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棋盤
咔咔！
棋子開始移動，就好像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操控著它們進行著博弈。
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羅杰自身的力量提高了很多，他站在旁邊觀察了很長一段時間，卻沒有任何怪物出現。
慢慢的羅杰還是發現了棋盤上的規律。
重復。
很奇妙的狀態。
棋盤上明明是博弈的狀態，可雙方挪動一段時間之后，棋子便會歸于原位，然后間隔一段時間，便會再次開始一次循環。
這種重復讓羅杰忍不住產生一些聯想。
思索了一下，他還是縱身從天井邊緣跳了下去。
就在他身體騰空的一瞬間，周圍的環境卻突然發生變化，凹陷的天井消失，擺放在底端的棋盤也消失。
眼前的空間扭曲，被間隔成一個個透明的空間，透過這些無形的屏障，羅杰看到了許多掙扎的生命。
其中有強有弱，可無論他們做些什么，都沒辦法突破屏障，更恐怖的是，在他們試圖突破屏障時，便會受到強大的力量壓迫，瞬間被擠成了一團肉醬。
很快，里面的一切恢復正常，那些被擠爆的肉醬重新恢復成原本的形態，他們似乎忘記了剛剛發生的一切，然后咆哮著繼續沖了上去。
一次又一次。
周而復始。
身體飄浮在半空中，周圍是一個又一個透明的格子，空間狹窄，這里哪里是什么棋盤，簡直就是一座座監獄。
羅杰抬起頭，在他的頭頂上便是那幅循環的棋盤，每一次移動下面都會有一只生物掙扎著，想要沖破囚籠，卻最終被擠成一地碎肉。
這到底是棋盤還是囚籠？
可惜迷霧小屋的力量有限，沒辦法像陰影小屋這樣同化其他世界碎片，不然羅杰便可以知曉更多這個棋盤和世界相關的一切。
身體穿梭，羅杰并沒有受到任何限制，很快他來到一座方形的石碑前，一點光芒閃過，羅杰的腦海中多出了許多信息。
沒有這個世界相關的東西，這其中包含的是控制棋盤的方法，以及收容或釋放里面怪物的過程。
“這下子迷霧森林會變得熱鬧許多。”羅杰臉上一喜。
迷霧森林的功能很實用，但里面的怪物分布不夠豐富，這時候有了現成的模板，通過操控它就可以在迷霧森林里放置更多怪物。
“這個棋盤到底是這個世界生成的，還是說…這個迷霧世界只不過是放置棋盤的盒子？”
羅杰暫時沒辦法探究背后隱藏的秘密，不過能夠有所收獲他已經十分滿意了。
沒有所謂的戰斗，可如果當初實力低微時羅杰貿然來到這里，那沒有意外，在光芒閃過的一瞬間，他便會因為承受不了龐大的精神壓力而直接擠爆。
至于是真的死亡，還是像他看的那些怪物一樣，被塞進那個狹窄的籠子里朱而復始的重復的那一切，羅杰就不知道了。
每一個詛咒之地都需要足夠小心。
因為混亂的規則往往比強大的敵人更危險。
這個棋盤也不知道運行了多少年，原本完美的規則也出現了漏洞，如果沒有外力干涉，用不了多久，里面的東西便會因為棋盤的損壞而盡數逃離。
不過到那時，他們也只不過從狹窄的籠子進入了稍大一些的籠子。
羅杰心中莫名的聯想到了些什么，他想到了山女和烏瑪，她們也是被禁錮在世界碎片里的生物。
不同的是，兩個世界的規則有些許差異。
“棋盤空間…迷霧世界…”
這個世界的秘密太多，有一些是沒有答案的，羅杰只能放下心中疑惑，梳理腦海中的信息。
這里面的生物自然不能被放入到現實世界，但只要在迷霧世界里出現，訓練基地便可以將其投射到迷霧森林。
收容和釋放。
掌握了方法又仔細的研究了一下其中的怪物種類，羅杰便通過迷霧小屋回到了凱爾莫罕。
將一些需要注意的東西通知亨里克，羅杰離開迷霧森林回到了凱爾莫罕的高處。
在那里正矗立著一座通體漆黑的高塔。
目前為止幾乎沒有狩魔獵人涉足這里。
