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真的當對方給他擦起藥來,游不佞卻覺得有些不自在了。
因為為了給他的臉上擦藥,鐘書毓面對面的湊得很近,眼睛跟兩把刷子似的在他眼前扇啊扇,還有那微微噴在他臉上的溫熱呼吸,包括手指輕碰的額頭。
這都讓游不佞很是心煩意亂。
為了打破這種不自在,游不佞從鐘書毓的臉上掠過,停在對方那大熱天依舊高高裹著脖子的衣服上。
盯著看了一會,他目光閃爍了一下,忽然出聲打破這寂靜道:“你不是相信了游景耀說的話,決定離我遠遠的了嗎?為什么今天來了?”
聞言,鐘靈上藥的手一停,心道看來她沒有猜錯,此次的事情還真跟游景耀有關系。
她掀起眼皮,看向游不佞道:“誰告訴你的?我猜應該不是周意致就是周意遠吧。”
鐘靈這一猜就猜對了。
就是昨天周意遠在跟游不佞面前一時失口將此事說了出來。
當游不佞知道游景耀居然背著他做出這樣的事情之后,自然是怒不可揭的去找游景耀,警告他下次不要做這樣的事。
而在爭執之中,游景耀扇了游不佞一巴掌,又說一些刺激游不佞的話,游不佞要揍回去,游景耀的護衛卻擋在前頭。
于是游不佞跟多個護衛打一場后,硬是揍了游景耀一拳,這才落得這一身傷回來。
因為周老爺子親眼見到兒子揍老子,還差點將游景耀給掐死了,所以這一次才糟心的不想管此事。
回來后,游不佞只覺得沒勁透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擁有這么糟爛的人生,以為的父親不是他的父親,母親則一直將他視為恥辱。
唯一一個脾性合得來的人,游景耀也要想方設法的趕走。
想到鐘書毓相信了那一切,要疏遠他,他更覺得沒勁透了。
去向人解釋?
他根本不屑于去解釋,一個不相信他的人,解釋了有用嗎?
就像之前種種。
于是在這樣糟糕情緒的狀態中,游不佞就一直關在房里不出來,這才有了鐘靈今天看到的一幕。
此時游不佞對上鐘靈的目光道:“是又怎么樣?難道他們說得不對?”
鐘靈點了點頭道:“說的是對的。”
當下游不佞心就往下沉落。
鐘靈說著卻是輕輕一笑道:“但有時耳聽未必是真實的,如果我真的相信了游景耀的話,今天還能出現在這里嗎?”
游不佞那顆沉下的心停住了。
他盯著鐘靈道:“你沒有相信游景耀的話?”
鐘靈看了他一眼,繼續上藥道:“當然沒有,我為什么要相信一個素不相識之人的話?我跟你相處了幾個月,世子你是什么人,值不值繼續相處,我自己能判斷,不需要別人來告訴我。”
世子你是什么人,我自己能判斷,不需要別人來告訴我。
這句話一下就擊中了游不佞的心靈。
因為太多太多的人都偏信別人一面之言,用著異樣的目光來看他。
包括疼他如外祖父,有時侯也會聽信外面的傳言。
這讓他覺得這些人就跟蠢貨一樣,人云亦云,沒點自己的思考能力。
如今有一個人卻告訴他,他是什么樣的人,他自己能判斷。
如此清醒冷靜。“夫人她只想當首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