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壩上,聽到小和尚的介紹,所有人都感覺不可思議。
先前大家都把搜查重點放在尸體的掩埋上,按照常規操作,兇手必然會將尸體掩埋到一個隱秘地點。
可是不曾想到的是,尸體竟然會沉入水底。
這好在是有人發現了異常,否則大家的工作量將直線上升。
“你能確定嗎?”王警官怕小和尚在信口雌黃,還是確認的問了一句。
小和尚默默點頭:“當然我也不知道那個麻袋里面到底裝了些什么?但是我可以確定,這個麻袋肯定有問題。”
“因為吳大師大半夜的,一個人偷偷的跑出來,將捆有石頭的麻袋推入水庫。”
“我想,他應該不像讓這東西被人發現,可我實在想不出,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直到遇見你們,我才搞清楚,原來是有人失蹤了。”
“所以,你認為這麻袋里面裝的是人?”盧薇薇也是好奇問他。
小和尚繼續點頭:“從麻袋的形狀來看,我想應該是的。”
“該死。”王警官右拳砸在左掌上,整個人眉頭一蹙,也是怒不可揭道:
“沒想到這家伙竟然會如此心狠手辣,還吳大師呢?這家伙配嗎?”
看了眼顧晨,王警官又道:“顧晨,現在得立馬想辦法,把這麻袋給打撈出來。”
“聯系藍天救援隊。”顧晨說。
“現在嗎?”王警官看著漸漸暗淡下來的天色問。
顧晨態度堅決,用肯定的口吻回復道:“讓藍天救援隊排除他們的打撈隊,今天晚上,務必要把這麻袋給撈出來。”
“另外,可以同志丁師兄他們往我們這邊趕,還要通知在北嶺寺院的吳小峰和吉喆,讓他們控制住吳奇,不準他離開北嶺寺院,直到我們將這麻袋打撈出來。”
“我明白。”王警官頓時趕緊掏出手機,開始聯系起來。
晚上8點40分。
藍天救援隊,帶著相關設備和儀器,從基地匆匆趕來。
由于事發突然,因此藍天救援隊集結和搬運裝備,都花費了一些時間,趕到北嶺水庫時,已經到了晚上8點。
此時此刻,隊員們正在調式設備,探測水下情況。
由于之前有小和尚的幫助,因此大家能夠很快的確定具體方位。
而探測儀器,也在水中發現了一些異樣情況。
“怎么樣?齊隊。”顧晨湊過來問藍天救援隊打撈隊領隊。
來齊同志默默點頭:“這下對了,下邊果然有東西,跟我們之前在河里道出瞎找要靠譜多了。”
說道這里,老齊也是如釋重負,不由感慨:
“哎呀,早知道在這里就好了,我說我們的探測儀器不會有問題的,可就是在河里到處找也找不到,可現在好了,可以精準定位,這就可以發揮出我們的特長了。”
“那能不能盡快打撈上來?”王警官問。
“當然是可以的。”老齊默默點頭,也是自信的笑笑:“只要能確定地點,我們就能給你撈上來。”
“加上這邊的水況也并不復雜,沒關系的,我們現在可以立馬打撈。”
“太棒了。”盧薇薇激動的不要不要的,也是趕緊催促道:“那老齊,這件事情就麻煩你們了。”
“好說。”老齊點了點頭,隨后便開始給自己的隊員進行分工。
兩名潛水隊員在穿戴好潛水裝備后,迅速根據之前的探測定位,攜帶繩索下潛。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水底。
而現場,也臨時支起了一盞大燈用于照明。
不過5分鐘的等待,兩名潛水隊員便先后潛出水面。
“怎么樣?”站在水邊的顧晨趕緊問道。
其中一名潛水隊員,不由豎起大拇指。
