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雄!
這兩個字就是世人對云昭的評價。
蓋世奸雄!
這是玉山書院諸位史學家對云昭這個人品質的鑒定!
這些話雖然還僅僅處在玉山書院的學術報告上,等云昭死掉之后,這些話將會第一時間出現在云昭的本紀內容里。
對一個將三十六計中瞞天過海,借刀殺人,趁火打劫,聲東擊西,無中生有,隔岸觀火,笑里藏刀,李代桃僵,順手牽羊,借尸還魂,假癡不癲,上屋抽梯這些不名譽計謀使用的天衣無縫的人來說,英雄兩字的評語實在是不怎么合適。
在這一點上,玉山書院與玉山大學堂難得觀點一致。
他們對云昭的評價很一致,就是奸雄!
而云昭不是很在乎這些評價,雖然有很多人已經怒不可遏了,云昭還是聽之任之,他覺得自己做了很多對大明,對百姓有利的事情,不會因為幾個文人的評價就改變自己的歷史評價。
當然,在背地里云昭還是憤怒的砸碎了一些不值錢的瓷器,用來發泄自己胸中的怒火。
如果不是文字獄這種事情實在是做不得…
史書就是把一個人放在顯微鏡下一點點的解剖,最后得出一個結論出來。
云顯在外人面前自然是要為父親隱諱一下的,在云紋面前就沒有這個必要了。
父親是一個足智多謀的人,這一點,云氏族人有著更加深刻的認識。
云氏的后輩們,包括前輩們,在父親面前就是一只只純潔無害的小羊羔。
別看云楊整天里耀武揚威的,但是,真正讓云氏族人感到恐懼的一定是云昭。
而前者斬殺了不止一個云氏族人,后者一個族人都沒有殺過,甚至還對所有云氏族人都有大恩。
可是那種似乎已經鐫刻進心靈深處的畏懼感卻怎么都消失不掉。
云紋也是一樣的。
他的皇帝叔叔可能對云顯真的很好,能包容云顯犯得任何錯誤,他沒有信心,皇帝叔叔會容忍自己的過錯,這一點,從小就沒有半點奢望。
土著婦人在清亮的海水中游弋追逐各種海鮮的樣子真的很迷人,眼看著幾個婦人合力舉起一只巨大的龍蝦,云紋就回頭對云顯道:“今天吃龍蝦如何?”
云顯笑道:“我更喜歡海膽。”
云紋道:“孔秀給我們每個人都派遣了侍女,唯獨沒給你派,你就不覺得寂寞嗎?”
云顯笑道:“我倒是很希望孔秀能給我分派幾個肌肉結實,皮膚光滑的土著侍女,可惜,這家伙沒有這個膽量,他很怕我爹宰了他。”
“過些年,你想要這么純正的土著少女恐怕沒機會了。”
云顯拍拍云紋的肩膀道:“統統留給你,我不需要。”
“我聽說,錢皇后原來準備把春姨,花姨派到這邊,安頓你的飲食起居,不知怎么的,好像被你爹給拒絕了。”
“這是親爹才能干出來的事情,我爹被春姨,花姨折磨了一輩子,才不會讓他的兒子我繼續受她們兩人的折磨呢。”
“咱們家其實是一個很奇怪的家族。”
“怎么就奇怪了?”
“只有你爹一個聰明人,其余的人包括我爹,好像都不怎么聰明的樣子,我還聽人說,你爹一個人占了云氏九成以上的靈氣,我們一群人才占據了一分。”
“云彰跟我挺聰明的!就是云琸蠢一些。”
“我是說跟你爹比起來。“
“跟我爹比起來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
“我雖然有些不怎么服氣,卻沒有證據證明這一點,姑且你說的對吧。”
兩人絮絮叨叨的來到了海灣處。
這里的水很深,且沒有什么波浪,云紋將一只趴在海灘上產卵的海龜翻過來,就跟云顯坐在龜殼上看著斷崖下的正在海灣里捕捉海鮮的土著女子。
這些女子進了海里都脫得光溜溜的,在岸上看不怎么招人喜歡,可是隔著一層水,怎么看,怎么漂亮。
被云昭童話故事洗腦過的云顯嘆口氣道:“美人魚也不過如此。”
云紋嘿嘿笑道:“我發現,我們最可惡的地方就在于干著最惡毒的事情,嘴里卻不由自主的說著最完美的道理,這可能是從你爹那里學來的,嘖嘖,以后大家都這么說話的話,也不知道誰的話話能信。”
云顯指指海里的美人魚又指指自己的腦袋道:“越是原始的人的話就越是可信,越是聰慧的人說的話就越不可信。
這跟人的道德品質無關。
原始人的見識短淺,對世界的認知是單純的,他們沒有選擇,只能用他們簡單的思維來考量這個世界,我們這些人見得多了,選擇也就更多了。
選擇多了,有時候在做出跟被人不同的解釋的時候,就被人們誤認為是撒謊,這樣是不對的。
我們要容忍別人走自己的路,也要學會分辨別人的話,這才是高等人群。
