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有些同情自己的孩子,溫鐵雄剛才的強硬態度,似乎也平緩了一些。
他深呼一口重氣,也是緩緩說道:“你們說什么都沒關系,我也知道,造成如今的局面,我也有推脫不了的責任。”
“我知道我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但我也從來沒想過要傷害誰?”
扭頭看了眼窗外,溫鐵雄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所以,我還有機會嗎?”
“您兒子做的事情,得由您兒子自己承擔。”顧晨見溫鐵雄似乎也沒有了底氣,但還是要解釋一下。
溫鐵雄只是默默點頭,隨后站起身,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時,其中一名保鏢趕緊問道:“老板,這事就這么結了?”
這邊保鏢話音剛落,溫鐵雄卻是一擺手,似乎保鏢無需多言,于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辦公室。
幾名報表看著老板落寞的背影,先是集體愣了一下,隨后便趕緊跟了過去。
看到這樣的場景,盧薇薇也是趕緊走到了門口位置,望著溫鐵雄離開之后,這才重新折返回來,與眾人通報:
“溫鐵雄就這么走了,他竟然就這么甘心的走了?”
“不甘心能咋地?”何俊超不由調侃著說:“你看看現在都什么時候了?溫俊被抓,那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他溫鐵雄就算有三頭六臂,可是在各種證據面前,他能怎么辦?再怎么著也得法律來辦事吧?”
“就算他有花不完的財富,可在這個時候,那是一點用都沒有。”
何俊超倒是說出了溫鐵雄現在的無奈。
要知道,現在的溫鐵雄,早就沒有了往日的雄風,更像一個落魄了商人。
在顧晨面前,他竟然也開始變得卑微起來。
尤其是在顧晨面前透露,自己的公司,得靠著老婆家族這件事,這種事情是能說出去的嗎?顯然不能。
但是在顧晨這里,溫鐵雄還是說了。
這也足以看出,溫鐵雄的確知道自己很窩囊,讓兒子受了這么多委屈。
或許他也早就知道,溫俊從小被后媽欺負的事情,可他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終究釀成了現在的后果。
再交涉下去,只會讓自己更尷尬,與其如此,還不如體面的離開。
看著空蕩蕩的門外,顧晨也陷入到了思考。
翌日清晨,顧晨來到辦公室,準備新一天的工作,他首先來到了何 俊超跟前,也是打聽關于另一人的下落:
“何師兄,參與綁架的漏網之魚有線索嗎?”
“沒有啊。”何俊超兩手一攤,也是不由分說道:
“這個人是一點線索都沒有,我目前還在積極排查監控,如果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好吧。”見何俊超這里沒有突破,顧晨也沒有強求,本來就沒有報太大希望。
只是想來何俊超這里碰碰運氣。
一旁的盧薇薇也是趕緊安慰顧晨道:“顧師弟,沒事的,溫俊這幫人都已經落網了,剩下那個人,要想獨善其身,我看也難,抓他只是時間問題。”
“但愿如此吧。”聽著盧薇薇的安慰,顧晨也只是默默點頭,準備新一天的任務安排。
首先就是要繼續對溫俊展開思想攻勢,只有在溫俊這里找到突破口,才能最簡單直接的解決問題。
當然,這畢竟是比較困難的,也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壓在溫俊的身上。
如今他已經擺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態,以顧晨對他的了解,這個家伙也是挺倔強的,要想讓他供出那個人,恐怕會非常困難。
這個溫俊,可是寧愿把所有罪責都加在自己身上,也不愿意連累那名同伙。
顧晨敬佩溫俊有種,但這種愚昧根本不可取。
深呼一口氣,顧晨打開臺式電腦。
也就在此時,綜合辦公室門口忽然響起兩聲敲門。
“篤篤。”
“請問,誰是顧警官?”一名高瘦的年輕男子,此刻就站在那兒。
辦公室里的眾人扭頭望去,之間這名長發男子,目光無神,一臉冷漠的站在那兒。
“你找顧警官做什么?”還不等顧晨開口回應,王警官趕緊質問門口的男子。
總感覺這個家伙比較冷漠。
而長發男子也是走進兩步,似乎感覺自己也不應該進來,于是又退回到門口,緩緩說道:“我是來自首的。”
“自首?”
