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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似曾相識

  辦公室內,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顧晨。

  這個結果,無疑讓大家感到意外,至少這種消息,之前是大家并沒有掌握到的。

  原本之前就讓何俊超去調查過袁嘉良,但是并沒有太多進展。

  可現在,將袁嘉良和老肖女兒的身份,利用鬼頭圖像作為關聯,放在一起調查時,卻意外發現,兩人竟然是畢業于同一所大學。

  似乎大家還沒從這種狀態中緩過神來。

  盧薇薇也是不可置信道:“這么說來,這個袁嘉良,或許就是那個在所有關于‘肖邦也不及我憂傷’帖子下悼念她的不良人?”

  “或許吧,如果如此湊巧,那我情愿相信他就是不良人。”王警官也發表看法道。

  袁莎莎也是趕緊提醒著說:“那能不能讓鄂省那邊的警方幫幫忙,看看能不能調查出,關于袁嘉良更詳細的信息?尤其是袁嘉良之前在學校的時候,跟肖師傅的女兒是什么關系?”

  “如果有人可以提供線索,那也請那邊的警方把聯系人的聯系電話提供給我們。”

  “也只能這樣了。”見事情有了新的轉機,顧晨趕緊又道:“這樣,王師兄,你現在趕緊把我們這邊的情況,跟趙局通報。”

  “看看趙局那邊,能不能盡快協調一下鄂省警方那頭。”

  “如果鄂省警方,能夠幫助我們,把袁嘉良那邊的信息調查清楚,那無疑對我們這邊的辦案有很大幫助。”

  “這個交給我,趙局那邊估計也在等我們這邊的消息。”王警官說話之間,趕緊掏出自己的手機,并隨手撥通了趙國志電話。

  沒過多久,趙國志電話接通,王警官便走到一側,開始與趙國志溝通起來。

  而與此同時也開始根據何俊超提供的線索,將兩人就讀大學的時間,開始作為一個時間線,在草稿紙上書寫起來。

  而當自己這頭剛好畫完時間線時,王警官那邊的溝通也基本結束。

  掛斷電話的王警官,也是深呼一口重氣,走到顧晨身邊道:“趙局那邊已經搞定了,他會去找何俊超,核實所有信息,然后盡快與鄂省那邊的警方取得聯系。”

  “時間快的話,或許今天晚上之前,就能給我們找到答案。”

  “這樣最好,現在我擔心的是,吳小峰那頭,有沒有最新的進展?”

  也就在顧晨話音剛落的同時,一通電話忽然打了進來。

  顧晨一瞧,正好是吳小峰的來電,于是便趕緊劃開接聽鍵。

  “吳小峰。”

  “顧師兄,有發現。”電話那頭的吳小峰,此刻也是氣喘吁吁。

  顧晨趕緊道:“你慢慢說,不急。”

  “我們已經找到了那具丟失的尸體。”電話那頭的吳小峰說。

  “你說什么?”站在顧晨身邊的盧薇薇聞言,也是趕緊追問道:“你是說,你已經找到了那具棺材當中丟失的尸體對嗎?”

  “是的盧師姐。”電話那頭的吳小峰,也聽到盧薇薇的動靜,于是趕緊又道:

  “我們之前根據顧師兄的要求,開始按照漫畫當中的劇情,去到了那座村莊,也找到了那棵大樹。”

  “可是,不論我們如何在大樹周圍挖掘,都沒有找到相關線索。”

  “所以我感覺,漫畫劇情里的東西,或許僅僅是漫畫,所以,我有跟吉喆他們,一起去到山上,也找到了那天顧師兄你們那支小組,撿到鬼頭竹片的地點。”

  “然后根據那處用警戒線圈出的范圍為基礎,開始朝四處搜尋,果然發現了有一處坡地,似乎有被草木偽裝過的痕跡。”

  深呼一口重氣,吳小峰又道:“所以,我就帶著大家一起,開始對這處地點展開挖掘。”

  “后來,我們挖掘到一個蛇皮袋,發現里面藏著一具早已腐爛的尸體,我想,這應該就是那具埋藏了15年的尸體,也是棺材里丟失的那具。”

  “干的漂亮。”王警官聞言,也是趕緊湊過來道:“那你們還有沒有發現什么?”