“太棒了。”老齊頓時微微一笑,趕緊跟顧晨解釋說:“他們已經確定了具體位置,隨之可以打撈上來。”
“那捆綁的石頭呢?”袁莎莎也趕緊問道。
其中一名潛水隊員,從水中走上岸邊,也是喘著粗氣回答道:“那根捆綁麻袋的石頭,繩子很粗,我們攜帶的工具,暫時無法割斷。”
“而且水下作業,也不方便操作,所以我們準備換工具再下去一趟。”
“那就辛苦你們了。”感覺這些潛水員還挺專業的,顧晨也是激動萬分。
有這些人協助,將孫蕓梅的尸體打撈上來,那也是遲早的事情。
隨后,兩名潛水員,在接過隊友遞來的工具后,再次潛入水底。
這一次,兩人待在水里的時間,要比之前還要久,所有人都在安靜的等待。
就在兩人潛水水底的第7分鐘時,燈光照射的水面,突然泛起一道波紋。
很快,兩名潛水隊員,先后從水底鉆出。
而跟隨兩人浮出水面的,還有一只白色麻袋。
眾人見狀,紛紛上前協助起來。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麻袋很快被抬上岸邊,抬到了堤壩的平緩地帶。
“打開看看吧。”盧薇薇黛眉微蹙,也是神情緊張。
雖然大家都清楚,里面或許是一具尸體,但是心理還是有些緊張。
這要是打開之后,是徒勞一場,那所有人都會顯得異常尷尬。
小和尚看見麻袋,也是雙手合掌,閉上雙眼,默默的念叨一句“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我來吧。”見大家遲遲沒有動作,王警官直接抽出警用匕首,開始將麻袋封口位置的幾根麻繩給跳開,隨后借著顧晨的燈光照射,將麻袋微微打開,再打開。
往麻袋內部瞥上一眼,王警官趕緊轉移目光,整個人差點吐了出來。
“王師兄,如何?”顧晨見狀,趕緊追問。
王警官擺擺手:“沒有錯,是一具尸體,但是里面的氣味實在難聞。”
丁警官見狀,趕緊將裝尸袋拿出,說道:“大家一起把尸體抬出來吧,都悶在水里將近一個月,不知道腐爛成什么樣子了。”
幾名藍天救援隊隊員聞言,趕緊后退幾步,避開這種詭異的場景。
而顧晨,王警官和丁警官幾人,則瞬間將麻袋用匕首小心翼翼的劃開,隨后將里邊的尸體,抬到裝尸袋中。
盧薇薇拿著手機,借助燈光的照射,將現場照片多角度拍攝下來。
“怎么樣盧師姐?”顧晨湊到盧薇薇身邊問。
“應該是孫蕓梅沒錯了,死者樣貌跟孫海芳非常相似,應該是她的雙胞胎姐姐。”盧薇薇也是肯定的說。
顧晨猶豫了幾秒,這才又道:“可以通知北嶺寺院的吳小峰和吉喆,讓他們把吳奇帶到停車點,我們一起返回芙蓉分局。”
“我來通知吧。”王警官聞言,趕緊掏出自己的手機,便開始撥打電話。
而此時的顧晨又將目光看向身邊的小和尚,這才彬彬有禮的走過去道:“小師傅,您作為證人,也請跟我們一起去趟芙蓉分局。”
“阿彌陀佛。”小和尚微微點頭,也是配合著說:“只要能對你們有所幫助,貧僧愿意走一趟。”
“很好。”見小和尚非常配合,顧晨也總算松上一口氣。
這邊的打撈工作基本完成,顧晨這邊也確認了死者身份。
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后,顧晨將裝尸袋的拉鏈扣帶上,隨后,放在藍天救援隊隊員的專業擔架上,一起抬著往山下走去。
尸體由接到通知的市局技術科高川楓團隊帶走,高川楓也是在接到顧晨電話后,火速帶人過來交接。
準備將尸體連夜帶回檢測室檢測。
而顧晨這邊返回到芙蓉分局,已經是晚上11點20分。
此時的二號審訊室內,吳奇坐在審訊椅上,面容憔悴。
