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看不起這樣的蠢貨!”
錢少少瞅著站在不遠處豎起耳朵傾聽八卦消息的男女學子們絲毫不掩飾自己對雷恒的鄙視。
“一個女人而已,就連自己的理想都不顧了,就你這一身的武功,領著上千部屬戰場爭雄不好嗎?”
圍觀的學弟學妹們頓時就散開了,那怕是平日里見到錢少少就挪不動腳的學妹們也走的很干脆。
錢少少見教育的目的已經達到,就拎著蛋糕繼續向白塔寺那邊走去,武研院就在白塔寺邊上,對于玉山上多出來的寺廟宮觀以及禮拜堂,錢少少歷來是不喜歡的。
這里面養著一些閑人,一些不知所謂的和尚,道士,阿訇,喇嘛以及教士。
他抬頭看看天,覺得漫天的神佛都供奉在小小的玉山上,也不知道擠不擠。
玉山頂上原本是沒有什么草木的,后來不知怎么的,這里居然長出來了竹子,這些竹子是一個道人弄來的,而且把雪峰上長竹子給弄成了神跡。
只是,這里的竹子長得并不高,都是些細毛竹,山腳處的百姓經常采這種細毛竹扎掃帚,不過,這里的細毛竹自然不會有這么悲慘的待遇,每一棵都被精心照顧。
穿過竹林,就是一大片由石料建造成的極為厚實的石頭建筑,這片建筑被圍墻包圍著,門口還有衛兵把守,圍墻四角還建有碉樓,上面依舊有衛兵來回走動。
驗過腰牌之后,錢少少晃蕩著朝最西邊的一座小樓走去,那里就是張瑩的獨家實驗室。
此時,這座小樓里充滿了嗆人的味道,兩個衛兵用力搖著風扇,屋子里依舊濃煙滾滾。
“怎么了?”
錢少少連忙問衛兵。
“剛才里面炸了。”
“傷著人了沒有?”
“沒有,這又不是第一次炸。”
衛兵顯然對這種程度的爆炸已經無視了。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從屋子里的傳出來,不一會,全身上下捂得嚴嚴實實的張瑩端著一個木盤從濃煙中走了出來,錢少少丟掉蛋糕就上去接。
卻被張瑩喝止了。
“離我遠點,蒸發皿里是水銀。”
錢少少立刻閃開,武研院里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會發生,比如曾經有一個喜歡煉丹的家伙就在一天之內頭發,牙齒全部掉光,變成了一個怪物,他可不想成為那樣的怪物。
眼看著一個個全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陸續從屋子里出來,而房間里的濃煙也逐漸變淡,錢少少就對張瑩道:“別拼命啊。”
剛剛脫掉厚重衣衫的張瑩冷哼一聲道:“我們不拼命,軍中的弟兄就要拿尸體去填坑。”
“這東西這么重要?”
張瑩回頭瞅瞅錢少少,抬起衣袖將他剛剛沾染到的一點塵土輕輕擦拭掉,仔細看了錢少少的臉道:“稍微轉過去一點,你左半邊的臉更好看,如果是晚上的話,一半臉照著月光,一半臉隱入黑暗最是好看。”
錢少少笑了,把蛋糕拿過來遞給張瑩道:“累一天了,吃兩口蛋糕,這是林茨夫婦烤的,我今天排了好一陣子隊才買到。”
張瑩撩一撩自己被汗水濕透的頭發笑道:“也好。”
話說完,見同伴們在吃吃的笑,就大方的揮揮手道:“這一份不給你們。”
錢少少也跟著笑道:“我來的時候偷了幾瓶縣尊收藏的好葡萄酒,我讓小廝去冰鎮了,過一會就該送來了,你們去沐浴一下,一會我們一起喝一杯。”
眾人轟然應諾,一瞬間就跑的沒影了。
錢少少提著蛋糕,隨著張瑩一起離開了武研院,穿過竹林,踩著青石臺階緩緩下到書院。
山上是工作的場所,書院才是安居之地。
張瑩是有官職的,在書院中擁有一間單獨的房間。
錢少少笑吟吟的站在門口看張瑩換衣裳。
“我的身體你曾經看過,好看嗎?”
錢少少道:“很好看,至今念念不忘。”
“那時候為什么不趁機要了我?因為我的腳味濃郁的緣故?”
“那時候我們剛剛上完武課,靴子里都能倒出水來,誰的腳都不可能好聞。”
“我長得不好看?”
錢少少沉吟一下道:“看慣了韓秀芬,周國萍她們,再看你如見天仙。”
張瑩點點頭,用一塊很大的布巾子纏住只剩下褻衣的身體笑道:“這是實話,我那個時候被我哥哥給寵壞了,只喜歡漂亮好看的男孩子,而你,長得最好看。
如果,你當年要是要了我,我現在也不會如此為難。”
錢少少笑了,笑的如同百花盛開一般燦爛,挑挑眉毛道:“現在為誰為難呢?”
張瑩道:“雷恒!你當年沒有要我,也是因為雷恒吧?”
錢少少笑的更加開心,點著頭道:“那個家伙雖然是一個蠢貨,可是,他再蠢也是我的兄弟,之所以找你,不是因為你長得好看,而是因為我想斷掉這個家伙的念想。
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喝的醉醺醺的,即便是在夢中也在喊你的名字,說實話,女人而已,我不能眼看著我兄弟就這么被糟蹋了,不值得!
我當年在明月樓親手勒死的女人至少有十個,我見多了剛開始貞潔剛烈不準男人碰她一根手指頭的女人,也見多了這些女人后來媚騷入骨的嘴臉。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你比較特殊,你們兄妹都是我的同窗,為了雷恒我早就干掉你了,敢這樣羞辱一條前程遠大的漢子,你百死難贖!”
