能得到全部的力量，不過用不了多久，一個更瘋狂的更強大的敵人會重新出現。”
“這是個特殊的世界。”
“一個所謂的樂園，一個所謂的不朽之地，可實際上卻只不過是大一點的囚籠。”
“相信我，她有辦法可以恢復力量，甚至那時間比你想象中還要快得多。”
“我要殺了你！！”
沒等尤米特把話說完，崔絲特麗米便瘋狂的向他撲去。
雙眼空洞，披頭散發。
枯瘦的身體上罩著寬大的長袍，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時的崔絲特麗米都沒有任何絕頂強者的風范。
嗵！！
她只是向前跑了幾步就被無形的屏障所阻攔。
可即便如此，崔絲特麗米仍然沒有放棄，她喘著粗氣拼命的向前蠕動。
“哈哈，來吧，殺死我吧！”
她瘋狂的叫喊著。
就在這時，大廳深處的光門突然泛起一陣漣漪，光芒閃過，一道身影憑空出現。
那是一個身體肥胖，大半部分皮膚都暴露在外面的古怪男人，說他古怪，是因為在這個男人的皮膚下面，仿佛隱藏著數不清的肉蟲。
那些小東西蠕動著，似乎想要撐破皮膚。
“游魂聚集者多穆雷！”
崔絲特麗米發出一聲驚喜的呼喊。
“終于來了！”
“你們終于來了！”
她一反剛才的狀態。
看樣子之前的表現只不過是一種偽裝，她就是想通過主動示弱來拖延時間。
被崔絲特麗米沒有眼球的兩個深坑盯著，羅杰感受到一種深沉的惡意，靈魂的扭曲已經讓這個女人變成了一個怪物。
空有一身力量，卻沒有與之匹配的驕傲。
按照索尼婭的說法，在低能世界每一個想要掙脫束縛的超凡者，都必須具備堅定的信念和勇往直前的決心。
但羅杰現在看到的，這些在魂境中走了捷徑的超凡者，卻暴露了太多的弱點。
“很快，你就會被撕碎，我們有的是時間來研究你的身體。喲…每一寸肌膚都在向我招手，嗬嗬。”
崔絲特麗米發出病態的笑聲。
不過下一秒，她就聽到了一聲凄厲的慘叫。
“怎么回事？”
崔斯特麗米環顧四周，雖然沒有眼睛，但并不影響他感知周圍的環境。
“一切正常啊？”
“多穆雷還在哪兒，尤米特也沒有移動，那個小子…”
“等等，為什么多穆雷還在那兒？他為什么沒有發動攻擊？”
崔絲特麗米這才察覺到異常，然后她就聽到尤米特熟悉的聲音。
“你才發現嗎？”
“發現什么？”
崔絲特麗米表情僵硬。
隨即她便感到一只手掌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緊接著周圍的環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整個大廳破敗不堪，戰斗的痕跡到處都是，最讓她感到觸目驚心的便是在大廳的深處。
那閃爍的光門前…
堆積起來的一具具尸體！
“多穆雷、凱薩爾、伯德…”
“他們…他們都死了？”
“不然呢？”
尤米特聲音發冷，因為能力的特殊，他比崔絲特麗米更早的擺脫出來，正因如此，他才會堅定的選擇站在那個男人身邊，而不是成為他的敵人。
“可…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尤米特反問道。
“同級別當中，我們本就比那些血脈者更弱，而這個家伙顯然是其中的佼佼者…或者說怪物！”
“呵呵，說起來還真是諷刺。”
“如果不是你臨時起意打開了這扇門，這些貪婪的家伙又怎么會一個又一個爭先恐后的鉆過來？”
“然后給他逐個擊破的機會！”
“如果有海因里斯大人的統籌，我們的力量凝聚在一起，不要是說他，哪怕再多一個，也能輕易的碾壓。”
“可是現在…”
“呵呵，海因里斯大人麾下所掌控的力量恐怕會在這里被徹底斷絕，門不關，他就能一直殺下去！”
尤米特的聲音冰寒刺骨直入崔絲特麗米的心底，她這時候才想到了什么，發動力量打算阻止這一切，但片刻過后卻什么也沒有發生。
“太遲了。”
“一切都太遲了。”
“想讓他停下只有兩個辦法。”尤米特緩緩的說道。
“什么方法？”
崔絲特麗米并不在乎其他人的生死，她只是不想因為自己的舉措而讓羅杰占到便宜。
“一個是人死光。”
“一個是他累了。”
話音剛落，大廳深處的光門轟然倒塌，直到這時，滿身浴血的羅杰才停了下來。
是真正意義上的滿身浴血，以他的身體素質，也有很多創傷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恢復。
為了加快進度，羅杰在偷襲的情況下又采用了以命搏命的打法，他手段頻出，雖然殺死了一些人，但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傷。
