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少認為我現在就該確定無上的權威。”
晚飯后一家人在花園散步的時候,云昭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跟馮英,錢多多復述了一遍。
馮英沉吟一下道:“蛇無頭不行,妾身以為很有必要。”
云昭道:“我也是這個意思,只是錢少少今天做的太露骨。”
錢多多笑道:“不算露骨,就要用這種淺薄的方法讓旁人知曉,你很看重你手中的權力,這樣一來呢,無知的人會崇拜你,那些有見識的人會畏懼你。”
云昭笑了,抱起云顯對錢多多道:“我要做的高級一些,如果用這種法子,會被天下有識之士笑話。”
馮英笑道:“想當皇帝為什么要害怕別人笑話呢?”
云昭有些扭捏的道:“我總覺得我應該比以前所有的皇帝都要好,這才符合我的身份。”
錢多多掩嘴笑道:“野豬精很高貴嗎?”
云昭瞅著白雪皚皚的玉山道:“很高貴!最起碼我只要兩個老婆這一點就超越了很多皇帝。”
錢多多哈哈笑道:“比起隋文帝跟本朝孝宗皇帝還是有所不如。”
云昭斜著眼睛看了錢多多一眼道:“你是希望我出去亂來?還是覺得我只要不把別的女人帶回來就算是守身如玉?”
錢多多道:“先應付了我們姐妹再說。”
馮英拍打錢多多一下道:“你是一個婦人,說流氓話的時候能不能稍微掩飾一下?”
正在學話的云彰接話道:“流氓話好!”
馮英聞言怒視了錢多多一眼,錢多多吐吐舌頭,從云昭懷里接過云顯,在孩子耳邊道:“可不要跟你哥哥學。”
云顯則非常不給顏面的道:“流氓話好。”
于是兩個女人就抱著自己的孩子笑成了一團。
很明顯,這兩個女人都在恪守內宮不干涉朝政這個古老的規矩。
這就很沒意思了,三個可以裸裎相對的人,這個時候在說話的時候卻若隱若現的就很討厭了。
這就是說大主意還要自己拿。
帝王的孤獨一般都是這么來的,沒人肯為你的大事擔責任,這也說明,權力的重要性此時此刻已經超過了愛情跟家庭。
人生第一次距離皇帝寶座如此之近,幾乎觸手可得。
午夜的時候云昭還是失眠了,瞅著窗外的大月亮,覺得只有這東西才配跟自己對酌幾杯,至于明月下的玉山,都化身成了陪襯。
云彰的一泡尿澆醒了馮英,同時也讓云昭從天上回到了人間。
夫妻兩一個抱著濕漉漉的孩子換小內褲,一個忙著重新鋪設床鋪,一通忙碌之后,云昭的天人之夢就消失了,轉而瞅著馮英豐碩的腰身發愣。
權力跟雄心壯志永遠都是最好的催情藥,反正都是要征服點什么才會偃旗息鼓。
眼前又沒有城池可以讓他攻陷,也沒有千軍萬馬供他驅馳…
所以,馮英覺得不能慣著丈夫這種莫名其妙的壞毛病,當兒子在睡籃中重新恢復了投降狀態的睡姿之后,就任由丈夫把她粗暴的丟在床上…
天亮的時候,云昭睡得跟死豬一樣,馮英跟兒子叫了他很久都沒有讓他從床上爬起來,就聽之任之了。
直到中午的時候云昭才懶懶的出了房間。
錢多多撇撇嘴道:“聽說你昨晚一個勁的說自己是皇帝,要策御天下?”
云昭瞅瞅幫他裝飯的馮英。
馮英淡淡的道:“這是交換,多多把你跟她在情濃的時候說的情話也都跟我說了,我只是回擊一下。”
云昭左右瞅瞅,除過兩個貪吃的兒子之外,沒看見外人,就點點頭道:“甚好。”
“無恥!”
錢多多的筷子把飯碗碰的叮叮作響。
回到大書房的時候,云昭還是沒有什么精神,所以,對于如何凸顯自己存在的事情,也就不怎么上心了。
主要是昨夜剛剛蓄滿的雄心壯志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慘敗。
云昭不提這件事了,楊雄自然也不會提醒,至于錢多多早就被姐姐教訓了一通之后,一整天都不見人影。
其實,云昭昨晚安靜下來的時候已經想過了,腦海中所有可能對他的地位形成威脅的人統統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每當他想要懷疑一個家伙的時候,他總覺得虧心。
不過,最終支持他堅信自己親密伙伴中沒有一個心懷不軌之徒的底氣來自于張瑩!
