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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做壞事一定會付出代價

第七十一章做壞事一定會付出代價  云昭回到家之后,明明困倦的要死,兩只眼睛卻睜得大大的毫無睡意。

  他以為自己身為經常去最偏遠鄉村的公務員,對于貧困這種事情早就司空見慣了。

  他見過最破舊的屋子不過是一棟快要倒塌的土坯房,見過最窮困的人也僅僅是無錢治病,見過最慘烈的倫理沖突不過是子女與父母爭奪房產。

  來到這里之后,他對貧困的認知下限在不斷地被刷新。

  云氏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個村子里的富戶而已,或許還是一個惡霸。

  這樣的家族在后世,是要被嚴厲管束的。

  像他們這樣肆意胡為,且作惡多端動不動就殺人,還把人丟溫泉水里泡著的行為,早就被官府放在病床上,往血管里注射毒藥而死了,哪里還能以救世主的姿態俯視人間。

  原則上,越是窮困的人脫貧就越發的容易…不過,這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有強大而有效的國家支持!

  扶貧理由越是充分的地方,獲得的撥款相對多,同時,改造貧困地方的手段就越是先進!

  在大明世界里——云昭除過這身肥肉之外,什么都沒有。

  他很懷念自己背著病孩去領導辦公室居住的壯舉!

  盡管事后因為方法錯誤問題被領導虐待了兩個月,卻沒有人說他人品的不是,甚至還被同僚們高看一眼。

  想起今天看到的那一幕,云昭無比的懷念那個曾經被他詬病了一千遍的組織…

  “人必須是要吃飽飯的…”這是某一個糧食價格會議上的講話。

  “不能死人!”這是某一次減災會議上的命令。

  此時此刻,那些老生常談,且經常被云昭拿來畫領導豬頭畫像的會議變得高大,且肅穆!

  當然,云昭最懷念的是自己參觀過的那些糧庫…其中一個糧庫因為機械裝糧食的時候,不小心弄破了糧倉,被散落的糧食埋死了一個工作人員…

  那真是禿山一般高大的糧倉啊…

  “嘭嘭嘭”一陣劇烈的敲門聲傳來。

  云昭才坐起來,錢少少已經打開了門。

  云福黑黑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少爺,走吧,去見云豹最后一眼。”

  云昭心里咯噔一下,顧不上穿外衣,赤著腳就急匆匆的要往外跑。

  卻被云福抓住了,按在床上穿好衣裳跟鞋子,這才拖著云昭走了出去。

  “云豹腹部中刀,腸子流出來,看樣子活不成了。”

  云昭聞言心頭一震,腳底下打了一個絆子,被云福拖起來,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昏暗的屋子里,赤裸著的云豹躺在一張床上,鮮血染紅了床鋪,那個花白胡子的大夫不斷地用柳枝水擦拭云豹的身體,他腹部綁著厚厚的繃帶,即便如此依舊有血往外滲出。

  “帶妞兒過來,叫昭哥兒過來,我有話說…”

  云豹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中,嘴里卻不斷地呼喊著閨女跟云昭的名字。

  云昭來到床邊就被云豹一把抓住胸口。

  “照顧好妞兒,照顧好妞兒。”

  云昭紅著眼睛道:“有我一口吃的,就不會讓她餓著。”

  云豹聞言,欣慰的松開了手,瞅著云昭笑道:“這次失算了,被憾破天砍了一刀,不過,他的寨子也被我們奪了。”

  云昭強忍著眼淚道:“你不要說話,好好躺著。”

  云豹的面孔在燈光下慘白的厲害,輕輕搖搖頭道:“不成了,腸子流出來了,活不成了。”

  云昭轉頭沖著大夫吼道:“治好我豹叔,治不好我拿你去喂豬!”

  大夫似乎見慣了這種場面,幽幽的道:“肚皮被人開了半尺長的口子,你來治?”

  “你沒有縫合嗎?”

  云昭狂怒道。

  大夫不但不理睬云昭,還輕蔑的冷哼一聲出去了。

  “腸子破了沒有?”

  云昭的聲音變得凄厲起來。

  “不知道!”

