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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7、死亡視角

  廢棄鋼鐵廠。

  大家在一陣商討之后,還是最終決定,將死者帶回市局技術科,做進一步尸體檢測。

  可就在高川楓吩咐兩名見習法醫助理,準備將尸體抬起,裝入裝飾袋中的同時,顧晨忽然發現,

  死者的后腰部位置,似乎有著一道傷痕。

  見此情況,顧晨趕緊打斷道:“先等一下。”

  “怎么了顧晨?”高川楓一愣,也是忙問顧晨。

  “先放下,先把尸體放下。”顧晨壓手說道。

  兩名抬著尸體的法醫助理,不由面面相覷,隨后將目光看向高川楓。

  高川楓也是示意著說道:“先放下。”

  尸體再次放在地面,

  此時的顧晨,趕緊將尸體上衣掃起,檢查剛才自己發現的異常情況。

  此時此刻,大家這才發現,顧晨要檢查的位置,是死者的后腰部位,一道長長的劃痕。

  由于是舊傷,似乎傷口早已凝結,但是刮傷的痕跡還是非常明顯。

  盧薇薇不明覺厲,趕緊追問顧晨:“顧師弟,你要檢查的就是這個?”

  “對。”顧晨沒有回避,也是直截了當道:“他這背后的傷口好像有點問題。”

  “傷口?”高川楓再次確認了一下,隨口說道:“普通的刮傷,有問題嗎?”

  “那你們知道他是怎么刮傷的嗎?”顧晨說。

  眾人一愣,也是面面相覷,感覺顧晨的問題有些奇怪。

  王警官也是好奇問他:“顧晨,這我們又不認識這個后勤保障部的死者,怎么知道他是怎么刮傷的?難道你知道?”

  “我知道。”顧晨毫不避諱,

  也是將傷口處的上衣再次掃起,這才與眾人解釋說:

  “如果沒猜錯的話,

  死者后腰位置的刮痕傷口,是在我們入住酒店的天臺上刮傷的。”

  “天臺?”一聽顧晨這話說的,盧薇薇當場就懵了,也是忙問顧晨:

  “顧師弟,你怎么就能確定,死者后腰部位的劃痕,是在酒店天臺上留下來的?你有親眼看見過?”

  “沒有。”顧晨搖頭。

  “那你是怎么判斷的?”高川楓也是一臉好奇。

  顧晨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將劉靜茹叫了過來,忙問道:“劉靜茹,還記得我第一次開車送你回單位的事情嗎?”

  “記得呀,怎么了?”劉靜茹表示不解。

  顧晨又道:“當時你正好碰見鵬城俱樂部的隊員過來,所以去忙碌對接的事宜,而后你返回的時候,卻不見我蹤跡,你還記得嗎?”

  劉靜茹根據顧晨的提示,努力回想了幾秒,這才啊道:“我記起來了,你說你看見有人在天臺斗毆,所以就跑過去處理了一下。”

  “當時我處理完這些俱樂部飛手注冊的事宜后,

  就一直在你的車邊等你,當時你也是從樓頂上下來,跟我解釋了一下,就是這樣。”

  “看來你記得很清楚。”見劉靜茹還記得這些,顧晨索性與眾人解釋:

  “當時事情是這樣的,原本我是要送劉靜茹回電視臺,可中途她碰見一些過來注冊的俱樂部飛手,就過去幫忙,我也就在酒店露天停車場等她。”

  “可后來我發現,就在酒店天臺的邊緣位置,似乎有兩道黑影發生推搡。”

  “而其中一名黑影,直接被另一人死死掐住咽喉,整個人背對著酒店天臺護欄的欄桿,被完全壓制。”

  “似乎隨時就要被對方推下天臺,我也是在那個時候,大聲呵斥了一下,并且用強光手電進行警告,這才讓對方放棄了斗毆。”

  “還有這事?”由于顧晨沒有跟自己詳談這些,高川楓此刻也是目瞪口呆,又問顧晨:

  “可這跟死者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系。”顧晨再次掃起死者的上衣,指著死者背部道:

  “死者背后的這些刮痕,其實就是在天臺上留下來的,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就是那個被壓制在護欄上的黑影。”

  “由于我是去過天臺現場的,所以大概也能目測出天臺護欄的高度,和死者身高位置。”

  “可以說,當時這名死者,就在天臺上被人死死壓制,后腰部位,也正好摩擦在銹跡斑斑的鋼筋護欄上,這才將自己的后腰皮膚劃破。”

  “原來是這樣?”聽顧晨這么一說,盧薇薇立馬恍然大悟,也是趕緊追問顧晨:

  “那顧師弟當時有去酒店樓上的天臺,那有沒有發現斗毆人員?”

  原本還想問一些關于那天晚上酒店天臺的事情,但顧晨卻是搖搖腦袋,直接否認道:

  “當時情況緊急,我也害怕這兩人在天臺上玩真的,畢竟,當時那種情況,只要對方稍微用力。”

  “我敢說,現在的這名死者,當時就很有可能被推下天臺,直接摔死。”

  “可等我一路狂奔,沖到天臺位置時,卻發現天臺上空空如也,一個人影都沒有。”

  頓了頓,顧晨也是頗為無奈道:“所以當時我就感覺非常好奇,這兩人跑哪去了?還專門在現場尋找了一番,但最后也沒發現情況。”

  “等等。”這邊顧晨話音剛落,王警官便打斷著說道:

  “顧晨,你是說,當時你在酒店的露天停車場,曾經制止了一起樓上天臺的斗毆事件?”

  “然后當你去查看情況的同時,對方卻不見了蹤跡對嗎?”

  “對。”顧晨點頭附和。

  “那會不會,兇手就是那個當時就想把這名死者推下樓的黑影?”王警官又問。

  顧晨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如果當時沒有制止,我估計也很有可能會發生意外。”

  “因為當時的那名被壓制黑影,已經整個人仰躺在天臺護欄。”

  “而天臺護欄并不高,而且邊角位置還有一個排水溝,所以計算一下,那銹跡斑斑的鋼筋護欄,應該就頂在死者的后腰部位。”

  “所以,這名死者后腰部位的刮痕傷口,就是那天在天臺位置被刮傷的?”根據顧晨的提示,盧薇薇似乎也大概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但顧晨卻沒有把話說死,也是緩緩說道:“雖然還沒有去驗證,但是十有八九錯不了。”

  “因為當時我已經是用最快速度沖上天臺,按理來說,對方撤離時間也并不快。”

  “但是不管我如何尋找,都無法找到對方的蹤跡,可想而知,對方對酒店結構非常了解。”

  “所以當時我就感覺,這兩人或許就入住在酒店,只是因為當時的工作繁忙,也沒找到當事人,因此我也就沒再過多的注意這件事情。”

  低頭看了眼腦漿崩裂的尸體,顧晨也是無奈搖頭:“但是沒想到,上次沒有發生的意外,卻意外發生在這里。”

  “我知道了。”聽顧晨這么一說,一旁的劉靜茹也是瑟瑟發抖道:

  “那天晚上想要在樓上把他推下去的人,可能就是真正的兇手。”

  “可是,這里的現場,我們這么多雙眼睛都在這,如果他真是被兇手設計殺害的,那兇手又是怎么逃跑的?難道兇手能飛檐走壁不成?”

  劉靜茹的疑問,再一次讓大家陷入沉思。

  的確,顧晨的合情推理,已經將死亡事件從意外死亡定性為他殺。

  而且,從現場情況來看,一切條件都滿足他殺。

  可唯獨兇手作案之后,是如何撤離現場的?就這一點來說,似乎已經超出了物理認知。

  見大家暫時也沒個主意,高川楓則趕緊提議道:“要不,尸體我先帶回去?”

