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罪
“請住手，奎恩先生！”
紫衣男子上前一步大聲說道，他的目光從安吉拉的尸體上掃過，瞬間便明白了些什么。
“抱歉奎恩先生，我們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我代我的同伴向您表示歉意…”
“謝爾蓋，我不需要你替我道歉，嘴長在我身上，我想說什么就…唔唔！”
話音未落，一只腳掌就踩在了她的后腦上，將朱蒂斯剩下的話堵了回去。
“我想你們應該清楚一點，能進入四階并不是因為你們有多優秀。”
奎恩抬起腳掌，“別讓你的父親后悔當初沒把你呲在墻上。”他咧開嘴，露出森白的牙齒。
“回去告訴他這話是我說的。”
奎恩肆無忌憚地說道。
“說實話，我倒是很期待他過來找我麻煩，這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弄死他了。”
從地上爬起來的朱蒂斯還想再說些什么，但站在一旁的謝爾蓋趕緊擋在了她和奎恩之間。
“朱蒂斯已經認識到她的錯誤了，開始正式的工作分配吧。”
謝爾蓋打著圓場。
奎恩收回目光沒再說些什么，他轉身走回了石臺旁邊，看著上面躺著的那具冰冷尸體。
“那些家伙是怎么任命你們之間的分工的？”
奎恩漫不經心的問道。
“騎士團幾乎已經被徹底廢掉，說實話，已經沒有重建的必要了，十二宮會并入到術士集會所的管理之中，并正式成為其下屬的戰斗部門，受集會所的限制。”
“而朱蒂斯將會成為十二宮的新首領…”
謝爾蓋說出了最后一句話。
奎恩皺了皺眉，這種處理結果讓他十分不滿，這意味著他之前的很多工作都白費了。
原本被派遣下來的十二宮首領將會離開這個世界。
“一群沒腦子的蠢貨。”
奎恩低罵一聲，那個朱蒂斯無論從哪方面看都不會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有她在一定會把整個歐洲搞得烏煙瘴氣。
可能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又加派那個謝爾蓋和她配合。
但總體看來，在整個歐洲三大勢力的四階超凡者數量是有所下降的。
“就只有你們兩個嗎？還是說后續還會有其他人到來？”奎恩問道。
謝爾蓋搖了搖頭，“沒有其他人了，先生。”
“經過會議討論，所有人一致認為留在現實世界的高級戰斗力太過多，實際上經常加入戰斗的往往是三階超凡者。”
“需要四階直接干預的事件并不多，按照上一個百年的記錄，總共也只有23起，平均5年一次。”
謝爾蓋分析著。
“他們難道是想放棄這里嗎？”
奎恩有些不滿，但還是開口道：“無所謂了，隨便你們瞎搞，但是那個格林必須死在我手上！”
“咳咳…”
謝爾蓋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關于這個問題…”
奎恩豎起了眉毛。
“關于那個格林，上面的意思也是交給我們兩個來處理。”
“你們？”
奎恩冷笑一聲，一臉輕蔑地掃視了朱蒂斯一眼。
“你們兩個比起那個格林差遠了，面對他的唯一結果就是死，那些家伙是不是瘋了？”
“并沒有先生。”
被人輕視，謝爾蓋臉上雖然閃過一絲不渝，但很快就平靜下來。
“死掉的兩名術士只是低能世界當中成長起來的，她們的實力有限，在四階超凡者當中算是墊底的存在。”
“再加上那個格林曾經是騎士團的團長，他有條件對毫無防備的二人進行偷襲，以此判斷，那個格林的實力也未必會有多強。”
“至于您之前提到過和他交手的事情…”說到這兒，謝爾蓋突然停了下來，眼角的余光掃過石臺上的安吉拉。
看到他的表情，奎恩立刻明白了些什么。
“你們以為我在包庇安吉拉的錯誤，而夸大格林的戰斗力？！”
奎恩表情變冷。
他張了張嘴，可很快嘴邊露出一絲微笑，將解釋的話咽了下去。
“好，那就這樣吧。”
具體的工作奎恩都打算交給其他人，和謝爾蓋交談了沒幾句，他便找了個借口帶著安吉拉的尸體離開了。
直到此時，一直面無表情的朱蒂斯才從角落里走了出來。
“他竟然敢真的動手？！”
“那個滿腦子肌肉的野蠻人…”
“夠了朱蒂斯。”謝爾蓋突然開口打斷了朱蒂斯的話。
“我知道你對這次安排心生不滿，但目前已經是能夠安排的最好結局了，另外面對那個奎恩的時候，你最好收斂一點。”
