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看著他,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很近,近在咫尺,連對方細微的呼吸都能感觸到。
燈光傾瀉而下,像碎玉的余光,折射出破裂的痕跡。
心口,激蕩跳動,燈光迷離了她的雙眸。
她就一直這樣看著他的眼睛。
“不,是再也不見。”他接過她的話,唇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字字句句落在她的耳中,她聽得真真切切。
“好…再也不見…”她也笑著,唇角如有妖冶的罌粟花在綻放。
四周,仿佛都安靜下來,她的余音落下,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喬斯年也不開口了,只靜默地看向她,眼神中凝萃著幽光,如冰凌。
四目相對,他抓著她的手腕沒有松,干燥的掌心里是滾燙的暖意,通過她的手腕傳到她的四肢百骸間。
這一場情事,如夢如霧如電,如幻影。
葉佳期微微瞇起眼睛,唇角里是淺淺的笑意,她就這樣看著他,帶著迷醉的目光。
這是夢嗎?大概不是,因為她還能聞到他身上的煙草氣息。
誰也沒有開口,世間繁華事,大都如此消弭…
良久,喬斯年松開她的手腕。
只不過,他沒有站起身,依然保持著剛來的姿勢。
葉佳期低頭,收回自己的手。
她的眼底始終是迷離朦朧的痕跡。
燈光下,她看到他的手腕上有一道新傷,冷漠地勾了勾唇角,別開目光。
“你剛剛是做噩夢了?”他再次開口,看向她。
她的頭發有些凌亂,額頭、鼻尖都有一層汗水。
“你什么時候走?”她不再看他,目光凝視著臥室的白墻。
“我還以為你舍不得我走。”他嗤笑,伸出手來,手指頭落在她的下巴上,輕輕摩挲。
葉佳期推開他的手,眼神如冰:“你不覺得自己惡心嗎?”
“別這么評價我,人往高處走,不是人之常情嗎?嗯?你怎么還這么天真呢?你這么天真,在金融圈怎么混?我和江瑤在一起,得到的東西遠比跟你在一起多太多,你能給我帶來什么?你該不會覺得跟我在床上比較合拍,就以為我會守著你一生一世,跟你結婚?不要這么天真。男人和女人不一樣,如果婚姻可以作為籌碼,那我為什么不利用?”
“喬斯年,你真卑鄙,你卑鄙到骨子里。”她咬著牙,眼里都是紅色的痕跡。
“以后,整個james集團都是我的,江瑤照樣能給我生兒育女,你說,不費一兵一卒的買賣,我為什么不做?”
“喬斯年…我怎么會喜歡過你這種人…”
“別這么義憤填膺,我把這些心里話告訴你,其實你應該能理解。”
“理解…我怎么不理解。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做的對,你是聰明人,這個世上需要你這樣的聰明人。”她笑,笑得絕望而凄涼,如那漫山遍野開遍的紅杜鵑,孤獨地在野風中搖曳。
燈光下,她的瞳孔逐漸渙散,一點一點,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影像。
喬斯年的身影,在她的眼里也逐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