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訴說著自己的種種不易,但是這些都無法說服顧晨。
尤其是劉元跟這幫兇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這點是自己之前沒有掌握的。
復盤了之前的種種推測,顧晨也能夠明白,劉元是拿到了對方的好處,否則一個負債的人,怎么可能會去購買如此昂貴的衣服。
想著劉元交待的這些情況,顧晨感覺自己有必要重新梳理一下,至少需要查清楚,這些賬目問題,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挪用的公款…”
“已經在補齊。”這邊顧晨話音未落,劉元便趕緊解釋。
“那你還有錢買這種昂貴的衣服?”顧晨又道。
劉元依舊是老實巴交的解釋說:“因為幫債主辦事,債主不僅免除了我的部分債務,還給了我一筆獎金。”
“我知道,他是想把我捆綁在那艘破船上,讓我上他們的賊船。”
“如果光憑借債務關系,我是很難全力以赴的,所以,他們會適當的給我一些獎勵。”
“難道就因為幫他們殺掉老八?”盧薇薇說。
劉元思考了幾秒后,也是緩緩點頭,不由分說道:
“不管你們信不信,他們之所以讓我這樣做,其實,完全是想讓我納投名狀。”
“只有這樣,我才能取得他們的信任,他們才不會對我下死手。”
“因為我知道,我目前對他們來說,還是有作用的,他們暫時還不會殺我,但是以后如何?我不太清楚,但是我也沒有選擇啊。”
說道這里時,劉元整個人臉色發青,感覺自己已經窮途末路。
顧晨思考了幾秒后,也是繼續問道:“他們給你的那些錢,轉賬記錄還有嗎?”
“有的,但是他們給我的是現金,他們從不轉賬。”劉元說。
“那這個刀疤男子,你現在還有他的聯系方式嗎?你們平時都是怎么聯系的?”王警官趕緊問道。
劉元二話沒說,將自己的手機掏出,隨后找到了相關的電話號碼,交給顧晨道:
“這個就是他的聯系方式,平時聯系我,他都是用這個電話號碼。”
“這次來百歲峰,也是用這個號碼聯系我。”
“那你到底知不知道袁莎莎和燕子的下落?”見劉元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多,又與那些兇手有著密切聯系。
因此盧薇薇非常肯定,這伙人或許更失蹤的袁莎莎和燕子有關系。
而劉元作為他們的聯絡人,或者說是內應,那應該多少會知道一些。
可劉元卻是搖搖腦袋,趕緊替自己澄清道:“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
“雖然我也很想幫你們找到袁莎莎和燕子的下落,但是就目前來說,我是真的不知道。”
這邊劉元話音剛落,王警官便一把將他拽起,也是指著劉元沒好氣道:
“劉元,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我同事現在怎么樣?你作為他們的一員,你敢說不知道?”
“冤枉啊!”見王警官也是火氣很大,劉元瞬間嚇成了孫子,但卻極力替自己辯解道:
“我就算再混蛋,可我壓根就沒見過她們,你讓我怎么告訴你們?”
頓了頓,劉元也是退而求其次道:
“對了,我倒是知道一些,關于他們這幫兇手的事情。”
“你到底還知道多少東西?你還要隱瞞多少事情?”盧強有些看不下去了,也是沒好氣道。
劉元趕緊擺擺手:“別,你們別激動,我也是把我知道的東西告訴你們,我現在都已經被你們發現了,我還有必要隱瞞嗎?”
“我也想戴罪立功,請你們相信我好嗎?”
也是見劉元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大家相互看看彼此后,也是勉強不跟他計較。
盧薇薇也是提醒著說:“有話說有屁放。”
“唉。”重重的嘆息一聲,劉元站直了身體,理了理自己的衣領,這才緩緩說道:
“我也是跟在他們身邊的時候,偶然間聽他們談話,才從中猜測到一些。”
“一些什么?”王警官問。
“就是他們這次過來百歲峰的目的。”劉元說。
“目的?”愣了愣神,王警官趕緊又問:“那他們的目的是什么?”
“好像是跟一筆寶藏有關。”劉元說。
這下大家更懵了,總感覺這個劉元口中說出的情況,似乎帶著一些神秘色彩。
盧薇薇下巴一揚,也是繼續追問:“你能不能說的再具體些?”