之前不管吳奇如何狡辯,但現在事實擺在面前,而且還有相關證人。
吳奇知道自己百口莫辯。
而坐他對面的顧晨,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也是眼神堅毅的看著他。
“吳奇,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顧晨問他。
吳奇搖搖腦袋。
“孫海芳是你殺死的對嗎?”盧薇薇又問。
但這一次,吳奇并沒有狡辯,而是點頭承認。
“為什么?”王警官問。
“因為…因為多年前犯下的一件錯事。”吳奇語帶哽咽。
和之前大家一直追捧的吳大師不同,現在的吳奇,顯然說話也顯得很沒底氣。
由于之前孫海芳就交代過實情,但是由于還不能確定孫海芳說辭就是真正的事實,因此大家還要對吳奇做進一步審訊工作。
然而吳奇交代的情況,基本上跟之前孫海芳交代的情況并無二樣。
抬頭看著顧晨,吳奇也是悲憤不已道:“當時我這個人,性格沒有現在沉穩,脾氣也不好。”
“而且當時我喜歡孫蕓梅,主要是欣賞她的才華,我認為以我這種精英男的水準,完全可以俘獲她的心。”
“可不曾想到,半路竟然殺出一個歸國華僑。”
說道這里,吳奇短暫停頓了一下,也是有些無奈道:
“用現在的話來說,這基本上就屬于降維打擊了,原本我在當地,也算是出類拔萃,多少人想跟我在一起。”
“可是比起那個歸國華僑,他們這一家人的身份,在那個年代,我只能是仰視。”
“那種卑微,你們這些人,是根本體會不到的。”
“所以呢?”顧晨說。
“所以?”吳奇緩緩抬起腦袋。
此刻的吳奇,眼神疲憊,一臉憔悴。
他抬頭看著天花板,燈光照在他臉上,顯得格外落魄。
“所以?所以孫蕓梅,最后還是選擇了那個歸國華僑,我沒有辦法,出于報復心理,只能去追孫蕓梅的雙胞胎妹妹孫海芳。”
頓了頓,吳奇又道:“可直到那天,那天聽說孫蕓梅要回老家清河鎮一段時間,所以我女友孫海芳在幫她看家,正好孫蕓梅的歸國華僑老公也在外地出差,不能回來。”
“我就想著,不就是別墅嗎?雖然在我那個時候,很少能進到這種大房子參觀,正好可以趁著這個間隙,去找孫海芳,順便參觀一下她姐姐的大房子。”
“我就像知道,他們這種精英人士,住在這種大房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一種心態?”
低頭看著顧晨幾人,吳奇顯得十分落寞:“可是后來,當我帶著好心情來到孫蕓梅家的大別墅時,卻發現我女有孫海芳臉色通紅的跑出房間,整個人像只受驚的小鹿。”
“而就當我好奇房間內發生了什么的時候,她姐夫,也就是那個歸國華僑,卻突然衣衫不整的追了過來。”
“當時我就明白,那個混賬東西在房間內做了些什么?他趁著孫蕓梅回老家,偷偷提前回家,就是想對孫海芳圖謀不軌。”
“他不僅擁有了孫蕓梅,卻還想擁有孫海芳,他就是個混蛋,是個惡棍。”
“吳奇。”見吳奇情緒激動,顧晨也是提醒著說:
“這些我們在孫海芳那邊也了解到一些,事情的原因是,孫海芳趁著姐姐沒在家里,偷偷穿上了她姐夫買給她姐姐的衣服。”
“可是好巧不巧,她并不知道,她姐夫會在那天回家,卻剛好碰見。”
“她姐夫以為她是孫蕓梅,所以才湊上前,想要跟她親近,這才發生了你看到的尷尬事情。”
“呵呵。”聽顧晨這么一說,吳奇也是冷哼的笑笑:“顧警官,你信嗎?誰不是在犯錯的時候,給自己各種辯解,各種裝無辜?”
