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顧晨不信任的目光,劉師傅心里瘆得慌,但是現在自己似乎與趙麗梅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首先兩人是山頂上的鄰居,而且根據顧晨的推算,趙麗梅就死于自己離開秀山觀之后的那天晚上。
那么既然是這種情況,顧晨當然有理由懷疑,對趙麗梅的死有著某些關聯的人物,劉師傅顯然就是其中之一。
“劉師傅。”見劉師傅依然愣在原地,似乎還在冥想當中,盧薇薇忍不住提醒一句。
“啊?”劉師傅后知后覺。
“問你話呢,趙麗梅的真實情況,你到底了解多少?”盧薇薇再次提醒。
劉師傅此刻眉頭緊蹙,也是戰戰兢兢道:“我跟她算不上很熟。”
“雖然我們兩個都住在秀山山頂,但是,我都在秀山山頂待了快20年。”
“而趙麗梅,她來到秀山的時候,也就不到五年時間。”
“因為這座秀山觀剛建成的時候,需要有師傅駐守在這。”
“所以,趙麗梅他們協會,就從外地把她調到這里,讓她成了秀山觀的師傅。”
深呼一口氣,劉師傅繼續回憶著關于趙麗梅的一切,緩緩說道:
“那時候,我們這山上的游客很少,所以,一般也不會有什么香火。”
“因此,為了避免零散的游客,把大殿內的物品損壞,秀山觀的大殿,一般都是上門鎖的,由趙麗梅看管鑰匙。”
“而她每天的工作,就是給這些塑像上香,然后待在秀山觀修行。”
“那她就沒有離開過這里?”顧晨問。
“也是有的。”劉師傅微微點頭,繼續回想:
“我記得,她一周要下山采購一次蔬菜,每個月都要出去交流一次。”
“等一下。”顧晨聽到這里,立馬打斷道:“你說她每個月都要出去交流一次,具體去哪你知道嗎?”
“不清楚,好像是附近的道觀吧?因為她們都是一個協會的,所以趙麗梅每個月,都會跟她的那些道友見一次面。”
“平時呢,在道觀之內,我也看見過,她用智能手機,與她的那些道友視頻通話。”
話音落下,劉師傅似乎又想起什么,趕緊回道:
“哦對了,趙麗梅好像有個妹妹,就在江南市的另一座道觀內修行,她每個月出去交流一次,都會在外頭待上幾天,我估計是去她妹妹那兒。”
“她妹妹?”袁莎莎一聽,趕緊追問:“那她妹妹具體在哪?”
“龍須觀。”劉師傅說。
顧晨眉頭一蹙,立馬回想起這個地點,似乎距離秀山并不算遠。
可一時半會兒沒有想起,便追問劉師傅:“龍須觀在哪?”
“就在對面山上。”為了讓顧晨幾人知道具體位置,劉師傅帶著眾人來到門口,隨后指著遠處若隱若現的山巒方向,解釋說道:
“看見那邊的山沒有?龍須觀就在對面的山里,那邊是隔壁縣城,中間這些平原地帶,以那條河為地界。”
“河的這邊是江南市,河的那邊是江宜縣,翻過那邊的山,就是江宜縣城的主城區。”
這邊劉師傅話音落下,顧晨幾人變走到一處邊緣地帶,瞭望著對面的山巒。
由于站在山頂,因此視野開闊,對面山巒起伏,用肉眼都能清晰可見。
由于最近江南市的天氣不錯,因此視野很好,顧晨甚至都能看見對面山巒之中的火電廠建筑。
盧薇薇也是不由感慨:“原來趙麗梅跟她妹妹,站在山頭都能看見彼此的位置。”
“女警同志。”這邊盧薇薇話音剛落,劉師傅趕緊解釋:
“雖然你站在這里,看上去沒多遠的樣子,但其實,距離還是挺遠的。”
“了解,也就是說,趙麗梅的妹妹,一直在龍須觀修行。”
“而趙麗梅每個月外出交流,或許都會去看她妹妹?是這么理解嗎?”