  “沒有。”吳小峰努力平復心情,這才又道:“我們在周圍繼續挖掘,發現并沒有其他異常。”

  “那行吧,趕緊把尸體帶回來,我一會兒通知市局技術科的高川楓,讓他過來一趟。”顧晨說。

  “行,那我們現在過來。”吳小峰似乎也累得不輕,感覺大熱天在山上尋找尸體,似乎人都快虛脫。

  可功夫不負有心人,最后還是讓大家找到了尸體。

  掛斷電話,顧晨也是如釋重負,說道:“現在好了,尸體也已經找到了,我們可以根據這具尸體,鑒定他到底跟誰有關?”

  “他該不會真是趙小斌吧?”張文霞弱弱的說。

  顧晨思考幾秒后,又道:“這樣吧,通知一下趙長林,讓他來一趟望巢鎮派出所。”

  “等市局技術科高川楓團隊過來,提取他的DNA帶回去對比,我想應該很快會出結果的。”

  “好,我這就打電話。”聞言顧晨說辭,張文霞立馬走到辦公桌前,根據之前的資料登記,開始撥打趙長林電話。

  完成所有操作之后,顧晨躺靠在座椅上,也是長舒一口重氣道:“看來,這趟飯菜,我們是不用送過去了。”

  時間很快來到下午2點。

  高川楓也是在接到顧晨的通知之后,第一時間帶著團隊成員,驅車再次來到望巢鎮派出所。

  現在的高川楓,好說話到飛起,倒也不是什么責任感啥的,主要是秦剛那頭逼得緊。

  加上趙國志也給自己立下軍令狀,現在大家都是火急火燎的辦理案子,但凡有一點突破,所有部門都要全力配合。

  因此高川楓也不敢怠慢,畢竟上頭還有劉法醫。

  而當高川楓團隊來到望巢鎮派出所的同時,吳小峰團隊,也正好將尸體,用事先準備好的裝尸袋,從山上運到了派出所大院。

  趙長林看著面前的裝尸袋,整個人心里五味雜陳,而扶住趙長林的趙俊博,此刻也是表情復雜。

  見趙長林眼眸濕潤,趙俊博趕緊安慰道:“干爹,您先別激動,萬一這不是哥哥的尸骨呢?”

  “我也希望不是,但也希望他是,如果不是,說明你哥哥趙小斌,或許還活著。”

  “當然,這只是我的一廂情愿,可如果是,那我這么多年,終于找到了小斌的尸骨,這也算是好事,自起碼,我可以給他立個碑文,讓他好好安息。”

  說道這里,老爺子趙長林,再次哽咽起來。

  而高川楓所帶領的法醫團隊,此刻也穿戴好防護裝備,指揮吳小峰道:

  “吳小峰,你們把裝尸袋打開我看看。”

  “行。”吳小峰聞言,立馬將自己準備好的裝尸袋打開。

  此時此刻,帶有許多泥土的蛇皮袋,此刻正和一些散亂的骸骨混在一起。

  高川楓眉頭一蹙:“怎么這么亂?”

  “我們找到的時候就是這樣的。”一旁的吉喆也是頗為無奈,趕緊解釋道:“為了不破壞骸骨,我們都是小心翼翼的,而且,裝尸袋都不敢過度傾斜,就怕把這些骸骨又給搞亂。”

  “不過也沒關系。”見骸骨此刻已經打亂,高川楓雖然無奈,但還是接受現實道:

  “人體的骨頭總共有206塊,我希望你們能夠全部找到,不要漏掉。”

  “畢竟我們這些法醫,對于人骨的結構非常熟悉,只要你找到的是206塊骨頭,我們是可以拼接回去的,可就怕你缺斤少兩的。”

  “那…那我們也不知道有沒有少啊?反正發現這些尸骨的時候,就這么多,我們還在周圍尋找了很久,并沒有發現其他骸骨。”

  吳小峰一聽也急了,也是趕緊跟高川楓解釋著說。

  趙長林聞言,也是緩緩問顧晨:“顧警官,尸骨真的有這么多骨頭組成嗎?”