“當時我看到這種情況,肺都快氣炸了,沖上去就要揍那混賬東西。”
“要不是孫海芳極力阻攔,那混賬東西,那天肯定得斷條胳膊,我是不會放過他的。”
“那后來你們是不是在當天和解?”盧薇薇也是聽孫海芳說起過此事,因此也是好奇問他。
吳奇默默點頭:“雖然他們怕事情搞大,把我拉近屋內解釋清楚。”
“但是這種恥辱,豈是你說句對不起就能解決的?”
“所以這梁子,我跟那個混蛋算是結下了,為了顧全孫海芳和孫蕓梅的名聲,我把這口氣,一直咽在肚子里。”
“我可不是那種宰相肚里能撐船的主,這件事情過后,我一直在想辦法,找那混賬東西報仇,可一直苦于沒有機會。”
“因為那家伙,經常要去外地出差,而回來的時候,孫海芳和孫蕓梅也都在身邊,所以一直就這么拖著。”
“直到那個歸國華僑的父母車禍身亡對嗎?”盧薇薇問。
吳奇愣了一秒,感覺這些警察,似乎對當年的事情,也已經基本掌握的差不多了,也是不由冷哼的笑笑,點頭承認道:
“沒錯,但這也不是最終的導火索。”
“那最終導火索是什么?”顧晨記錄完畢之后,趕緊追問。
吳奇忽然眼神迷離,不由自嘲的笑了兩聲,這才回道:
“導火索,就是那封信件,孫海芳姐夫寫給孫蕓梅的信件,因為孫蕓梅不在家,而落入到孫海芳手里。”
“然而孫海芳卻動了嫉妒的心理,根本也不想將信件拿給她姐。”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孫海芳一直在心里默默的嫉妒她姐姐孫蕓梅。”
“認為是她姐姐命好,嫁給了一個好老公,而自此那次孫海芳所說的誤會之后,她似乎也愛上了這個姐夫。”
幽幽的嘆息一聲,吳奇單手扶額,不由搖搖腦袋:“起先我以為,我輸給那個混蛋,失去了孫蕓梅,這沒什么?”
“可后來我才知道,原來孫海芳的心也不在我這里,那個時候,我特別絕望,我感覺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希望。”
“我知道,在這種,用當今年輕人的話來說,就是降維打擊下,我幾乎輸的一無所有。”
“女友跟她姐姐,都同時喜歡上一個人,之前我對這個混蛋就一直耿耿于懷,心中意難平。”
“可現在,我徹底發現,我對他的恨,根本不可能隨著時間消散,我感覺有必要教訓一下這個家伙。”
“所以呢?”顧晨抬頭盯著吳奇,問道:“所以你就根據信件上的地址和聯系方式,跑去杭城找那個歸國華僑對嗎?”
“沒錯。”吳奇現在感覺底褲顏色都快被顧晨摸底的一清二楚,也是無奈說道:
“所以我讓孫海芳,無論如何也不要將這封信件的事情說出去,當然,她孫海芳也沒打算將這件事情告訴她姐。”
“她是個狹隘的女人,嫉妒心讓她早已跟姐姐孫蕓梅產生隔閡。”
“所以,我就順著信件中的地址,一直找到了杭城,那個混蛋暫時居住的地點。”
“他沒有等來孫蕓梅的回電,等來的卻是我。”
“我把他拉到一個偏僻的角落,就想好好教訓他,他說跟孫海芳沒什么?我根本不信。”
谷凌</span“因為自從那天事情發生后,孫海芳就喜歡上了這個混蛋,你說兩人如果沒什么?這可能嗎?根本不可能。”
吳奇現在的心中充滿憤怒。
似乎這個多年前的恩怨,卻因為這次回憶,讓他再次陷入到無盡的痛苦。
現在的這個所謂“吳大師”,似乎也顧不上自己所謂的大師頭銜,整個人面如死灰,似乎感覺自己的世界接近絕望。
顧晨幽幽的嘆息一聲,也是緩緩說道:“所以,就為了這件事情,你跟他在那決斗?并且殺死了他?”
