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小問題,大動作 三天后。
云顯回來的時候兩只眼睛黑的跟熊貓一樣。
回來了也不跟父親母親解釋一下自己為什么會是這個樣子,只是安靜的吃飯,懂事的令人心疼。
云彰的模樣也好不到那里去,臉上有淤青,見父親看他,就低著頭道:“沒打過。”
“誰?”
“袁無敵!”
“孔青也打不過?”
“孔青不肯幫忙,還認為弟弟的行為太過無恥,挨揍是活該。”
云昭轉頭瞅瞅云顯道:“你做了什么?以至于你師兄都認為你活該挨揍?”
云顯道:“這家伙在書院里安靜的就像是一只烏龜,我用了很多方法,包括您常說的禮賢下士,人家都不理會,只說他一身所學,是為了捍衛大明,捍衛百姓利益的,不拿來逞強斗勇。”
云昭點點頭道:“不錯,這是一個好孩子,繼續,說說,你用了什么法子讓他揍你的?”
云顯小心的看了父親一眼道:“我罵他是一個沒爹的孩子。”
云昭聽了兒子的話,心里還想著怎么收拾這個家伙一頓,腿卻不由自主的飛出去了,將云顯踹出去三尺遠。
原錦衣衛千戶袁敏死的極其壯烈…深入敵后…力竭被擒,還他娘的誓死不降…被敵人五馬分尸的時候還破口大罵的那種…英烈!
這是韓陵山給自己設計的人設,如今,堂而皇之的寫在軍功冊簿上,靈位還供奉在英烈堂,玉山書院進行愛國主義教育的時候,免不了把這位英烈請出來把他的事跡陳述一遍。
以前,云昭總以為這是假的,可是,當他跟韓陵山祭祀這些英烈的時候,韓陵山總是要親自把這塊靈位牌子用袖子擦拭一遍,有時候眼睛里還會蓄滿淚水。
看來干這事的人一定有,只是不一定叫袁敏罷了,而韓陵山又不愿意提起這個人,哪怕被云昭這些人笑話也不肯說,那就權當這人叫做袁敏!
而袁敏跟他母親,以及四個姐姐還在鳳凰山莊園里給袁敏修建了一個衣冠冢,這座墳塋就在他們家的田地里,袁無敵的母親就守著這座墳塋過了十一年。
這么些年,韓陵山從來沒有去看過他們母子,哪怕是暗地里都沒有去看過,就好像那個女人以及那些孩子就是那個叫做袁敏的人的親眷。
有時候云昭很想知道韓陵山到底在這個袁敏身上埋葬了什么東西,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否則,韓陵山也不至于親自出手弄死了那個真正的錦衣衛千戶袁敏!
“爹爹,那個袁無敵打了我跟哥哥,我有八成把握把他弄進我的兄弟會。”
云昭沒好氣的看了云顯一眼道:“你是在玉山書院挨的揍,而且是你主動挑釁,且侮辱了英烈,我估計書院里的先生,包括你玉山堂的老師,也不肯幫你。”
云顯張嘴笑道:“我又不是玉山書院的學生,我是玉山堂的學生,洪先生把我叫去訓斥了一頓,孔先生批評我說手段用錯了,不過,也沒有多說我。
事情就過去了。
不過,袁無敵的心里一定不這么想,他現在應該很緊張,他全家都應該很緊張。
如果我這個時候大度的饒恕了他,他一定會納頭就拜,認我當老大。”
云昭對兒子鬼精,鬼精的樣子不置可否,總覺得這件事沒這么簡單,要知道云顯的文采武功即便是在玉山書院的同齡人中也是佼佼者。
而這個叫做袁無敵的小子要比他小兩歲,即便如此,在面對比云顯武功更高一些的云彰也不吃虧,且能占到便宜,要說后面沒有韓陵山的影子,云昭是不相信的。
“這孩子骨頭既然很硬,你說的事情就不可能出現。”
云顯道:“他不怕,他母親一定很怕。”
云昭停下筷子神色不善的道:“你威脅他母親了?”
云顯連忙擺手道:“孩兒沒有那么下作,他有一個姐姐也在書院,當時嚇壞了,估計會告訴他母親。”
云昭點點頭道:“沒做就好,如果做了,就不是一頓揍能蒙混過去的,不過,你們哥倆的武功實在是不怎么樣啊,天底下誰有你們的師傅厲害。”
云顯看看父親小聲道:“孔先生說了,我練武很勤勉,根基扎的也結實,腦子還算好用,之所以打不過袁無敵,純粹是天賦不如人家。
那家伙雖然只有十一歲,可是他的個子并不比我矮,甚至還要高一些,拳頭上全是老繭,還力大無窮,孩兒的兩只手已經盡力的格擋了,可是您也看見了,眼睛上還是挨了好幾拳。”
既然是云彰,云顯吃虧了,云昭就不打算過問這件事了。
吃過飯去大書房的時候,發現韓陵山也在。
就打趣道:“朕現在非常的憤怒。”
韓陵山淡淡的道:“你兒子打不過我兒子,你也打不過我,有什么好憤怒的?”