“那家伙雖然性格粗暴，但說實話他打了你也只能被動的忍受著，因為他有這個實力。”
“進入了四階之后，我們都要經過一個初血凝聚的過程，這是一個漫長的階段，而剛才出手的那個家伙，早在十年前就已經完成了凝聚。”
“如果他像我們一樣是原生者，可以獲得支持，實力增長的幅度應該比現在還要可怕。”
聽了謝爾蓋的話，朱蒂斯臉上的怒氣稍微收斂了一些，“但我討厭這個地方，待在這里，實力幾乎沒辦法再繼續提升。”
“那就盡快完成任務，然后找其他人來接替我們的位置。”謝爾蓋安慰道。
隨即他又換了一個輕松一點的話題，“走吧，我們一起去看一看你新接管的十二名下屬。”
“也許還能找點樂子。”
“哼哼。”
“我要盡快找到那個格林，然后殺死他！”
朱蒂斯的瞳孔中閃爍著光芒，在她看來，如果她做到了連奎恩都沒有做到的事，那一定讓人心生愉悅。
“哼哼，一個低能世界的四階也配稱為真正的四階？”
再次回到愛爾德，和歌薇一起來到了那個熟悉的小鎮。
幾個月以前，當他們第一次踏入到這里的時候羅杰還是個低階超凡者。
至于歌薇，也只不過是一個和家族鬧別扭的普通秘血女巫。
短短幾個月時間過去，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穿過街頭，羅杰來到了第一次遇見格瑞斯的那家鐘表店。
叮叮當。
開門時，發出了清脆的鈴聲，緊接著一個略帶疲憊的聲音從房間里傳來。
“很抱歉，我們已經不營業了。”
“是我，歌薇。”
正背對羅杰二人收拾東西的女人轉過身，她看到歌薇，眼角抖動了一下，“哦，親愛的，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女人從柜臺后走出上前幾步給了歌薇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也是。”
歌薇長出一口氣。
“你們要去哪兒？回去嗎？”
“這真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她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羅杰一眼，“又見面了，英俊的小伙子，你應該勸勸她。”
“這是我最后一次回到那個地方了。”
歌薇開口道。
“好吧。”
女人轉身找出了一個沙漏，然后交給歌薇，“拿去吧，估計當你回來的時候，我已經不在這里了。”
她嘆了口氣，“一切都變了。”
和老婦人揮手告別，走出很遠之后歌薇轉過身，看著視線盡頭的鐘表店。
“小時候我很喜歡來這兒。”
“我曾經以為這里會和森林一樣永遠不變。”
許久過后，羅杰拍了拍歌薇的肩膀。
“我們該走了。”
兩人來到樹林深處倒轉沙漏，馬車從天而降，事實上歌薇是有其他辦法可以進入秘血家族的聚集地，但她執意要來這里一次，恐怕也已經預料到了一些事情。
通道扭曲，當一切平息下來，羅杰打開門，沒有迎接他的少女，樹林里一片寂靜，他抬頭向遠處看去，不久前塔瑪拉造成的破壞還歷歷在目。
兩人的到來驚動了一些人，人群中閃過一雙熟悉的藍眼睛，緊接著一個女孩兒分開人群走了出來。
“歌薇，你竟然還活著？”
“艾米麗？！”
歌薇也是一臉驚喜。
“怎么回事，尤利婭女士和我們說你…”
被稱作艾米麗的女孩便是羅杰第一次來到這里時，曾經捉弄過他的那個姑娘。
上一次他和烏瑪襲擊塔瑪拉的時候似乎曾經看到過這姑娘一次，戰斗過后，他忙著幫助烏瑪控制塔瑪拉，很快就離開了這兒，沒想到這女孩兒竟然從上次的災難中活了下來。
“你來這里做什么？”艾米麗握住歌薇的手。
“帶我離開這兒，求你了！”
她聲音急促地說道，漂亮的藍眼睛之中滿是惶恐。
“之前的災難讓聚集地的領導者們重新選擇了騎士團，并簽訂了一份更加苛刻的條約，我很快就會離開這兒，被送到…”
“歌薇！”
還沒等艾米麗把話說完，遠遠的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
歌薇抬起頭，看到了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尤利婭。
歌薇的母親。
因為塔瑪拉的瘋狂，當初參加會議的秘血家族主要成員都被他屠戮一空，尤利婭沒有參加會議，僥幸逃脫，甚至在此之后成為了整個聚集地最重要的領導者。
不過結合著塔瑪拉曾經說過的話，這個女人絕對有問題。