“對,你說的沒錯,這就是決斗,男人間的決斗。”吳奇現在也想開了,也是實話實說道:
“我當時就想給這家伙一點教訓,在家里的時候,他身邊總有孫蕓梅和孫海芳跟著,我根本下不了手。”
“可這一次,我感覺是天賜良機,必須把握住機會,所以我一拳又一拳的打在他臉上,打得他手足無措。”
短暫停頓了幾秒,吳奇似乎又想起了當年決斗的事情,嘴角不由微微上揚,也是笑笑說道:
“可能那是我最舒爽的時候,這個混蛋被我打的猝不及防,可是我沒想到,這家伙打架的本事也不差。”
“剛開始,我率先出手,打得他昏頭轉向,可沒幾個回合之后,這家伙竟然開始反擊。”
“那時候,我才發現,其實我們兩個之間的打架水平都是勢均力敵。”
深呼一口氣,努力平復下心情后,吳奇也是頗為感慨道:“可是后來,我一個不小心,被地上的一個臺階給絆倒,被這家伙壓在身上各種暴打。”
“當時感覺臉都快被打腫了,也根本毫無招架之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手里突然一陣亂抓,也不知道抓到什么東西?就這么往他腦袋上一砸。”
說道此處,吳奇突然沉默了,眼神中帶著遺憾。
盧微微抬頭看著他道:“所以,那東西是什么?”
“石頭。”吳奇不緊不慢道:“那東西是石頭,而且是帶有棱角的石頭。”
“我當時記得,我被這家伙按在地上暴打,所以也急了,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石頭砸在他腦袋上。”
“可這一砸,我才發現闖了大禍,這家伙突然身體一僵,沒過多久就倒在地上。”
“當我起身準備再次反擊時卻發現,這家伙,好像已經沒了動靜,只感覺他腦袋下面,流著殷紅的鮮血。”
哼笑了兩聲,吳奇也是雙手捂臉,無奈搖頭:“當我再上去查看的時候,這家伙已經沒了呼吸。”
“從那時候開始,我才知道,原來這家伙已經死了。”
“我原本只是想找機會教訓他,出這口惡氣,可不曾想到,竟然失手將他殺害。”
鼻頭一酸,吳奇也是眼帶淚花道:“我原本只是想單純的教訓他一下,我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種程度。”
“那后來呢?”袁莎莎抬頭問他。
“后來?后來我就趁著沒人發現,偷偷把他的尸體給處理掉,埋在一處隱秘地點。”
“再然后,我根據他身上的鑰匙,和信件上記錄的地址,找到了他的房間,然后把他的隨身物品,以及父母的骨灰,一起埋藏在一起。”
“我知道我犯下大錯,坐牢是肯定的,但是我不愿意,不愿意我這輩子就這么毀在這件事情上。”
“所以,我把這件事情隱瞞下來,可是我憋在心里難受,后來還是在一次睡覺的時候,做噩夢不小心說了出來,被孫海芳聽見。”
深呼一口氣,吳奇低著腦袋,也是苦笑一聲道:“所以,這件事情也有了另一個知情者,但是她孫海芳保證,絕對不跟任何人透露出去。”
“可也就是這件事情,埋下了后面的隱患。”
“所以你后來坐牢也是罪有應得不是嗎?”盧薇薇看著面前的吳奇,有些不知該如何評價。
但吳奇現在似乎也是想開了,不由冷哼的笑笑:“沒錯,后來因為心里壓力太大,跟她孫家姐妹待在一起,感覺有種罪惡感。”
“所以我開始有意思的遠離他們,后來我在一家玩具廠當廠長,也是運氣好,玩具廠效益不好,被我接手過來,也短暫輝煌了幾年。”
“后來我又開始倒騰日用品,再接著開貿易公司。”
“也在這個時候,認識了其他女人,這才導致了孫海芳報復,她認為我不該這么對她,可不知道,我跟他們在一起,內心充滿罪惡感,我過不了自己這關。”
吳奇滔滔不絕的講述,似乎也是在對自己過去生活的自責。
抬頭看著顧晨,吳奇也是無奈說道:“我給了孫海芳最好的工作,薪酬都是別人的幾倍,可她并不滿足。”
“在我跟她分手之后,她因愛生恨,舉報我走私犯罪,但卻閉口不談當年我失手殺人的事情。”