  “可以。”顧晨點頭默許,也是再三叮囑:“一定要檢查仔細。”

  “沒問題,另外,死者的身份信息,你們確認之后,趕緊發給我。”高川楓說。

  “明白。”顧晨點頭同意。

  將尸體抬進裝尸袋中,兩名法醫助理開始將尸體運上車輛,高川楓在現場跟顧晨交流幾句后,也蹬車離開。

  之后,顧晨便讓劉靜茹,將所有待在現場的工作人員和職業飛手,統一在廢棄鋼鐵廠的一處空地集合。

  顧晨則站在一處高地位置,將執法記錄儀打開,詢問眾人道:“誰是這名死者的同事?”

  話音落下,現場忽然間安靜下來。

  幾名站在角落位置,穿著工作馬甲的男子,相互看看彼此之后,這才一起主動上前。

  “警察同志,我們是他的同事。”站在最前排的一名高瘦男子說。

  顧晨盯著他,繼續追問:“那他叫什么名字?”

  “廖軍。”高瘦男子回道。

  “廖軍跟你們一直都是后勤保障部同事對嗎?”顧晨又問。

  但高瘦男子卻是搖搖腦袋,解釋說道:“雖然廖軍現在跟我們都是后勤保障部的,但他是本地人,我們這些都是外地的。”

  “是受到組委會邀請,所以才臨時來到江南市,組成后勤保障部。”

  “但廖軍是本地人,許多事情可以協調,所以他也是臨時被編入我們后勤保障部的。”

  “也就是說,你們之前跟這個廖軍并不熟悉?”盧薇薇根據高瘦男子的說辭,也是反問一句。

  高瘦男子沒有否認,直接點頭嗯道:“對呀,跟他不算熟,我們也是來到這里之后,才跟他一起開展工作。”

  “那你們有誰知道,這個叫廖軍的人,最近有沒有得罪什么人?”王警官也道。

  但眾人在相互看看彼此之后,似乎都陷入到沉默。

  王警官很尷尬,又再次提醒了一句:“難道就沒人知道嗎?”

  “警察同志。”這邊王警官話音剛落,人群中,一名胖胖的工作人員,這才站出來道:

  “這個廖軍,平時跟我們也說話很少,而且,我們這些人,彼此之間都很熟。”

  “因為我們在之前的許多分站賽場,都是技術保障部人員,所以大家見的面多了,也比較認識彼此。”

  幽幽的嘆息一聲,胖男子這才又道:“但是廖軍,是主辦方臨時加進來的,我們對他了解的也不多…”

  “主辦方,為什么要把廖軍安排進來?”顧晨還不等胖男子把話說完,又趕緊追問了一句。

  胖男子有些猶豫,但還是誠懇的說道:“可能是為了方便我們在江南市開展工作吧?”

  “畢竟這個廖軍,也算是對FPV穿越機非常了解,也懂這方面的技術。”

  “之前聽他自己說,他以前也算是最早一批FPV穿越機競速選手,但是由于一些其他原因,所以最終才沒有繼續留在這個圈子,卻成了一名技術人員。”

  “他也是FPV穿越機競速選手?”聽到這樣的回答,盧薇薇也是目光一怔,趕緊回頭瞥了眼顧晨。

  顧晨也是不假思索的繼續追問:“所以,廖軍被安排進入這次江南市分站賽的技術保障部,其實是組委會的意思對吧?”

  “可以這么說吧。”胖男子點頭附和。

  “那他的腿是怎么回事?是有先天性殘疾?還是其他什么原因?”顧晨又問。

  胖男子看向身邊的同伴,這才緩緩說道:“聽他自己說,好像是被人打傷的。”

  “被人打傷?”盧薇薇一聽,頓時感覺這其中必有貓膩,于是又趕緊追問:“他是被誰打傷的?”