  “嗯。”顧晨微微點頭,也是附和著說:“人體的骨頭,總共有206塊,骨頭對人體非常重要,是保持人體輪廓,同時支撐人體,另外保證人體能夠活動、運動的一個重要結構。”

  “剛出生的嬰兒有305塊骨頭,但是成年人是206塊。”

  看著地上有些散亂的骸骨,顧晨又道:“這些骨頭,主要分為三大部分。”

  指了指頭骨位置,顧晨說:“頭的顱骨是一大的部分,一共有29塊。”

  “第二部分為軀干,從顱骨往下有頸椎、胸椎、腰椎、骶椎、尾椎。”

  “而軀干的骨頭,一共有51塊。”

  “第三部分,就是四肢的骨頭,兩個胳膊從肩膀到手,下肢從股骨頭到腳,四肢的骨頭一共有126塊。”

  “所以總共加起來,就有206塊。”

  “如果我同事帶來的骸骨,也有這么多的話,那應該是完整的。”

  “哦。”聽著顧晨的解釋,雖然有些聽不太懂,但趙長林還是知道,這具尸體,如果有206個骸骨,那就說明,尸體完整。

  瞥了眼面前的法醫,趙長林又道:“那我要怎么提取DNA呢?”

  “小徐。”高川楓看了眼身邊的見習法醫。

  叫小徐的短發男子,立馬走到跟前道:“高師兄。”

  “帶這位先生去車上。”高川楓說。

  “好的。”徐法醫瞥了眼趙長林,這才客氣說道:“請跟我來吧。”

  “好的。”趙長林聞言,直接跟在徐法醫身后。

  趙俊博見狀,也想跟隨過去,卻被徐法醫制止道:“就他一個人過去,你就待在這里吧。”

  “好…好。”趙俊博有些尷尬的止步在那,也是看著干爹趙長林,跟著徐法醫一起走入了車廂內。

  而現場的高川楓,立馬跟其他兩名法醫助理,利用工具箱里的物件,開始清理現場,清理一些雜草和泥土。

  等待趙長林走出車廂時,高川楓團隊,也已經將大部分泥土清理干凈。

  隨后,眾人再次將裝尸袋封口,準備帶回市局技術科進行對比檢測。

  見顧晨幾人都站在那里,高川楓又問:“顧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市局技術科?”

  “不用了,我這邊還有事情。”顧晨說。

  “那好吧。”高川楓默默點頭,又道:“有結果,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謝了。”顧晨的回答依舊是言簡意賅。

  送走了高川楓,趙長林在趙俊博的攙扶下,整個人依舊顯得心事重重。

  他看著顧晨,也是詢問著說:“顧警官,你說,那具骸骨,他會不會真的是小斌啊?”

  “趙老板,您先別急,安靜的回去等結果,我們這邊有消息,也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好嗎?”

  也是見趙長林此刻早已慌神,因此顧晨也是趕緊安慰。

  畢竟,他懂得這種與親人分別15年的痛苦。

  尤其是這15年來,親生兒子不知所蹤,生死未卜。

  雖然趙長林心里清楚,兒子趙小斌或許早已死于非命,可他似乎一直不愿走出這個結果。

  寧愿相信,現在的趙小斌,依舊活躍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只是因為自己15年前的那句“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而生悶氣,一直不愿回到自己身邊。

  當然,這樣的自我催眠,的確解決了趙長林長期的失眠問題,但也開始讓趙長林反反復復的受到精神摧殘。

  好在失蹤了一個趙小斌,還有義子趙俊博陪伴在身邊。

  尤其是趙俊博對趙長林,那也是格外親切。

  對于一個從孤兒院長大的孩子來說,趙俊博一直沒有父母,而趙長林也沒有了兒子。

  兩個相互缺失的人走到一起,也算是一種緣分,因此趙長林這么多年來,才能不斷從這段傷心往事中走出來,并且逐漸接受沒有趙小斌存在的現實。

  仿佛趙小斌,從來就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顧警官。”吸了吸鼻子,趙長林看向顧晨道:“那…還有什么需要我幫助的嗎?”

