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爸爸去凌洲了”
韓宅二樓臥室,房門沒有關緊,微低的男生聲線,透過門縫徐徐傳出。
韓佑寧今年已經高三了。
因為初三中考關頭被韓越揍進醫院,他沒能考上安陽,而是去了一所普高。
韓越失明的這兩年,他身形輪廓都變了不少,相比初三的干凈稚嫩,他現在舉手投足都是矜貴的名門少爺氣質。
韓越走后,他日子舒坦很多。
不用聽徐艷梅一口一個乖孫的夸他,也不用聽韓明業說他又怎么怎么進步了。
偶爾看見韓明業和別人談起韓越病情時,那愁眉苦臉的表情,他心中甚至會掀起一陣快意。
一個瞎子,還能指望他做什么 他甚至后來偷偷去韓越治療的地方看過他。
那時男生已經沒了曾經囂張又張狂的氣焰,因為眼睛看不見,只能拿著盲棍,死氣沉沉的在一個地方,一坐就是半天。
他當時覺得韓越再也不能對他構成什么威脅了。
韓明業以后只能器重他,不會再想著要把韓家就給一個瞎子。
可誰能想,他這么快就回來了。
而且,考上了凌大。
韓明業后面很長一段日子沒有再提韓越的病情,他以為他是放棄他了,而如今他才琢磨出來,韓明業其實是出于某種保護的心態,明明知道韓越已經好了,但也沒有聲張。
還真是替他想的周全。
房間里,男生唇瓣輕扯,可瞳孔卻一片冰涼。
隔了很久,電話里才傳來他母親趙青悅的聲音,“去見韓越”
“不知道”韓佑寧看著窗外,薄涼的眼睛里,映著夏日靜謐的庭院,隨后,他冷不丁的笑了,“沒想到吧,沒想到他還能好”
笑完,男生一向堪稱溫柔又干凈的臉,覆上了濃重的陰冷和灰敗。
“媽,我們是不是輸了”
席映雪沒有和韓明業再次離婚,韓越也沒有因為失明,就被韓明業冷落,他們費盡心思,最后換來的是什么呢?
他低低的開口,胳膊微抬,指尖落在了傭人今早剛放進花瓶離的玫瑰花上。
趙青悅在電話里沉默片刻,嘆了一聲,道:“佑寧,這些事情你不用想,交給媽媽就好,已經高三了,要好好學習”
韓佑寧握住鮮紅的花苞,一點點的收攏指骨,字字陰戾,“不要想”
“媽,他已經回來了,難道你覺得,對于當年害他失明的罪魁禍首,他會善罷甘休嗎?”
趙青悅聞言,在那頭皺眉,“佑寧你想太多了,那兩個死刑犯早就死了,他現在想通過他們找到媽媽,也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已經過了這么久,就是能找出蛛絲馬跡,他也證明不了什么”
“你放心吧”
她不當回事的出聲安慰韓佑寧。
男生握緊了手中的花瓣,沉默良久,重重的掛斷了電話。
怎么可能放心…
如果他一直追究下去,真相遲早都會被他查出來!
韓佑寧簡直不能想,如果韓明業知道害他心愛的大兒子失明的人是趙青悅,會是怎樣的反應。。
他抿緊了唇,把手心的玫瑰花瓣重重的碾成了暗色,向來清澈的眸子,更是一點點的被陰鷙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