  “這個…這個不知道。”胖男子搖搖腦袋,也是實話實說道:

  “他廖軍從來就沒跟我們說過,我們也有人問過他,但他都沒有回答。”

  “但是我感覺,好像是他債主打傷的,畢竟他這家伙是真好賭,在我們技術保障部休息期間,他時不時就要跟我們打牌,總要賭點什么。”

  “反正,我估計是這樣,這家伙現在好像挺缺錢的樣子。”

  “這就奇怪了。”聽胖男子這么一說,顧晨也忽然泛起嘀咕。

  要知道,如果廖軍是因為欠債的原因,被債主打傷腿,但是債主完全沒必要,精心策劃這起殺人事故,這很顯然需要大費周章。

  而且廖軍一死,似乎債主的錢也打了水漂,傻瓜才會在廖軍欠債的時候,將他殺害。

  因此顧晨感覺,廖軍的死,跟債主似乎沒有直接關系。

  可如果是這樣,那廖軍又是被誰殺害的呢?

  顧晨現在很迷茫,或者說,壓根也不知道該如何調查。

  關鍵在于重要線索無法把握。

  現場頓時陷入焦灼。

  原本各大俱樂部,是來這處地點訓練的,可現在有人意外死亡在這片區域,這讓現場的訓練氣氛,增加了幾分陰霾。

  “顧警官,那我們還能不能繼續在這里訓練?”等待許久的蓉城眼鏡蛇俱樂部隊員趙波,此刻也是焦急不已。

  顧晨搖搖腦袋:“目前這片區域,我們還需要進一步調查,所以,今天下午的訓練,恐怕得臨時取消。”

  “取消?雖然很遺憾,但是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其中另一名其他俱樂部職業飛手,也是好奇的追問一句。

  但顧晨卻沒有答應,直接搖頭否認道:“你們現在所有人都不能離開現場。”

  “所有人?”

  “都不能離開現場?”

  “為什么?我們又沒犯事,為什么不能離開現場?”

  埋怨聲一旦響起,基本上就停不下來。

  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各種嚷嚷,感覺待在現場不行,不待在現場也不行,似乎別警方帶入到一個死胡同。

  盧薇薇見狀,也是扯開嗓門,大聲喊道:“大家都給我安靜一下,大家安靜,能不能安靜?”

  似乎是被盧薇薇的大聲呵斥給鎮住,原本喧鬧的現場,頓時又逐漸變得安靜下來。

  見此情況,顧晨則是上前一步,跟眾人解釋:“我很理解大家此刻的心情,但我又何嘗不希望你們大家能夠盡快展開訓練呢?”

  “但是現在情況有變。”指了指剛才廖軍出事的方位,顧晨又道:“后勤保障部廖軍,剛才在這片區域,意外死亡。”

  “而且我們也勘察過現場,懷疑死者廖俊,系他殺。”

  “他…他殺?”

  “不會吧?他不是被高空墜物砸死的嗎?上面又沒人?

  “是啊,沒有兇手的死亡,這能叫他殺?頂多算意外事故吧?”

  這邊顧晨話音剛落,現場便開始變得嘈雜起來。

  所有人都看到過剛才廖軍被高空墜物砸中腦門,然后一命嗚呼,甚至腦漿崩裂的場景。

  許多人到現在還心有余悸,甚至還沒從剛才的緊張氣氛中緩過神來。

  可現在,顧晨卻給出了一個他殺的理由,這不免讓在場眾人陷入恐慌。

  見大家依舊吵吵鬧鬧,顧晨索性與眾人解釋說道:

  “大家先安靜一下,剛才的現場,我也有去實地勘察過,得出的結論是,上頭墜落的那塊長條鋼板,是有人故意放在邊角位置。”

  “目的,就是為了制造這起殺人事故。”

  這邊顧晨話音剛落,現場再次嘈雜聲四起。

  “被人放上去的?那就是兇手放上去的。”

  “可兇手在哪里?飛走了?還是說,就在我們這些人當中?”

  “對呀,當時廖軍被砸死的時候,其實我們大家都是第一時間趕過去的,也沒在現場見到過其他人啊。”

  “是啊,我們大家聽到慘叫聲就沖了過去,這哪來的兇手啊?就是逃跑也來不及吧?更何況,現場這么多雙眼睛盯著呢,兇手又如何逃脫?”