現在想想也不難理解。
當初在格瑞斯的傳承儀式上沒有見到尤利婭，羅杰還以為這是一個女人的悲傷，但現在看來恐怕并非如此。
“我的女兒，你竟然還會回到這里。”
尤利婭在眾人的擁簇下走到歌薇身前。
“我很慶幸你不是我真正的母親。”
歌薇開口道。
羅杰微微一愣，他仔細地打量了歌薇一眼，看得出來她說的并不是氣話，也許格瑞斯曾經告訴過她一些事情。
如果真像歌薇說的那樣，這的確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你在說什么？”
尤利婭攤開雙手，“的確，我真不應該有你這樣的女兒！”
“看看你的周圍，看看那些倒塌的房屋，看看那些受傷的族人。”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尤利婭厲聲吼道，她轉過身，指著站在人群后面的一個瘦弱男子。
“比爾伯，告訴所有人，那天在會議室里你聽到了什么？”
比爾伯站了出來，他身上的袍子隨風飄蕩，整個人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摔倒，“那天我并不是本體去參加的會議。”
“出席的是我的伴生樹人。”
他顫抖著，“那個可怕的女人打破了房門，他讓我們交出歌薇，不然就殺光所有人！”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么，大家提出的問題沒有任何回應，只有那個女人巨錘一樣的拳頭。”
“面對她，我們毫無還手之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家被殺死。”
“再然后就是整個聚集地的災難…”
歌薇閉上眼，嘆了口氣。
“我回到這里不是想要爭奪家族的掌控權，我只是想…”
“你想做什么？”
“你到底做了什么讓塔瑪拉女士勃然大怒，險些摧毀了整個聚集地。”
“如果不是我平息了塔瑪拉女士的怒火，那你今天來到這里看到的只會是一個廢墟！”
尤利婭高聲說道。
“不，你說謊！”
艾米麗突然站了出來。
“根本不是你，那天拯救我們的是另外一個人，我雖然沒有看清他的樣子，但我知道他是個男人。”
“當時爆發了很激烈的戰斗，等我再醒來時塔瑪拉便消失了！”
艾米麗大聲解釋著。
“應該還有一些人看到了當時的情況，我只是說出了真話，你就要把我們送到騎士團！”
她轉身拉住歌薇的手，“帶我們離開這兒，她想殺了我們所有人！”
歌薇心中一沉，尤利婭現在所做的事和當初把她們十人交給塔瑪拉幾乎如出一轍。
她自然清楚和塔瑪拉戰斗的是誰，目光不由得落在尤利婭身上。
“這件事和你無關，你已經不是秘血家族的人了。”
“現在請你離開這兒！”
尤利婭向前一步，站在他身后的人群也跟著向前，很多人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看向歌薇的目光中充滿了憤怒和敵視。
歌薇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她被家族的高層背叛，作為炮灰參加了塔瑪拉的行動，在明知必死的情況下，她該怎么做？
難道讓她為了家族大義，坐以待斃嗎？
如果不是羅杰相陪，歌薇估計早就已經死掉了。
事后心生憤怒的塔瑪拉對整個聚集地展開了報復。
那么在這件事上，做錯的到底是反抗的歌薇還是計劃這一切的家族高層？
錯綜復雜的關系和曲折的結果，歌薇相信就算自己愿意解釋，憤怒的族人恐怕也聽不進去。
“無話可說了嗎？”
“很好。”
“因為你，秘血家族損失慘重，我們期待已久的和平將永遠不會到來。”
“你是整個家族的罪人！”
“現在滾吧！”
“我真希望永遠沒有你這個女兒！”
尤利婭臉上流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悲哀。
歌薇身形晃動，這時候一只大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無論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羅杰聲音低沉，但言語中卻蘊藏著無法動搖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