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選擇
加拉哈德掛斷了電話，看著歌薇走進莊園。
關于貝德維爾死亡的消息只有她和格林知道，所以說這個女人來到這兒，應該只是巧合。
眼下對于加拉哈德而言，最重要的是找到蘭斯洛特，最近死的人太多了，如果連蘭斯洛特也消失的話，那么再接下來的大規模行動中很難保證不發生意外。
作為新團隊的領導者，加拉哈德更希望率領麾下的超凡者在最后關頭奠定戰局。
而不是在一開始，以炮灰的形式沖鋒陷陣。
這種事就交給格林和他領導的最后一批傳承騎士吧。
歷史證明，圓桌騎士團的傳承存在著很大的問題，雖然盡可能的保留了戰斗力，但同樣也帶來了一些隱患。
近百年的時間，樞密會高層改變了傳承的方式。
不再是傳魂，而是傳器。
就像無頭騎士的劍，強大的不是這個人，而是他的武器。
這是詛咒物品和異界靈魂的完美融合。
比起對靈魂的研究，創造一把強大的武器更簡單。
加拉哈德張開手掌，一個包裹著冰晶的圣杯出現在手中，她鼓動能量念動咒語，空杯中有圣水浮現。
緊接著水汽彌漫在半空中，可還沒凝聚成具體的景象，便再次潰散。
“還是不行嗎？”
加拉哈德身形逐漸變得虛幻，消失在原地。
與此同時，歌薇則一臉疑惑地在莊園里轉了好幾圈兒。
她在這里居住了一段時間，對整個莊園的構造算是無比了解，她知道除非亨里克在，否則羅杰很少去前面的那棟房子。
房間里看不出太多的異常，但歌薇還是可以察覺到一點特別的地方。
撥通羅杰的電話，鈴聲卻在二樓的某個房間響起。
就當歌薇打算離開的時候，一個疲憊之極的聲音傳來：“別吱聲，我現在不方便出現。”
歌薇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她將身體陷入到柔軟的沙發中。
“你有事來找我？”
羅杰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沙啞，還沒等歌薇有所反應，便聽他繼續說道：“放松心情，不要做任何抵抗。”
歌薇依言照做。
心頭一空，似乎有什么東西離體而去，緊接著，歌薇感覺自己眼前的景物出現了重影。
她好像看到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房間。
“靈魂離體？”
歌薇忍不住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身體還坐在原地。
而在她對面的地方，臉色煞白的羅杰疲憊的靠在床腳。
她上下打量了羅杰兩眼，臉上流露出一絲疑惑。
“你去哪鬼混了？”
她冷笑一聲。
“看樣子幾天前，是我耽誤了某些人的獵艷之旅。”
歌薇感覺心里很不舒服。
對于像他們這樣的超凡者而言，沒有像普通人那樣復雜的情感，對待這種問題，超凡者要隨意和坦蕩的多。
年輕的身體，漫長的生命，以及強大的力量，這會徹底改變一個人的認知。
羅杰此時的狀態，讓歌薇聯想到他們二人相處的那段私密時光。
看樣子某些人在當初根本沒盡力呀。
這就很傷人了。
“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樣。”
羅杰苦笑一聲。
“說實話，我們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你難道還不了解我嗎？”
歌薇臉上的表情一緊。
“別說的好像我們很熟的樣子。”
“大家只是普通朋友。”
歌薇臉上的表情不變。
“呃…好吧。”
羅杰很想告訴歌薇，他刷新了自己對普通朋友這個詞的全新認知。
不過這種事還是想想算了吧。
便宜既然已經占了，就不要總是說出來。
“我遇到了一個強大的敵人，和她打了一架。”
“她？”歌薇一臉古怪。
“算了不提這個，說說看，你找我有什么事？”
“對了，有件事你知道就好但不要對別人提，貝德維爾這個身份名義上已經死了，騎士團應該隱藏了這個消息，還沒有對外公布。”
“歐洲近期恐怕會有大事要發生，黑潮來臨，在這個關鍵時期，一定要小心。”
羅杰叮囑道。
“黑潮，我這次來找你就是和這件事有關。”
歌薇感覺自己此時的狀態很奇怪，仿佛處于平行空間之中。
“還記得上一次參加我的晉升儀式嗎？”
