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7、小丑
顧晨的一句話，似乎讓所有人都感覺不可思議。
原本也就聽老王同志吹吹牛，可怎么顧晨還當真了？
盧薇薇眨巴眼，也是看向王警官道：“老王，真的是他啊？”
“對呀，大哥這長相，都有特色啊，你看著大長臉，我一眼就能認出是你。”這邊盧薇薇話音剛落，王警官便附和著說。
雙手還不停的比畫。
這可把一旁的東北老板弄得云里霧里，也是好奇不已道：
“不是你等會兒，你到底在說什么呀？我咋越聽越迷糊呢？我們之前見過嗎？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哈哈，都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能記住？”王警官見這東北大哥確實不記得自己，便也開門見山道：
“那什么？當年我還在京城讀書的時候，有一次回家，坐的是臥鋪。”
“然后，你跟另外幾個東北大哥，提著大袋小袋就坐上了車，然后我想吃泡面，你們，你們當時那袋子里，就跟機器貓的口袋一樣…”
王警官也是將剛才跟眾人調侃的往事，又跟東北老板講述了一遍。
這邊王警官話音剛落，一旁的東北老板也懵了，一巴掌拍在額頭上：
“艾瑪，還真有這事啊？可我真不太記得，主要是吧，我們每回坐火車都是這樣。”
“但凡坐我們旁邊的朋友，都會邀請過來一起喝點小酒什么的。”
撓撓后腦，東北老板也是尷尬的笑笑：“所以吧，你說你當初認識我，可能是真認識，畢竟我們這幫人，都比較好客。”
“但是吧…”
說道最后，東北老板又再次打量起面前的王警官，這才又道：
“但是吧，我到底認不認識你？這個，我真的很難記起來，畢竟我們對很多人都這樣，我們真的不太記得。”
“你們不記得沒關系，可我記得你啊，過來聊會天吧。”
王警官也算是在飯店里遇到當初那個故友了，一股拉家常的感覺涌上心頭，也是不由分說道：
“老哥啊，自從遇見你們幾個，我算是明白，東北人為什么那么豪爽，那是刻在骨子里的DNA啊。”
“那可不？”見王警官夸起東北人，東北老板立馬興奮起來，也是侃侃而談道：
“我們東北人的性格就是這樣，話說，當初我們真的有這么熟嗎？”
“有，后來我們分開的時候，我還清楚記得，你們說，你們要去一家飯店打工。”
“我心想，你們這些人，應該都是廚子沒錯了。”
“可不是嘛，哈哈。”聽到王警官如此一說，東北老板也是笑孜孜道：
“現在這個院子里，那都是我們當初的那幾個兄弟，我們都是一個村的，大部分人都是親戚。”
“當初我跟你說，我們要去飯店打工，那肯定就是我們了。”
“因為我們就是干這個的，但是當初做的都是一些東北的家鄉菜，但是進入大飯店后，也偷學了不少其他手藝。”
右手指扣在左掌上，東北老板繼續解釋：“當時吧，那個飯店，在當地那也是數一數二的，立馬的廚師，年薪高的嚇死人。”
“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這些親戚就暗自下決心，大家一定要學到真本事，哪怕給廚師長打雜，只要能跟在身邊學到技術，那就是賺到。”
幽幽的嘆息一聲，東北老板也是感慨萬千道：“這一晃都這么多年過去了，當時的我，應該還是一頭烏黑的頭發對吧？”
“對。”這邊東北老板話音剛落，王警官也是默默點頭，下意識的看了眼東北老板的頭發，也是笑孜孜道：
“你看你，現在的頭發，都已經花白了，這些年應該吃了不少苦吧？”
“哎呦，那吃老多苦了。”感覺也很久沒有人跟自己談心，東北老板此刻也來勁了，拉著王警官的胳膊，就要好好的絮叨一番：
“這么多年，我們這些親戚，都在跟著大飯店里的廚師長學習各種手藝。”
“我們就想著，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得分擔風險。”
“于是，我們就商量著，一個人學一道手藝。”
“所以，有的去學川菜，有的去學粵菜，有的去學湘菜，就是各種菜系。”
躺靠在座椅上，嘴角微微上揚，東北老板也是繼續說道：
“我不才，學的是魯菜，結果發現這魯菜生意，其實也挺不錯的。”
“你們可真夠厲害的。”聽著東北老板講述自己的發家史，王警官是忍不住的豎起大拇指：
“想不到，當初在火車上的萍水相逢，竟然能讓我們再次相遇，這還真是天大的緣分。”
“而且，你們竟然在這里開起了飯店，生意還挺跑火的，你們這一家人可真會賺錢。”
“哈哈。”見王警官抬舉自己，頭發有些花白東北老板，也是忍不住調侃的笑笑：
“都是賺點辛苦錢。”
扭頭看看左右，東北老板又問：“這些都是你的朋友？”
“同事和朋友。”王警官說。
“那行，這餐，我請客，算我的。”
“哎呦，這怎么好意思呢？”
“別跟我客氣。”東北老板也是興奮不已，感覺這就是緣分，非要把這頓飯錢，算到自己頭上。
王警官也是擰不過，只能看向大家。
雖然大家極力勸說，可東北老板還是一再堅持，也是調侃的笑笑：