“沒錯。”劉師傅此刻也是緊張不已,趕緊將自己知道的情況,全盤托出道:
“其實她趙麗梅去哪交流?我不是很清楚,但感覺應該是去她妹妹那里次數較多。”
“還有一些時間,或許會去其他道觀,我知道的,也只有這么多。”
“她妹妹叫什么?”顧晨將這些記錄之后,抬頭又問。
“好像叫…叫趙麗芳吧?應該是這個名字。”劉師傅說。
“行。”得到這些回復,顧晨記錄在案,也是提醒劉師傅說:
“劉師傅,你們既然是鄰居,那你為什么對趙麗梅的了解知之甚少?”
“這…這還不是因為趙麗梅不愛說話,而且特別喜歡將自己關在道觀。”
“我本來駐守在山頂的值班室里,就已經夠無聊的。”
“后來,這里的山頂建了一座秀山觀,本想著,這下有人住在這里,那肯定熱鬧。”
“可后來這座道觀建成之后,卻只派來一名女道士,而且還不愛說話,所以我很失望,也就沒怎么跟她交流。”
“只是因為平常在山頂廣場會碰見,偶爾閑聊幾句。”
“顧晨。”這邊劉師傅無奈解釋,而外頭,丁亮和黃尊龍,還有其他幾名便衣警察,也已經趕到了道觀門口。
“丁亮,你來的正好,這里交給你,我得立馬下山一趟。”顧晨見有人接班,自己也好抽身前往龍須觀。
由于之前就在電話中跟丁亮溝通過,因此丁亮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工作。
于是便問了一句:“尸體交給高川楓后,我們是不是可以封鎖這里?”
“可以。”顧晨點頭確認。
“那行,你們趕緊去吧,辦事要緊。”一旁的黃尊龍也是趕緊提醒。
于是顧晨,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在對劉師傅做完登記之后,這才匆忙朝山下趕去。
由于大家的目的地在江宜縣,因此距離不算太遠。
主要目的就是找到趙麗芳,詢問她姐姐趙麗梅的具體情況。
畢竟兩兄妹都是道士,那么很顯然,彼此之間也更加了解。
如果說,趙麗梅在這山上,跟劉師傅沒有太多話說,那么對自己的親妹妹,那應該屬于無話不談。
路上,看著開車的顧晨一言不發,坐在副駕駛的盧薇薇忍不住問道:
“顧師弟,你覺得這個趙麗梅的背后,到底有哪些情況我們沒有掌握?她妹妹趙麗芳對她姐姐了解嗎?”
“或許吧,但總要去碰碰運氣。”顧晨深呼一口氣,也是意味深長道:
“首先,趙麗梅的死,肯定跟王欣雨脫不了關系。”
“或者說,王欣雨肯定知道趙麗梅會死,所以才把這個‘秀山之巔’的線索透露給我。”
“又或者說,趙麗梅如果在沒見到我們警方之前,或許不會自殺也說不定。”
“怎么說?”坐在后排的王警官問。
“道理很簡單。”顧晨短暫停頓幾秒,這才又道;
“首先,水庫值班員王嘉耀的死,就是在見到我們警方之后才發生的。”
“而根據江南市科技館的值班大爺口中,我知道,王欣雨以為我在這幾天內,才能猜出問題關鍵,才能從科技館值班大爺那里獲得信件。”
“可這樣一來,她王欣雨或許想利用這次秀山的全民健身活動,來引起我們警方的注意。”
“她王欣雨或許以為,我們今天能來到秀山,找到秀山觀里的趙麗梅。”
“而趙麗梅在見到我們警方之后,或許會發生和王嘉耀一樣的情況,也就是莫名的自殺。”
輕嘆一聲,顧晨搖搖腦袋:“我們還是大意了,很顯然,如果是趙麗梅今天接觸我們警方,在得知我們警方的意圖后。”