  “嗯…暫時沒有,如果有需要,我會電話通知你。”顧晨說。

  “那行,那現在,我可以回去了嗎?”趙長林又問。

  “可以。”顧晨點頭同意。

  隨后,趙長林與眾人鞠躬致意后,便在趙俊博的攙扶下,緩緩走到派出所門口。

  然而此時,顧晨卻忽然叫住了趙俊博。

  “趙俊博先生,你先等一下,我還有些話要問你。”

  也是聽見顧晨點名自己,已經攙扶趙長林來到門口的趙俊博忽然一愣。

  他和趙長林一道扭頭,看向身后的顧晨。

  隨后,趙俊博也是安慰趙長林道:“干爹,要不你先上?我再跟警察同志溝通一下?”

  “行。”接過趙俊博手中的車鑰匙,趙長林獨自走回自己的車內。

  而顧晨則示意趙俊博,直接跟自己來到所長辦公室。

  此時此刻,顧晨,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站成一排,側靠在徐峰的辦公桌前。

  而徐峰和張文霞,則作為旁聽站在一側,隨后將房門關閉。

  有些疑惑的趙俊博,則是一臉懵圈的坐在對面的沙發上,忽然有種三堂會審的既視感。

  也是見顧晨將執法記錄儀打開,他這才好奇問道:“顧警官,你叫我進來,到底有什么事情?”

  “我想知道,你是否憎恨當年的趙小斌?”顧晨也是抬頭問他。

  趙俊博一愣,也是苦笑著問道:“顧警官,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因為…我想更全面的了解一下你跟趙小斌之間的關系。”顧晨也不想繞彎子,于是便直截了當的說。

  趙俊博還是有些不太明白,眉頭緊蹙道:“怎么說?”

  “您是海天福利院走出來的孤兒對嗎?”顧晨說。

  也是聽到顧晨說起“海天福利院”幾個字時,趙俊博的臉色,明顯變得有些復雜。

  他忙問顧晨:“顧警官,我之前不是說過嗎?我是個孤兒,就算是不是海天福利院的孤兒又如何?”

  “我去見過劉淑芬,就在早些時候,劉淑芬這個名字,你應該不陌生吧?”顧晨也是提醒著說。

  趙俊博聞言,也是短暫思考了幾秒后,忽然抬頭看向顧晨:“是…是海天福利院的院長?”

  “對,就是海天福利院的院長劉淑芬。”也是見趙俊博記起這個名字時,盧薇薇趕緊又道:

  “可是我們在跟劉院長聊天的時候,她告訴我們,你自從離開福利院之后,就在沒回去看望過她。”

  “其他從海天福利院走出去的孩子,還經常會回去看看,可唯獨你這么多年都沒有回去,這是為什么?”

  “就這?”

  感覺警方的問題,似乎顯得過于平淡,于是趙俊博趕緊回道:

  “其實也沒什么,主要是,跟海天福利院那幫人合不來。”

  “你是指劉淑芬這類管理者?還是指跟你同在福利院的那些孩子?”王警官問。

  “都差不多吧,主要是那些同樣生活在福利院的人,感覺就挺討厭的。”

  “你討厭他們?”也是聽趙俊博如此一說,袁莎莎也是好奇問他。

  趙俊博點頭:“不瞞你們,我們這些從福利院長大的孩子,除非是那些被領養的,但凡留在福利院的,多少都有些臭毛病,尤其是相互看不起彼此,喜歡爭寵吃醋。”

  深呼一口重氣,趙俊博又道:“我以前經常跟他們打架,我的童年過得并不開心。”

  “有時候感覺,海天福利院是家,但同樣像一座牢籠,我甚至想要逃離那里,但是年齡太小,卻又無法獨立生活。”

  “直到我在福利院逐漸長大,已經可以擁抱社會時,我才感覺,我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

  “難道你就沒有一點感恩之心嗎?劉院長可是對你付出了許多,她還總跟我們念叨你,不知道你在外面過的好不好?可你這么多年來,都不愿意去見她,你覺得這樣對嗎?”