絕大多數的狩魔獵人還處于成長期，等到他們擁有足夠的實力來探索未知世界，還需要一段時間。
進入陰影之塔之前羅杰先打開童話書稿，將原光海釋放出來，至于日暮千夏，早在羅杰到達這里之后便將她帶出介紹給了其他人。
“我喜歡這個地方。”
日暮千夏的美尼亞語說的十分流利，至于原光海，因為身體屬性的原因，來到這里之后，他便一直受到排斥。
當然更讓他理解不了的是，羅杰竟然有辦法可以跨越常世和現實的界限。
當知道這里是現實世界之中的美尼亞時，原光海一臉復雜。
陰影之塔的外部形狀幾乎沒有多大意義，它內部的空間很奇特，每一層便是單獨的一扇門，每一扇門后都通往另外一處世界。
最先開啟的那扇門沒什么可說的，阿曼達和亨里克等人都前去探索過，讓羅杰十分在意的是訓練基地提升升到等級二之后出現的第二道門。
“跟我來。”
羅杰帶著日暮千夏二人推門而入。
跨越黑暗的一瞬間，原光海二人身上的徽記突然閃現，緊接著陰影之力將兩人包裹住。
黑暗消退，但眼前的光線卻并不明亮。
原光海向前踏出一步，很快臉色猛的一變。
“這里…這個地方是？！”他一臉震驚地看著羅杰。
羅杰笑著點點頭。
“沒錯，就是那個地方。”
“這里是常暗之地。”
他回答道。
“這…這簡直！”
日暮千夏卻轉過頭，目光看向天邊的某處。
“不要去見他，這對你們都好。”
日暮千夏堅定的點點頭，然后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放心吧，這里是最好的試煉場，我會努力變得更強！”
日暮千夏身上的靈力涌動，但因為陰影之力的遮掩，她身上的生機并沒有泄露出去。
她距離四階也只不過一線之隔。
“我也會努力的！”
詭異的氣息一閃而逝，原光海的身體微微隆起。
真是可怕，哪怕失去了原本的身體，處于這種無比特殊狀態，原光海竟然也可以在熊學派的傳承下繼續修行。
有了他們兩個進行高階劍術指導，剩下的事情羅杰就無比放心了，隨著力量的提升，原光海身上的情況也會得到改善。
至于日暮千夏，孤山真是竭盡全力，千夏身上的隱患全部消除，力量還上漲一大截。
以她的資質沒有了這些限制，用不了多久，應該就可以進入四階。
到時候如果原光海的實力恢復，就算沒有羅杰，城堡里也會常駐三位四階。
亨里克短時間之內恐怕沒什么可能，畢竟他現在大半部分力量都來自于手中的武器，但阿曼達…
羅杰表示他真的不知道。
比起提升的速度，他總感覺阿曼達更像是主角。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運轉，沒有繼續逗留，和眾人一一告別羅杰便匆匆離開了。
身影消失，再出現時羅杰已經返回到黑尾城的廢棄房屋，這就是當初的離開前和日暮千夏暫時居住過的。
不敢暴露蹤跡，羅杰甚至沒有使用黑塔傳送，規劃好路線便直接趕向距離劍廬影響最近的城市。
“天狗神社竟然和常暗之地的上主有所牽連。”
想到了他們的一向主張，羅杰并不感到十分意外。
說實話，哪怕心里更傾向于寒鴉劍主。可僅憑目前的實力對比，寒鴉劍主勝利的機會也實在是太渺茫了。
沒有黑塔的傳送，但羅杰的速度也很快，幾天之后他便來到了劍廬控制的一座城市。
松山城。
越向這邊靠近羅杰越能察覺到不同劍廬所管轄區域的水平差異。
伏牛劍廬除了唯一的選秀之外幾乎沒得說，可其他區域就差了許多，尤其是寒鴉劍主雖然實力強大，但畢竟崛起的時間短，管理水平也不盡人意。
簡陋破敗，這是最直觀的感受。
之前的陰影小屋同化了寒川上的房間，但那也只不過是一種備用手段，羅杰自然沒辦法憑空出現。
而此時，陰影小屋還被羅杰留在常暗之地，他心中多少有一點僥幸，也許孤山真會沒事跑回去看看。
如果是那樣的話…
回到寒川，遠遠的羅杰便看到很多人出現在寒川的山腳下。