“她或許會在我們警方離開之后,再選擇了結生命,但我那天晚上,就已經提前來過這里。”
“這樣一來,趙麗梅的自殺就提前到那天晚上,也就是我離開不久。”
“對呀。”聽著開車的顧晨在這分析,坐在后排的袁莎莎,也是忍不住附和著說:
“也就是說,這些人,一旦跟我們警方接觸,在得知我們警方正在調查這些事情的時候,就會立馬結束自己的生命。”
“由此可見,趙麗梅或許也跟當年的那場案子有關,跟王欣雨,王嘉耀,還有那個失蹤的趙小虎都脫不了關系。”
“這樣一來,那具無名尸體的死,或許又少一個人知道他的準確身份。”
輕嘆一聲,袁莎莎也是頗為無奈道:“看來,現在真正了解當年真相的人,已經越來越少。”
“她王欣雨雖然是知情者,卻在跟我們躲貓貓,但愿我們能提前找到趙麗梅的妹妹趙麗芳,把具體情況問清楚。”
“也希望趙麗芳知道關于她姐姐的事情,不要讓我們失望。”
“但愿如此。”顧晨嘆息一聲,努力平復下心情,隨后加大油門,沖著對面的山巒駛去。
中午11點40分。
顧晨根據手機導航,直接將車輛駛入山中。
再沿著蜿蜒曲折的山間道路,終于找到了隱藏在山中的一座道館。
可讓顧晨感到疑惑的是,這座道館也是相當冷清。
建筑雖然是翻修過,但是面積卻不大。
顧晨將車停在門口的廣場位置,這才發現,同時停在門口的,還有一輛白色轎車。
想想應該是道觀里的交通工具。
大家在門口短暫觀望一番后,這才朝著道觀走去。
道觀的大門并沒有上鎖,輕輕一推,大門便“吱呀”一聲被打開。
院落中的走廊位置,種植著各種花草,周圍蝴蝶挺多,給人一種極為幽靜的特征。
此時此刻,顧晨利用大師級觀察力,仔細聆聽道觀的動靜。
也是發現在東北角位置,傳來一陣交流的動靜。
于是便對著眾人努努下巴。
大家心領神會,立馬跟在顧晨身后,一起往東北角房間尋去。
就當大家走到一處走廊位置,前方的一間房內,忽然走出一名穿著道袍的中年女子。
從面容來看,顧晨感覺面前的中年女子,跟繡山觀里的趙麗梅極為相似。
于是便主動上前,準備與對方打聲招呼。
而對方似乎也看出面前的幾人,似乎就是來找自己的,于是也迎上前,準備詢問來意。
“您好,請問您是趙麗芳師傅嗎?”顧晨率先開口。
“沒錯,你們找我有事?”趙麗芳也是客氣的說。
“您是趙麗梅的妹妹?”一旁的盧薇薇趕緊走過來問。
“是的,我是她妹妹,怎么?你們問這些做什么?”
趙麗芳似乎也從眾人的表情中,看出了姐姐或許出了些事情。
此時此刻,從剛才趙麗芳離開的房間內,又走出一位較為年長的女道士。
也是見雙方都站在門口,便追問一句:“這些施主是來找你的?”
“沒錯。”趙麗芳扭頭回道。
“那你帶他們過去偏房休息一下,我要去廚房做午飯了。”
“好的。”見年長的女道士轉身離開,趙麗芳的回復也是言簡意賅。
隨后對著眾人伸手道:“各位施主,跟我來吧。”
“好。”
眾人也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再跟趙麗芳解釋一番。
于是便跟在趙麗芳身后,一起穿過走廊,來到一處寬敞的房間。
推開仿古木門,趙麗芳客氣的邀請眾人進屋,隨后便端來原本就泡好的茶水,給眾人倒上。
“喝點茶。”趙麗芳依次將茶水遞給眾人。
“謝謝。”袁莎莎趕緊道了聲謝。
趙麗芳又問:“吃過午飯沒?”
