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寶芝的視線里,就看到沈老太掏出了兩元錢。
沈老頭還要說什么,沈老太就開始在地上打滾哭喊,弄的一身都是泥土,頭發也散亂了。
氣的沈三爺狠狠的瞪了沈老頭和沈老太一眼,轉過身離開了沈家院子。
沈寶芝靈機一動。
這個時候她還沒掐斷和009的聯系,問道,“現在能收取悲慘值嗎?”
親兒子受傷,親生父母不但一分錢不拿,還置之不理,這應該是世界上最悲慘的事情了。
果然傳來了009悶悶的聲音,“可以收集,悲慘值500,已經收集完畢。”
沈寶芝眼睛轉了轉,欣喜的想到,果然如此啊。
憤怒而又無奈的沈三爺戴上草帽,快步的朝著大隊部走去。
他大兒子在縣城里上班,估計現在封安宸開的拖拉機也快到了,他讓大兒子去醫院問一下需要多少錢,他好在這里湊一下。
打過電話之后的沈三爺一邊罵著沈滿倉,一邊朝著麥田走去。
按照二麻子開拖拉機的速度去縣城要半個小時,可這封安宸愣是飚出了吉普車的速度。
好在這條路是新修的,一水的黃沙路非常平整。
要不然這一路顛簸也夠嗆。
而車廂里扶著沈瑜的沈明溪,頭發已經被汗水打濕了,因為沒有頭繩,所以是散開著披在肩膀上的。
再加上迎面而來的夏風,吹的她就跟個小瘋子一樣。
可她已經全部身心都放在了沈瑜的身上。
她不會醫術,但是因為弟弟住院時間長,一些基本的常識她也了解一些。
沈明溪死死的盯著沈瑜。
手放在他另一只手的脈搏上,雖然拖拉機上很顛簸,但是因為沈明溪的手指特別敏感,所以依然感覺到微弱的脈動。
可是,真的很微弱,是那種越來越弱的。
而這個時候沈瑜的眉頭,竟然舒展開了。
面色灰暗的他,神情竟然很平靜。
一個不祥的念頭涌上了沈明溪的心頭,這個時候的沈瑜,竟然好像有一種解脫了的感覺。
沈明溪哭了。
是那種嚎啕大哭。
“爸,爸,你一定要堅持住,狗蛋和丫丫還小,大哥二哥還沒結婚,我還沒嫁人。我媽身體還不好,你要是堅持不住,我們這一家人也都會隨你去了…”
拖拉機的噪音很大,可是距離沈明溪最近的沈青山和沈佳文也清晰的聽到了,兩個人的眼淚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沈軍眼神閃了閃。
在一旁干巴巴的安慰道,“你們別哭了,你爸沒事兒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放在沈瑜脈搏上的那只手的手腕,忽然傳來了一絲絲的熱度。
沈明溪一直緊緊盯著父親,自然也看到了手腕處的小魚,胎記似乎若隱若現。
隨后她感覺自己的手指也傳來了一絲絲熱度。
沈明溪一顆心狂跳著。
然后就發現,本來微弱的幾乎微不可察的脈搏,竟然一點點的開始有力的跳動起來。
如果這個時候還不知道這小魚胎記是做什么的。
那她就是個蠢貨。
悲痛的心情被狂喜覆蓋。
沈明溪眼淚嘩嘩的流。
蒼天有好生之德。
父親的臉色明顯的比剛才好了很多,而且,剛才還流著血的傷口,此時已經止住了。
一直懸在嗓子眼的心,終于緩緩的落了下來。
因為一個莫名的直覺告訴她,她的爸爸已經沒事了。
袖子遮住了沈明溪的小魚胎記。
不過因為現在顏色實在很淺,大家的注意力又都在沈瑜身上,也沒人會去注意她的手腕。
而就在這個時候,拖拉機停在了縣城醫院的大門前。
接下來的就很順利了。
幸虧有李慶在這里,也幸虧昨天李慶帶著封安宸來包扎傷口,所以在第一時間,將沈瑜推進了急救室。
這不是大手術,血止住了,將血管縫合,再用些藥,只要病人清醒過來就沒事了。
所以前后不到一個小時,沈瑜就被推了出來。
然后送到了普通病房。
雖然依然昏迷不醒,不過醫生說問題不嚴重,好好治療就可以。
這些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只要沒有生命危險就行,就連沈軍也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
剩下的就是交住院費了。
兄妹三個人對視一眼,他們的兜比臉都干凈,真的是一分錢都沒有。
沈明溪抹了一把臉,沙啞著聲音對沈佳文說道,“大哥,你在這里看護咱爸,我和二哥回家拿錢。”
沈青山和沈佳文對視了一眼。
家里哪有錢呢?
陳麗那里是一分都沒有的。
卻忽然想到沈明溪指的是什么了,沈佳文皺著眉頭說道,“小溪,你在這里看護咱爸,我和你二哥回去,就算是求他們給他們磕頭,我也會想辦法將住院費弄出來的,我就不相信他會眼睜睜的看著咱爸去死!”
沈明溪一怔。
她太了解沈老頭和沈老太那顆自私而又惡毒的心了。
他們真的會眼睜睜的看著沈瑜死的。
命運對他們這一家來講真的太殘酷了,沈瑜一生,與人為善,任勞任怨逆來順受。
可上一世慘死,這一世又徘徊在死亡線上。
而這命運也不知道為什么,那么能捉弄人。
噩夢一般的上一世,沈瑜摔下了龍盤山,先找到他的是沈海和沈軍。
而沈瑜摔下的地方埋著一個瓦罐。
也不知道埋藏了多少年了。
沈瑜摔下去的時候,將上面的土層給砸漏了。
但是當時他昏死過去,是隨后找來的沈海和沈軍發現了這個瓦罐,自然而然的,這里面的東西就被他們兩個平分了。
這事兒當時的大房誰都不知道。
他們沉浸在無盡的悲傷里,哪里會注意到,沈老頭沈老太還有二叔三叔雖然面帶悲痛,可是嘴角卻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后來有人說沈家二叔和三叔都不是個東西,大哥死了,竟然還高興,他們也不怕遭報應。
這話被她不小心聽到了,可是當時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后來沈寶芝將這件事情告訴她,她才知道為什么當時看二叔和三叔的臉都是扭曲的了。
所以,對于這些所謂的親人,沈明溪不抱一點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