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其所?”盧薇薇聽到王欣雨的這番說辭,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但是王欣雨也沒藏著掖著,直接道明緣由道:
“其實趙麗梅對自己的修行,一直挺看重的,當初在得知她要重返道場,繼續做她的道士時,我們甚至都嘲笑過她。”
“因為在我們眼中,趙麗梅沒有那信念,就別去做什么修行者。”
“可是后來,原本是為了尋求刺激,才跟我們一起同流合污的趙麗梅,第一次看清現實。”
“你說的是指,周俊害死那兩名押運員?”顧晨問。
“可以這么理解吧。”王欣雨微微點頭,也是繼續說道:
“當趙麗梅得知,那兩名押運員,其實是被周俊害死時,她整個人的心理防線都崩塌了。”
“原本以為,她只謀財,不害命,也不算是大錯,可后來他發現,壓根就不是這么回事。”
“原本當她開始動搖的時候,周俊又因為跟趙小虎因為分贓問題產生沖突,最后,周俊也意外被趙小虎給砸死。”
深呼一口重氣,王欣雨哽咽著回道:“可能趙麗梅在那一刻,已經完全無法接受,她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后來,她在第二天與我們匯合時,當我說被盜走的黃金,肯定是趙小虎干的,她沒有反駁。”
“或許從那一刻開始,她感覺自己這樣做,也是為了平息罪惡,將這筆黃金埋藏起來,但卻沒有消費。”
“可見,這箱黃金,一直是趙麗梅心中過不去的檻。”
“可這跟趙麗梅自殺到底有什么關系?”盧薇薇聽了半天,感覺王欣雨似乎還沒說道重點。
王欣雨也是苦笑一聲,這才緩緩說道:“因為第二天,黃金的失蹤,讓所有人都有嫌疑。”
“雖然趙小虎連夜跑路,嫌疑最大,但也不可否認,王嘉耀和趙麗梅也同樣擁有嫌疑,當然,在他們兩個當中,我也是最大嫌疑人之一。”
“可黃金已經丟失,加上周俊的尸體,大家似乎也無能為力,都不想因為轉移周俊的尸體,而讓這個事件暴露。”
“所以,大家商議之后,只能將周俊的尸體,暫時安葬在之前埋葬的區域。”
“而我也讓王嘉耀和趙麗梅當眾發過毒誓,如果這箱黃金是這兩人盜走,那么,這兩人應該自行了斷。”
“我讓他們發了最毒的誓,是因為我知道,這兩人都有自己的信奉,而且深信不疑。”
聽到這里,王警官眉頭緊蹙。
要知道,王嘉耀也是在見過警方之后,在水庫后山上吊自殺。
這么看來,似乎都跟這個毒誓有關?
想到這里,王警官也是趕緊追問:“這個趙麗梅的死,果真跟你沒有關系?”
王欣雨哼笑兩聲,也是哽咽著說道:“其實,我一直不太相信趙麗梅,所以,這些年,我也曾經多次來秀山找過趙麗梅。”
“并且旁敲側擊的向趙麗梅打聽,那箱黃金到底是不是被她盜走?”
“我不斷暗示,她可是發過毒誓的人,如果在欺騙我,那么她不得善終,需要自行了斷。”
“這些年,我發現,趙麗梅的心理問題越來越嚴重,似乎是心里藏著事情。”
“而她每一次見我,都感覺是內心發虛,畢竟,當年那起事件,可是死過人的。”
“而趙麗梅就是參與者之一,就這點來說,她趙麗梅也逃不了關系。”
頓了頓,王欣雨也是苦笑著說道:“所以,趙麗梅這些年一直有負罪感,我也越來越感覺,那箱黃金,或許就在趙麗梅手上。”
“所以,為了找到那箱黃金,為了驗證我之前的猜測,我將‘秀山之巔’的消息,故意利用藏頭詩透露給你們警方。”
“目的,就是想讓你們警方,去找趙麗梅了解情況,想必,趙麗梅應該是扛不住這些壓力,估計是會露出馬腳。”
“等一下。”聽到這里,顧晨忽然停止記錄,也是追問王欣雨道:
“趙麗梅的確在一周前,就曾經感覺到異樣,甚至將這箱黃金的線索,通過物件交給她妹妹。”
“由此可見,她一周前就曾經預感,自己離死亡不遠,難道說,一周前你找過她?”