  大夫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云豹沖著云昭道:“別難為二把刀了,他已經是附近最好的大夫了,聽我說,我死了之后,你要給我披麻戴孝,多燒些紙錢,老子窮了一輩子,不想在下面再被錢打住手。”

  云昭的目光盯在已經被血染紅的麻布條子上,此時此刻,他的腦子無比的清醒。

  這樣的場面自己好像見過…

  “烈酒,鹽水,蘆葦桿子,把麻布條子用水煮了,再給我找一些用水煮過的絲線,兩根用火烤過的針。”

  云福想要說什么,錢少少已經狂奔了出去。

  不大一會,云昭要的東西都送來了。

  云昭左右看看,對云福道:“你們都出去,錢少少留下。”

  云福皺眉道:“你要干啥?”

  云昭開始用烈酒洗手,淡淡的道:“給豹叔治傷,我就這么幾個親人,沒有一個是多余的。”

  云福還想說話,見云昭已經開始剪云豹肚子上的繃帶,什么話都沒說,揮揮手,擠了一屋子的人立刻就出去了。

  云昭留下最后一層被血浸透的繃帶,對錢少少道:“把你的手用酒洗了,洗仔細了。”

  錢少少遵從無虞。

  云昭又對云豹道:“豹叔,你養好精神,我這就給你治傷,說真的,這點傷算不上什么大病。”

  云豹虛弱的道:“別騙你豹叔了。”

  “我是野豬精啊!”

  “野豬…”

  “沒錯,你看看野豬就知道了,受了那么重的傷,還不是過幾天就好?

  你要信我,熬過今晚就什么事都沒有了,一個月后,您又是一條好漢。”

  云豹無力地點點頭,他知道,自己的侄兒不會在這個時候禍害他。

  “剪開一點布條。”

  錢少少就拿著剪刀剪開了一截布條,云昭就開始用烈酒擦拭傷口…

  或許是疼的已經麻木了,云豹就這樣低著頭看侄兒在自己的肚皮上做針線活。

  他親眼看著侄兒在自己的肚皮上縫了三層,親眼看著侄兒將烈酒泡過的蘆葦桿插進肚子,然后看見一些血水從蘆葦桿子里流淌出來。

  大明朝的第一場外科手術在病人親眼目睹下完成了。

  云昭看了那個大夫給云豹準備的金瘡藥,想了半天,還是沒敢用,最后又清潔了一遍,就用開水煮過且烘干的麻布條子重新綁好了云豹的肚子。

  “我聽說,只要豹叔明日里放屁了,就活下來了。”

  云豹點點頭,表示自己會努力。

  摸摸云豹的額頭,沒有發燒,這是一個好現象,如果發燒,云昭也沒有辦法了。

  錢少少往外潑血水的時候,云福走了進來,見云豹肚皮上重新綁上了繃帶,繃帶上也沒有血跡滲出來,就指指睡著的云豹低聲道:“昏過去了,還是睡著了?”

  云昭道:“睡著了。”

  “哦哦,這就好,這就好…”

  錢少少按照云昭的吩咐叫來了兩個干凈的仆婦,給云豹換了干凈的床單,暖和的被子,云昭囑咐仆婦們要注意云豹是不是在發燒,只要發燒,就必須要烈酒擦拭脖頸,腋下,大腿內側。

  云昭出了房門,天色已經微微發亮,那個把人當牲口醫治的大夫沒走,高傲的站在寒冷的院子里流著清鼻涕。

  “剛才晚輩激怒攻心,冒犯了先生,還請先生恕罪。”

  “無妨!”

  云昭很謙虛的低下頭準備迎接大夫的訓斥,卻沒有聽到,抬頭看的時候,才發現人家已經走遠了。

  之所以在院子凍了這么久,就是等一聲抱歉,如果等不到,以后云氏的大門他再也不會踏進來。

  “憾破天干掉了嗎?”云昭吐出一口白氣小聲問道。

  “沒,跑了,龍袍水死了。”

  “憾破天的寨子呢?”

  “拿下來了,糧庫里面的糧食確實很多,就是擔心糧食出問題,云猛這才沒有連夜追擊憾破天。”

  “憾破天的家眷呢?”

  “寨子攻破的那一刻,妻女被憾破天自己殺了,這家伙背著五歲的兒子跑了。”

  “背著兒子跑了?看來這家伙沒有找我們復仇的決心!

  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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