“這件事情,也一直被我們兩個隱瞞下來,不敢跟孫蕓梅說事情。”
“雖然走私犯法,我也認了,也在監獄里待了幾年,可之前的事情,孫海芳還是信守承諾,畢竟這件事情,她也有錯。”
“孫海芳害怕自己把真相說出來,兩姐妹的感情將就此破滅,所以她選擇閉嘴。”
“但卻一直將這件事情當做籌碼,對我各種敲詐,我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說道最后,吳奇的精神也接近崩潰,也是語帶哽咽著道:
“是我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為了滿足孫海芳那無休止的敲詐勒索,所以我才忽悠那些信眾,變著法子讓他們給我贈送一些貴重物品。”
“而我也私下聯系到一家機構,專門委托售賣這些東西,最后所得錢款按比例分享。”
“就這樣,我也成了一個被支配的所謂‘大師’,但其實這一切也都是孫海芳逼的。”
“這些…我們有所了解。”顧晨感覺這些內容,跟之前孫海芳的部分交代比較吻合。
于是又問吳奇道:“所以孫海芳那次跟你獅子大開口,你拒絕了她,所以你倆才因為當年誤殺事件大吵起來對嗎?”
“沒錯。”吳奇默默點頭,也是懊惱不已道:“只是我沒想到,我們之間的談話,竟然會被門外的孫蕓梅聽見。”
“這下徹底完了,孫蕓梅當場崩潰,發瘋一樣往后山跑去,我怕她把真相說出去,所以就和孫海芳一直追了過去。”
“直到我將孫蕓梅制服,可她卻依然不依不饒,想要大聲呼喊。”
唉聲嘆氣了兩聲后,吳奇也是痛苦不堪道:“我沒辦法,我只能捂住她的嘴鼻,可她完全不配合。”
“作為北嶺寺院首屈一指的大師,我不能讓她破壞我在這些信徒心目中的地位,所以我當時也急眼了,就一直掐住孫蕓梅的脖子,逼她不要大喊大叫,可是…”
說道這里,吳奇眼睛一紅,整個人擺擺右手,似乎已經說不下去了。
當然,之后所發生的事情,顧晨也從孫海芳那邊的調查中得到了結果。
那就是吳奇又一次失手殺害了孫蕓梅。
抬頭看著面前的顧晨,此刻的吳奇,已經淚流滿面,似乎已經到達了崩潰的邊緣,也是主動請求道:
“顧警官,我認罪,這一切都是我干的,我有罪,我真的有罪。”
“你能認罪,態度還是不錯的。”顧晨短暫沉思了幾秒后,又問:“那孫蕓梅丈夫,目前所埋藏的具體地點,你還知道嗎?”
“知道,我當然知道。”吳奇現在也不隱瞞,直接點頭附和著道:
“因為之前失手殺人,所以我把尸體埋藏在一處隱秘角落,但是害怕被人發現,所以我經常會去杭城那邊游學,順便去看看那邊的尸體埋藏地點。”
“每次看到完好無損,并沒有被人發現后,我這才滿意的離開。”
“但每次去那個地方,我的內心就要受到一次煎熬,這樣的日子,已經讓我心力交瘁,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聽到這里,顧晨和盧薇薇,王警官,以及袁莎莎對視一眼后,這才有袁莎莎拿著紙筆,直接走到吳奇跟前。
“吳奇,把埋尸地點給我寫出來。”袁莎莎將紙筆放在吳奇跟前。
吳奇眼神迷茫,但還是主動拿起紙筆,默默的寫下了埋尸地點。
這邊,吳奇的調查基本結束,顧晨也掌握到了當年的失蹤人員。
也就是孫蕓梅一直失蹤的丈夫。
并且將這件事情,很快通報了杭城那頭的警方,并且要求杭城那邊的警方極力配合,根據顧晨所提供的具體地址,以及衛星地圖上的具體方位。
在第二天一早,便將埋藏多年的尸骨給挖了出來。
后續的鑒定工作,也在有條不紊的檢測中。
隨后的幾日,顧晨和同事們都在處理這件事情的后續工作,連續困擾大家多日的案件,也終于接到解決。
上午9點。
芙蓉分局刑偵隊辦公室。
盧薇薇趴在桌上沒精打采,也是不由喃喃道:“這詭異房間的事情,終于有了結果,所以現在我在路邊看見和尚,我都有一種他可能是兇手的錯覺,你們說這可咋辦?”
