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醫生在許深的臉上也看出了疲憊,這個素來意氣風發的男人,此時此刻和往常不太一樣。
又聊了會兒,許深進屋去看陸蕾。
陸蕾裹著毯子坐在沙發上,夏天炎熱,但她絲毫不覺得熱,渾身發冷,雙目無神。
一見到許深過來,她伸手拉住許深不讓他走:“阿深…你別走了,你陪我說說話,陪我住幾天。”
吃過藥后的陸蕾情緒穩定很多,但目光閃爍,心神不定。
“我在這,我有時間會來陪你。”許深在她身邊坐下。
“你讓天天過來,咱們一家人都住金谷園,這樣好不好。”陸蕾眼神飄忽,她倒有些懷念前幾年,雖然許深在美國,黎晚那個討厭的女人也住在金谷園,但那時候她至少每天能跟自己的小孫子呆一塊,許廣豐也在她身邊。
如今,偌大的金谷園只剩下她一個人。
“天天最近有個夏令營活動,暫時不能過來,等夏令營結束,我讓他來陪你。”
許深撒了個謊,天天的事,他封鎖得緊,金谷園這兒暫時不會有人知道。
“這樣…”陸蕾的眼睛又黯淡下去,喃喃自語,“我想天天了,想得很,昨晚上做夢夢到有人要害我們,害我,害你,害天天…”
“做夢而已,你最近可能是太累了,我讓莫醫生陪你出去旅游,你想去哪個地方?”
陸蕾一時沒出聲。
突然,許深手機響了。
他從早上起床就沒有一刻清閑。
是范醫生打過來的,他起身往外走,怕被陸蕾聽見。
“許先生,我們已經準備就緒,醫療團隊還有天天小朋友和黎小姐,都已經在飛機上。”
“麻煩了,幫我照顧好他們。”
“許先生,您要不要再跟黎小姐打個電話?飛機準點起飛,還有五分鐘。”
許深心中悵然若失,他想打,但千言萬語卻都說不出口,即使說出來,黎晚也不一定愿意聽。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就好似胡同走到了盡頭,沒有路了…
范醫生見他遲遲沒有回復,只好道:“許先生,那要不我先掛電話了,咱們美國紐約見。”
飛機出發時間快到了。
“嗯,紐約見。”許深應了一聲,終究無言。
四周的風靜靜地吹,吹過他的耳畔,吹滅他眼中的星火。
在陽臺上站了幾分鐘,許深放下手機,看向遠方。
時間差不多了,飛機已經起飛。
等去了美國他再跟她好好解釋,至少告訴她他不是臨陣脫逃。
回到屋子,陸蕾正好靠著抱枕憔悴地坐著,手腕纏著紗布,一言不發,有氣無力。
許深陪她說了會兒話,看她狀態漸漸穩定,便道:“媽,如果沒什么事我先回去,你按時吃藥。”
“別走,再陪陪我。”
“你要不要睡一覺?”
“不,我不睡。”陸蕾驚慌失措,“會做噩夢。”
“那好,那好。”許深拍拍她的手安慰她,“那就不睡,我再陪你坐會。有沒有想好去哪里旅游?讓莫醫生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