  顧晨也是在跟海天福利院的劉淑芬院長溝通之后才發現,當年的劉淑芬,為了趙俊博,可謂是傾盡了所有心血,就希望他能找到一個不錯的收養家庭,能夠不再吃苦。

  畢竟,趙俊博當年,也是劉淑芬從外頭撿來的,劉淑芬一直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

  可現在,劉淑芬早已是白發蒼蒼,可這個當年養育成人的孩子,在離開福利院之后,卻從未回去看望過她。

  劉淑芬剛開始,還會在逢年過節的時候傷心難過,可漸漸的,這么多年過去,甚至開始對趙俊博的印象產生模糊。

  可是當大家將趙俊博的照片拿給劉淑芬看時,劉淑芬對于趙俊博的那種想念之情,頓時又難以言表的流露出來。

  當時在劉淑芬的辦公室,盧薇薇和袁莎莎差點都被感動哭了。

  這也是為什么,顧晨會提到這個問題。

  也是聽到顧晨這么一說,趙俊博似乎也有些慚愧,只是深呼一口氣,這才又道:

  “我當然很想她,可是想到這么多年來,我給她添了不少麻煩,讓她失望,所以,我不敢去見她。”

  吸了吸鼻子,趙俊博又道:“當然,主要還是我的心理問題,我不想面對曾經的自己,我想要重新開始生活。”

  “你們是不知道,我們這些孤兒走向社會,參加工作的時候,有多自卑嗎?”

  “其他同事,動不動就說自己哪個親戚是高官?哪個親戚是富豪?又是哪個親戚在國外。”

  “每次聽到這些東西,我都好羨慕,羨慕他們有親人,羨慕他們有親人可以吹噓。”

  長嘆一聲,趙俊博也是苦笑搖頭:“而我呢?我從小就是被劉院長從外面撿來的,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的親生父母,當年為什么要把我拋棄?”

  “所以,當我離開海天福利院的時候,我真的不敢再去想象自己那悲慘的過去,我無法接受,所以我不敢再去面對海天福利院。”

  也是見眾人都用詫異的眼神看著自己時,趙俊博頓時又道:“當然,我也是去過海天福利院的,但是我不敢進去。”

  “剛開始那幾年,逢年過節的時候,同事們都回家過節,可我連家都沒有。”

  “許多當年在福利院長大的孩子,他們有的會回福利院過節,可我不想回去。”

  “所以,剛出來那幾年,我會偷偷的躲在福利院圍墻外頭,看著福利院的孩子們嬉戲,看著老院長在教育他們,我很想走進去,跟他們一起過節。”

  “但是,我卻沒有這么做,可我的心是跟海天福利院連在一起的。”

  “你都不敢回去,還說自己的心和海天福利院連在一起?未免有些虛偽吧?”盧薇薇也是聽著趙俊博如此一說,也是對他的說法表示懷疑。

  畢竟,現在的眾人,可是對趙俊博的過去有所了解。

  尤其是他的兩次悲慘的收養經歷,在坐的所有人都清楚。

  因此,趙俊博這么給自己解釋,似乎難以服眾。

  但今天的趙俊博,似乎也感覺整個辦公室的氣氛不對,似乎大家將自己關在這里,就是想跟自己打聽情況。

  于是趙俊博趕緊又道:“我并沒有撒謊,我雖然從海天福利院出來之后,就再沒回去。”

  “但是,前幾年,我還是會電話跟劉院長溝通,和她聊天。”

