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朱舜得知了這件事,高興的又和老爹二叔三叔喝了一個酩酊大醉。
女真為了扶植給八旗每一旗提供糧草、鐵騎、茶葉的大晉商,耗費了二十年以上的時間。
也只有八大晉商才有那個實力,帶著海量的貨物越過寧錦防線。
其他那些小晉商只是小打小鬧,滿足不了人數眾多的八旗子弟。
想要扶植一家頂級商賈,很難,智謀、運氣、時間等等缺一不可。
現在不到兩年的時間,接連滅亡了兩大晉商,沒個二三十年難能扶植起來。
半個月后,得知這個消息的皇太極,惱羞成怒的第一次當著大臣的面,摔碎了最愛的斗彩雞缸杯。
朱舜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把天下最有權勢之一的皇太極,氣的半死。
如果是知道了,估摸著又要去找老爹和兩個叔父喝酒了,再喝他個酩酊大醉。
不過今晚是不能喝了,要等到明天早朝結束,因為明天的早朝,朱舜是需要上朝接受封賞。
第二天,早朝。
朱舜剛剛走到御道上,就聽見平時悶不吭聲的徐光啟,拄著拐棍,主動給其他幾位東林黨尚書和侍郎們打招呼。
“顧侍郎,今天的氣色怎么這么差,面有菜色啊,是不是有日子沒吃肉了。”
“齊侍郎聽說你無肉不歡的,怎么聽說最近吃齋念佛了。”
吃個屁齋,念個屁佛,家里只有糧食,想吃肉也得有啊。
朱舜瞧見徐光啟容光煥發的在那里打招呼,心情莫名的好了很多,很想做一個攤手的動作。
這次我可沒坑你們,是你們自己非得往上面撞,我也很無奈啊。
除了正二品的徐光啟,朱舜還見到了一位穿著錦雞補子的二品大員。
兩只手抄在袖口里,滿臉笑瞇瞇的富家翁。
富家翁朝他挑了挑眉毛。
似是在說,能把東林黨和晉商坑到這個地步,老夫甚是佩服啊。
朱舜瞧見內閣宰輔溫體仁這么佩服自己,坦然接受,也朝他挑了挑眉毛。
小事一樁。
旁邊的徐光啟瞥見朱舜和溫體仁在那,眉目傳情,以他看淡一切的心境,多了幾分好奇。
心想朱小子怎么認識這么一位人物。
早朝的時辰快到了,朱舜最后給富家翁挑了挑眉毛,跟著西法黨人,踏上漢白玉御道,走進了那座黃色琉璃蓋瓦的皇極殿。
坐在大殿之上的崇禎,不停的尋找朱舜的身影,一盞茶以后,終于是滿是烏煙瘴氣的朝堂,找到了滿臉平靜的朱舜。
崇禎臉上忍不住出現了一絲笑意,低聲囑咐了一句:“承恩,朱舜身邊的護衛要加強了。”
王承恩低眉順眼的站在一旁,問了一句:“皇上,上升到什么級別。”
崇禎想了想,說出了一個讓王承恩心底掀起驚濤駭浪的一句話:“皇子。”
兩人剛剛商討完,怎么保護朱舜這個國之重器,孫元化站了出來。
孫元化走出朝班,故意把聲音提的很高:“啟稟皇上,在順天府建立二十七處縣學的事情,是不是要提上日程了。”
崇禎不留痕跡的看了一眼東林黨成員,站在最前面的幾位老尚書,眼皮子直抖。
崇禎從來沒見過東林黨的幾位領頭羊,氣到這種地步,心情大好的說道:“準了。”
孫元化又看了一眼劉漢儒,前幾天都已經內定要站在尚書身后,現在只能窩在眾多郎中的最后面。
雖然劉漢儒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譏諷他,孫元化卻沒有半點落井下石的意思,只是闡述了事實:“劉漢儒要去當莊稼漢這件事?”
崇禎的心思全在土豆面粉上,想到今年終于能夠給遼東邊軍,足額的糧食了,隨口打發道:“準了。”
這些細枝末葉的小事解決了,接下里就是要封賞朱舜了:“朱愛卿,想要什么賞賜。”
聽到皇上詢問朱舜想要什么賞賜,滿朝嘩然,一般封賞官員,都是朝廷提前擬定好的。
封賞什么,就接受什么。
皇上對于朱舜也太過恩寵了,直接問他想要什么賞賜,這就相當于給他一張空白的票擬,讓朱舜在上面隨便填寫。
朱舜從朝班里走了出來,沒有半點緊張,儀態大方的說道:“啟稟皇上,微臣不敢貪功,磨坊是宋家建立的。”
“磨坊的新式機械是微臣的弟子,宋士慧發明的。”
不貪功。
崇禎在心里又給朱舜記了一筆,看著儀態不俗的朱舜,越發的喜歡了,甚至開始覺的朱舜是上天賜給他的張居正。
還有這個宋家,去年就主動開設粥廠,現在又幫著朱舜干出了一件利在千秋的大功。
崇禎的手指,不留痕跡的敲了敲金黃色龍椅。
王承恩不看任何的書卷,直接報出了宋應晶最近的履歷:“宋應晶擔任權知順天府府尹的這一年,沒有貪墨老百姓一分銀子。”
“所有的災民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憑借以工代賑的辦法,疏浚了很多的河道。”
烏煙瘴氣的大明朝廷,清官少,能吏更少。
以大明現在病入膏肓的國體,崇禎情愿官員貪腐一些,但是他們要有能力治理一方。
宋應晶不貪,是個清官很難得,更難得的是治理一方的才能,還這么的出眾。
唯一的缺陷,只是個舉人。
但是以現在的情況,朱舜立下了如此大功,明顯又在舉薦宋應晶,不能不給他這個面子。
一盞茶過后。
崇禎面無表情的說道:“加封宋應晶為權知河間府知府。”
這句話落下,頓時引起了滿朝文武的反對。
皇上這是什么意思,滿朝的官僚再明白不過了,他這是想在河間府推廣土豆。
“皇上,不可!宋應晶才疏學淺只是個舉人,擔任了河間府的知府,恐怕不能服眾。”
“皇上,萬萬不可開了這個口子,如此一來,就是破壞了科舉制度。”
“皇上,這么做會寒了天下士子的人心。”
崇禎知道滿朝的官僚肯定會反對,繼續說道:“加封權知保定府知府。”
毫無疑問,再次引起了滿朝文武的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