“還沒呢。”王警官說。
“哎呀,那我跟廚房說一下,讓那邊給你們準備些飯菜吧,再多煮一些米。”
想到這里,趙麗芳立馬掏出手機,就要去聯系剛才那名年長的女道士。
但顧晨卻趕緊揮斷:“不用了趙師傅,我們這次過來,是跟一起案件有關,我現在需要你的配合。”
也是聽顧晨如此一說,趙麗芳似乎有種不祥的預感。
一聽案子,于是趙麗芳又問:“真不留在這里吃飯?”
“不了。”盧薇薇搖搖腦袋。
“好吧。”趙麗芳輕嘆一聲,隨后放下手機,也是坐正身體問眾人:
“那你們過來找我,是我姐姐讓你們過來的?”
“是我們主動找過來的。”王警官說。
“什么意思?”趙麗芳端起桌上一杯茶水,也是輕輕抿上一小口,問道。
“意思就是,今天我們去秀山觀,發現你姐姐趙麗梅,已經死在屋內幾天時間。”盧薇薇也不想再跟趙麗芳繞彎子,于是便直截了當的說。
可這一說不要緊,原本端著一只青花瓷杯喝茶的趙麗芳,當即愣在當場。
手里的青花瓷杯,也從手中瞬間滑落,直接“砰”的一聲,落在地上摔成幾塊。
“你…你們說什么?我姐姐她…”
“她死了,死亡時間應該是在三天前的晚上。”王警官回復著說。
趙麗芳眉頭一蹙,也是追問幾人:“這到底怎么回事?有誰能告訴我嗎?我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趙麗芳師傅,您先別激動。”見此刻的趙麗芳,似乎情緒已經開始劇烈波動。
顧晨在觀察她一舉一動的同時,也是謹慎的問道:“難道你姐姐趙麗梅死亡幾天時間,你都不知情?難道,你們這幾天時間都沒有聯系?”
“沒有。”趙麗芳搖搖腦袋,也是哽咽著說道:
“我們一個月會聯系幾次,但是不常聯系。”
“那你姐姐趙麗梅,每個月都會來你們龍須觀嗎?”盧薇薇趕緊追問。
但趙麗芳卻是點點頭,回應著說:“這個倒是有,我姐姐趙麗梅,每個月都會外出交流一次,經常會來我這里看我。”
“當然,她除了來龍須觀,還會去其他道觀。”
“那這個月她來過沒有?”顧晨將執法記錄儀調整之后,放在一處拍攝位置,也是掏出自己的記錄筆,開始做起現場記錄。
趙麗芳微微點頭,也是主動承認:“來過,就在一周前,她還來龍須觀做交流,我們一起吃飯,晚上,她就跟我住在一起,第二天才離開。”
聽著趙麗芳的講述,顧晨抬頭看著她,也是繼續提問:
“你們姐妹倆關系很好?”
