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般若
時間已過凌晨，白日里的喧囂消退，夜晚的街頭顯得尤為的冷清，三三兩兩個身影勾肩搭背的從巷子里走出。
醉眼惺忪的招呼著街邊的出租車。
“西田君，時間還早，我知道有一個服務還算不錯的地方，反正明天是休息日，我們可以去那里繼續喝酒，然后順便找點…”
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打了個酒嗝，將后半句話咽了下去。
“我再也不會上你的當了，上一次你介紹我去的那個地方姑娘的質量差極了，算了算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
被稱作西田的男人擺了擺手回答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間太晚。遠處的出租車司機在等客人的時候躺在車上睡著了，他們兩個站在街邊揮了半天，出租車卻仍然沒有靠近。
兩人勾肩搭背，相互攙扶著，搖搖晃晃地向出租車走去。
就在這時身后小巷的陰影中，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先生，兩位先生請等一等。”
西田停下腳步回過頭，昏黃的燈光中，他看到一道身影從陰暗中走出。
揉了揉眼睛，西田看到了一雙潔白修長的大腿。
“咦？”
小腹中有一團火氣升騰，西田瞪大了眼睛想要看得仔細一些，可巷子里的燈光昏黃。無論怎么努力，他也看不清對方的相貌。
要知道這個時間的夜晚溫度可算不上太高，凌晨時應該已經來到0度以下，雖然平日里街頭上也可以偶爾看露著雙腿的女學生，可在這個時間段出現在這里。
呼嚕。
西田感覺嗓子咳得厲害，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松開攙扶著同伴的手搖搖晃晃地向前走去。
“你是在叫我嗎？有什么事兒？”
看到西田靠近。一半身子暴露在燈光下的女人卻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
西田看到女人上身穿著一件收腰的紅色皮夾克，露著纖細的腰肢，順著弧度向上，西田瞬間感覺自己的喉嚨仿佛著了火。
他嘶啞地擠出了一句，“小姐，請問是你一個人嗎？”
西田開口道。
女人身材較好，但頭上似乎戴著一個兜帽，西田一時看不清她的長相。這種昏暗的環境下，隱隱約約的視線卻反而激發了西田心中的某些念頭。
“這位先生，請問幾點了？”
“幾點了？”
西田愣了愣，下意識的抬起手腕兒，可還沒等他看清手表上指針的具體位置，一個略帶戲謔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喂，西田君，你還真是單純的可愛。”
西田回過頭，肥頭大耳的同伴湊了過來，他這時候看起來似乎醉得不那么厲害了，雙眼中閃動著邪惡的光芒。
“看身材還真是極品…”
男人感嘆了一句，摟過西田的肩膀。
“這女人是在和你談價格，這個時間真會有人冒著寒風露著大腿和腰肢，在街上問陌生男人時間嗎？”
“哈哈。”
西田先是愕然，可很快就明白了些什么。
“她是…”
“不然呢？”同伴輕笑一聲，這時候遠處的出租車司機似乎睡醒了，啟動汽車向幾人靠近。
“讓我看看你的樣子，只要不是太差應該值個好價錢。”
男人搓了搓手。慢悠悠地向前靠去，可緊接著站在黑暗中的女人，卻驚慌的說道：“不做了，這一單我不做了。”
“不做了，那可不行！”
男人眉頭一立，“沒看到我朋友的興致都被你挑起來了嗎？”
“以你的身材完全沒必要這樣。”男人順手掏向口袋，摸出了錢包。
“說實話我也開始對你產生興趣了呢。”
他隨意地抽出幾張紙幣，卷在手指上，向前探去。
看到男人手中的鈔票，躲藏在陰暗中的人影微微一僵，下一秒那個肥胖高壯的身體便靠了過來。
“來讓我看看你的樣子，至于時間，滿意的話幾點都行。”
一股粗暴的力量襲來，女人的身體在踉蹌中從陰暗里暴露到路燈下。
緊接著頭頂的兜帽被掀開。
“喔…美麗的…啊！”
“什么鬼玩意兒？！”
男人的輕笑戛然而止，下一秒驚恐的慘叫聲傳來，他粗壯的手臂向前推去，還沒等靠近的女人被推飛。
