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具的事,一兩句話說不清,沈墨沒心情跟談笑解釋。
不過這事確實讓人窩火,原本安排好的事,被這一槍全部打亂。
沈墨這個人,無論是因為職業,還是性格使然,他是有些英雄主義情結的,愿意見義勇為,責任感強,也比常人更具犧牲精神。但是這并不表示他“圣母”,或是見不得死人。
恰恰相反,他上過戰場,哪怕死上成千上萬人他也能面不改色。他深知生死的殘酷!
但是他不能忍受的,是這種毫無必要的犧牲!
簡直莫名其妙!
那些人本來有充裕的時間可以藏身,卻因為一聲槍響,全都失控般在泥里狂奔,以致淪落為青蛙的口糧!
他們死得毫無價值、毫無意義!如同一個最低級的玩笑!
生命不該如此。
一個憑空出現的玩偶游戲,已經讓世界變得如此荒唐,難道還嫌不夠嗎?
沈墨很想把張華拎出來問一問,但又覺得沒必要了。
洞穴遍布田螺,分不清他躲去了哪里,即使找到他,也改變不了傷亡慘重的事實。何況金球隨時會出現,下一輪還不知道會是什么情形。
沈墨面沉如水回到白幼薇身邊,靠著螺殼不作聲。
白幼薇打量他的神情,慢慢說道:“假設張華經歷過的游戲和我們一樣,那么他手里的道具應該也一樣。一旦開槍,以持槍者為中心10米內的人會全速奔跑,效果受距離遠近、環境因素、個人意志強弱影響。這里是一個封閉的洞穴,容易造成回聲,所以,哪怕是距離10米以外的人,也受到了波及。”
停頓一會兒,她又夸獎他:“你的意志力不錯,才跑兩步就停了。”
聲音很輕,隱隱透出親近與安撫。
沈墨垂眸看她一眼,心頭莫名異樣。
覺得她好像有點…冷靜過頭了?
他知道白幼薇的性格異于常人,上次遇到“龜兔賽跑”,她也沒表現得有多害怕,可是這次,她不但沒有驚慌,反而很平靜,甚至…狀似輕松?
白幼薇又道:“一會兒你到螺殼里避一避,雖然對付青蛙是條出路,但是全靠你一個人,體力消耗太大,你需要休息。”
沈墨的眼神變得有些意味深長。
另一邊,談笑還在罵罵咧咧,不肯罷休的把剩下的人從田螺里拽出來,強行要搜身。
輝哥幾個也參與進來,絕不能容忍同伴里有人身上藏著槍!
他們遲遲沒有找到張華。
沈墨靠在螺殼邊,沉默看著眼前的混亂,良久,他收回目光,居高臨下俯視白幼薇,眸底暗沉。
“你知道些什么。”用的是疑問句,口吻卻是陳述句。
他篤定了白幼薇有事瞞他。
白幼薇眨了下眼睛。
少女渾身是泥,臟兮兮的,唯獨那雙眼睛格外干凈,像水洗的墨寶石,眸光閃爍,又像藏在黑夜里的流螢與星火。
“這不是明擺著嗎?”她淺淺笑道,“你有你的辦法,別人自然也有別人的主意,張華在這個時候突然開槍,不可能沒有原因。他也想通關游戲,只是方式和我們不一樣。”
沈墨沉吟著,“他的方式…是減少人數?”
白幼薇翹了翹唇角,“我就直說了吧,一只青蛙平均一天能捕食70多只害蟲,剛才高速路上起碼死了有四五十人,他大概覺得,只要再死幾個,讓青蛙吃飽了,自己就能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