“難道還有問題,是你盧薇薇一包蝦仁味薯片不能解決的?”王警官抱著保溫杯,抿上一口枸杞茶,也是調侃著說。
盧薇薇笑嘻嘻道:“這倒沒錯,只是現在看人,真的得擦亮眼睛。”
“尤其是這些高學歷的家伙,各個狡猾起來跟老狐貍一樣,讓人防不勝防。”
幽幽的嘆息一聲,盧薇薇也是頗感無奈道:“可想起那天,我們大家被這個吳奇忽悠上山,在莫須有的地方排查一上午,現在感覺都是恥辱。”
“你們說,我們什么時候被這樣耍過?也就這吳奇干的出來,還吳大師呢?”
“現在感覺,但凡叫‘大師’的,那多半都是騙子。”
“也不要一棒子打死一堆人。”顧晨將手頭文件放在桌面上頓了頓,丟到一邊,也是不由分說道:
“像北嶺寺院的小和尚,他就挺不錯的,之前我還以為,他跟這個吳大師會有關聯。”
“可后來才知道,人家是正能量滿滿,不僅幫助我們找到了孫蕓梅尸體,還讓這個虛偽的吳大師顯出原形。”
“在我看來,這個人才能稱得上大師。”
“大師啥呀還大師呢,這么年輕就當和尚,他爹媽不教訓他我都不相信。”這邊顧晨話音剛落,王警官就忍不住出來吐槽道。
盧薇薇這次卻也破天荒的站在王警官這邊,對著顧晨笑嘻嘻道:“顧師弟,我覺得老王說的對。”
“你看,這小和尚年紀輕輕,又是本科學歷,卻早早的出家做了和尚。”
“你要說像吳奇這樣的,半路出家,那人家好歹也是經歷了太多人世間的繁瑣,已經有些厭倦了,這才選擇出家為僧。”
“如果不是之前犯下的那些事,我都感覺,這個吳奇或許能夠成為一名好和尚。”
“可那小和尚算怎么回事啊?大好的青春,就這么浪費在寺院里,過著遠離蕓蕓眾生的生活,真不知道他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
“呵呵。”聽著盧薇薇的吐槽,顧晨也是淡淡一笑,說道:
“在我看來,每個人都應該要有自己的選擇,如果大家都走一條道,那總有一條道需要有人去走。”
“就好比,職業也分不同類別,有人干金融,有人干電商,有人干貨運,有人干教育。”
“可不管是哪種身份?總有一種身份需要有人去做,所以做和尚,不能說人家腦子被驢踢了。”
“呃…”
感覺有些尷尬,盧薇薇也是咧嘴笑笑,不由分說:“顧師弟說的有道理,或許小和尚有自己的考慮。”
“也或者,他只是單純想出家幾年,可能等他感覺枯燥了,直接選擇下山還俗也不一定。”
“之前我就聽說,有些人做和尚,純屬是為了工作,其實寺廟每月都發工資,香火錢比較豪的寺院,工作也是高到離譜,甚至對學歷的要求也越來越高。”
“可后來這些人賺夠了之后,便直接選擇還俗回家,不僅結婚,還生兒育女,這種事情也不是一兩件了。”
“管這些做什么?”何俊超一聽,也是哼笑著說:“難不成你盧薇薇還想去做尼姑?”