張瑩笑著鼓掌道:“沒錯,這才是錢少少,我藍田縣最毒的一條蛇,最狠的一匹狼,你視天下女子如糞土,只認為這天下就該屬于男兒的。
我之所以要縣尊把你交給我處置,就是要讓玉山書院的人都看到,你錢少少在絕對的利益面前,也不過是一宗貨物而已,與你藐視的那些苦命女人何其相似。
可是,你今天乖乖的來了,還帶著蛋糕,紅酒來了,還要拿出自己最美的一面來討好我,現在,我還脫掉了衣衫,且滿身臭汗,如果我要你現在就跟我上床,你上還是不上呢?”
“上!”錢少少回答的斬釘截鐵:“并且會拿出畢生所學!”
“就因為我正在進行篩選的實驗嗎?”
“廢話,難道你以為你真的長得漂亮到讓我獸性大發不成?”
“這個時候你就不為你的兄弟雷恒考慮了?”
“雷恒要去鳳凰山,你的研究對軍中所有的兄弟來說都很重要,對他也一樣,在救兄弟們的命與搶兄弟愛慕之人之間,我選后者。”
“你應該知道,就算你不來,我的實驗照樣會進行,照樣會有結果,照樣會在軍中使用,你錢少少不會連這一點都想不到吧。”
錢少少原本滿是笑容的臉立刻就垮下來了,狠狠地揉搓兩下道:“你就是一個瘋子,我當年就說了你兩句,你就從三層那么高的樓上跳下來了,腿都摔折了還說喜歡我,天知道你會不會在實驗結束之后,拿著成功的試驗品沖著我哈哈大笑兩聲,然后一頭從玉山上跳下去?
你們女人,不是傻子,就是瘋子,我哪里敢賭啊!”
張瑩無力地坐在床鋪上,捶著自己的腦袋無力地道:“你害死我了,也害死雷恒那個蠢貨了。”
錢少少不解的道:“你喜歡雷恒?”
張瑩苦笑道:“他那個樣子,我又不是石頭人,更不要說我們一起長大的情分。”
錢少少狠狠地在門框上捶了一拳道:“你喜歡他就去找他啊,找我干什么?”
“我的身子被你看光了,更何況你還上了手…”
“雷恒也看了,你干嘛只說我?”
“什么?”張瑩的聲音頓時就變得尖利起來,且渾身顫抖。
錢少少探出頭左右瞅瞅見外邊沒人,就低聲道:“有一年,你們女生洗澡的溫泉房子出現了一個窟窿的事情你還記得吧?”
張瑩顫抖著抬起手指著錢少少道:“是你?”
錢少少嘿嘿笑道:’不是我,是老鼠干的,不過,被雷恒發現了,然后…”
“然后什么?”
“他當然不會虧待兄弟…只是發現你在洗澡,他就追殺了我們整整一年,一年啊…隨時隨地只要想起這件事就會襲擊我們,害得我們睡覺都要留一個人放哨,免得被他半夜把我們活活掐死。
我之所以會靠近你,有一半原因是被他虐待的受不了了。”
“我不活了…”張瑩放聲大哭…
錢少少神清氣爽…
拿起自己提來的蛋糕,胳膊底下夾著從姐夫那里哪來的葡萄酒悄悄地離開了,既然張瑩喜歡的人是雷恒,那么,這個女人死不死的關他屁事,要著急,也該是雷恒著急。
找到雷恒的時候,這個滿臉胡須的年輕漢子正在曬月亮。
錢少少分他一瓶酒,兩人碰一下,就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
“吃蛋糕,林茨家的,加了樹莓,很難得。”
“張瑩不喜歡吃?”
“她倒是想吃,也得我給她吃啊。”
“她那么喜歡你,你別辜負她。”
“誰說她喜歡我了?她之所以會跟我姐夫說那些話,就是為了報復,報復我當年羞辱她。”
“你當年確實過份了,咦?你說她不喜歡你?”
錢少少分一塊蛋糕給了雷恒道:“年少無知的時候確實喜歡我這種漂亮的,你這種威武型的漢子她欣賞不來,現在有些見識跟歲數了,自然知道誰才是對她最好的那個。”
雷恒捧著蛋糕不吃,怔怔的瞅著錢少少道:“她真的說喜歡我?”
錢少少嘆口氣道:“一個前途無量的人,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了前途,只要不蠢,就該知道這份喜歡有多么的珍貴。
我們玉山書院出變態,出神棍,出王八蛋,就是不出蠢貨,張瑩本就是書院同窗中的佼佼者,怎么可能會不明白你的情意呢?
只是她覺得自己的身子被我看光了,覺得配不上你。”
雷恒目光炯炯的瞅著錢少少道:“你當年就只是看了?”
錢少少道:“廢話!”
雷恒把碩大的一塊蛋糕丟進嘴里,一伸脖子就吞咽了下去,然后張開雙臂狠狠地摟抱一下錢少少道:“我信你!”
這話聽得錢少少一愣,過了片刻才道:“我的人品這么堅挺?”
雷恒笑道:“你是我兄弟,你不會騙我的。”
錢少少嘿嘿笑道:“你快去,張瑩可能已經脫光了衣服在等你!”
雷恒跳起來就跑,快逾奔馬。
錢少少舉起手里的酒瓶遙遙的敬了雷恒一下,估計這家伙今晚不可能有什么美夢可以做了,無論如何,他都要先解釋清楚當年是如何帶著三個兄弟圍觀自己愛人洗澡這件事的。
玉山上的月光皎潔,照耀在錢少少的身上,他衣袂飄飄,舉杯邀月,如同神仙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