“算是吧。”趙麗芳抹了抹眼角的淚水,也是抽泣著說道:
“我跟姐姐,從小就是一對孤兒,我們不知道父母是誰,是道觀里的道士,把我們撿回來,之后又送我們去福利院。”
“我們也因此受到道觀的文化影響,有事沒事就會去道觀,跟著這些師傅一起修行。”
深呼一口氣,趙麗芳取出紙巾,放在眼角沾了沾淚,這才又道:
“因此,我們在完成初中學業之后,兩人一商量,決定出家。”
“這么早就出家?那你們出家很多年了?”聽到兩人初中畢業就選擇出家,盧薇薇也是一臉震驚。
按理來說,這么年輕,應該去做許多有意義的事情,似乎在這個年齡段出家,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趙麗芳吸了吸鼻子,再次用紙巾擦拭眼淚,這才又道:
“當時我們的確有這想法,可是,道觀里的師傅不收,說我們不是時候。”
“就這樣,我跟姐姐一起南下去粵省打工,換過不少工作。”
“但是,最后還是覺得,外頭的花花世界,似乎根本就不適合自己。”
“于是,我們在工作到三十多歲后,又再次決定一起出家。”
“但這一次,道觀里的師傅們,并沒有拒絕我們,而是欣然接受。”
深呼一口氣,趙麗芳也是無奈搖頭:“可是,姐姐趙麗梅,似乎并不適合出家的樣子。”
“她在道觀內待了幾年,感覺受不了道觀里的各種規矩。”
“因為之前在粵省那邊漲了不少見識,所以很難再靜下心來。”
“于是,于是她便中途還俗,又出去過一段時間。”
“那你呢?你留在了道觀?”顧晨問。
“是的,我的心比較靜,能夠安心修行,所以,最終我得到了師傅們的認可,但是姐姐趙麗梅,卻離開了道觀。”
聽著趙麗芳的講述,王警官也是雙手抱胸,若有所思:
“也就是說,你姐姐趙麗梅,曾經出去過一段時間,過起了還俗的生活,之后又回到道觀,做起了道士,是這樣嗎?”
“是。”趙麗芳點頭。
“那具體是什么時候回來的?”顧晨又問。
“大概…”抬頭看著天花板,趙麗芳努力回想了幾秒后,這才又道:
“大概是七八年前吧?那時候,姐姐一臉落魄的回到道觀,似乎是在外頭受到委屈。”
“后來,她也想開了,聽說還交往過幾個男人,但都不了了之。”
“師父見她誠心出家,于是便再給她一次機會,也就是從那之后,我便跟姐姐趙麗梅一起,留在了道觀。”
“再后來,許多地方也都新建了道觀,就比如我這里的龍須觀,還有秀山山頂的秀山觀。”
“地方多了,可是修行者卻不多,于是我被派到了龍須觀,姐姐被派往了秀山觀。”
聽到這里,顧晨繼續將信息記錄在案。
而此刻的趙麗芳,也是從剛才的回憶中緩過神來,這才趕緊追問顧晨:
“對了,你們是警察?”
由于之前見顧晨幾人都儀表不凡,而且戴著執法記錄儀,并且在這認真記錄,因此也猜到幾人的身份。
可現在自己想知道姐姐的情況,趙麗芳便多問了一句。
顧晨微微點頭,自報家門道:“我們是芙蓉分局刑偵隊的。”
話音落下,包括顧晨在內的幾人,全部將各自的警察證掏出,亮在趙麗芳面前。
“那我姐姐是怎么死的?她到底怎么了?”趙麗芳雙拳緊握,似乎還沒從剛才的狀態中緩過神來。
顧晨輕嘆一聲,也是將筆錄本放下,這才緩緩說道:
“我們正在調查一起案件,我們根據嫌疑人提供的血書,找到了一具幾年前的尸體。”
“后來,這個給我們提供線索的嫌疑人,又陸續提供了一些相關線索。”
“而我們也是根據這些線索,找到了秀山觀,找到了你姐姐。”
“她死亡之前的那天晚上,我曾登上秀山,向她打聽過這件事情。”
“但她當時的回答,全部都予以否認,表示自己不知情,并且還讓我去詢問另一名值班員。”