“大家跟我不必客氣，以后多介紹些朋友過來吃飯就行了。”
“畢竟初來乍到，我們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大家的幫忙照顧。”
“這一頓飯，不算什么，就算我跟大家交給朋友。”
“這…”
感覺這倒是把自己弄得有些難為情，王警官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也是見東北老板如此堅持，顧晨也不想掃他的興致，于是便替王警官答應道：
“那老板既然這樣說了，那就這樣吧，下次我們多來幾次捧捧場，多給你介紹些朋友過來。”
“唉，這小伙子說的對，大家都是互相幫助嘛。”
東北老板喜歡顧晨的這種說法，也是拍拍顧晨的肩膀，不由分說道：
“我那邊還有點事，我先去處理一下，你們吃好喝好，記得，這單我給你們免了。”
“那就謝謝你了，東北大哥。”王警官看著東北老板離開的背影，也是忍不住的寒暄幾句。
見東北老板走遠，王警官立馬進入嘚瑟模式，也是躺靠在座椅上，對著眾人侃侃而談道：
“瞧瞧，瞧瞧，這面子。”
“噗！”白小蘭實在沒憋住，也是忍不住調侃著說：
“我說王警官，你還真是運氣好啊，當初在火車上，就沾了人家大便宜。”
“現在在自己家門口，又能遇故友，故友還是給你免單，這面子給的，真的，我挺佩服你。”
說道最后，白小蘭也不忘給王警官比劃一個大大的贊。
王警官咧嘴笑笑，也是不由分說道：“害，那是咱人緣好，也是碰巧了。”
摸著自己脹起的肚皮，王警官也是繼續解釋：“我也是真沒想到，能在這里遇見這個大哥，害，這么多年，竟然又碰見了。”
“所以啊，我看見他賺錢，我是一點都不眼紅，你看看人家這豪爽的性格。”
“關鍵人家還有腦子。”這邊王警官話音未落，一旁的盧薇薇便插嘴說道：
“這經營思路，說實話，挺超前的，也挺有新意的。”
也就在大家聊天說地之際，門外忽然又傳來一陣吵鬧聲。
胡可欣皺了皺眉，也是不由吐槽著說：“今天這是怎么了？剛才平息了一波客人，這怎么又有客人吵起來了呢？”
“誰知道了？難道今天來吃飯的，都是一些酒瘋子？”王警官也是愣了愣神，感覺有些蹊蹺了。
而此時，大家靜下心來才發現，剛才吵鬧的對象，竟然是一對年輕男女。
兩人似乎吵得還挺大聲的。
可忽然間，胡可欣卻又愣在當場，整個人黛眉微蹙，也是不由分說道：
“聽這聲音，怎么越聽越像我的室友呢？”
“你室友？”聞言胡可欣如此一說，一旁的白小蘭也是趕緊回道：
“那你還不趕緊過去看看？”
“哦哦，我這就過去看看。”也不確定自己剛才的聽覺是否有誤？胡可惜立馬站起身，朝著包間門口走了過去。
推開大門，胡可惜站在那兒好半天，終于等吵鬧的對方稍顯平息，她這才立馬走了出去。
隨后，就是幾人的各種絮絮叨叨。
顧晨擁有大師級觀察力，還是能從這些交談聲中，聽出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他？”顧晨不由分說 坐在顧晨對面的袁莎莎聞言，也是好奇不已道：“是誰呀顧師兄？”
“就是白天弄掉身份證的那個…”
“哦，是他呀？”這邊顧晨話音未落，王警官便直接脫口而出：
“你說的那個，不就是把身份證弄丟的那個，來這里找工作的大學畢業生嗎？”
“真的是他呀？”盧薇薇聞言，感覺事情有些不可思議。
但顧晨卻是緩緩說道：“我也不是很確定，可能是吧？聲音聽著挺像的。”
也沒想太多，顧晨直接站立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而大家在相互看向彼此后，也開始朝著門外走去。
而來到大家，卻見胡可惜扶住一名身材婀娜的年輕女子，女子似乎有些傷心，而胡可惜正在那兒安慰她。
而在兩人的對面，弄丟身份證的那名男子，此刻就站在那里，似乎也是委屈的不行。
“還真是他？”盧薇薇見到對方后，也是對著眾人調侃著說：
“你說今天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總是遇到一些熟人？”
“誰知道呢？過去看看。”白小蘭也顧不得太多，直接便走了過去。
而那名男子在看見顧晨幾人后，也是直接愣在當場，指著顧晨幾人不可思議道：
“你…你們怎么會在這？”
“我們在這吃飯啊，怎么？你也來著吃飯？”袁莎莎問。
“不…不是，我來找我朋友。”年輕男子此刻顯得有些拘謹。
王警官上下打量了一下年輕男子，這才問道：
“你身份證找到了？”
“找到了。”反應過來的年輕男子，也是對著王警官致謝道：
“多虧警察同志們的幫忙，身份證已經找到了。”
“哦。”也不知道該跟這名年輕男子說些什么？王警官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趕緊問道：
“那什么？你們這是什么情況？”
“我又不是他女朋友。”一臉委屈的年輕女子，也是憤憤不平道：