云昭點點頭道:“沒錯,這話說的我無言以對。”
韓陵山做到云昭對面道:“那個孩子現在缺少一個契機。”
云昭道:“什么契機?”
“他從小的日子在母親跟姐姐們的照顧下過得太舒坦了,給他加點料。”
云昭抽抽鼻子道:“你準備讓我兒子把你那一個家給弄得家破人亡,然后再讓你兒子在極度痛苦中爆發出全身的潛能,再弄死我的紈绔兒子,好完成一個完整的復仇故事?”
“我有一個兄弟死了,那個孩子是我幫他生的。”
云昭聞言,挖挖鼻孔道:“這話怎么聽起來這么別扭呢?”
韓陵山嘆口氣道:“你不懂。”
“你不說,我怎么懂?”
“這事不能說,我準備埋在肚子里一輩子。”
云昭見韓陵山不愿意說,就攤開手道:“沒法子,我兒子都是親生的,不能讓你拿去當靶子,給你介紹一個人,他一定合適。”
“你是說孔青?”
“沒錯,你兒子是難得一見的武學天才,人家孔青也是天才,天才就該跟天才作戰,才能有所裨益。”
“勞煩你安排一下吧。”
云昭很滿意的點了點頭,表示這件事包在他身上。
張繡就站在一邊看著,大明帝國的皇帝與大明權勢熏天的權臣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著準備坑一個孩子,對于這一幕他即便是已經跟隨了云昭四年之久,還是想不明白。
一向方正的皇帝為何會對這件事情如此的感興趣。
甚至有些樂此不疲。
送走了韓陵山,云昭哼著張繡聽不懂的小曲批閱文書。
今天需要批閱的文書實在是太多了,云昭整整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才把這些事情處理完畢。
張繡端來一杯茶水放在云昭面前道:“陛下今日看起來很開心啊。”
云昭笑道:“韓陵山終于有求于朕了,朕自然高興。”
張繡皺眉道:“不過是區區小事。”
云昭道:“那就要看是誰的區區小事了,韓陵山的小事就不是小事!怎么,你覺得朕這樣做很沒有臉面?”
張繡嘆口氣道:”君臣還是需要區分一下的。“
云昭道:“我寧愿跟韓陵山一起討論如何培養一個孩子,也不愿意跟他討論軍國大事。”
說罷,就拍拍張繡的肩膀道:“你心機太重,還需要好好地磨礪一下,等到你什么時候能理解朕的心思了,就能離開朕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張繡陷入了沉思,云昭離開了大書房來到了院子里,院子里的那株柿子樹開始落葉了,樹枝上掛著已經被秋色染紅的柿子,就等著被秋霜殺一遍之后,澀味就會去除,只留下滿口的香甜。
夏完淳就站在柿子樹底下,身形挺拔,眉宇間早就沒有了青澀,明亮的眼睛里如今全是笑意。
“怎么,真的不想當藍田縣令了?”
“這里已經是一座被我攀登過得高山,希望師傅能給我一座更高的山,讓弟子再好好地磨礪一下。”
“你想去那里?”
“弟子這些年身處漩渦的中心,人人以為弟子年紀輕輕就已經繼承了師傅的衣缽,所以,弟子想去邊塞走一遭。”
云昭道:“你可是覺得云彰,云顯已經長大了,就想給他們騰位置?”
夏完淳搖頭道:“弟子沒有這樣想,只是覺得弟子還缺少獨自主政一方的經驗,其中,最好能去軍政大權都在手中的地方。”
“這么說,你已經跟段國仁商談過了?”
夏完淳點點頭道:“弟子確實跟段將軍聯系過,本來想去段將軍麾下擔任他的副將,可是,段將軍說他在西域已經待膩味了,想回來,弟子就厚顏來師傅這里請命。”
云昭搖搖頭道:“還是為了避嫌啊。”
夏完淳瞅著云昭道:“避嫌也是弟子懂事的標志,明白自己該做什么,能做什么,如何才能達到自己的目標弟子才算是真正長大了。”
云昭道:“還有什么要求嗎?”
夏完淳笑道:“沒有了,弟子只希望能早早去西域,擔心去的晚了,段大將軍會把西域的敵人殺光。”
云昭笑道:“放心吧,段國仁不是岳飛,你夏完淳也不是岳云,你們只管在前方立功,師傅一定會在后方為你們喝彩鼓勁。”
“既然如此,弟子一定還師傅一個大大的西疆!”
云昭露出滿嘴的白牙哈哈大笑道:“這個禮物好,你師傅人送外號”野豬“那就說明你師傅有一個奇大無比的胃口。
尤其是土地,我永遠都不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