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伽確實聽見了,呵,逆子。
是啊,他當然是逆子,大逆不道,無法無天,敢將父親軟禁在老宅幾個月。
算起來,晏松源已經很久沒有能踏出老宅一步。
但那又如何呢?他就是逆子。
他不在乎別人的目光,怎么罵他都好,他全都不在乎。
一時間,兩頭沉默,只有無窮無盡的雨聲自天幕落下。
晏松源穿了件黑色的唐裝,背著手站在陽臺上,一雙凌厲的眼睛盯著石叔。
石叔手足無措,他訕訕地小聲對晏松源道:“董事長,我只是跟二少爺商量一下,您最好還是能去一趟醫院。”
“我不是說了,死不了,不用去醫院!再說,這逆子現在盼著我早點死,我死了,在晏家也就沒有人再奪走他的位置,也不會有一個人敢對他議論紛紛。他這種大逆不道的東西,恨不能親手弒父!”
“不是,不是的。”石叔被他這番話嚇壞了,“董事長,二少爺挺好,我只是跟他商量一下,他只是擔心晚上出行的安全問題。”
“晏松源。”晏伽在手機那頭喊了他的名字,“我是逆子,你又是什么呢?”
石叔忐忑不安,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放下電話還是繼續接著。
手里的電話成了燙手山芋。
晏松源被他直呼姓名,氣得發抖,偏偏這個逆子還敢質問他!
父子倆不是第一次吵架,往常吵得比這更厲害。
石叔也知道這對父子不對付,連忙先跟晏伽道歉:“二少爺,我先掛電話。”
“等等。”偏偏,晏伽不想掛電話,“我記得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去老宅了,正好等會兒要路過。石叔,給我泡一杯我最喜歡的金駿眉,我十分鐘后就到。”
“二…”
沒等石叔再說一句,晏伽先掛了電話。
這可如何是好…
石叔意識到自己闖禍了,這叫什么事啊,這對父子一旦見了面,那肯定會把老宅的天給掀了。
他沒有記錯的話,晏伽有好幾個月沒有來過老宅了,這次過來,必定是腥風血雨。
董事長也還在氣頭上。
石叔連忙走過去跟晏松源道歉:“董事長,二少爺說他等會過來。”
“現在整個晏家都是他的,他無法無天,肆意妄為,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用不了多少年他就是你們的新主人,你們還管我什么。”晏松源很生氣,走出陽臺,背影清峻冷漠。
石叔知道這位脾氣也大,他跟了晏松源四十年啊,眼見著晏松源從溫潤如玉的翩翩少年到如今的白發老人。
以往的晏松源脾氣不算大,尤其是面對太太和大少爺的時候,但面對二少爺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沒有半點父親的溫度,只剩下鄙視、冷漠、不屑。
二少爺做什么他都不屑一顧。
這對父子就像是冤家一樣,吵了三十年。
晏松源身體每況愈下,再加上晏鋒去世,晏松源的精神狀態也越來越差,好幾次夜里醒過來他會去晏鋒少爺的房間里坐著,一坐就是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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