“記得，當然記得。”
羅杰點點頭。
時間這才過去了多久，咳咳，當然某些事的確比較容易讓人印象深刻。
歌薇裝作沒有看到羅杰的表情繼續說道。
“就在舉行晉升儀式的前一晚所有秘血家族共同簽訂協議，我們脫離了圓桌騎士團，秘密加入了自然協會！”
“塔瑪拉的自然協會？”
“但她是個德魯伊…”
歌薇點點頭，“巫師首領不方便出席，她親自前來和我們簽訂了契約，就在前兩天，塔瑪拉突然到訪，并舉行了內部會議。”
“她告訴我們她發現了一個通往黑潮所在地的入口！”
“00年前的格林，就是因為進入了那個地方才以極快的速度成長，并取得了今天的地位。”
“對于我們來說，那里存在著危險，可同樣也存在著機會。”
“秘血家族里的所有高層都被說動了，我們打算跟隨塔瑪拉一同進入那個世界！”
歌薇神情雀躍。
“普通的秘血家族成員根本沒資格知道，我還是因為進入了三階，作為我晉升儀式的守護者，另外你的實力也有目共睹。”
“所以，你可以和我一起進入那個地方！”
“黑潮的源頭…”
羅杰想到了不久前的經歷。
那顯然是一個陰影世界的碎片，而與此對應的現實，則是…黑潮的源頭！
似乎看出了羅杰的猶豫。
“我明白你在擔心什么，塔瑪拉的動機很有可能并不純粹，她也許有利用我們的念頭。”
“可那又怎么樣？”
“沒有力量就要任人宰割，區別只是時間的長短和方式的不同而已，現在既然有了一個選擇的機會，我們就一定要抓住！”
“一百年前的格林實力遠不如我們，他能做到的事情，我們也可以！”
歌薇握緊拳頭，“我不希望格瑞斯身上的事情再次重演。”
“你呢？”
“想進去試一試嗎？”
“或者…”
說實話，羅杰真的猶豫了。
他不知道格林在那個世界經歷了什么，也不清楚高文消息的來源，但存在于陰影世界碎片之中的暗影長者是他親眼所見。
自身力量的提升也是顯而易見的。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莉莉絲已經有了準備，再想像上一次那樣偷闖進去已經不可能了。
他只能借助其他人的力量，進入那個世界，然后以此為跳板，找到隱藏暗影長者的入口。
貝德維爾的身份已經死亡，蘭斯洛特偽裝起來難度太大，很容易露出破綻。
就目前來看，他能夠進入那個世界的途徑只有兩條，高文和眼前的歌薇。
羅杰很想勸阻歌薇不要去那里冒險，可他也知道格瑞斯的事情對歌薇的影響很大，隨著她力量的提升，種族的使命也壓在肩上。
真是應了那句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她幾乎已經沒有選擇了。
高文是個無比神秘的家伙，羅杰實在不想和他過多接觸，如果沒有塔瑪拉，歌薇便是羅杰最好的選擇。
可眼前…
繼續以守護者的身份偽裝自己，到底能不能讓塔瑪拉打消懷疑？
“給我一點時間，我需要考慮一下。”
羅杰也不是十分確定。
歌薇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逝，但她還是點點頭，“你知道怎么找到我。”
“不久前通道附近的能量發生異常，我們正在想辦法穩固傳送的通道，最多三天，我們一定會出發。”
歌薇看著羅杰，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那句話。
“我希望能見到你。”
說完她主動集中注意力，眼前的一切消失，意識回到了現實，歌薇從沙發上站起身，推門離開了。
由始至終，羅杰都沒有出現。
事實上，在加拉哈德到訪的時候，他便已經從昏睡中蘇醒過來，他仔細的檢查了一下，除了體內的能量虧空，整個人好的不能再好。
體內的通道基本穩固，還差一點就能補完最后缺失的部分，到那時一定會有一個新的改變。
力量增強只是表象，重要的是對體內蒼白之血控制力的加強。
而之前面對莉莉絲的壓迫羅杰危機關頭所爆發出來的攻擊，也讓他看到了未來前進的某個方向。
那或許是夢境試煉完成時的狀態。
也或許，是通道穩固徹底生成屬于自己的蒼白之血時的狀態。
可無論其中哪一個，都代表著絕對的強大。
臨時的爆發還比較粗糙，很多能量都被浪費了，經過系統的提升和精細的掌控，威力還能夠再上一個臺階。
羅杰試著尋找一下當初發力的感覺，心中已經有了一點心得。