也是聽到長發男子如此一說,也是把辦公室里的眾人給驚了一下。
王警官聞言,趕緊站起身,主動走到男子跟前,問道:“你要自首什么?盜竊?還是?”
感覺這種年輕人,可能頂多就是一些治安案件的自首,或許是因為偷東西,感覺良心過不去,所以跑來自首,以撫平心靈的折磨。
可年輕男子接下來一句話,卻讓在場所有人都愣在那兒。
“我是溫俊的搭檔,我來自首。”
“你說什么?”王警官先前還對男子有些松懈,可以聽這男子,不就是大家一直在苦苦尋找的最后那個漏網之魚嗎?
王警官是既驚又喜,也是一臉不可思議的打量著面前的男子,問道:“你說你是溫俊的搭檔,是和溫俊一起參與綁架的那個人?”
“是的。”面對王警官的質疑,年輕男子似乎沒有絲毫的回避,也是繼續承認著說:
“你們現在肯定在到處找我吧?不用了,我自己送上門來。”
“你進來。”王警官感覺這個年輕人似乎并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于是趕緊將男子拉扯進來,讓他站在顧晨跟前,指著顧晨介紹著說:
“這就是你要找的顧警官,你現在告訴我,你到底什么身份?”
這邊王警官話音落下,年輕男子瞥了他一眼,又將目光看向顧晨。
顧晨此刻也十分好奇,目光上下打量著男子的樣貌,問他:“你可以在這說。”
“好的。”聞言顧晨開口,年輕男子這才緩緩開口:“我是…阿俊的朋友,也是阿俊的知己,是阿俊最好的朋友。”
“我已經知道,阿俊被你們給抓了,我也知道,大壯和王老六也被你們給抓了。”
“我還知道,阿俊的爸爸,昨天已經來過你們警局。”
“我知道,阿俊這個家伙,他肯定會在那些人的坦白下招供的,我更知道,他這個家伙,無論如何,也不會把我招供出去。”
“你這么就那么肯定,他不會把你招供出去呢?”顧晨聽著這名年輕男子的講述,似乎也感覺十分好奇。
尤其是他對自己和溫俊之間的情誼,似乎是比較自信的。
聞言顧晨如此一說,年輕男子只是微微一笑,這才又繼續解釋說:
“道理很簡單,我太了解阿俊了,他也說過,如果出了事,他不會把我招供出去的,他會把所有的責任,全部承擔下來。”
“也包括殺害那名酒店維修員的事情,他會把所有的一切都自己承擔。”
輕嘆一聲,男子也是努力平復下心情,這才又道:
“所以,這也是為什么,在行動過程中,他一直讓我不要用真面目示人,為的就是保護我。”
“可我不能這么自私,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我一手策劃,也包括殺害那名酒店維修人員。”
“我知道,光是這一條,他肯定會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
就這么肯定,他會自己承擔?”盧薇薇還是感覺不太相信這個家伙。
但年輕男子也是微微一笑,繼續解釋:“我說過,我跟阿俊是最好的朋友,是鐵哥們,是能夠把背后交給對方,卻完全不用擔心對方背刺的兄弟。”
“阿俊是這么跟我說的,他也一定會這么做的。”
“那你來這里自首的目的,就是為了告訴我們,這一切都跟阿俊無關,是你的責任?”袁莎莎問。
年輕男子默默點頭。
于是袁莎莎又繼續追問:“所以,這一切都是你策劃的?包括殺害那名酒店維修人員?”
“是的,全部都是我策劃實施的,跟他們任何人都沒有任何關系。”
“我有個問題。”這邊年輕男子話音剛落,顧晨便右手轉筆,繼續問道:
“那個酒店維修人員,他只是被你們中途啦入伙的,按理來說,你們是完全沒必要殺害人家。”
“就為了滅口,讓他替你們的計劃被黑鍋?就一定要除掉人家嗎?”