話音落下,現場忽然出現短暫的安靜。
見王欣雨沒有做聲,袁莎莎也是催促著說:“王欣雨,問你話呢。”
“是,我是找過她。”王欣雨一臉憔悴的看向幾人,也是主動承認道:
“我一周前找過趙麗梅,向趙麗梅打聽那箱黃金的事情。”
“而這一次,是因為趙麗梅將發現趙小虎的事情告訴我,而我也跟趙小虎碰面過。”
“我告訴她,趙小虎曾經親口告訴我,那箱黃金根本就不是他拿的。”
“所以,當年真正拿走那箱黃金的人,只有兩個,如果不是她趙麗梅,就是王嘉耀。”
“而王嘉耀這種人,我是比較了解的,他估計也沒這膽子。”
“所以,我當時斷定,拿走這箱黃金的人,應該就是她趙麗梅。”
“她否認了?”顧晨問。
王欣雨默默點頭:“否認了,她當時就否認了這種說法,就跟這些年她一直否認這種說法一樣。”
“但是,從趙麗梅那心虛的眼神,我仿佛看到了她的謊言。”
“我斷定,那箱黃金,必然跟趙麗梅有關,所以,我還告訴她,可能在最近的某天,會有警察找上門,讓她自求多福。”
“估計也就是從那之后,她每天都活在恐懼的心理陰影當中。”
抬頭看著面前四人,王欣雨也是鄭重其事道:
“你們有所不知,趙麗梅是個極度心虛的人,而且內心世界并不強大。”
“可能她也意識到,這次跟以往不同,畢竟趙小虎已經找到,并且否認了自己拿走黃金的事情。”
“她也知道,我肯定會懷疑她,所以,她必然會選擇自殺,可是我并沒有動手。”
“那王嘉耀呢?”顧晨將這些記錄在案后,也是抬頭追問王欣雨:
“王嘉耀又是怎么死的?”
“王嘉耀?”深呼一口重氣,王欣雨努力平復下心情,似乎也在將思緒拉回到幾天前。
而盧薇薇則是趕緊追問:“王欣雨,幾天前,你曾經從城中村老街那頭搬出來,是不是去過王嘉耀工作的那處水壩?你當時是不是住在彩虹橋下?”
也是見盧薇薇似乎已經掌握到自己的動向,王欣雨并沒有否認,也是主動交代:
“沒錯,當時為了保命,也為了擺脫趙小虎對我不利,所以,我只能選擇連夜搬離城中村。”
“但是,我不敢住旅店,可在江南市,我認識的人也不多,但是王嘉耀是一個。”
王警官抿上一口水,也是放在桌上提醒道:“聽王嘉耀的鄰居說,你跟王嘉耀似乎還有過感情?有這回事?”
似乎是被王警官說道了敏感話題,王欣雨先是一愣,但很快便冷靜下來,緩緩說道:
“看來你們為了調查我,真是下了不少功夫?沒錯,當初跟周俊在一起,我就是在利用周俊。”
“其實,我很早就對周俊公司那箱黃金有想法,或者說,我對周俊公司的那些珠寶有想法。”
“而我跟周俊在一起,也只不過是利用周俊的職務便利,為將來干一票大的而打下基礎。”
幽幽的嘆息一聲,抬頭看著面前的顧晨,王欣雨繼續說道:
“而我在跟周俊交往的同時,其實,我跟王嘉耀也有交集,我們幾個的關系很微妙。”
“當初周俊被趙小虎意外殺害,黃金無故消失,我有懷疑過王嘉耀,但是,王嘉耀一直都有心理問題,而且膽子極小。”
“那次周俊害死那兩名押運員,給王嘉耀的精神觸動很大。”
“后來,周俊又被趙小虎殺害,就當著大家的面,王嘉耀又被嚇傻。”
“當時,是我們一起把周俊的尸體就地掩埋,也就是從那之后,王嘉耀的精神就出了問題。”
“他時常會在腦海中出現那晚發生的血腥場面,因此,精神狀態是一天不如一天。”
“可你在躲避趙小虎追蹤的時候,還是去找過他不是嗎?”顧晨說。
“是,我是找過他。”王欣雨并沒有否認,而是主動承認道:“但是,我不找他我沒辦法呀。”
“趙小虎步步緊逼,我已經預感到,趙小虎非殺我不可,我只能逃。”
“當時躲在彩虹橋底下,一側就是那座水壩,也就是周俊工作的地方。”
