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密云縣所有的官僚鄉紳,這背后的影響就算是當朝太子也承受不住,何況是一個小小的監察御史。
監察御史這樣的年輕人確實可以為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負,連性命都不顧,以一腔熱血報效大明。
但監察御史能在這個年紀做到這個位置,一定是借助了父輩的權勢,這么說來的話他的爹娘和爺爺應該健在。
難道他愿意看到自己的爹娘和爺爺,因為受到他的連累被殺害,這樣都能讓他羞憤愧疚的自盡了。
害死自己的爹娘,不管他為老百姓做了多少善事,也會遭到全天下老百姓的唾棄。
也真是奇了怪了,自從戶房掌案全家被殺了以后,監察御史接連幾天都沒了動靜,躲著刑名師爺里的官僚鄉紳們徹底放心了。
應該是監察御史想到了后果不敢繼續犯錯了,也正如教諭所說的那樣戶房掌案只不過是一個出頭鳥,殺雞給猴看罷了。
在這幾天里親信也從京城回來了,傳遞了東林黨送來的一個消息,密云縣的官僚鄉紳們放心的回去了。
那名監察御史并不是一般的官員,而是太子朱慈烺,因為國庫里沒銀子跑到地方上去摟銀子了。
監察御史的太子身份是東林黨可以確定的一件事,但太子朱慈烺去密云縣究竟想做什么,一直摸不準。
等到教諭的親信傳來消息,太子朱慈烺也就是他們嘴里的監察御史殺了掌握密云縣錢袋子的戶房掌案全家,東林黨根據太子朱慈烺的行為大致判斷出了他的目的。
兩個字,銀子。
至于太子朱慈烺是不是去效仿孫傳庭,東林黨想都沒想,絕無可能。
先不說太子朱慈烺這么做會逼的官僚鄉紳們割據一方,使得大明成為元朝末年那般的亂世。
如果真的殺了密云縣的官僚鄉紳,誰來幫朝廷治理地方,誰來幫朝廷收繳課稅,征調徭役。
東林黨人永遠也想不到的是,一本毛概會給太子朱慈烺帶來怎樣的沖擊,會給這個大明帶來怎么的沖擊。
太子朱慈烺的思想已經發生了徹底的改變,要是以前的太子朱慈烺不僅不會消滅官僚鄉紳這個階層,還會拼命的維護官僚鄉紳階級。
就像東林黨所說的那樣,官僚鄉紳是大明統治天下的基礎,太子朱慈烺正是看透了這一點,一直耐著性子沒有行動。
等一群人的到來,等到那群人黑鍋,這么一來太子朱慈烺就不是在效仿孫傳庭了。
變成了宗藩世子們對官僚鄉紳進行了土地兼并,這就太正常了,為了爭奪土地宗藩們沒少干這種事。
官僚鄉紳之間也經常為了一些土地打的頭破血流,甚至滅了對方全家,這也是官僚鄉紳們之間的一種規矩。
東林黨這些官僚鄉紳自己人之間可以相互爭搶,但碰見了孫傳庭這種破壞規矩的官員,就要同仇敵愾了。
密云縣的官僚鄉紳們剛剛回到各自的宅子了,朱舜和太子朱慈烺終于等來了宗藩世子們。
率先趕過來的是桂王世子和福王世子,桂王世子給朱舜打過招呼以后,都沒來得及給太子朱慈烺打招呼。
直接帶著家里的惡仆們沖向了刑名師爺的宅子,在來的過程中他已經了解到刑名師爺是最難啃的一塊骨頭,掌握著密云縣所有的兵權。
還是義無反顧的沖向了刑名師爺的莊子,原因在于,殺性極重的桂王世子就是要啃最難啃的骨頭。
才能對得起他手里的那青銅古劍,那柄殺神白起用過的青銅古劍,至于會不會因為冒險而丟掉性命,桂王世子才不會去在乎。
所有的宗藩世子里面,桂王世子是最喜歡像曹文詔那邊沖鋒陷陣的,福王世子則是喜好像曹操那般坐鎮中軍大營,指揮千軍萬馬作戰。
桂王世子的弓馬騎射本領,也因此在所有的宗藩世子里面是最好的,當然是第一個抵達的密云縣。
福王世子本來還在懊惱又讓桂王世子搶了先,聽說桂王世子沒去油水又足又好啃的教諭宅子,反而是去了最難啃的刑名師爺的莊子。
福王世子不僅沒有露出半點的笑意,反而是搖頭笑了笑,明擺著是留了一個大便宜。
福王世子也不白占他的便宜,以福王世子的驕傲不屑于占桂王世子的便宜,他和當今的大明天子可是嫡親。
心里就想著等到他拿下朱舜給出的新式火器,再怎么不愿不舍得,也會把那些火炮和斗米式步槍全部送給桂王世子,只留下一個優先采買粒裝火藥的配額就夠了。
反正他福王世子掌握著大批的橡膠園,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了,要不是每天都要燒錢與荷蘭東印度公司、佛朗機人等西洋人打仗,早就成為擁有上百艘艘大型福船的第一宗藩了。
桂王世子提著那柄青銅古劍來到邢名師爺的宅子,他也不是沒那種沒有腦子的人,上來就喊打喊殺。
白起能夠成為殺神,依靠的也不是項羽那般力拔山兮的勇武,而是運籌帷幄的腦子。
桂王世子在過來以前,特地換上了一身金縷蟒袍,一腳踹翻了小心翼翼打開門的門房:“讓你家老爺趕緊出來迎接,就說桂王世子要密云打獵,在這個莊子住上幾天。”
門房瞧見對方驕橫的態度,又瞥見那一身金燦燦的金縷蟒袍,連滾帶爬的沖回了大堂去給老爺匯報了。
刑名師爺聽說桂王世子居然屈尊來到了他的莊子,再是老謀深算,臉上也是不由的出現了歡喜,一路小跑著沖到了門口。
來到門口,本來還想保持不卑不亢,給桂王世子留下一個好印象,但瞧見那身金縷蟒袍差點沒跪在地上:“世子殿下駕臨寒舍,當真是蓬蓽生輝。”
桂王世子理也沒理刑名師爺,直接就往大堂方向走去,坐在了大堂中間的官帽椅上。
刑名師爺小心翼翼的陪在身邊,也沒有懷疑桂王世子來的目的。
密云縣北方是連綿的山脈,確實有很多喜歡打獵的權貴路過這里前往北方的山脈進行狩獵游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