“也不全是。”面對顧晨的質問,年輕男子卻是搖搖腦袋。
顧晨調整了一下坐姿,又問:“那是為了什么?”
“是因為,我想讓那個人死。”年輕男子說。
現場忽然間一下子就變得熱鬧起來。
大家似乎也感覺到,面前的這名男子,似乎有著很強烈的企圖心。
盧薇薇也是緩緩說道:“那個人跟你有仇?”
“是的。”年輕男子也不隱瞞,直接脫口而出:“那個人,是我父親。”
“什么?”
也是聽到這里,在場所有人幾乎都了驚了一下,王警官甚至都是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來,質問著男子說:
“那個被你們毒死的酒店修理工,是你父親?”
“是的。”面對王警官驚愕的表情,年輕男子的回答卻顯得云淡風輕。
“我的媽呀。”王警官也是被這名男子給氣笑了,撓了撓腦袋,然后在男子背后來回走上兩圈后,也是指著男子大聲質問:
“你這個家伙到底在干什么?你竟然殺害了你的父親?你還是人嗎?”
“我不是人,但他也不是。”面對王警官嚴厲的呵責,年輕男子依舊顯得云淡風輕,似乎這些都無法影響到自己的穩定情緒。
顧晨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家伙,似乎很不一般,竟然毒殺自己的父親,的確是個狠角色。
可在明知道溫俊不會 將他供出來的情況下,卻敢回來主動自首。
可見這個人的內心十分強大,他甚至知道,自己這回來自首,意味著什么?
可他卻依然義無反顧的來到了這里,這讓顧晨對這名年輕男子刮目相看。
眼看辦公室里的眾人,都被男子毒殺自己的父親而感到瘋狂時,顧晨只是淡淡的問道:“你為什么要毒殺你的父親?”
“你又為什么說,他不是人?你跟你父親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問到這里時,年輕男子的眼中才微微的顫動了一下,情緒一下子變得有些起伏。
但他還是努力克制下來,看著顧晨緩緩說道:“他殺了我媽?”
“殺了你媽?你是說,你的父親,殺了你的母親?”聽到這里,顧晨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但年輕男子卻是狠狠點頭,繼續解釋:“在我很小的時候,我這個混賬父親,沾染上了賭博,脾氣也變得暴躁起來。”
“每天不是搜刮家里的錢財去賭博,就是到處借外債。”
“家里的日子,從此一落千丈,原本我們家也是在偏遠的農村,日子本來過的就不好,可他這么一鬧,讓我們這個貧窮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幽幽的嘆息一聲,年輕男子也是繼續解釋:“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在跟我媽要錢的時候,被我媽拒絕,他懷恨在心,越想越氣。”
“趁著我們去地里務農的時候,將我媽推下了懸崖。”
“你說什么?把你媽推下了懸崖?”袁莎莎聽到這里,整個人都被驚住了。
而年輕男子則是默默點頭,繼續解釋:“沒錯,我們家住在山里,而我們家在山崖邊上種了些農作物,我媽辛苦的務農來養活我。”
“而那個畜生卻一直在外頭到處賭博,要不是我親眼看見,我根本不敢相信,這個混賬東西,竟然會把我媽給推下去。”
“那個時候,我就站在家門口的臺階上,看著我爸將我媽給推下去,那個時候,我整個人都驚住了。”
“可等他回來,他卻當做沒事人一樣,似乎以為我不知道這一切。”
“那后來呢?你媽的尸體?”顧晨問。
“很多天后,我爸這才跑去報案,說我媽不見了蹤跡。”
“但是那個時候條件有限,加上我們從懸崖上摔下去已經過去了幾天時間,當時認定的結果是,我媽在懸崖邊務農,不小心摔下去的。”
“因為以當時的條件,真的很難判斷出結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