“我當時找他庇護,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他給我帶來了食物和水,讓我在彩虹橋下小住幾日。”
“那王嘉耀是怎么死的?”王警官問。
“不知道。”王欣雨搖搖腦袋,也是猜測著說:
“我估計,也是精神狀況出現嚴重問題,因為,之前就聽他說起過,這幾年,他一直被當年的事情所困擾。”
“也經常會在夢里,夢見那晚趙小虎意外殺害了周俊,而他自己參與將周俊尸體,埋在那處廢舊倉庫。”
“所以,當你們警方趕到現場,我估計王嘉耀自己也慌了,他可能有預感,你們警方遲早會查出,當年他參與那場黃金大劫案的事情。”
頓了頓,王欣雨努力平復下心情,這才又道:“畢竟,我已經把周俊的埋尸地點,用血書的方式,提供給你們警方。”
“而王嘉耀見到你們警方來找我,估計他自己也猜到了,可能他的情況也會暴露。”
“想起當年發過的毒誓,王嘉耀也曾跟我說起過,如果他無法擺脫這種精神的折磨,他會選擇用自己發過毒誓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王嘉耀真這么跟你說過?”聽王欣雨如此一說,盧薇薇也表示懷疑。
但王欣雨卻是點頭附和:“沒錯,王嘉耀就是這么跟我說的。”
“所以,當我得知王嘉耀在水庫后山的樹林中上吊自殺,我一點不意外。”
“因為按照王嘉耀的精神狀態,他肯定有些堅持不住,他的精神狀況,早已不如當年。”
幽幽的嘆息一聲,王欣雨也是苦笑著說:
“可能,這就是他王嘉耀最后的報應,也是他最后的歸宿吧?”
“他和趙麗梅一樣,都有著嚴重的精神問題。”
說道這里,王欣雨不忘看向顧晨,也是詢問著說:“對了警察同志,你們應該調查過王嘉耀吧?”
“對于王嘉耀有沒有精神問題,我想,你們警方應該都有所掌握,是嗎?”
見王欣雨將問題主動拋給自己,顧晨也沒有藏著掖著,直截了當道:
“沒錯,我們對王嘉耀的確做過調查,也發現他曾經去看過心理醫生。”
“但可惜的是,他并沒有接受心理醫生的建議,去心理醫院接受治療。”
“呵呵,那是他心虛,他害怕扛不過心理治療那關,也就是心理催眠。”
聽著顧晨的一番說辭,王欣雨也是道出實情。
王警官一臉好奇,也是繼續追問:“怎么說?”
“因為那家心理咨詢的醫生能力很強,而且最擅長的就是心理催眠的治療。”
“而接受心理催眠,已經讓王嘉耀從那名心理醫生的口中得知,自己被催眠的過程中,曾經說出過一些當年周俊被殺的場景。”
“這讓王嘉耀極為害怕,他害怕因為自己參與心理催眠療法的治療方案,會讓自己當年參與那起黃金大劫案給暴露出來。”
深呼一口重氣,王欣雨也是苦笑著說:
“所以,王嘉耀明知道自己的心理疾病每況愈下,但他就是不敢去接受心理治療。”
“寧愿讓這種心理疾病,一遍又一遍的折磨自己,讓自己痛不欲生,卻始終不敢走出那步。”
抬頭看著面前的顧晨,王欣雨咧嘴一笑:“可是,你們警方的上門調查。”
“而且他在得知,你們警方是在通過他王嘉耀調查我的去向時,王嘉耀似乎已經意識到,自己多年來一直保守的秘密,很快就將守不住了。”
“或許在那一刻,王嘉耀自己也感覺到,是他跟自己的過去做出和解的時候了,所以,他選擇用發過的毒誓,結束自己的生命。”
王欣雨說道最后,整個人抽泣了幾聲,忽然哽咽的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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