她終于找到了目前效果最好的雷汞…
看著張瑩一臉傲氣的將配方拍在桌子上。
云昭的目光卻從那張紙上轉移到她的手掌。
張瑩的手掌不大,看起來很是小巧玲瓏…只是,現在變得更加小巧了,一只右手只剩下拇指,食指以及一根扭曲的模樣實在難以言說的中指。
“這個樣子其實不錯,再見到錢少少的時候,我可以不用掩飾的朝他豎中指了,他還沒話說。”
云昭默不作聲,在秘方上用了自己的印信,以及簽名之后遞給楊雄道:“你親自抄錄一份,交給匠作們開始小批量試產。
保密工作交給錢少少,告訴他,出了泄密的事情,即便他是我小舅子也難逃一死。”
楊雄竭力不看秘方,迅速的鎖進一個銅盒子里,并且快速的加上了一把鎖,然后對云昭道:“為了減少泄密環節,我就不抄錄這東西了,等錢少少來了,讓他親自動手。”
云昭點點頭,他的本意就是如此,之所以讓楊雄抄錄,不過是表示信任的一種做法。
楊雄出去了,云昭用手撫摸著這個黃銅盒子低聲道:“你想要什么?”
張瑩搖搖頭笑道:“我此時什么都不缺。”
“錢少少不要了?”
“還是雷恒耐看些,就是不知道少了兩根手指,他還要不要我。”
“他敢!”
云昭不由自主的爆喝一聲。
張瑩笑道:“此時的我無比的驕傲,覺得能配得上世上任何一個人。”
“這是實話!容貌不過是過眼云煙。”
“縣尊,給我一間茅舍,早晨睜開眼的時候就能看不到玉山雪峰,晚上睡覺之前還能有潺潺的流水聲伴我入眠…”
“門口有一片花圃,四時都有鮮花怒放,躺在床上的時候能看見燦爛的星空,做夢的時候還有皎潔的月光照在你身上…
你不要覺得你沒有人疼,別人不疼你,我來疼你。”
張瑩擦拭掉眼角的淚水,輕輕擁抱一下云昭道:“我就知道你會讓所有人失望的。”
說完就笑著離開了云昭的大書房,在路過窗戶的時候云昭推開窗戶瞅著張瑩的背影道:“驕傲起來吧,張國瑩!”
張國瑩揮揮自己殘缺的左手大聲道:“我一直都很驕傲,等我休息夠了,再給你一個更大的驚喜!”
云昭欣慰的笑了,回頭對敲敲潛進大書房的錢少少道:“是不是有些后悔?”
錢少少抽抽鼻子道:“現在確實有些后悔,這鬼女人怎么就越看越好看呢?
我覺得再過五十年,這鬼女人一定會成為老女人中的絕代佳人。
沒關系,過五十年之后雷恒死了,我再去親近一下她。”
云昭沒有理睬錢少少的鬼話,將銅盒子推給他道:“你抄錄一份,然后去匠作工坊那里開始小批量制作,圖樣,規格上面都有,注意保密。”
錢少少當著云昭的面打開銅盒子,看了一眼秘方之后關上盒子問道:“都有誰知道?”
云昭道:“我看了,但是沒看懂,你看了,估計也沒看懂,真正明白的人是張國瑩!”
“張國瑩?”
“沒錯,就是張國瑩,玉山書院第一個以軍功進階的女子。”
“值得你給這么重的賞賜?我覺得給點錢就算了。”
“去辦吧,另外,在臨泉那塊地方修建一座精致的茅舍,要睜開眼睛就看到玉山,閉上眼睛的時候能聽到泉水聲,門前種一片花海,房頂上裝玻璃頂,裝修的時候多問問張國瑩。”
錢少少倒吸一口涼氣道:“臨泉那塊地方山長要你都沒給啊。”
云昭道:“他老了,隨便找個地方住就成了,選什么臨泉啊。”
錢少少嘆口氣道:“當著山長的面這樣說好嗎?”
云昭回過頭瞅著站在窗前的徐元壽道:“您說是不是啊?”
徐元壽道:“說的很有道理,只是,你可以這么安排,不能說出口。”
云昭道:“如果還有人能發明出更好的東西,想要大書房,我也立刻給他騰出來。”
徐元壽皺眉道:“這樣會把他們寵壞的。”
云昭嘆口氣道:“張國瑩的發現,足矣顛覆戰場,我們的人以后在戰場上將會在戰勝敵人之余,損傷將會大大減少,這樣的人還是多寵寵的好,也給別人做個樣子。”
徐元壽也喟嘆一聲點點頭,從袖子里取出一份文書遞給云昭道:“玉山書院今年的預算回執。”
云昭看了之后不解的道:“只有十六萬枚銀元?這夠嗎?”
徐元壽道:“其實,十二萬銀元就夠,十六萬只是寬松一些罷了。”
“我記得前兩年的撥款都已經到二十一萬枚銀元了。”
“哦,那樣更寬松一些,你今年沒錢了,不好意思多要。”
云昭把玉山書院的預算回執遞給楊雄道:“交給政務司重新核算,我沒有削減任何研究項目經費的意思。”
徐元壽道:“你這是何苦呢?有些預算可有可無,比如,那個研究軍隊餐車的團隊,毫無必要啊。”
云昭聞言對楊雄鄭重其事的道:“記住了,一個項目都不準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