頓了頓,顧晨繼續說道:“可是等我回去之后,也就是今天,再次來到秀山觀,這才發現,你姐姐趙麗梅,已經在三天前的晚上,就已經自殺身亡。”
“自殺?你是說,我姐姐是自殺?”聽到這個結果,趙麗芳似乎頗感驚訝。
顧晨沒有否認,也是點頭確認說:“通過我們對現場調查來看,你姐姐趙麗梅,的確是死于自殺。”
“當然,具體情況,我們會在尸檢之后,做出相應的解釋。”
話音落下,顧晨瞥了眼身邊的袁莎莎。
而袁莎莎則是心領神會,立馬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包包內,取出一份早已準備好的尸檢報告,將報告和筆,一起遞給面前的趙麗芳,說道:
“這是尸檢報告,目前我們已經聯系了市局技術科,法醫團隊正在處理后續事宜。”
“您可以跟我們一起去市局技術科,簽下這份尸檢同意書,見你姐姐最后一面。”
“也可以在這里簽下這份尸檢同意書,我們以便在第一時間,對于尸體的異常情況,給予精確的尸體檢測。”
“我姐姐不應該是自殺呀。”雖然聽著警方的解釋,但趙麗芳還是不太相信,姐姐趙麗梅會以這樣的形式離開自己。
但遞過來的那份尸檢報告同意書,趙麗芳在閱讀之后,還是選擇主動簽字。
遞給袁莎莎的同時,趙麗芳也是提醒著說:“我不相信我姐姐是自殺的,因為他上周來龍須觀,還跟我有說有笑,怎么可能在見過你之后,就選擇自殺呢?沒道理的。”
似乎是想起什么,趙麗芳忽然眼眸一瞪,趕緊看向顧晨道:“難道說,你跟我姐姐說了些什么?”
“您別誤會。”見趙麗芳此刻一直在追問姐姐趙麗梅的情況,顧晨索性也不跟她繞彎子,也是直截了當道:
“你姐姐的死,我們也感覺非常詭異,因為在此之前,曾經有一名水庫值班員,情況也跟你姐姐一模一樣。”
“他在跟我們警方接觸后,在得知我們警方正在調查一起案件的時候,等我們警方離開后,他便去水庫后山,上吊自殺。”
“還有這種事?”聽到顧晨的如此解釋,趙麗芳嚇得雙手捂臉,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顧晨。
而顧晨身邊的盧薇薇,也是趕緊解釋說:“我們沒有騙你,事實情況就是如此。”
“所以,你姐姐和那名水庫值班員,都有著相同的死亡情況,只是自殺形式不同。”
“而且根據我們調查,那名水庫值班員,有著相當嚴重的心理抑郁。”
“而這個抑郁癥,也是因為幾年前的某件事情,才讓他一直無法釋懷,最終導致自殺身亡。”
頓了頓,盧薇薇深呼一口氣,這才趕緊繼續解釋:
“還有,那名水庫值班員,或許跟當年的那起埋尸案件有關聯,因為他跟那名向我們警方提供血書,告知那具無名尸體埋藏地點的嫌疑人有關聯。”
“而你姐姐,也是在聽完我們的案件解釋之后,忽然選擇離奇自殺。”
“但是,你要記住,我們之所以會找到秀山觀,也是因為有那名嫌疑人的血書提醒。”
“似乎從一開始,那名嫌疑人,就已經知道,秀山觀會發生這種事情一樣。”
“所以…”
“所以我們才會去秀山觀,才會去找你姐姐趙麗梅了解情況,但是,我們現在可以確定,你姐姐趙麗梅,也跟當年那起埋尸案有關,也跟那名嫌疑人有關。”
這邊還不等盧薇薇把話說完,另一邊的顧晨便趕緊打斷著說。
此時此刻,趙麗芳懵了。
她不知道,為什么姐姐趙麗梅,會有這么多自己不清楚的事情?
看著面前的四名警察,趙麗芳似乎也不知該如何回復。
顧晨見趙麗芳遲疑在那,也是提醒著說:“趙麗芳師傅,你有在聽我們說話嗎?”