“可以。”劉元默默點頭,也是回想著說:
“我記得,他們之間曾經討論過,如果找到那筆寶藏,該如何分配的問題。”
“很顯然,他們這幫人,好像都是一伙的,但不是一條心。”
“而且那個老八,還有逃走的張志,他們好像跟刀疤之前是一起的,但是,這兩個人好像太貪心,要的東西比較多。”
“而且,他們知道的東西也很多,刀疤是怕這兩人泄露機密,所以才起了殺心。”
“那跟著刀疤的兩個業余徒步者呢?他們為什么會幫助刀疤?”王警官問。
“呵呵。”劉元干笑兩聲,也是不由分說道:“道理很簡單,因為這兩個業余的戶外徒步者,他們其實都是刀疤的人。”
“屬于刀疤的嫡系,刀疤這次之所以帶著他們上山,還給大家部署了任務,但其實,他是想利用百歲峰的地形,秘密除掉這幾個心腹大患。”
“這樣一來,他可以獨吞那筆財富。”
“可你說了半天,財富在哪?在山里?”盧薇薇越聽越懵,也是好奇問道。
劉元則是默默點頭:“那是肯定的,當然,具體什么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也只是從他們的談話中,有一點沒一點的聽到。”
“然后再根據他們的談話情況,把這些情況總結了一下,才得出了這些結論。”
話音落下,劉元也是舉起右手,再次提醒著說:
“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這百歲峰的腹地,應該埋著一筆巨額財富,只是這筆財富少有人知道。”
“但是,刀疤要想在百歲峰有所作為,他必須要有人給他做內應,做助手,所以他才選擇了我。”
“而且,刀疤其實在很早之前,就來過百歲峰幾次,是親自過來勘察地形。”
“我想,這次你們同事失蹤的事情,或多或少,應該更他有的關系。”
見自己說道這里時,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自己。
劉元則是趕緊澄清道:“這也是我個人的猜測,因為袁莎莎和燕子,突然來到了禾木村。”
“尤其是燕子,她都已經好多年沒有回來,可卻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來。”
“加上市局打電話告訴我說,這邊可能有人口失蹤,讓我協助去調查一下。”
“我一想就不簡單,感覺這里面肯定有貓膩,就比如燕子,她是禾木村人,那她肯定跟這幫人有一些聯系。”
“你是指刀疤?”盧強問。
劉元默默點頭:“對,就是刀疤,因為時間點比較湊巧,我也曾懷疑過。”
“懷疑過什么?”顧晨蹙眉問道。
“就是,懷疑她可能知道那筆財富,或者說,已經得到了某些消息,所以才突然回來。”
“燕子的突然出現,感覺才是這起事件的導火索,否則不會這么湊巧。”
劉元也是將自己的見解,一五一十的跟大家分享起來。
當然,這些情況,之前顧晨幾人早就想過。
只不過,現在從劉元的口中說出,似乎又有那么些味道。
聯想到隱秘村莊獨居老人劉香梅,也已經被警員帶到鎮上安頓下來。
于是顧晨打算再去會會劉香梅,或許能從劉香梅那里知道些什么?
看向面前的劉元,顧晨再次上前問道:“劉香梅你對她了解多少?”
“不多。”劉元說。
“有多少說多少。”顧晨繼續催促。
劉元默默點頭,在短暫思考幾秒后,這才緩緩說道:
“我之前跟劉香梅沒有接觸過,也不清楚她到底什么情況?”
“但是,她跟刀疤有聯系,是刀疤讓她提前幾個月住進那個隱秘村莊,因為她對這一帶熟悉。”
“然后,刀疤再讓我給劉香梅定時送補給,也就是各種吃的喝的,保證劉香梅在隱秘村莊的生活。”
“為什么?”王警官越聽越懵,總感覺這個刀疤在下一盤大棋。
劉元搖搖腦袋:“我不知道,但是,我猜測,刀疤是想將這個隱秘村莊,當做一個中轉站。”
“因為我聽到他們講述了一些關于寶藏的事情,當然,是偷偷聽見的。”
“所以,聯系上之前讓我給劉香梅送補給,我猜測,一旦刀疤在山里找到了那筆寶藏后,他肯定會想辦法運下山,但走的肯定不是禾木村那條山路。”
“因為禾木村那條路,沿途要經過不少村莊,他或許是想避免露出馬腳。”
“但是,經過刀疤幾次對百歲峰的勘測,他也終于找到了另一條下山的羊腸小道,也就是你們后來發現的那條路。”
重重的喘息幾聲,劉元也是繼續解釋:“這樣一來,他們一旦找到那筆寶藏,那就可以直接運到劉香梅那里暫時儲藏,然后再想辦法運出去。”
“至少我是這么認為的,否則,劉香梅派到那邊去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肯定是這個原因。”
這邊劉元話音剛落,王警官便靠在顧晨身旁提醒著說:
“顧晨,我覺得這個家伙說的有道理,而且,我猜測,這百歲峰山里的腹地有寶藏的說法,或許就是劉香梅告訴他們的。”
“但是劉香梅一個人也無法將這些寶藏找出,或者帶走,因此,她需要幫手。”
“于是,就找到了刀疤,讓刀疤的團隊幫忙,所以她才提前去了隱秘村。”
“嗯,王師兄想的這些問題,也是我想的。”見自己和王警官想一塊去了,顧晨也是繼續說道:
“現在我們就去找劉香梅,看看他那邊怎么說。”
在停車場控制住了劉元后,大家帶著劉元,再次返回到百歲峰鎮的辦事處。
而此時此刻,劉香梅也被提前收到盧強通知的警員,帶到了一個辦公室內。
當顧晨幾人走進辦公室時,劉香梅就坐在那兒,整個人顯得極為憔悴。
但由于顧晨幾人已經對劉香梅的一些過往事跡有所了解,所以現在看劉香梅的眼神都變了。
可以說,劉香梅年輕的時候,確實挺會玩的,以至于敗壞了自己的名聲。
可現在,卻為了寶藏,跟刀疤這伙殺人犯待在一起,這讓顧晨很難想象,此刻坐在跟前的,只是一位老年人。
由于之前顧晨反復跟熟悉劉香梅的人打聽過,確定劉香梅會說普通話,因此,顧晨現在也不跟她裝了,直接叫了一聲“劉香梅”。
“怎么了?”劉香梅目光無神的看向顧晨,依舊用她那有些難以聽懂的方言在回復顧晨。
但是,這一次,顧晨并沒有慣著她,而是主動走到劉香梅的座位前,繞著劉香梅的木椅轉上半圈,這才又道:
“你還是說普通話吧,別跟我裝不會說,其實你之前的那些事情,我們都有所了解。”
話音落下,顧晨下意識的,用眼角余光瞄了眼身旁的劉香梅。
見劉香梅目光一怔,似乎也被顧晨的這番說辭給驚住。
顧晨這才又道:“你之前跟你前夫在這一帶做藥材收購生意,其實很多人都認識你。”
“而且,你前夫現在在開養豬場,早就轉行離開了這里。”
“只是我沒想到,你竟然會重新回來,還跟刀疤那伙人混在一起。”
躬下身,顧晨盯著面前的劉香梅,也是好奇問道:
“我就不明白了,您都一大把年紀了,您圖啥?”
“你在說什么?我根本聽不懂。”聽著顧晨的這番說辭,劉香梅繼續用方言回復。
似乎有意在給自己與顧晨的對話制造障礙。
當然,這一切早在顧晨的預料之中,顧晨也是微微一笑,繼續說道:
“你提前幾個月,就在隱秘村莊那邊住下,想必也是在給刀疤那伙人做接應吧?”
“一旦刀疤那伙人得手,他們肯定會從羊腸小道下山,而不是走禾木村那條路。”
“這個時候,你就可以在隱秘村接待他們,然后再從長計議。”
聽到這里時,劉香梅的臉色明顯難看了許多。
畢竟當年自己的丑事被這幫人知曉,這讓劉香梅十分不爽。
要知道,這件事情或多或少,也是劉香梅人生的污點,可這么多年過去了,竟然還有人知道。
重重的嘆息幾聲,劉香梅只是戰術苦笑,似乎還是假裝一副不太明白的樣子。
站在一旁的盧薇薇有些看不下去了,也是走上前,對著劉香梅沒好氣道:
“劉香梅,我知道,你之前曾經住在隱秘村,但是,這都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
“之后的這段日子里,你壓根不住在那里,這也難怪,當我們問起隱秘村外頭的那些村莊村民的時候,他們都不清楚,原來隱秘村還有人居住的情況。”
“可見,你隱秘工作做的不錯,至少麻痹了外頭的大多數人。”
見劉香梅此刻低著腦袋,似乎擺出一副鴕鳥心態時,盧薇薇又道:
“你也別跟我們裝,你提前住在隱秘村,只不過是跟刀疤團隊做接應罷了。”
“而且,你的那些糧食,那些吃的喝的,都是刀疤團隊,送到你的住處,這點你應該心里清楚。”
“你之前在老屋里跟我們打馬虎眼,沒關系,但是現在,你最好給我老實交代,不要在我們面前耍花招。”
盧薇薇的語氣越說越重,主要是袁莎莎現在下落不明,盧薇薇心里那個急啊。
而此刻的劉香梅,背景也被人扒個底朝天,她自己也非常清楚,自己在這幫警察面前,只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當然,劉香梅也清楚,對面的這幫警察也清楚自己的底細。
這就好比你打牌的時候,底牌被人家知道,那還怎么玩?
劉香梅現在就是這種情況,在大家知根知底的情況下,似乎除了配合,沒有其他選擇。
重重的嘆息一聲,劉香梅低著腦袋,也是無奈說道:“沒錯,我是會說普通話。”
“害!”見劉香梅最終還是選擇妥協,盧強整個人如釋重負的嘆息一聲,也是指著劉香梅甩甩手指:
“我說劉香梅啊劉香梅,你早說不就得了,也用不著我們花費這么多時間和精力。”
“你的那些事情,我們都已經掌握,包括給你送糧食的那個人,現在也已經被我們給抓了。”
“他自己也已經交代出,關于你們之間的許多事情,所以,在我們面前,你最好還是老實交代。”
“也不要有什么對抗調查的情緒,你知道的,這樣對你來說,非常不利。”
這邊盧強話音落下,劉香梅卻直接低下頭,整個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在發泄著自己內心的不甘。
“這么多年了,我花費了這么多年的心血,可卻到了關鍵時候,被你們給攪黃了。”
抬起腦袋,讓自己的眼淚流回眼眶,劉香梅也是哽咽著說道:“我就是不甘心,我不甘心就這么失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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