  大家七嘴八舌,似乎都對顧晨的說法抱有意見。

  但顧晨并不在乎,也是實話實說道:“從現場痕跡來看,的確存在有人故意設計這場事故。”

  話音落下,顧晨繼續提醒著說:“剛才在檢測那塊長條鋼板的時候,我們特地注意了一下。”

  “長條鋼板的長度在一米左右,但是在上方位置,我們發現了許多有意思的情況。”

  見眾人此刻也不喧鬧,就這么安靜的看著顧晨,想要得到答案的樣子,顧晨也是調整好呼吸,繼續解釋:

  “從上方磨蹭痕跡來看,這塊長條鋼板,曾經放在內側三分二的位置。”

  “也就是說,這一米左右的長條鋼板,有六七十厘米,是出在邊角內部。”

  “而這塊長條鋼板,剛才大家應該也有見到過吧?很重,很沉。”

  “如果根據鋼板的自身重量,那很顯然,它不具備墜落的條件。”

  “唯一可以達成墜落要求的,是必須要保證,長條鋼板有二分之一,甚至更多位置處在懸空。”

  深呼一口重氣,顧晨繼續解釋:“只有這樣,才能讓長條鋼板,由于支撐點失去平衡,而高空墜落。”

  “顧警官。”一名年輕飛手在思考片刻之后,這才主動站出來問:

  “那按照你這說法,上頭的確有摩擦痕跡,而且可以證明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對嗎?”

  “沒錯。”顧晨點頭承認。

  “我也覺得有點蹊蹺。”年輕職業誒手默默點頭,也是附和著說:

  “畢竟,誰會無聊到把這種長條鋼板,放在上頭的危險位置?”

  “你要說,這之前是有焊死,這還說的過去,可這是一塊獨立的長條鋼板,這就說不過去了。”

  抬頭看著顧晨,年輕飛手繼續說道:“所以,我也感覺這應該是兇手刻意放在上頭的說法,但有一點不清楚。”

  “你說。”見對方提出質疑,顧晨也是伸手說道。

  年輕飛手猶豫幾秒,卻又突然抬頭,說道:“那就是,兇手是如何精準判斷,廖軍就一定會走到那片區域?”

  “而且,在廖軍剛剛通過那處通道的時候,長條鋼板又剛好墜落呢?這似乎要講究時機的好吧?”

  “是啊,為什么長條鋼板早不掉落,晚不掉落,片片是廖軍路過這里的時候卻墜落下來?難道鋼板自己長眼睛了?”

  被一名工作人員隨口一說,這忽然讓顧晨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

  于是在短暫的沉思之后,顧晨也是趕緊回道:“你們想要知道為什么?我可以告訴你們,因為兇手在現場放置了一個鍍金的金元寶物品。”

  “這要是不注意,還真以為這是一塊金子。”

  “所以,也就是因為這塊鍍金的金元寶,當時就在事發地點的正下方,所以廖軍在走到此處,才會下意識的停下腳步,撿起地上的金元寶,一探究竟。”

  深呼一口氣,努力平復下心情,顧晨這才又道:“可就是因為這點時間,讓兇手準確捕捉到了機會,所以早已準備在上頭的長條鋼板,才會突然墜落,直接砸死了正在查看鍍金金元寶的廖軍。”

  “啊?”

  “原來是這樣啊?”

  “是那個金元寶惹的禍?”

  聽顧晨這么一說,現場再次熱鬧起來。

  所有人似乎都被現場著接二連三的狀況嚇得不輕。

  尤其剛才不少人,也的確看見警方將一塊金元寶裝進取證袋,這似乎也驗證了之前的說法。

  但趙波還是不解的問道:“顧警官,可既然是這樣,兇手又是如何做到,所有行動行云流水?”

  “畢竟,上頭沒有兇手,兇手也不可能不翼而飛吧?難道兇手還能隨意穿梭?”