高跟鞋的鞋跟兒在后退中被折斷，女人的身體跌倒在地上，小臂手掌都被搓破了皮，翻滾中臉頰險些蹭到巷子角落里經常被醉鬼光顧的釋放之地。
令人作嘔的氣息鉆入鼻息，可還沒等女人來得及松上一口氣，后腦處傳來一股力量，男人的手掌按在她的頭上，將她的整張臉壓在了地上的污漬中。
“哪里來的丑鬼，大半夜的想嚇死人嗎？”
胖男人的臉色脹紅，眼睛中夾雜著驚恐和憤怒。
就在剛剛他靠近并扯下女人兜帽的時候，沒有想象中的烈焰紅唇和嬌媚面龐。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張猙獰的面孔。
可怕的傷疤從女人的嘴角一直咧到耳根，臉頰上是粗糙的縫合痕跡，她整個鼻子都被削掉，從正面只能看到兩個黑漆漆的孔洞。
除此之外，臉上的皮膚也是坑坑洼洼的，似乎遭受了某種溶液的腐蝕。
在午夜的凌晨。
在燈光昏黃的小巷中，以上便是醉眼惺忪的男人所見到的一切。
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在驚嚇中喝了太多酒水的男人膀胱一松，一小潑尿順著褲筒流淌到鞋子里，在凌晨的風中，他感到一股涼意順著尿痕匯聚到自己的大腿根。
怒火攻心，又擔心被同伴看到自己窘迫的樣子，醉酒中的男人抓住女人的頭發將讓她的整張臉頰都貼在冰冷的污水中。
“死女人，你怎么不去死？”
“大半夜的跑出來嚇人！”
男人在暴怒中抬起腳，可還沒等他踢在女人的身上一股強烈的嘔意上涌，他忍不住張開嘴，一大堆食物殘渣混合著酒水味道的酸臭便噴涌而出。
無處躲避，趴在地上的女人被噴了個滿頭滿臉。
“發生什么事情了？”
那個被稱作西田的男人這時候才回過神，慌忙上前攙扶住自己的同伴。
“嚇死我了，西田君，你沒有看到那個女人的臉，太可怕了簡直比電影里的女鬼還要嚇人。”
胖子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
“想起那張臉，恐怕近一個月我都不會對女人有任何興趣。”
“小姐，你…”
西田上前一步，看著趴在地上沾滿了嘔吐物的女人，他皺了皺鼻子，酸臭味兒鉆入鼻腔讓他忍不住一陣干嘔。
剛才在飯桌上他也喝了很多的酒，現在聞到這股氣味兒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理他做什么？”
“讓這個女人去死！”
“嚇死我了！”
手臂被同伴拉住，在罵罵咧咧的聲音中，男人將西田向遠處扯去。
“離她遠點兒，長成那個丑樣子還出來做生意，他以為我們瞎了嗎？”
“還是以為我們已經醉到完全分辨不出她的樣貌了？！”
在男人的叫罵聲中，不遠處的出租車靠近，可就在這時，對面的小巷中卻鉆出了兩名同樣衣著暴露卻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兩位帥哥，誰能告訴我現在幾點了？”西田打了個哆嗦，和胖子尋聲望去。
高挑的身材，雪白的皮膚，臉上畫著濃妝，雖然能夠看出一些晝夜顛倒帶來的疲憊，但平心而論，眼前這兩個女人的底子很好。
“滾滾滾！”
胖子不耐煩地大聲喊道。
“剛被一個丑鬼嚇到，老子現在對女人沒興趣！”
“丑鬼？”站在前面的女人先是一愣，可緊接著視線越過西田二人的身影看到了趴在巷子里的那道身影。
“原來是她。”
女人臉上流露出一絲了然。
“原來是伊藤利惠子，這個女人可是鼎鼎大名呢。”
“她是你們的朋友？”
胖男人臉色一沉，冷聲問道。
“朋友，我們可沒有那樣的朋友。”
女人搖了搖頭。
她一邊說著，一邊鉆到了胖的人的懷中，伸出手掌輕輕地拍了拍男人的胸脯。
“大晚上的見到她那副鬼樣子，一定被嚇壞了，說實話是白天見到，也能連續做上一個月的噩夢呢。”
女人嬌聲笑道，“帥哥，你知道她的那張臉是怎么變成現在這副鬼樣子的嗎？”
“聽說這個女人在進入我們這個行業之前，可是京都大學的女高材生，她人長得漂亮身材也好，再加上高學歷，獲得了無數男人的追捧。”
“嘖嘖，這樣的經歷可是所有女人都向往的呢。”女人說著話，眼中卻閃動著莫名的情緒。
像她這樣經歷的女人，大多數都看不上那些高高在上的女白領，那是一種沒有道理的厭惡。
“然后呢？”