不信,你去打問一下,越是身份高的人,對謊言的容忍度就越高,到了我父皇這個地步,整天都要面對鋪天蓋地一般的謊言。
所以呢,我們要學會分辨。”
云紋對于云顯說的話就當是耳旁風,這明顯也是謊話的一種,而且還是很高深的謊話。
有聽這些謊話,并且為分辨謊話浪費精神,不如趁著這個時候,多看看那些在海中可以漫游的美人魚,尤其是在美人魚發現他們兄弟兩在的時候,刻意展現出各種媚態。
這個本事好像只要是女人都會,且不分原始人還是大明人。
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
跟云紋在海邊吃了一頓原始的海鮮大宴之后,云顯就去找孔秀了。
孔秀的木頭房子里有兩個一看就是美人的土著少女,一個在邊上為孔秀扇著扇子,一個跪坐在木桌前邊,正在溫柔的調制著可以凝神靜氣的檀香。
如果忽視這兩個侍女赤裸的上身,以及她們的膚色,云顯很懷疑她們是自己的這位老師偷偷從大明帶回來的女子。
見云顯的目光落在少女飽滿的胸膛上,孔秀咳嗽一聲道:“定力呢?”
云顯道:“老師以前教我要放縱。”
孔秀笑道:“經歷過放縱之后,那么,現在就到了收斂的時候了。”
云顯怒道:“我就沒有放縱過,都是你在放縱。”
孔秀道:“我準許你放縱,只是你母親不允許罷了,那個時候你只有一個皇子身份,是可以放縱的,那時候你克制了自己,現在,時機已經消失,那就繼續克制吧。”
云顯很想辯駁一下,思忖一下,還是放棄了,坐在孔秀對面道:“我們來遙州之前,父皇曾經在信中告訴我,第一批移民,在半年內就會抵達遙州。”
孔秀道:“多少人?”
“十六萬。”
孔秀倒吸了一口涼氣道:“十六萬人鳧海來遙州?殿下確定嗎?”
云顯點點頭道:“那將是一支遠超鄭和艦隊的巨型艦隊。”
孔秀呆滯了片刻道:“殿下為何到現在才說此事?”
云顯看著孔秀道:“我父皇徹底的開啟了海禁。”
孔秀思忖良久之后嘆口氣道:“陛下,操之過急了。”
云顯道:“你是說,我父皇這一次可以的越過南洋,直接移民遙州這件事嗎?”
“穩妥起見,陛下應該先近后遠,先是安南,暹羅,而后馬六甲,爪哇,等這些地方全部開發了,再繼續遙州才是上策。
陛下如今一步而遙州,殿下能為老夫解惑嗎?”
云顯搖頭道:“不能,我也不知,不過,我母親已經拿出自己所有的脂粉錢來幫我了,我們沒有任何拒絕反對的余地。
也就是說,在六個月之后,我們將要安置十六萬人,以后,每年都會接納人數不等的移民,并且要保證他們能過上比大明本土還要好的日子。”
“這不可能!”
孔秀覺得這是一樁不能完成的任務。
云顯道:“這是命令,不是在征求我們的意見。”
“拿來!”
孔秀向云顯探出了手。
“什么?”
“陛下交代下來的富民之策。”
“沒有!”
孔秀聽云顯這樣回答,立刻從架子上取過一張巨大的海圖,一把將桌子上的東西統統推開,將海圖攤開放在桌子上,低著頭苦思冥想。
云昭不是一個不講理的皇帝,他做任何事情都會有一個極為周密的計劃,這一點,在大明的官員圈子中間是出了名的。
這一次,為什么會出現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交代,僅僅下了一道粗暴無理的的命令就完事了呢?
孔秀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他沒有注意到或者忽視了的信息。
陷入沉思的孔秀就不能繼續打擾了。
把難題丟給孔秀之后,云顯頓時覺得一身輕松,也終于感受到了上位者的好處。
父親這個旨意他早就研究過無數遍了,隱隱覺得這就是一個大坑。
看在堂兄弟的份上,先把云紋給摘出去,再看看孔秀這些坑中人如何破解這個難題。
父親在六個月之后,將會把朱明僅存的一些精華人物統統送到遙州,按照母親在信中告訴的消息來看,父皇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而且謀劃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至于這一招到底是無中生有還是隔岸觀火,云顯就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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