  “你說的沒錯。”聽趙波這么一說,顧晨頓時也更加確信,似乎兇手就藏匿在這些人當中。

  但顧晨目前還沒有充足的證據,于是也只能大概的說道:“你們剛才問我,兇手是如何知道,廖軍會出現在現場,而且分毫不差的出現在那里,等著被自己殺害?”

  “沒錯,兇手或許是長了千里眼,將這一切早就看在眼里,雖然手法高明,但是我相信,兇手無論如何,也不會逃出這片范圍。”

  犀利的眼神掃過四周,顧晨繼續緩緩說道:“因為這片廢棄鋼鐵廠,距離主路較遠。”

  “如果兇手要在這片區域行兇傷人,那必然不會走遠,或許就混跡在你們這群人當中。”

  “因為除了你們,周圍并沒有其他人。”

  顧晨的這一席話,瞬間讓現場的緊張氣氛到達頂點。

  一聽顧晨這話說的,現在眾人再次相互看看彼此,似乎自己身邊站著的某人,就是真正的兇手。

  剎那間,眾人也不再擁擠在一起,而是有意的與彼此保持距離。

  劉靜茹一臉焦急,也是追問顧晨:“顧晨學長,你說的好像有些道理。”

  “如果兇手就藏在附近,那很顯然,應該就在我們這群人當中,可兇手是如何做到金蟬脫殼的?又是如何把放在上頭的長條鋼板,準確無誤的擊中廖軍呢?”

  “別急,請給我們警方一點時間,我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顧晨暫時先安撫眾人,這才又道:

  “但是,在此之前,你們大家都不能離開現場,必須在這里老實待著。”

  “等待我們警方將證據湊齊,我再告訴你們兇手究竟是誰?”

  “可以。”聽顧晨這么一說,作為對接眾人工作的劉靜茹,頓時也趕緊轉過身,對著大家呼吁道:

  “請大家相信警方,就先忍耐一下,待在原地不要亂走。”

  “另外,大家相互看著彼此,不要讓彼此離開自己的視線。”

  “如果要上廁所,最好兩人或者三人一組,盡量讓對方處在你們的視線范圍。”

  深呼一口重氣,劉靜茹感覺自己的喉嚨都快喊破,也是繼續叮囑:

  “非常時期,請大家務必配合,兇手或許就藏在這里,只要警方能找到真兇,那我們大家也不必擔驚受怕,好嗎?”

  由于這些天的訓練和各種對接工作,都是劉靜茹在一手操辦,許多俱樂部成員也對劉靜茹非常熟悉。

  因此,劉靜茹在這里一呼吁,大家雖然有些不悅,但還是勉強答應下來。

  “那行吧。”趙波第一個站出來道:“既然劉靜茹都這么說了,那我們大家就聽她的,留在這里,配合警方辦案,大家都不要隨意離開,必須要讓警方找到兇手為止。”

  “是啊,大家都聽警方的。”這邊趙波話音剛落,一向不善言辭的徐陽,頓時也加入到維持秩序的隊伍當中。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也都表示可以妥協。

  剎那間,吵鬧的人群,也開始配合警方行動。

  站在最外圍的袁莎莎,依舊死守警戒線,力求不放過任何一人從這出去。

  見現場眾人的情緒已經安撫到位,顧晨帶著盧薇薇和王警官,再次折返到現場位置。

  王警官跟在顧晨身后,也是心不在焉道:“顧晨,話說靠譜嗎?兇手真的在現場?”

  “沒錯。”顧晨邊走邊說:“如果能夠在這里,精準的砸死廖軍,那只有一種可能,兇手就隱藏在附近,只是沒有被我們發現而已。”

  “但是目前為止,我還需要一些驗證。”

  “顧師弟。”聽顧晨這么一說,能夠讀懂顧晨內心OS的盧薇薇,頓時笑臉盈盈的問他:“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些什么?”