  “而且,一直到現在,我每年都會給海天福利院,用匿名的形式寄去一筆錢,算是我報答海天福利院的養育之恩吧。”

  “只是,這么多年過去了,我都沒有再回去,現在再回去,我感覺,劉院長可能會把我忘記。”

  笑了笑,趙俊博又道:“這樣也好,就當海天福利院,從來就沒有我趙俊博這個人吧?但是我依然會每年給海天福利院寄去一筆錢。”

  “看來你很有想法。”也是聽著趙俊博的一番講述,顧晨感覺,趙俊博似乎也沒有劉淑芬院長所說的那樣,似乎不懂得知恩圖報。

  畢竟,劉淑芬院長也想念了趙俊博很多年,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離開之后卻再沒回來。

  劉淑芬院長甚至感覺,是自己沒有照顧好他,讓他在兩次領養問題上出了問題,讓他變得冷血無情。

  因此,劉淑芬院長也很愧疚,并沒有勉強要求趙俊博一定要回來看看。

  顧晨看向趙俊博,也是繼續追問:“那你覺得,你是個怎樣的人?”

  “我?”

  之前顧晨在歐皇家具廠辦公室時,只是跟自己和干爹趙長林,詢問了一些關于哥哥趙小斌的情況。

  可現在,顧晨卻把問題轉移到自己身上,讓自己回答自己是個怎樣的人?這似乎有些過于奇怪。

  趙俊博抬頭看著顧晨,也是滿臉疑惑道:“顧警官,你問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行,越真實越好,畢竟,我們去過海天福利院。”

  顧晨也是給出提示。

  趙俊博此刻才知道,顧晨去海天福利院找劉淑芬院長,似乎就是去調查自己。

  心里忽然咯噔一下,顯得有些緊張道:“顧警官,你…你去調查過我?”

  “對。”顧晨也是毫不掩飾,直截了當道:“我們去調查過你,因為你是你哥哥趙小斌最后一次起沖突的對象,也是在你哥哥趙小斌與你爆發沖突之后,他才離奇失蹤。”

  “所以,對于可疑人員,我們都需要全面了解,甚至展開調查。”

  見此刻的趙俊博正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盯住自己時,顧晨又道:

  “你也不需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們也是走流程。”

  “我懂。”趙俊博舒上一口氣,也是緩緩點頭道:“我理解,畢竟,我哥趙小斌在失蹤之前,跟我起過沖突,還打傷過我,你們懷疑我也很正常。”

  “可我那些日子,一直都在養傷,可我哥趙小斌,是在我干爹打他之后離開的,也是在那晚之后,就再沒人見過他,我也沒見過。”

  “好吧。”顧晨聽聞趙俊博說辭之后,也是微微點頭,回道:

  “我暫且相信你這種說法,但是我現在想知道,你對自己的評價,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顧晨再次將問題的皮球踢給趙俊博。

  趙俊博有些傻眼,也是苦笑著問:“我自己評價我自己?”

  “對。”顧晨也是確認著說。

  “行吧。”似乎也是有些焦急,趙俊博下意識的看了眼窗戶,這才又道:

  “我干爹還在車上等著我,那我就跟你們長話短說吧,我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或許長相身材還不錯吧,所以放在大街上,或許是那種容易引起別人注意的那一類人。”

  “但同時我也是個普通人,從福利院出來之后,我先后找過幾份工作,最后在歐皇家具廠做學徒。”

  “我干爹看我精明能干,所以有意培養我,我也很感恩,能夠遇到這樣好的師傅。”

  “就這樣,我在干爹的幫助下,很快便成為了廠里的中流砥柱,幫他管理著廠里的大小事務。”

  “你很討厭趙小斌?”王警官忽然問他。

  趙俊博表情一呆,但是在反復猶豫之后,還是點頭同意道:

  “算是吧?不光是我,廠里很多工人都討厭他。”

  “因為我哥那臭脾氣,確實不招人待見,而且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廠里。”

  “有他在廠里管理的時候,廠里的運營簡直是一團糟,沒他在的時候,反而能運營良好。”

