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軍講武堂學員又拿來一桿藥鋪小秤,交給了老者,讓他稱量銀子是不是足斤足兩。
老百姓看著高高抬起的秤桿,空洞的眼睛終于有了一絲亮光。
但也只是有了一絲亮光,還是沒有人敢跟著老者一起告發本縣的官僚鄉紳,只是直勾勾的看著。
十兩白銀在老百姓眼里,確實是一筆想也想象不到的銀山,更別說親手那拿著了。
但他們這些平頭百姓有再多的銀子也沒用,轉頭就會被官僚鄉紳家里的惡仆隨便找個理由給搶了去,還不如不拿。
太子朱慈烺接下來的一句話,很多老百姓從眼睛發亮,變成了蠢蠢欲動。
等到老者拿藥鋪小秤仔細的把銀子稱了三遍,確定是十兩,又咬了幾口確定是銀子。
太子朱慈烺繼續說道:“另外,賞十畝水澆田,三天后去縣衙辦理田契。”
“本官身邊的這位官員是誰,你們應該是認識的,就是清廉的朱玉朱千石,田契由他一手操辦。”
朱舜對于提到了幺弟朱玉,滿意的輕輕點頭,太子終于是知道借勢了。
種出千斤糧食那件事,就是在為土改做準備,幺弟朱玉在密云縣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也就變的不是一般的高,幾乎相當于一位活著的田神。
太子朱慈烺借助朱玉的名望,對于兩河村老百姓的調動工作,瞬間從毫無進展變成了深入人心。
兩河村的老百姓立即是開始告發。
“官老爺,小的要告發戶房掌案。”
“官老爺,小的也要告發。”
“官老爺,小的告發其他官紳惡霸。”
太子朱慈烺看著老百姓們終于有了斗爭精神,心里難以遏制的激動起來。
土改的開端,正式開始了。
告發一直持續到黃昏,老百姓們的斗爭精神已經被徹底調動起來。
太子朱慈烺突然整臂一呼。
那些在白天的時候還一臉麻木如同行尸走肉的老百姓們,聽到分田產,激動的滿臉漲紅,用盡這輩子最大的力氣吼叫了起來。
太子朱慈郎看到群眾的斗爭情緒已經被徹底調動起來了,高喊一聲:“一切官僚鄉村反動派都是紙老虎。”
緊接著,手臂高舉著伸向天空,大喊起來:“群眾們,隨我打倒官僚鄉紳!”
老百姓看見外鄉官把手臂伸向了天空,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一邊把手臂伸向天空,一邊喊出了說到他們心坎里的一句話。
“打倒官僚鄉紳!”
“打倒官僚鄉紳!”
“打倒官僚鄉紳!”
等到老百姓們的情緒達到最高點,太子朱慈烺帶著百姓們沖向了兩河村,沖向了戶房掌案在兩河村修建的宅子。
戶房掌案的宅子位于兩河村的中間位置,說是宅子不如說是一座小型的墩堡。
密云縣屬于邊關州縣,可不比江南的那些太平地方,官僚鄉紳一般都是修建有山有水帶著苑林的宅子。
邊關的官僚鄉紳們都是以安全為重,都會把自家宅子修建成一個小型墩堡,抵御流寇的同時,也用來抵御有可能從邊關殺過來的滿清八旗兵和蒙古韃子。
雖說官僚鄉紳一般都會見風使舵的送上大量的錢糧,滿清的貝勒貝子也會按照慣例放過他們。
但保不齊會碰上一兩個腦子犯抽的牛錄額真,破壞他們和滿清之間的不成文規定。
戶房掌案安排過來的那幾名家丁,早在老百姓們群情激奮沖過去的時候,慌張的回去給戶房掌案報信了。
等待太子朱慈烺帶著老百姓們沖過來,包裹著鐵皮的厚實大門早就已經關上了,小城墻一般墻頭上也站滿手持鳥銃的家丁。
大管家站在小城頭上,看著烏泱泱一片的老百姓,臉色陰沉的說道:“我家老爺大發慈悲給你們一次機會,趕緊離開。”
“一盞茶以后還留在這里,你們就別想租到田地了,全家就得等著餓死!”
太子朱慈烺好不容易把群眾們的斗爭精神調動起來,哪里會輕易錯過,一旦錯過就再難調動了。
下一步也早就想好了,那幾名家丁的離開也是故意放走的,要不然早就被陸軍講武堂學員們拿下了。
這些老百姓敢跟著過來,絕大部分原因就是沒有田,已經沒有活路了,還不如拼一把說不定能夠搏來十畝良田。
就算是被戶房掌案秋后算賬,自己被打死了,好歹給孩子留下了一份家業。
太子朱慈烺很清楚老百姓此時的心情,接下來怎么做就很好安排了,那就是展現自己的強大。
只有比這些本地官紳更加強大,甚至是能夠輕易掃平了本地官紳,兩河村的老百姓才會徹底成為土改的擁護者。
密云縣真正成為土改的發源地。
太子朱慈烺擺了擺手,一名陸軍講武堂特戰科的學員取下加了倍鏡的斗米式步槍,對準了小城頭上的大管家。
只聽‘砰’的一聲,還想繼續呵斥老百姓的大管家,腦門上出現了一個血洞,從小城頭栽了下來。
正好是向外栽倒,又是‘嘭’’的一聲,從小城頭摔倒在老百姓們的面前。
太子朱慈烺突然回過身子,繼續用自己富有感染力的聲音大喊道:“群眾們,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切官僚鄉紳反動派怎么成為紙老虎的。”
話音落下,接下來就是陸軍講武堂學員們的展現時間了,給老百姓們好好的展現怎么輕易掃平這座滿清八旗兵都難能啃下來的堅固墩堡。
陸軍講武堂學員們這次過來沒有攜帶沉重的火炮,不過他們攜帶了另一樣東西,一樣攻城最好用的火器。
東風火箭。
隨著太子朱慈烺的一聲號令,陸軍講武堂的學員們走到附近的騾馬車旁邊,卸下來一只只黑得锃亮的東風火箭。
擺放在射架上,調整射角,全部對準了,這座堅固的墩堡。
由于大管家的突然死亡,家丁們陷入了慌亂,不過很快就被掌案長子平息了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