“她怎么變成了現在這副鬼樣子？”胖男人被勾起了興趣催促道。
“外面太冷了，不如我們找個暖和的地方…慢慢聊。”
女人悄悄地遞給自己同伴一個眼色，后者得到示意，順勢靠近西田。
胖男人哈哈一笑，拉開出租車的車門，“接著說，快告訴我，那女人是怎么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還能怎么樣？”
“這種高高在上的女人最喜歡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表面上純潔的像一朵白芷花，可私下里卻最是齷齪。”
“有了男朋友還不罷休，竟然趁著男朋友出差的時候和公司里的頂頭上司廝混在一起。”
說到這兒，她突然放低聲音遞給胖男人一個曖昧的眼神，“他的那個上司可是從歐洲總部派來的呢。”
“結果偷腥的時候被她的男朋友當場抓住，然后…”
車門關閉汽車啟動，車廂里的聲音漸不可聞，車廂里的對話遠在巷子里的女人自然聽不到。
但對于她來說，類似的話她已經聽過了太多太多。
哆哆嗦嗦的扯了扯衣服的下擺，陰冷的天氣加上被打濕的衣衫，女人的身體瘋狂地打著擺子。
頭發上沾滿了嘔吐物粘成了一縷一縷的，顧不上身上的疼痛，女人從地上爬起，剛要打算離開，可眼角的余光掃過。
卷成一團的紙幣浸泡在污水中，在黑暗中已經看不清上面的顏色，可下一秒女人卻毫不猶豫的將手掌伸了過去。
“啪！”
水花四濺。
一只腳掌出現，將卷成一團的紙幣狠狠地踩在了下面，不知何時，一道漆黑的人影出現在女人眼前。
“伊藤利惠子。”
嘶啞的聲音傳入耳中，剎那間，伊藤利惠子感覺一股寒氣將自己包裹住，她仿佛被赤身扔入了冰水里，渾身僵硬地不能動彈。
“錢是你的了。”她哆哆嗦嗦地說道。
“嘖嘖，真可憐。”
男人的聲音陰冷，但從平穩的聲線中，伊藤利惠子卻感受到了一種壓抑的暴躁，她不敢抬頭，弓著背將頭顱壓得極低。
“你怨恨么？”
“怨恨那個男人在你身上做的事。”
“你嫉妒嗎？”
“嫉妒那兩個下賤的女人卻擁有比你更美麗的面孔？”
一個冰冷中帶著熾熱的手掌按在肩頭，蠱惑的聲音鉆入耳中，與此同時手掌中有伊藤利惠子不理解的力量滲入到身體的每個角落。
經歷的事情如同畫卷一樣在眼前展開，她隱藏在內心的情緒破土發芽，然后將手掌中傳遞過來的力量徹底點燃！
“哈哈！”
“好，很好，就是這樣！”
“抬起頭，看著我！”
伊藤利惠子順從的抬起頭，就像她多年以前一樣。
然后，她看到了一張赤紅如血，雙目暴睜，頭生雙角的猙獰面孔。
內心的情緒在壓迫中爆發，伊藤利惠子感覺自己的臉上傳來了灼痛感，這樣的感覺，她已經很久都沒有體驗過了。
緊接著頭頂上似乎有什么東西想要頂破頭皮，破肉而出。
“對，就是這樣！”
“從今天起，伊藤利惠子已經死了，我賜予你一個新的身份，賜予你全新的力量。”
“去吧。”
“去報復那些傷害你的人吧！”
面孔變得一片慘白，頭生雙角獠牙暴突，伊藤利惠子身形一閃，詭異的消失在黑暗中。
男人的身體周邊籠罩著一圈若隱若現的黑煙，周圍的景物都變得不那么真切。
他轉過身，黑暗的小巷中，一個搖搖晃晃的酒鬼睜大了眼呆愣愣的看著他。
下一秒酒鬼的身體突然爆開，鮮血噴濺，染紅了周圍的地面。
“血的溫度。”
起了一個大早，羅杰慢慢的演練著劍術。
經過最開始的古怪之后日暮千夏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然后繼續指導羅協修行劍術。
然后，她就徹底的被羅杰折服。
普通劍術，學而精，精而后通。
進步速度快得嚇人。
沒幾天，就掏空了日暮千夏。
當然這也只是普通劍術，真正核心的傳承，日暮千夏始終有所保留。
歸劍入鞘，羅杰穿好鞋正打算離開，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
他抬起頭，從正門方向的小徑上，日暮千夏正和一個男人并肩走來。
羅杰抬頭的時候，男人也看到了他。
男人先是一愣，緊接著便脫口而出：“千夏，你家里怎么會有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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