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地下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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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開本教授和馬特如何糾纏不說，離開本教授之后，格里爾三人的腳步顯而易見地加快起來，在幽深而陰冷地底世界中，三人身上的衣服差點被汗水浸濕。
再往前已經抵達金屬通道的盡頭，格里爾三人像是根本不在意似的，熟門熟路地走到盡頭的墻壁前面，格里爾脫下手套，手套隱藏下的手部皮膚呈現出一種毫無生機的暗灰色，手背薄薄的皮膚下面是一小片芯片一樣的東西，格里爾將手背貼在了盡頭的門上，幾人腳下的金屬地板一動，圓形的平臺驟然下降。
這是一個規模驚人的地下城池，是金屬鑄就的吃人的龐然大物。
三人明顯對眼前結構錯綜復雜的地下城池十分熟悉，下落了兩次，走過了上百條七拐八拐的金屬通道，穿過無數個金屬暗門，這才順利地來到整個城池的正中心。
和別處不同，三人一路走來，除了本教授和他的助理之外，基本上沒有任何人走動，規模驚人的城池分成了各個部門，每個暗門后面都透露出一種冷血無情的井然有序，除了他們自己的腳步聲，整個城池安靜得落針可聞。
眼前的暗門就是他們的目的地，門口一左一右兩個看守，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來訪的三個人。
“芯片。”
兩人抬起手，手背上和格里爾一樣，三個人明顯是同一種配置，互相看著卻像陌生人。
格里爾抬起手，驗證了自己身份，身后跟著的巴雷特和加登脫下了外套，把里面的短袖袖子擼到肩膀上，露出上臂內側鑲嵌的芯片。
薄薄的黑色芯片不過指甲蓋大小，浮在一層皮膚下面，隨著他們的動作，芯片的位置都有所改動，怎么看怎么瘆人。
門口守著的兩人閃開，暗門打開，格里爾這才帶人進入。
眼前的房間和地面上的沒有任何區別，金屬制的房間貼上了木質地板，墻上貼著米白色的墻紙，布置得就像是末世前最普通不過的一室一廳的單身公寓，除了整整鋪滿了兩面墻的顯示器，這一切看著再正常不過。
顯示器有的正在運作，有的滿屏雪花，有的則是漆黑一片，正在運作的那些呈現出來的場景，正是來參加會議人員所居住的那棟樓。
最后抵達安大略的那批人在M方的救濟下才能勉強生活，和林玖、奧蒂莉亞和神代他們的隊伍不一樣，這群人就算是發現了監視器的存在，也不敢和M方撕破臉，反正命都快沒有了，再糾結尊嚴和隱私未免顯得有點矯情。
有幾個顯示器對標的正是房子里的廁所浴室，畫面有點不堪入目，而坐在墻壁前面一張柔軟的單人沙發的里的人并沒有注意到這些邊邊角角的畫面，從后面看去，他的頭部并沒有朝旁邊轉動哪怕一點點，像是直直地對著眼前漆黑一片的屏幕。
“先生。”
眼前的人正是這座地下城池真正的主人，林玖所猜測的格里爾背后的掌控者。
一頭金色的蜷曲的短發顯得蓬松而柔軟，房間里柔和的燈光在他的頭頂跳躍，金色的發絲根根分明。隨著格里爾的聲音，單人沙發憑空轉了個圈，坐在沙發上的青年身材纖細，身上穿著簡單的T恤和運動褲，腳底下踩著一雙舒適的室內拖鞋，俊逸的臉上帶著平和的笑容，看起來毫無攻擊力可言。
格里爾三人筆直地站在這人面前，連呼吸都放輕了起來，低著頭，眼睛盯著他的鞋尖兒，不敢往別處多看哪怕一眼。
“格里爾，你不用說什么，今天發生的事我在這里都看到了，你做得很好。”
青年的嗓音很輕柔，語氣也溫溫和和的，笑了笑，深邃的眼睛彎成了淺淺的月牙。
“謝謝先生！”
“我很喜歡他們…你們知道這片黑色的顯示器代表了什么吧？”青年像是找到了特別感興趣的話題，從椅子上站起來，來到鋪滿了顯示器的墻前，臉上帶著單純而好奇的笑容，“這些沒有信號的，是歐洲和R國，這片完全沒有反應的，就是華國的。”
“不僅這里沒有任何反應，連你們帶走的精神系異能者也探查不到他們的房子…這得是多神奇的力量啊…簡直令我癡迷。”
“先生的判斷，一向是沒有錯誤的。”
格里爾低下頭，既然先生已經看到了下午會議的來龍去脈，那就不用他們多說廢話，先生正在興頭上，千萬不能駁了他的好心情。
“還有那個叫什么神代的，她的力量也很神奇…而你，格里爾，你又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你說，是不是特殊的能力都出自女人呢？我甚至都有點想做變性手術了…”
格里爾抿了抿唇角，不敢接話，半晌，察覺到先生身上的氣壓越來越低，這才硬著頭皮開口。
“先生您的能力才是獨一無二的，這世間的一切，都不能與您相提并論…”
“不不不，那個自稱半神的奧蒂莉亞，就和我一樣，我不是什么獨一無二的存在，但是我確實想成為這樣的存在。格里爾，你們還是不理解修士身上的力量，它比我研究過的任何一種已有的或是還沒被發現的定理都要精妙絕倫，簡直能把人的力量發揮到難以想象的極致…”
“你知道嗎，它甚至能把人升華到另一種境界，和異能完全不同，你也應該知道修士的身體在顯微鏡下呈現出來的時候到底有多么美妙…”
“唉，你們不懂，如果能去了解這種力量，就算是付出毀掉你們的代價，我也是愿意的。”
格里爾三人渾身一震，本來就顏色難看的臉上連最后一點血色都消失了。
“不過你們放心，他們華國人不是有句古話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她應該是不會告訴我的，我想要了解這種能力，還需要依靠你們才行。”
青年把手從褲子的口袋里拿出來，親切地拍了拍格里爾僵硬的肩膀。
“這件事我想親自參與。”
“除了這個，還有一件事要找你們，正好你們過來了…和那個華國小子一起來到地下城的那個覺醒了圣音的神父，你們還記得嗎？”
“記，記得。”
青年的臉沉了下來，溫和的帶著健康玫瑰色的臉像是猛地結上了一層冰霜，整個人的氣勢陡然一轉，那雙帶著紫羅蘭色的極其罕見的眼睛里，只剩下暴戾和冰冷，說出的話像是從喉嚨里摳出了冰渣，一字一字碾壓在格里爾三人的身上。
“他逃走了。”
“他居然逃走了…”
“被我搞成那個樣子，我還真有點佩服他了，人類的求生欲還真是迷人。”
“把他找回來，送到肉蟲廠去，讓他的圣光能有用武之地，嗯？”
“明，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