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喬斯年一直站著,視線落在樓下的草坪上。
春天到了,草坪上都是生機勃勃的綠草,別有趣味。
一群小孩子在追逐打鬧,有的捉迷藏,有的蹦蹦跳跳,又熱鬧又有生機,每個孩子的臉上都帶著天真的笑容。
喬斯年凝視著這群孩子,心口的弦被觸動,一顆心也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跳動。
雙手搭在窗沿邊,他薄唇輕啟,眼神迷離:“小柚子…乘帆…”
樓下那些跳躍的孩子,本都是金發碧眼的白人小孩,但此時此刻,他的目光朦朧起來,眼前出現了兩個黑頭發的小孩。
隔著玻璃,喬斯年抬起一只手。
但,手掌只碰到了冰涼的窗玻璃。
眼前的一切又都碎了。
喬斯年的目光里又出現了黯淡,那唯一的光亮很快就熄滅下去。
一顆心恢復了平穩的跳動。
眼前,什么都沒有。
病房里,也只有他一個人,形單影只。
躺在病床上毫無知覺的兩個多月,他是真得沒有了知覺,就連夢都沒做過。他有些后怕,還好只有兩個多月,如果是兩年、二十年呢?沒法想象…
他睡得夠久了。
喬斯年一個人靜默地站在窗戶邊。
也許是剛剛醒過來的緣故,沒有站多久,他覺得體力不支就離開了窗戶邊坐在床上。
病房采光很好,明媚亮澤的光線從窗口斜斜地照進來,落在窗簾上、地板上,整個病房里都是充足的光線。
桌子上有很多藥,還有沒來得及撤走的儀器。
他在這間安安靜靜、空空蕩蕩的房間里睡了很久。
喬斯年穿著寬大的病號服,眼神迷離,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沒有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敲門進來。
“喬先生,藥記得按時吃,這幾天,我們建議住院。”
喬斯年點點頭。
“喬先生,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時告訴我,你剛醒過來,不能劇烈運動,不能過度勞累和熬夜。住院部外面的環境很好,你可以下樓走一走,如果有條件的話,您可以通知家屬過來陪伴。”
“家屬…她走了…”喬斯年自言自語,聲音很輕。
個子高大的美國醫生沒有聽懂喬斯年說的話,微笑著又交代了幾句,這才離開病房。
喬斯年就著白開水把藥吃掉,眼中依然是不甚清明的目光,渾濁而復雜。
吃完藥他也沒有站起來,而是一直坐在床上,一動不動。
太陽從西邊漸漸落了下去,起初病房里還有一些夕陽的余暉,慢慢兒,什么都沒有了,只剩下拉開的夜幕和一盞盞亮起的路燈。
天黑了。
喬斯年打開抽屜,他自己身上的東西還原原本本地躺在抽屜里。
那枚藍色妖姬的戒指,那張照片。
喬斯年的手有些抖,視線一直落在這些東西上,久久沒有收回。
他拿起照片,手指頭輕輕摩挲著葉佳期的臉龐,盡管照片皺得厲害,但葉佳期的笑容依然甜美純粹。
她還是他最熟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