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活了溫度的性命,沒想到這小子改名改成了高溫,前后兩個名字,都讓朱舜臉上出現了一絲笑意。
希望這小子人如其名,可以發明出來高溫計。
高溫計也正是把手工作坊式生產的水泥,工業升級的關鍵。
水泥的燒制,最大的難點就是火候的控制,需要老匠人根據一種感覺去把握水泥窯的熱度。
感覺這個東西最為玄乎了。
即便是燒了二三十年瓷窯的老匠人,也是經常燒廢泥料,造成產量的低下,成本的增加。
依靠老匠人燒制水泥,還有一個極大的缺陷,難能實現量產。
老匠人總共就那么多,培養一名經驗豐厚的匠人,最少需要十年的時間。
現在北直隸的私窯正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增長,燒制瓷器也需要大量經驗豐厚的老匠人,這也就造成了老匠人的短缺。
有了高溫計就不一樣了,只需要很短的時間,就能培養出大批可以燒制水泥的熟工。
熱度問題,盯著高溫計就可以了。
有了高溫計,這些短時間培養出來的熟工,燒制水泥的成功率比起干了幾十年的老匠人,還要高的多。
大雪時節,距離工人大會沒有幾天了。
高溫發明了高溫計。
高溫計不僅可以用來燒制水泥,對于各種磚廠瓷窯的作用也是巨大的,又是一很受歡迎的新發明。
京師大學堂的專利評估處給的價錢,八千兩白銀,高溫只要了八百兩白銀。
帶著這八百兩白銀,又一次義無反顧的成為了第一位前往南方的京師大學堂秀士。
主持北洋水師學堂的創建。
有了高溫計,水泥窯出現了爆炸式的增長,朱舜開始為明年立夏的一項堪稱轉折點的謀劃做準備。
興安伯和黃掌案這些通州鄉紳胥吏的私窯,也就沒了掣肘,也開始爆炸式的增長。
就在高溫計投入使用的幾天后,成立了瓷器協會,雄心勃勃的要打造出來第二個臨清。
臨清是天下磚窯之首,每日生產的窯磚數以萬計,通過馬頭向大明南北吞吐出海量的窯磚。
瓷器協會因為廉價的黏土胚料。
高溫計的使用減少了廢窯,減少了對于老匠人的依賴,培養大批量的熟工就可建立瓷窯。
普通細瓷的價錢,已經降到了五分銀子二十五只。
瓷器協會會長興安伯府二老爺,卻覺的瓷器從五分銀子十只大跌到五分銀子二十五只,優勢還是不夠明顯。
只有把普通細瓷的價錢,控制在五分銀子三十只,才能以絕對優勢橫掃東南沿海的各個窯廠,尤其是要橫掃占據販洋瓷器六成以上份額的廣窯。
興安伯府的二老爺和瓷器協會的成員商議過后,決定由副會長黃掌案去找朱舜,嘗試建立一座石英砂蒸汽工廠。
黏土是胚料,石英砂是釉料,再加上高溫計這個妖術手段。
瓷器協會就有希望把普通細瓷的價錢,控制在五分銀子三十只,甚至是四分銀子三十只,賺來的銀子還要比正常價錢要多五成。
瓷器、絲綢、茶葉可是天底下最為緊俏的貨品,每多一成,多賺的銀根都能多達幾十萬兩,何況是五成。
黃掌案坐上一頂嶄新的蜀錦蘇繡轎子,來到了白府,站在會首公舍門口等著朱舜抬頭。
朱舜感覺門口好像有人,抬頭看了一眼,穿戴綾羅綢緞的黃掌案,正站在門檻前把玩正德紫砂壺。
朱舜說了一句:“元池,讓黃老爺進來。”
黃掌案仰著頭看了一眼比他高兩個頭的鐵塔漢子,邁步走進了會首公舍,坐在旁邊的官帽椅上,拱手道:“會首,在下這次過來是有要事相求。”
朱舜自從娶了娘子,朱宋氏親自調教了幾名美貌丫鬟跟在朱舜身邊,供他驅使。
也不用朱舜親自倒茶了,一名美貌丫鬟主動給黃掌案倒了一杯岕片茶。
等到黃掌案喝了幾口,暖了暖身子,朱舜回應道:“黃老爺但說無妨。”
黃掌案放下茶杯,認真道:“經過瓷器協會的商討,希望會首能夠建立一座石英砂蒸汽工廠。”
石英砂蒸汽工廠的建立,本來就在朱舜的計劃之內,現在建立,只不過提前了罷了:“我記得興安伯手里,應該有不少石英砂礦山。”
“你回去稟報興安伯府的二老爺,去找我二叔特批一批礦石蒸汽工廠所用的新式機械,過兩日我親自去督造石英砂蒸汽工廠。”
一片荒蕪的丘陵前。
來來往往著大量的騾馬,運送一車有一車的水泥、砂子、石子、熟鐵。
靠近河岸的五六里處,大批工人在已經可以獨擋一面的幾名京師大學堂學子的帶領下,開挖地基,澆筑混凝土。
朱舜戴著藤帽,站在旁邊,查看幾名負責設計的京師大學堂學子設計的總規劃圖。
永定河岸邊的五六十家蒸汽工廠,全部都準備翻新建造水泥工廠,也正在熱火朝天的建造著。
朱舜唯獨對于石英砂蒸汽工廠尤其重視,親自過來督造,原因在于石英砂不僅是給瓷胚上釉的原料,還是制造玻璃的胚料。
大明的琉璃生意壟斷在歐羅巴人手里,朱舜以后可是要用透明玻璃,反向壟斷,把玻璃傾銷到歐羅巴。
作為玻璃制造的重要前置條件,石英砂蒸汽工廠就要提前建立了。
爆破組、破碎機、碾機、倉庫、秤房、管理、賬房,還有水塔運輸系統,這些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關鍵在于石英砂的除雜,還有石英砂的顆粒大小。
顆粒大小控制不好,不僅浪費燃料加大成本,還影響玻璃的品相。
朱舜指著圖紙上的一個位置說道:“在這里建造一條斜角為10度的混凝土水道,放置磁石用來除鐵。”
“這里的混凝土水道要灌輸干凈河水,因為還要利用水的密度,進行除雜。”
“等到石英砂處理干凈,在存入庫房以前,要利用篩網進行分目,這樣就可以控制石英砂的顆粒大小了。”
有幸得到山長親自教導的幾名京師大學堂學子,認真的記下了朱舜說的每一句話,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朱舜在這里待了三四天,眼看就要到冬至日的年終總結大會了,這才離開熱火朝天的荒蕪丘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