咔嚓！
微微用力將腳下的頭顱踩爆，隨意的揮手，一縷黑煙飄過，貫穿了一具身軀的胸膛。
殺死這些從其他魂境趕來的不朽者，不僅削弱了對方的實力，更重要的是…
在獵人小屋之中，鋪天蓋地的能量幾乎將羅杰撐爆，來不及轉換，他不得不瘋狂的釋放出去。
慢慢地轉過身，哪怕遍體鱗傷可此時他的威懾力仍在剛才之上。
尤米特早就退到了一邊，只留下了崔絲特麗米與羅杰遙遙相對。
“我真后悔！”
崔絲特麗米狂笑著，“第一次見面時為什么沒有不顧一切的殺死你！”
“你玩弄了別人的命運，但最終命運也玩弄了你，在這一點，似乎沒人能夠逃脫。”
身上的傷勢在恢復，羅杰一步步的走向崔絲特麗米。
“你不會得到我的！！”
她咆哮一聲猛地站起身，體內一股可怕的力量在積蓄，可下一秒。
一柄漆黑的劍從她后腦貫入，然后從口腔刺出。
漆黑的劍握在漆黑的手掌中，那是一道只應存在于陰影中的軀體。
看到這一幕，尤米特身形微顫，“陰影…這是早應該消失的力量。”
崔絲特麗米的身體被一分為二，殘存的力量也徹底消失。
“你的力量我拿走了，身體么…”
遠處的陰影與羅杰融為一體，看著崔絲特麗米消失的地方，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話，然后看向尤米特。
“現在只剩下你了。”
“別殺我。”
尤米特高舉雙手，在他眼前，一柄漆黑的武器化作黑煙。
“別殺我，我對你有用。”
“這個魂境由我們三個人共同掌握，當然他現在屬于你，你殺死了這么多的不朽者，他們都來自不同的魂境，用不了多久消息一定會傳到海因里斯大人耳中。”
尤米特飛快地說道。
“我承認你的實力很強，但也只是相對于我們而言，事實上剛才的情況幾乎不可復制。”
“換一個戰斗環境，數量不用太多，四個以上就能和你打成平手，再多一些就一定可以…”
尤米特含糊了一句，但表達的含義卻很清晰。
“而海因里斯大人，作為整片區域的掌控者，他比我們所有人加在一起還要強！”
“你不會是他的對手。”
“而如果你愿意幫我一個忙，我可以將這個魂境的控制權交給你，這多少能幫你爭取一點時間。”
“逃離這個世界的時間。”
“說來聽聽。”
羅杰點點頭。
按照埃米爾的說法，匯聚五元構造形成一個整體，便可稱之為一環。
而埃米爾的實力，就算沒有達到二環也應該十分接近了。
有很多超凡者，貴精而不貴多，只對少數的幾種規則進行研究，他們大多數來自高能世界。
幾種能力匯聚，往往是經過精心設計和準備的，為的就是最主要的能力。
而向羅杰他們這樣，生于低能世界，為了超脫限制，努力湊夠三元或者五元構造都十分勉強。
在這種情況下，拼湊出來的規則力量自然大打折扣。
心智恒心都比那些出自高能世界的超凡者強出許多，但除了極少數的某些天才。
整體實力其實是略低一些的。
所以用埃米爾的實力做對比，那個海因里斯的強大毋庸置疑。
“我說過，這里只是大一點的囚籠。”
“不過現在，你有資格將我放逐…”
“那時候我會失去全部的力量、記憶，但我的靈魂卻可以徹底解脫。”
“然后重新開始。”
尤米特回答道。
“重新開始…”羅杰重復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曾經的你是否做過和今天一樣的選擇？”
羅杰字字誅心。
“只不過當他重新開始之后，再次選擇了相同的道路，披荊斬棘一路前進，成為所謂的不朽。”
他的聲音沒有起伏，但說出來的話卻讓尤米特心神震動。
他眼神閃爍，直到許久過后才平靜下來。
“不然呢？”
尤米特張開雙手。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現在的不朽其實是腐朽。”
“重新開始至少能多一次選擇的機會…或者，多掙扎一下。”
“再卑微的希望總比沒有要強。”
尤米特苦笑道。
“你還有其他選擇。”
羅杰握緊了拳頭。
“死亡是最大的恐懼。”
“活得越久恐懼越深。”
“沒有人會愿意放棄的，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選擇。”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尤米特話鋒一轉。
“怎么樣，你愿意幫忙嗎？”
羅杰思考了一下。
“走吧，帶我去這個世界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