  輕嘆一聲,趙俊博也是搖頭說道:“或許,他天生就不是干這個的料,他喜歡的東西很多,但絕對不是做家具。”

  “可同時,他看到我能替干爹分擔壓力,并且歐皇家具廠在我的管理運營下,變得越來越好。”

  “我在干爹心中的地位也越來越高時,他好像開始對我產生了排斥。”

  “怎么說?”張文霞問。

  “這么說吧。”趙俊博也是長嘆一聲,若有所思道:“之前他只知道,我是個孤兒,也是廠里的學徒,所以并不當回事。”

  “每次碰見我都是呼來喝去,平時廠里那些老師傅才不鳥他,但是因為我是孤兒的緣故,比較聽話,所以我會聽他的。”

  “可是后來,他發現,以前使喚的一個小學徒,如今卻成了他父親面前的大紅人。”

  “而且地位直線上升,甚至開始跟自己平起平坐,有時候,地位還超過自己時。”

  “那這個時候,你覺得我哥趙小斌會有怎樣的心理落差?”

  “或許,會有一種危機感吧?”袁莎莎說。

  趙俊博默默點頭:“就是危機感,他感覺,我奪走了他的一切,包括他父親對他的愛。”

  “我干爹時常拿他跟我作比較,總是用我的優秀,來批評他的玩世不恭。”

  “所以漸漸的,他開始討厭我,畢竟我在他眼里,啥也不是,就是個棄嬰。”

  “他經常會在廠里罵人,各種臟話張口就來,其他老師傅都挺討厭,可他唯獨罵我的時候,總是一口一個棄嬰,這個棄嬰,那個棄嬰…”

  似乎也感覺到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回過神來的趙俊博,頓時又趕緊改變口吻道:

  “當然了,我是不會當回事的,畢竟他脾氣就這樣,從小就嬌生慣養,多少有些富二代的臭毛病,但是我干爹人不錯啊。”

  “我干爹知道我在廠里受委屈,所以經常會教訓我哥趙小斌。”

  “尤其是我干爹收我做義子后,我們開始變為一家人,我哥趙小斌也知道,自己的天賦是管不好這個家具廠。”

  “再說了,他的心思也不在這里,他也知道,我干爹需要有人幫助,而我又恰好是那個人。”

  “所以,從那之后,他便交出了廠里的經營權,自己每天在外頭逍遙自在,開始過起了頹廢的生活。”

  顧晨聽著趙俊博的深情講述,手里的寫字筆也根本沒停過。

  也是在短暫停頓了幾秒后,顧晨這才抬頭問他:“趙俊博,那你覺得,當晚趙小斌用酒瓶砸你腦袋,甚至當著廠里工人的面,扇你耳光,你在那一刻憤怒嗎?”

  “我…”

  也是被顧晨問道了這個敏感問題,趙俊博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復雜。

  他緩緩抬頭,看著面前同樣眼神犀利的顧晨,忽然間,那種憤怒的眼神,被他很好的克制。

  趙俊博的眼神,再次變得平靜起來,也是淡笑著說道:“我憤怒?說實在,當時確實有點吧?”

  “可畢竟,我哥趙小斌,他當時喝多了呀,他是在發酒瘋。”

  “再說了,后來我干爹也幫我教訓他,這樣一來扯平了,我沒必要憤怒,也沒必要恨他呀。”

  “難道趙小斌當晚那樣對你,你就沒有想到,你的第二個收養家庭,那個欺凌你的哥哥嗎?”顧晨也是根據趙俊博的說辭,直接接話說。

  但這一說,似乎是激怒了趙俊博內心最脆弱的東西。

  趙俊博的眼神,忽然間變得猙獰起來。

  這一次,似乎趙俊博無法壓制住內心的怒火,也是眉頭一蹙,身體前傾責問顧晨:

  “顧警官,你什么意思?”