不過這種攻擊算是真正的舍命一擊了，一次爆發之后，身體將會被徹底掏空。
努力干一下，休息兩小時。
這就是舍命一擊此時的狀態。
打完這一下，甚至連戰斗結果都不需要去確認，他便只能逃跑了。
恢復了一下損耗的能量，羅杰修整完畢直接傳送到墓園小屋。
童話世界里阿曼達已經陷入沉睡，她整個人連同那塊龍鱗一起被包裹成了一個大繭，龍鱗發出紅光像心臟一樣跳動著。
“天賦這東西還真是不講道理。”
羅杰檢查了一下阿曼達的狀態，這讓他開始懷疑女孩血脈的來源。
安德琳只是個普通女人，而他的父親也很少被提起，羅杰只能勾勒出一個癡迷神秘學的中年人形象。
不過，就算他的父親血脈特殊，可因為超凡生命和普通人之間的巨大差異使得繁衍遺傳變得分外困難。
這也沒辦法解釋阿曼達的強大。
沒再繼續思考這個問題，羅杰推門走出了木屋，換了個形象在鎮子里轉了一圈兒。
他看到安德琳和格雷格一起有說有笑的離開警局，然后去超市購物，一起回家。
至于之后的事情，羅杰就不清楚了。
他甚至又偽裝了一下，去獵人酒吧里坐了坐。
美尼亞這邊的氛圍和歐洲那邊很不同，看樣子不同地區背后隱藏的世界確實有所差異。
“有機會真應該去其他地方走一走。”
“作為一個合格的狩魔獵人，似乎居無定所，周游世界才是常態。”
“一邊喝酒，一邊獵殺怪物，然后見識不同的風土人情，權力的交替，勢力的紛爭都與我們無關。”
羅杰正一個人想得出神，身邊傳來椅子拖動的聲音，一個醉醺醺的女人坐在她的對面。
“嘭！”
女人將空掉大半的酒瓶放在桌上，她盯著羅杰的眼睛，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
“不知道為什么，你的眼睛讓我想到了以前的一個朋友。”
“哈哈！”
旁邊的桌子穿了一陣嬉笑聲，一個穿著灰格子襯衫藏藍色牛仔褲的大胡子打出一個響亮的口哨。
“英格瑪，你到底是有多寂寞，竟然連第一次出現在酒吧里的陌生男人都不放過！”
“嗵！”
回答大胡子的是一個飛出去的酒瓶。
大胡子笑呵呵的將酒瓶子撈到手中，“是一瓶好酒！”
“下一次如果有需要，你可以隨時打給我！”
“滾遠點兒！”
英格瑪暴跳如雷，“別以為我猜不出你們的齷齪想法。”
“你們當中有幾個真心想和老娘睡覺的？”
“還不是因為亨里克，因為我和他的某些關系，哼哼。”
英格瑪冷笑一聲。
“瞧瞧你們那點出息。”
“我真應該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回來轉轉。”
“順便…勾引一下陪在你們身邊的那群婊子！”
“哦，老天！”
眾人起哄道。
“英格瑪，這太惡毒了！”
“我寧愿被打斷一條腿，也不希望在回家的時候看到亨里克藏在衣柜里的鞋！”
“看開點兒吧，英格瑪，亨里克變得年輕英俊，實力也提高了很多，同時成為了獵人公會的代理會長。”
“但是他顯然承受不住你的特殊要求，所以才跑掉了！”
有人起哄掉。
聽了這句話，英格瑪反而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一群粗魯的蠢貨。”
“你們根本不明白女人要的是什么。”
她歪歪扭扭地坐在椅子上，隨手拿起羅杰面前的酒杯。
一口喝光之后，鼻子和眉毛卻皺成一團。
“一杯白開水…”
“你是我見過的人當中，第二個在酒吧里喝這種鬼東西的家伙。”
羅杰笑了笑。
“不，我打賭一定是第一個。”
“我不相信除我之外的狩魔獵人會這么做。”
英格瑪的眼神逐漸變得迷離，她看著坐在對面的羅杰，似乎在看另外一個人。
“他們這群蠢貨知道什么，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對于狩魔獵人而言尤其突出。”
“喝酒、吹牛、戰斗。”
她嘆了口氣。
“我放下了劍，卻放不下過去的生活。”說著說著竟斜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看著變得虛弱衰老許多的英格瑪，羅杰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
要知道，他所認識的那個女狩魔獵人，是從來不會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