“去你妹。”盧薇薇聞言何俊超吐槽,立馬反懟回去:
“我還要生兒育女呢,我才不做尼姑,正常點生活不好嗎?反倒是你何俊超,看你這樣子,估計不是和尚也得成和尚。”
盧薇薇的刀子嘴,一打開話匣就根本挺不住,各種暴擊張口就來:
“何俊超,女朋友找到了沒?是不是還在丈母娘肚子里呢?”
“噗!”
眾人聞言,頓時噗笑出聲。
整個辦公室內,頓時又是一陣哄笑。
何俊超反正也被盧薇薇調侃慣了,甚至都感覺自己有些免疫了,也是無所謂道:
“盧薇薇,你這種嘴炮攻擊是傷不了我的,我內心的堅強程度,豈是你這盧薇薇幾句話就能傷害的?你太小瞧我了。”
“喲呵?”
聽何俊超這么一說,盧薇薇頓時目光一怔,感覺今天的何俊超,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平時說他何俊超這種痛點,他張口就要反駁,那就得跟你硬懟。
但是今天的何俊超,反懟盧薇薇卻是云淡風輕,似乎盧薇薇的這種傷自尊的嘴炮攻擊,已經對何俊超完全失效。
盧薇薇也是淡笑著說:“看來你何俊超進化了,不再玻璃心了?”
“那還用你說?”何俊超眉頭一挑,也是淡淡一笑:“主要是我看開了。”
“在我看來,這人在心情煩躁的時候,就不要說話,也不要做任何決定,你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待會兒。”
“畢竟,我們都已經成年了,長大了,許多難過的情緒,是要我們自己學會去消化的。”
“不是自己消化難道你還指望別人消化?”盧薇薇也是眉頭一挑。
但何俊超卻是咧嘴一笑:“我是想通了,那就得想開、看開和放開,不要自我折磨,不要為難自己,也不要盲目較勁。”
“像我這種人,那就必須得好好的愛我自己,畢竟成年的煩惱,跟誰說好像都不太合適,可悶在心里又怕憋出病來。”
“所…所以呢?”盧薇薇也是一臉好奇,死死盯住面前這個無所謂的何俊超。
何俊超則是淡淡一笑:“所以?所以唯有自渡。”
扭頭看向盧薇薇,何俊超又道:“不過說到底,人生到最后,都是要靠自己的,主要是自己安慰自己,自己開導自己,自己欺騙自己。”
“很多事情就不要后悔,后悔也并沒什么卵用,你們說是不是?”
見何俊超拋出靈魂拷問,辦公室內,不少新老同志聽聞之后,也是默默點頭。
當何俊超看向顧晨時,顧晨也是咧嘴一笑,緩緩說道:“沒錯,何師兄看得挺開的,就好比站在50歲的角度,看待30歲的生活。”
“站在30歲的角度,悔恨18歲的愛情一樣,這是不公平的。”
“總不能站在后來的高度,去批判曾經的自己。”
“正所謂就算時光倒流,以你當時的心智和閱歷,你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一步彎路都少不了你的。”
“所以…”
顧晨話到此處,不由瞥了眼面前的何俊超,又道:
“所以,何師兄是跟自己和解了?是接受了每一個時期的自己吧?”
“和解?”聽到顧晨的說辭,何俊超也是若有所思:“‘和自己和解’這個詞我好喜歡,沒錯,就是和解。”
“畢竟昨天越來越多了,明天卻越來越少了,來日并不方長啊,過好每一個今天,就是最好的明天。”
哼笑了一聲,何俊超也是搖搖腦袋:“所以好事壞事,終歸都成往事。”
“聊什么呢?”這邊何俊超還在各種感慨,那邊老丁同志已經走進辦公室,也是跟眾人解釋道:
“剛才我從趙局辦公室出來,聽說從省里過來的盧書記,快趕到咱江南市了,估計會跟秦剛,來我們芙蓉分局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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