“他憑什么管我？我陪客戶過來喝點酒，應酬一下怎么了？這也要管？”
“我怎么不能管了？”也是聽見年輕女子如此一說，年輕男子立馬來勁道：
“你說陪客戶喝酒，那包間里什么情況，你心里應該非常清楚。”
“那個老男人，手不老實，在你身上亂摸你沒看見嗎？”
“那要你管？”女子似乎有些尷尬，立馬反駁著說。
這個時候，胡可欣也是好奇不已道：“那什么？你是怎么知道？有老男人在我姐妹身上亂摸的？”
“我，我一直躲在門口偷聽偷看。”年輕男子此刻也不想再狡辯什么，直截了當的說。
“呃…”
聞言男子說辭，胡可欣也被愣住了。
遇到這種情況，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畢竟，一個是自己合租在一個屋檐下的好姐妹，遇到這種情況，胡可欣也沒轍。
但是這名年輕女子頓時也急了，趕緊替自己辯解道：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不是我想象的那樣，那是哪樣啊？”年輕男子現在說話帶著火氣，也是憤憤不平道：
“我聽說你在這里工作，擔心你吃住不習慣，也每個朋友，所以我選擇來這里找工作。”
“可第一天來到這里，就碰見你被人欺負。”
“那不是欺負。”感覺自己都委屈死了，急的年輕女子直跺腳，也是趕緊反駁著說：
“當時大家只是在探討學術問題，所以聊的投緣，那個老板才用手搭在我肩膀上，但是，我們僅僅是聊一些學術問題，并沒有其他問題。”
“總不能說話讓人歪著身子跟你小聲說吧？我們座位又坐的比較遠，又不是挨在一起坐。”
“難道這還不夠嗎？”感覺年輕女子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年輕男子也是喘息著道：
“那個手，說實話，人家明顯就是在吃你豆腐你不知道啊？”
“你夠了。”感覺再這么糾纏下去，年輕女子都要被逼瘋了，也是氣呼呼的指向年輕男子，怒喝道：
“我又沒讓你來這里找工作，我有自己的圈子，你也應該要有自己的圈子，不要沒事就圍著我轉。”
“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想辦法先去找一個合適的工作，而不是把精力全部放在我這里。”
撩了一下自己的秀發，年輕女子也是氣喘吁吁道：“再說了，我們只是校友，我也不是你女朋友，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
話音落下，年輕女子直接穿過人群，走進了一個包間。
就當大家還處在懵逼狀態中，那名年輕女子，又提著自己的包包，直接一個人從包間內出來，然后再次穿過人群，朝著樓下走去。
胡可欣見狀，也是趕緊說道：“那什么？我看她今天情緒不對，要不我先回去陪陪她？”
“那你快去吧。”王警官說話之間，趕緊走回包間，然后將胡可欣的包包拿出：“給。”
“謝謝王警官，我們改日再聚吧，再見。”
“再見。”
也是跟胡可惜打過招呼后，走道上，忽然也變得安靜起來。
大家目光看向那名倒霉的年輕男子，似乎也很同情他。
要知道，那名女子當著大家這么多人的面，可謂是句句誅心。
這要是個正常男人，都無法忍受這種屈辱。
合著人家為你著想，最后換來的，就是對方的那副嘴臉。
反倒讓這名年輕男子成了小丑。
此刻的年輕男子，整個人目光無神，就這么呆呆的站在原地，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該干些什么？
“你沒事吧？”顧晨見年輕男子情緒不對，也是趕緊拍拍年輕男子的肩膀。
而此時的年輕男子，仿佛成了一個憤怒的雕像，也是愣在原地一動不動，這讓大家捉摸不透。
而此時此刻，剛才那名年輕女子吃飯的包間，大門被打開到最大。
一群中年男子有說有笑，也是從包間內走出。
見門口還站著這么多人，尤其看見了那名年輕男子時，這群中年男子卻下意識的閉上了嘴，然后相互看向彼此。
所有人都強忍著憋笑，穿過年輕男子的身邊。
其中一名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走到年輕男子身旁時，還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年輕男子下意識的向后退上兩步，再次穩住重心。
然而此刻的樓道上，卻傳來這群中年油膩男子們的嘲諷。
“現在還有情種呢？很純的那種。”
“這叫情種？小丑吧？”
“哈哈，可不就是嘛，人家又不是他的女朋友，他跑來湊什么熱鬧？真是有些可笑，只是壞了大家今晚喝酒的興致。”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這家伙哪里冒出來的，莫名其妙。”
嘈雜刺耳的聲音漸漸遠去，現場再次回歸到平靜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