氣息各異，但每一個實力都不算太弱，羅杰沒有靠近，但對方也沒有遮蓋聲音，談話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
“寒鴉劍主會答應嗎？”
有人問道，那是一個身材瘦小的男人，眼神中閃爍著兇厲的光芒。
“他會答應的。”
“一定會。”
有人回答道。
“外界一直傳聞寒鴉劍主得了重病…”
“那不重要，真可惜我們實力不夠，劍主和劍主的交鋒已經多少年沒有出現了？”
“也許一直都有，只是我們實力不夠，所以才不知道罷了。”
眾人議論紛紛。
羅杰臉色微微一變，沒有從正門上山，而是重新選擇了一條路。
山頂。
寒風卷動了積雪。
雪地上站著一群人，紅衣如火，為首的一個須發赤紅的老人，他身材并不高大，身上也沒有攜帶任何武器，身后站著幾個年輕人。
個個表情嚴肅，眉頭緊皺。
“老朋友，既然沒有限制我們上山，為什么到了山頂卻不出來見我？”
老者開口道。
劃拉！
緊閉的房門打開，寒風攜帶著飛雪飄落到門前，將地板上的一塊兒染白。
門口擺著一張屏風，上面繪制的便是朝陽下的寒川，屏風遮擋著整個門口，讓人看不清房間里的結構和擺設。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中傳了出來。
“老朋友？”
寒鴉劍主笑了笑。
“你可算不上。”
“我們上一次見面是幾十年之前的事情了？”
“呵呵，那時候，你還只會跟在我們屁股后面亂轉。”
老者黝黑的面龐上看不出表情的變化，他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
“是這樣嗎？”
“但是當初和你生在同一個年代的劍客都已經死光了，如果我都算不上老朋友，那你在這個世界上便幾乎再也找不到朋友了。”
“說吧，來找我做什么？”
寒鴉劍主開口道。
“放心吧，我雖然年紀比你大，但一定會死在你后面。”
寒鴉劍主補充道。
“也沒有別的事。”
“年紀大了便會格外注重傳承，我收了幾個學生，感覺教的還不錯。”
“在年輕的時候，無論是上一代還是下一代你都是最耀眼的那一個，沒人能夠比得上你，甚至幾乎沒人能夠跟上你的腳步。”
老者哈哈大笑。
“既然我比不過你，但也許我的徒弟可以比你的徒弟強上那么一些。”
“看在朋友一場，如果不介意的話，派你的徒弟來指點切磋一下吧，如果愿意，能夠得到你的親自指點也是極好的。”
說完這句老者便閉上了嘴，嘴角帶著一絲笑意。看向門口擺放的屏風。
他的視線似乎可以穿越屏障，看到那個躲藏在昏暗房間里的消瘦人影。
“怎么樣？”
過了好久見沒有得到任何回復，老者便再次開口問道。
“年紀大了，已經睡著了？”他笑呵呵地說道。
“所有人都清楚我教學生的本事，這么多年以來被你們殺掉的還少嗎？”
寒鴉劍主的聲音從房間里傳來。
“他們可算不上你的學生，讓名流出來指點一下吧，如果名流不在建角也可以。”
老者的雙眼瞇成一條細線。
“不錯的資質。”
寒鴉劍主感嘆一聲，“教學生的本事我比不上你。”
他哈哈一笑，“你贏了，可以走了。”
“那可不行，我們千里迢迢來寒川一次，我的很多學生都是你的崇拜者，想親眼見你一面。”
老者壓低聲音。
就在這時，羅杰已經順著隱秘的道路來到山腰處，遠遠的，他便看到了山頂擁簇的人群。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羅杰大人？！”
羅杰轉過頭看到結城奈緒快步走來。
“怎么回事？”
他沉聲問道。
“是假借切磋的名義前來挑戰的人，時間太古怪了，名流大人和建角大人一時之間都聯系不上。”結城奈緒一臉焦急。
羅杰瞬間就明白了些什么。
應該是天狗神社的試探，他們已經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