  “我沒什么意思。”顧晨戰術收回目光,沒有與趙俊博展開對視,也是緩緩說道:

  “只是在劉院長那里,得知你有兩次的收養經歷,所有當時感覺挺好奇,就跟劉院長打聽了一些。”

  “這才得知,你兩次被收養,又兩次回到海天福利院的原因。”

  也是隱約感覺到趙俊博身體在微微發顫,盧薇薇趕緊插嘴道:“沒錯,我們對你表示同情,雖然兩次的收養經歷,給你的童年帶來許多創傷,但是,這并不是你的錯。”

  “你那時候還小,承受能力肯定還不算很強,只是…”

  說道這里,盧薇薇下意識的看了眼顧晨,還有辦公室里的其他人。

  在大家的點頭默許之后,盧薇薇這才說道:“只是,你第二次的收養經歷,你所在的那個家庭,也有一對不錯的養父母,他們對你很好,可你卻有一個,跟趙小斌一樣性格的哥哥。”

  “而那個哥哥,也和你剛才講述的趙小斌一樣,似乎根本就看不起你,也經常說你是棄嬰。”

  “所以,你用燒火鍋的熱水,直接澆到了那個哥哥的臉上不是嗎?”

  “那是他自找的,他侮辱我!”

  這一次,似乎壓抑在趙俊博內心已久的脆弱,在此刻終于爆發出來。

  趙俊博幾乎是用吼的語氣抱怨著說。

  也是見大家都用好奇的目光看向自己時,趙俊博極力克制住自己那暴躁的內心,也是聲音哽咽著說道:

  “我也不想這樣,我也想在那個家庭好好的待下去,可是為什么?就因為我是個沒人要的孩子嗎?他就一直要用這個來做文章?來侮辱我?”

  “一次兩次就算了,可他開口閉口就是沒人要的孩子,棄嬰,他知道這樣對于當時還是個孩子的我來說,有多殘忍嗎?”

  “我已經忍他很久了,可他卻變本加厲,我當時…我當時…”

  說道這里時,趙俊博早已是氣喘吁吁,似乎又被顧晨和盧薇薇,帶回到童年那次的悲慘遭遇中。

  趙俊博搖頭說道:“我當時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腦袋里一片空白。”

  “養父母在廚房忙碌,各種炒菜的嘈雜聲,掩蓋了餐廳里的一切。”

  “而那個時候的哥哥,還在用各種侮辱的語言打壓我,嘲諷我,我甚至在他瘋狂的辱罵下,漸漸的失去了聽覺。”

  “在那一刻,我只感覺他像個惡魔,不停的對我咆哮,辱罵。”

  “那一刻,我什么都聽不見,腦海中忽然想起第一次領養我的父母,他們酗酒,賭博,然后心情不好,就把我當做出氣筒,揍我,狠狠的揍我。”

  “我跪在地上向他們求饒,求他們不要打我,可失去理智的他們,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

  哽咽了一聲,趙俊博的眼眸漸漸濕潤,嘴角也開始顫抖起來:“我都不記得,我被那一對該死的夫妻,打暈過多少次?”

  “可就當我回到了海天福利院,又被這對教師夫妻領養回家之后,以為從此之后,我就能過上好日子時。”

  “那個混蛋哥哥,他再一次讓我感受到了欺凌帶來的傷痛,我當時頭腦一熱,就端起了桌上的沸水,發瘋一樣澆灑在他臉上,我…我…”

  重重的喘息兩聲,趙俊博似乎有些呼吸不暢,也是語氣沉重道:“我當時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頭腦只感覺一片空白。”

  “可當我再次回過神來,才發現,那個混蛋哥哥,此刻已經倒在地上各種慘叫,而我的養父母也圍在他身邊。”

  “我當時感覺,我犯了一個大錯,我可能又要失去這個家庭。”

  “所以,你有這方面的前科,在面對趙小斌似曾相識的侮辱和欺凌時,你的內心是否有殺掉他的想法?”

  顧晨也是根據心理引導,將趙俊博的思路狀態帶回到當年的情況,這才趕緊追問趙俊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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