  “沒錯。”顧晨走到剛才的事發地點,也是緩緩說道:

  “剛才這些人當中,有人質疑兇手為什么可以跟長了一雙眼睛一樣,能夠準備發現,廖軍來到這處狹窄通道?而且你看著周圍的環境。”

  話說一半,顧晨忽然再次提醒,讓盧薇薇和王警官觀察周圍環境。

  王警官默默點頭:“這地方的確偏僻,本身就處在廢棄鋼鐵廠當中。”

  “而這片區域更是隱秘,兩邊都被雜草覆蓋,連中間的水泥道路都只剩這一米的寬度。”

  “如果廖軍走到這里,過來勘察地形,那兇手肯定就在附近有相關引導。”

  “或者說,廖軍走到此處,也能處在兇手的視線范圍之內。”

  見王警官說的頭頭是道,盧薇薇也是好奇問他:“可是老王,聽你這么一說固然沒錯,可兇手是如何將上頭的長條鋼板弄下來?”

  “畢竟,即便兇手可以看見廖軍來到這處事發地點,那兇手是如何讓上頭的鋼板掉下來的?”

  “呃!”被盧薇薇這么一說,王警官當即陷入到死胡同,也是擺擺手道:“這個暫時我不知道。”

  “王師兄,盧師姐。”見兩位搭檔的思維都陷入到死胡同,顧晨也是提醒說道:

  “你們忘了?我們這次的比賽是什么嗎?”

  “這次的比賽?”王警官目光一怔。

  “FPV穿越機競速大賽啊。”盧薇薇也是根據顧晨的提示,隨意附和一句。

  可話音剛落,盧薇薇忽然又想到什么?這才啊道:“我知道了,兇手是利用穿越機的鏡頭視角,在觀察廖軍的一舉一動?”

  “盧師姐,請繼續。”見盧薇薇似乎開竅,顧晨繼續伸手說道。

  盧薇薇短暫沉思幾秒,這才又道:“兇手不僅利用FPV穿越機進行視角觀察,那上頭的長條鋼板,難道也是在穿越機的幫助下,完成墜落的?”

  這邊盧薇薇話音剛落,顧晨便打上一記響指道:“盧師姐,你說的這些,正是我需要的。”

  “我的想法是,兇手或許就是利用穿越機,不僅可以在遠處遙控穿越機視角進行觀察,還可以利用穿越機啟動相關的設置,讓鋼板準確墜落。”

  “穿越機讓長條鋼板墜落?”聽顧晨這么一說,王警官越來越懵,也是不由分說道:

  “顧晨,我怎么聽不懂啊?這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道理很簡單。”顧晨抬頭看著剛才自己在上頭巡查的突出部位,也是淡然說道:

  “如果要讓這塊長條鋼板自由落體,那必然需要滿足幾個條件。”

  “這第一,應該就是要保證長條鋼板,至少有二分之一的為止,或者說略少于二分之一的位置,處在邊角的外圍。”

  “因為這樣一來,長條鋼板必然會處在一個搖搖欲墜的狀態。”

  “其次,需要一個助推,也就是增加長條鋼板外頭的重力,導致長條鋼板失去支撐平衡,從而向外傾斜,最終自由落體,正好砸中底下的廖軍。”

  “好像有點道理。”聽顧晨這么一說,盧薇薇頓時感覺細思極恐。

  但顧晨卻是打斷說道:“先別急,這只是一方面,讓長條鋼板墜落,增加外露部位的重量,導致懸空的長條鋼板失去平衡,可以發生自由墜落。”

  “但還有另一種方式,那就是增加邊角內部的翹度,也就是除暴露在外頭的懸空部位,內部位置的那頭,有了一個明顯的撬動,導致支撐點失去平衡,這也可以讓長條鋼板迅速墜落。”

  “沒錯。”聽顧晨這么一說,王警官立馬撿起腳邊的一塊長滿青苔的平整磚頭,放在中心水泥地面。

  隨后,王警官又折斷了身邊的一根植物,修成平整的木棍模樣,放在磚頭上方,伸手說道:

  “就如過程所說的那樣,我現在把這根木棍,就當做是傷人的長條鋼板。”

