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晚

　　長風苑里人來人往，人人面上都有掩飾不了的悲傷。

　　程家三老夫人妯娌們坐在一處，只要聽人提及程家大老夫人的時候，她們三人就眼淚停不下來。

　　她們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明明已經要好起來的人，為何這么快就走了。

　　木氏啞著嗓子跟她們解釋了前情，她一再說明，大夫雖然是那樣說的，可是他們心里沒有一個人相信大夫的話。

　　程家三老夫妯娌聽后是一臉的怔忡傷心，她們瞧著程家大老夫人的情況，她們一樣也不會信大夫的話。

　　木氏解釋過后，她就去忙碌別的事情。

　　程家大老夫人不在了，她以后只能靠自己撐起來。

　　程家三老夫人妯娌們現在的輩分，她們也不方便伸手幫著做什么。

　　她們只能叮囑兒媳婦們來幫著木氏分擔一些雜事。

　　客來人往，程可佳帶著程方幸也不敢往院子里走，那漫天飛舞的白，實在是有些傷眼又傷心。

　　長風苑里沒有停過的喧嘩，還有那時不時拉長的哭聲。

　　木氏把人手安排妥當，卓氏也分管了主理各處茶水的事情。

　　程家三老夫人主動把小孩子們帶離了長風苑，程可佳和四個弟弟們跟在她的身后。

　　程可靈給程杏纏著留下來陪伴在程可善的身邊，程可善哭得眼睛都腫了起來。

　　程家上上下下都很是傷心，程杏父親在這時節趕了回來，大家見到他，也沒有人多問一句話。

　　程杏父親是滿心的歡喜歸家，結果還在城門口，就聽說了程家大老夫人去了的消息。

　　他原本是有心想從前門歸家，可是瞧一瞧他們身上的衣裳，最終他們一行人從后門進了程家。

　　程杏父親歸家換好素衣，他就趕來長風苑。

　　程杏瞧見他的時候，她面上都快要綻開歡喜的笑。

　　只是她很快的想到現在的情況，她又用力的壓下心里的歡喜。

　　結果是她的臉如同抽搐般的變來變去，等到她走到她父親面前的時候，程杏的父親很認真打量她一會才認出來。

　　第二天，程可佳聽程可靈提了提程杏父親回來的消息，程可佳對程杏父親也沒有什么好的印象。

　　程可佳只是好奇程可靈這一會怎么還不去長風苑，她悄悄的問了程可靈。

　　她低聲說：“母親與我說，長風苑那里事情多，我年紀不大，就不要在那里多露面。”

　　程可佳輕點頭，程恩賜也是這般跟她說的，只是說得更加的清楚明白。

　　就是外面來的人太多，人多眼雜，他們這些孩子幫不了手，就別在人前晃蕩。

　　程家三老夫人去長風苑的時候，她叮囑玉姑和古娘子說：“現在家里人多有些亂，你們瞧好少爺們和小姐們。”

　　古娘子在外面經事多，她聽后明白的點頭說：“老夫人放心，我輕易不會讓小姐們少爺們離我太遠。”

　　程家三老夫人去了長風苑，青正園的院子門也關了起來，這樣的日子，家里也幾乎沒有什么人。

　　程可靈和程可佳瞧著四個弟弟們在院子里跑來跑去，兩人面上都少了笑容。

　　程可靈跟程可佳低聲說：“善姐姐哭得好傷心，昨天大姐姐回來了，她也哭得好傷心。”

　　程可佳低聲說：“我們聽說大祖母不在了，一個個都哭得傷心，大姐姐自然只會更加傷心。”

　　姐妹兩人沉默坐了一會后，程可靈低聲說：“平樂園要閉園一些日子。”

　　她們姐妹坐一會后，玉姑就過來跟她們說：“小姐，要過去長風苑了。”

　　程家的白喜事自然是卓家的白喜事動靜大，而且她們要守的規矩也一樣的多。

　　程家大老夫人嫡親的兒孫們幾乎是輪班守在靈堂里，而她們這些隔房的孫女們也要按時辰去拜一拜。

　　程恩捷和程方房叔侄兩人現也守在長風苑里，單靠嫡長房的男人們，只怕是人人都要累得垮下來，他們兩人的眼圈都有些微微的發紅。

　　程家大老夫人在家里停靈十天，程家大老太爺的心里有心想等一等女兒歸來。

　　十天后，程家大老夫人歸去程家的祖地，她的女兒終是晚了一天歸來。

　　程家這位大姑奶奶一身狼狽的跪在長風苑的地上，跪著說：“母親，我接了信就趕緊上路啊，你怎么不等一等我。”

　　程恩孟和程恩仲兄弟上前扶信她，結果她直接軟倒下去。

　　醫婆急急來了，她號了脈后紅著眼圈說：“大小姐這是一路辛苦少睡眠的癥狀，我開一劑安神湯給她，由著她好好的安睡吧。”

　　程家大姑奶奶的兒子們聽到這個消息后，他們一個個安心下來。

　　他們拜見了外祖父和舅舅舅母表兄弟們，也說明了情況，他們自接到程家發過去的書信，一路都不曾多停的趕路，卻不料還是晚了那么一天。

　　程恩孟問了問他們收信的時間，他聽后很有些后悔的說：“我應該給你們發加急的信。

　　只是我怎么也沒有想過你們外祖母會去得這般的快。

　　我要是發了加急的信，你外祖母還能見一見你母親和你們。”

　　程恩孟因為程家大老夫人的表現，他一直認為程家大老夫人會慢慢的恢復過來。

　　他發信給家姐的時候，他在信里面也寫明了，大夫是那般的認定，可他瞧著母親一定能好好的活下去。

　　程家大老夫人已經遠去了，再多的后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木氏趕安排外甥們的住處，他們的臉上一樣有悲色，只沒有那么的濃厚。

　　他們的臉上更加多的是對他們母親的擔心，木氏應承他們一定會安排人好好照顧他們的母親，他們這才跟著程恩孟兄弟走。

　　程恩孟兄弟親自帶著他們去住處，也守著他們沐浴。

　　他們等到外甥們衣冠整齊后，又招呼他們用餐后，說：“今天你們好好休息，有什么話，等到你們休息好后，我們再來慢慢的說一說。”

　　外甥們全點頭，他們與舅家有書信往來，可是舅家的人，對他們來說，都是比較陌生的親人。

　　程家那位出嫁多年的大小姐帶著兒子們回來的消息，讓程家各房的人都驚動了。

　　程可靈和程可佳先前只是聽程可善提了提這位姑姑，她們對她最大的好奇，她出嫁那么遠的地方，她的日子過得可好？

　　程家三老夫人聽說程家大小姐回來的事情，她先是輕嘆兩聲，說：“終是晚了那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