“我在聽。”趙麗芳默默點頭。
“那你是否知道,你姐姐趙麗梅,最近一直在跟什么人接觸嗎?”王警官又問。
“知道。”趙麗芳微微點頭,也是回想著說:
“其實,上周我姐姐之所以來找我,我就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因為她好像是來交代后事的。”
“嗯?交代后事?”盧薇薇感覺越聽越懵,于是繼續追問著說:
“你能不能說具體些?你姐姐趙麗梅上周來龍須觀,到底跟你說了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趙麗芳此刻情緒異常,也是雙手抱頭,痛苦不堪。
顧晨與同事們對視一眼,這才繼續安慰著說:“趙麗芳師傅,您先別急,再好好想想,想想上周你姐姐來龍須觀的情景。”
“她來找你,是跟平時一樣,過來看望你,還是說,帶著其他目的?”
“你跟她是親姐妹,應該最清楚不過。”
“我…”趙麗芳面容憔悴,也是哽咽著說:
“我感覺,我姐姐的確是來跟我交代后事的,她忽然開始關心我的身體狀況。”
“因為,從小我體質就不好,所以經常需要吃藥。”
“最近,一些老毛病又犯了,但是,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平時我姐來看我,她根本就不會關心這些,因為幾服藥的事情,但是那天不同。”
也是看著趙麗芳已經進入冥想狀態,整個人似乎又回到當天的思緒。
因此顧晨,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都不敢過多的打擾她,而是在一旁靜靜的聆聽。
而趙麗芳似乎也開始回想起那天的情況,整個人面容憔悴,也是思考著說:
“那天,她忽然來到了龍須觀,時間上就有些不對。”
“因為,姐姐每次過來,都會相隔一個月,短的話是20多天,長的話是40天左右。”
“但是上周過來,完全打破了這種規矩,因為就在上上周,她才剛來過龍須觀。”
“嗯。”顧晨聽著趙麗芳的講述,也將這一點記錄在案,繼續追問:
“所以呢?你當時什么反應?有問過她嗎?”
“有。”趙麗芳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
“我當時就問她,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可如果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交代的,她平時都會通過電話交流。”
“可那天的姐姐,似乎情緒不對,我還問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但是姐姐予以否認,只是說,這些天,想下山清靜一下,她說山頂上在修繕廣場,比較吵鬧。”
“修繕廣場?不對吧?”顧晨聽趙麗芳如此一說,當即否認道:
“秀山我這幾天都去過,那邊的山頂廣場,一直都保護的完整,并沒有看出需要修繕的地方。”
“而且,今天是秀山舉行全民健身活動的日子,也是在昨天晚上,才把一個簡易的舞臺,搭好在山頂位置。”
“所以,你說的修繕廣場,好像并不存在。”
也是聽顧晨如此一說,趙麗芳眉頭緊蹙,也是弱弱的說道:
“難道說,我姐姐在騙我?她上周來找我,其實是來跟我告別的?”
“趙麗芳師傅,您能不能仔細說一下,您姐姐趙麗梅上周找你的全經過?越詳細越好。”
王警官也感覺,趙麗梅打破常規,忽然密集的來到龍須觀,很顯然,有著不同的用意。
而且聯想到,這段時間,是王欣雨來到江南市的日子。
而現在,趙麗梅的離奇死亡,正好也應對了王欣雨的提示,也就是“秀山之巔”。
這似乎在冥冥之中,有著某種暗示。
因此,現在大家都清楚,趙麗梅的死,或許跟王欣雨根本就脫不了關系。
再加上趙麗梅上周忽然來到龍須觀。
很顯然,王欣雨或許已經跟趙麗梅取得聯系,而趙麗梅似乎也有某些把柄落在王欣雨身上似的,竟然打破常規來到龍須觀。
可見,那次過來,更像是受到王欣雨指示。
見大家都帶著好奇的目光看向自己,趙麗芳微微點頭,也是不由分說:
“我記得,那天,姐姐特別關心我,說我的老毛病,要不去找醫院的專家,一勞永逸的治療一下。”
“她還檢查了我的臥室,還把她隨身攜帶的一些貼身物件交給我,說是不想戴了,送給我。”
“是什么?”顧晨記錄的同時,忽然愣住。
現在關于趙麗梅的任何關聯,包括物件,顧晨都格外敏感。
趙麗芳猶豫幾秒,回道:“是一個手鏈,手鏈上的飾品,是一對小金魚。”
話音落下,趙麗芳直接掃起長袖,將戴在手上的一對小金魚手鏈,亮在顧晨跟前。
顧晨,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立馬圍攏過來,仔細觀察。
“這東西有什么含義嗎?”顧晨問。
“沒有太多含義吧?”趙麗芳仔細回想,這才又道:
“哦對了,好像聽她說起過,好像是當年的男友送給她的,很多年都過去了,但是,這個小金魚手鏈,她也沒舍得丟掉,于是便一直戴在手上。”
“后來,我姐姐出家,一直都是隨身物品,從來都不讓人碰。”
“可是那天,她忽然說想開了,說這種東西,戴在身上也沒啥用處,于是就說送給我。”
“我一聽,姐姐把多年來的念想,終于舍得放下,我還慶幸這是好事,于是便欣然接受。”
說道這里,趙麗芳的眼淚,忽然止不住的往外流,再次哽咽了一聲后,忽然捂臉痛哭:
“我姐姐這分明就是在跟我交代后事,可我怎么這么笨呢?當時為什么就沒有發現?這到底是為什么?”
“她為什么要自殺?她為什么一聲不吭,就這么離我而去?”
“她走了,我可怎么辦啊?我們可是好姐妹,她怎么就這么舍得拋下我呢?嗚嗚…”
見趙麗芳此刻如此傷心,大家也不好過多的打擾。
可眼看案件還需調查,盧薇薇也是輕嘆一聲,努力平復下心情。
隨后從兜里掏出紙巾,直接走到趙麗芳身旁。
用手碰了碰趙麗芳,將紙巾遞道跟前道:“趙麗芳師傅,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
“但是,如果你想知道你姐姐死亡的真相,我想你最好還是配合我們警方,將事件的來龍去脈弄清楚。”
“因為如果搞不清楚你姐姐自殺的原因,那你姐姐豈不是白死了?”
也是聽盧薇薇如此一說,先前還淚流滿面的趙麗芳,頓時也止住了哭泣。
吸了吸鼻子之后,也是欣然接過盧薇薇手里的紙巾,不由沾了沾眼角的淚珠,這才又問:
“那你們需要我做些什么?”
“說清楚。”顧晨抬頭看著她,繼續問道:
“你姐姐趙麗梅,將那串小金魚手鏈交給你后,還有沒有跟你交代什么?”
“好像沒有吧?”趙麗芳似乎有些記不清楚。
但王警官卻是不罷休道:“我說趙麗芳師傅,這個最好是能記清楚,不清楚可不行啊。”
“等等。”擦了擦眼角的淚珠,趙麗芳瞇眼思考,很快便抬頭回道:
“從我上周跟我姐姐閑聊的時候,我感覺,她應該是見過某人,并且兩人之間還深入交流過。”
“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姐姐才開始變得有些猶豫,才開始給自己交代后事,甚至把隨身物品都交給我。”
“這很顯然,就算是沒有人見過她,也跟她取得過聯系。”
抬頭看了眼顧晨,趙麗芳繼續補充:“警察同志,實不相瞞,我姐姐曾經喜歡過一個男人,也就是送她金魚手鏈的那個男人。”
“但是兩人最后為什么沒有在一起?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姐姐上周來到龍須觀,神情不自在,我就猜到了一些端倪。”
“可現在看來,她這次自殺,或者說,是謀殺,她肯定是提前知道的。”
“她好像無法挽回這一切,所以,她只能坦然接受。”
“可是,我從她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好像在害怕什么?害怕某種事情的發生。”
頓了頓,趙麗芳的情緒似乎也變得緊張起來,繼續說道:
“我姐姐肯定是受到威脅,肯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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