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沈辰說道:“現在說這些有什么意義?我愛也好,不愛也好,比不上玉清竹,不是所有人都認可,板上釘釘的事實嗎?我現在已經這樣了,大哥還不滿意嗎?”
“楚泱,我一直都知道,在你的眼里我一無是處,無論任何時候都比不上玉清竹,更別說和你心上人比較了。”
楚泱挑了挑眉:“的確,你確實比不上玉清竹,更是沒有和裴衍比較的資格!”
如果早點有自知之明的話,也不會落得現在這一步!
時至今日依舊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反省,怨天尤人有任何意義嗎?
沈辰道:“我知道是我一直以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我就是這樣的小人,斤斤計較,嫉妒心很強,聽不得別人拿我和玉清竹作比較,也不喜歡我在乎的上心的人眼中沒有我。”
“師父看不上我,所有人在說起當下最有天賦和能力的人,只想到了玉清竹,從未想過我,我活該活在玉清竹的陰影之下,我只能瞻仰著他的英姿,永遠沒有出頭之日嗎?”
“冥頑不靈!”沈遲冷冷道。
沈辰扯了扯嘴角,笑的無所謂:“我就是這樣的人,大哥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嗎?”
“回到正題,剛剛大哥問我,在之前如果不是你贏了我,我是不是會殺了你…答案顯而易見,我會殺了你,與我來說,殺人也不是第一次來做,或許一開始會不安會緊張,粗疏多了,也就習慣了,甚至于會產生一種快感,泄憤的心情…那種所謂的用自己的力量去行使的正義,在你們的眼中是,在那些被你們制裁的人眼中,又何嘗不是惡魔行徑呢?”
沈辰不會反思自己,也不想去反思自己錯在什么地方。
他不能去想,一旦想了真的覺得自己錯了,那就是否定了自己的所有一切。
那之前的那些年,之前所做的一切一切,又算什么?他前面的幾十年就仿佛活的像個笑話一般。
楚泱瞥了眼被沈辰氣得差點暴走的沈遲一眼。
攤上這么一個弟弟,沈遲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明明第一次見面和后面的幾次接觸,沈辰給她的印象還算不錯。
怎么就越到后面接觸的越多就變了個樣子?
難道真的因為她?
也不對啊!
楚泱心想,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按理說和她多多接觸對沈辰來說只有好的影響才對。
楚泱反省了一下,她覺得問題可能不是出在她的身上,而是出在了當初沈辰所接觸的人身上。
趙博祥秦玉蘭一列?
怎么想都應該是這兩人對他的影響力更大一些吧?
沈家的兄弟兩并不知道楚泱心里面的想法。
也沒有人再注意楚泱,她這次也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樓梯旁邊,充當透明人卻也留在這里等著聽著接下來又有什么狗血的話題討論。
難得的來一趟,免費的一場大戲,她就抽點時間看看好了。
沈遲氣怒攻心,當下又是一巴掌甩在了沈辰的臉上。
沈辰嘴角的裂痕更大了,鮮血從嘴角溢出來,楚泱很懷疑,這種力道會不會牙齒都被打掉了?
“說了那么多,沈辰,你是想要激怒我,對嗎?”沈遲深吸了口氣,直起身緩緩的說道。
沈辰表情隱藏在碎發之下,但身體微不可查的顫了顫。
的確,他確實有這樣的念頭。
“你想要說些很難聽刺激我的話,最好引得我暴怒,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被怒火憎恨所侵蝕,親手殺了你更好不過,是嗎?”
沈遲絕對不是沒有腦子的人,他聰明理智又心思深沉。
也得虧了他并非是那種走翻拍路線的人,也不是像深沉那般偏激鉆牛角尖的人,不然沈遲絕對比沈辰要難纏數十倍。
這是楚泱在旁邊觀察,和之前幾次接觸下來的感想。
說實話,她并不太擅長和這樣的人打交道,因為你永遠也猜不透這樣的人心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們做任何舉動的背后,又暗藏著什么小心思。
沈遲屬于那種一直壓制著本性的人,被所處的位置,和身上所背負的責任和義務牢牢的壓制著,克制著自己的本性,做著他覺得好的,對大家都好的事情。
挺偉大的,說實話!
楚泱中肯的評價道,說實話,她可做不到像沈遲這般,和玉清竹的無私無求截然不同,他太清楚自己是誰,也太清楚當下需要怎么維持著這種表面上的平衡。
而事實證明,他一直做得很好!
他其實也是涼薄的吧!
一種深藏在心底深處,或許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那種置身事外的涼薄冷漠。
楚泱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宋魚。
宋魚知道沈遲的真實內心嗎?真的了解這個人嗎?
她怎么覺得宋魚看起來有些憨憨的,后面會被拿捏的死死的?
憨憨的宋魚:“…”
神他媽的憨憨!
在地牢外面等的焦心的宋魚,突然打了個噴嚏,鼻子癢癢的仿佛有人在背地里面議論她?
誰在說她的壞話?
“我不會殺你,沈辰,你是我的弟弟,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會保住你,用我的余生保你不死。”
沈遲緩緩的松開了揪著沈辰衣領的手。
沈辰倏地抬起頭,瞳孔睜大不敢置信的看著沈遲。
“你想要徇私嗎?”沈辰問道。
沈遲這個時候卻忽而一笑,慢條斯理的將眼鏡摘下來擦了擦,重新戴上后才說道:“我并沒有徇私,我廢了你的修為,讓你好好的活著,活在這個世上每日的懺悔,我會將你關押在地下水牢中,我也同樣的會確保你在我有生之年活著。”
“你究竟什么意思?”
沈遲笑容斂去,緩緩道:“我曾經答應過爸媽,作為大哥,我會護著你,在我有生之年好好的護著你。我也記得你在曾經對爸媽說,會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做讓他們驕傲的孩子,做一個聽話乖巧的弟弟…這些都是我們一起在他們的墓前承諾的。”
沈辰一陣恍惚,沈遲的話像是一把鑰匙,一下子打開了被他封存的記憶。
很遙遠的那段記憶。
年少失去了父母的兄弟兩,大的那個拉著小的,每時每刻都護著小的,用那本身并不寬闊,還因為年紀小非常瘦弱的臂膀保護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