  “那么現在我把二分之一露在外頭,你們看,處在搖搖欲墜的狀態。”

  “沒錯。”見王警官開始實驗,顧晨也是微微點頭。

  隨后,王警官輕輕在懸空位置的木頭頂端,輕輕用了一個下壓的動作:

  “你們快看,現在木棍失去平衡,直接就掉落下來。”

  返回木棍到剛才的位置,王警官又輕輕捏住木棍的另一頭,稍微向上一提,木棍再次掉落下來。

  “這就是顧晨所說的第二種情況,里邊有了一個明顯上提的動作,也有可能導致木棍失衡,墜落下來。”

  “是的。”見王警官已經解釋的明明白白,顧晨也是不由分說道:“這就是問題所在。”

  “兇手不僅可以利用FPV穿越機鏡頭視角,在很遠的范圍之內,就能夠準確捕捉到在場每一個人的具體位置。”

  “因此,兇手通過FPV視角,完全可以清楚當時廖軍的位置。”

  “在發現廖俊已經走入自己設計的圈套后,并且停下腳步,拾起地上的鍍金塑料金元寶時,這給了兇手一個定位的機會。”

  頓了頓,顧晨努力平復下心情,這才又道:“可以說,這也是兇手唯一的殺人窗口,只有這一次機會。”

  “因此,兇手利用了一些簡單的原理,或者是利用穿越機,下壓了懸空的長條鋼板,讓長條鋼板失去平衡,從而墜落。”

  “又或者,在長條鋼板的底部位置,利用一些小裝置,起到了一個上提的動作,這點更保險。”

  “而一旦長條鋼板底部上提,那么很明顯,懸空部位便會出現傾斜的跡象。”

  “這樣一來,長條鋼板便會按照事先預定的那樣,從高空墜落,直接砸向目標。”

  “對呀,我怎么沒想到?”聽顧晨這么一說,盧薇薇也是激動的打上一記響指,繼續補充著道:

  “而且,兇手之前肯定是來這踩點過的,而且肯定也試驗過,這樣一來…”

  “這樣一來,長條鋼板肯定不止一次墜落,而是兩次,或者三次,又或者更多次。”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保證長條鋼板墜落的精準度,完全可以滿足殺人條件。”顧晨也是補充著說。

  王警官一聽二人說辭,眼眸頓時一怔,忙道:“那就是說,這片區域的水泥地面上,肯定會被長條鋼板,砸出各種坑坑洼洼?”

  “畢竟從這么高地方墜落,沖擊力可想而知。”

  “沒錯。”見王警官也發現問題,顧晨索性用腳提示道:“像這里,還有這里,周圍這一小片區域,竟然有這么多砸出的水泥碎屑。”

  “當時我并沒有注意太多,可是現在我發現,這些被砸碎的水泥碎屑,恰恰能說明,兇手是事先來過這里的。”

  “而且,還在上頭實驗過多次,這才確定讓長條鋼板自由墜落,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廖軍,從而讓這一切看上去像一場意外。”

  顧晨話音落下,現場再次安靜下來。

  盧薇薇和王警官面面相覷,忽然感覺一陣細思極恐。

  盧薇薇不由縮了縮脖子,也是沒好氣道:“看來這個兇手,還真是有兩下子,那如果這么一說,現場如果有人飛過穿越機的,那一定就是兇手沒錯了。”

  “對。”這邊盧薇薇話音剛落,顧晨也是同意著說道:

  “我聽劉靜茹說,他們也是剛到這里,許多人都在勘察地形。”

  “一般來說,職業飛手剛到一處陌生區域,并不會急著操作穿越機試飛,而是簡單的勘察一下地形再做飛行決定。”

  “可如果有那么一個人,在眾人還在勘察地形的階段,就迅速操作穿越機試飛,那必然是之前來這里考察過。”

  “而操作穿越機飛行,目的也并不是試飛,而是完成對廖軍上帝視角的觀察,而啟動機關,殺害廖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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