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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咸魚墓

  辦公室內。

  看著桌上突然冒出的咸魚,盧薇薇表示有情況。

  王警官向后一瞥,這才哦道:“咸魚啊?難道不是你朋友送的?”

  “我有朋友會送我咸魚?”盧薇薇反問王警官。

  王警官托腮思考:“好像…沒有。”

  “那不就得了,這咸魚肯定不是送給我的,莫非是你老王?”盧薇薇感覺這其中必有誤會。

  人人都清楚自己不吃咸魚,但老王的綽號就是咸魚王。

  感覺應該是有人送錯了位置,才將咸魚丟到自己的桌上。

  見盧薇薇用懷疑的目光看向自己,王警官當即表示不可能:“你也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也是一大早剛來,就看見你桌上有咸魚。”

  “不僅桌上有,你再看看地上。”

  “地上還有?”盧薇薇感覺自己腦瓜子嗡嗡的,心說該不會是某人的惡作劇吧?

  帶著懷疑的態度,盧薇薇還是往下瞥了一眼,這下感覺腦袋要爆炸了。

  地上竟然還有兩大袋咸魚。

  “誰干的?”盧薇薇雙手叉腰,擺出一副誓要追查到底的姿態。

  目光也是掃視四周。

  見何俊超在那喝山寨牛奶,盧薇薇當即問他道:“何俊超,你說。”

  “我沒看見。”何俊超搖頭。

  “那誰看見了?”盧薇薇又問。

  阮莎莎舉手道:“盧師姐,我剛進辦公室的時候,碰見一個中年男人,問盧師姐和顧師兄的位子在哪里?我就隨便指了一下。”

  “然后,他放下手里的咸魚就離開了。”

  “中年男子?”聽著袁莎莎在這解釋,很顯然,送咸魚的人跟自己認識。

  可聯想到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似乎只有那天晚上,和顧晨在餐廳內遇見的羅偉有送咸魚的嫌疑。

  于是盧薇薇剛想說出羅偉的名字,卻被顧晨搶先道。

  “莫不是那個羅偉?”

  “我也剛想說是他。”盧薇薇說。

  袁莎莎一臉懵圈:“羅偉是誰?”

  “一個剛還清債務的小老板。”盧薇薇說。

  顧晨也趕緊詢問道:“對了小袁,那個人是不是瘦瘦的?板寸頭?說話舌頭卷卷的?”

  “對。”袁莎莎默默點頭:“好像就是這個樣子。”

  顧晨打上一記響指:“不用問,肯定就是羅偉。”

  “我們上次送他回家,他還問我們在哪上班,我們也的確告訴他,我們兩個的上班地點和部門。”

  “對呀,可他為什么要送我們咸魚?送薯片豈不是更有誠意?”盧薇薇說。

  王警官拿起桌上的咸魚,問盧薇薇:“所以,這個咸魚是熟人送的?”

  “也不算熟人吧?萍水相逢。”盧薇薇說。

  “那好說,送給食堂聶師傅,讓老聶和康師傅把咸魚做成菜,給大家加餐就是了,反正是送給你倆的。”

  “也行。”正愁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些咸魚的盧薇薇,頓時趕緊將桌上的咸魚,連同放在地上的咸魚一道,丟到王警官桌上。

  王警官:???

  “盧薇薇,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說讓聶師傅和康師傅做咸魚加餐嗎?那你代勞吧,我對咸魚過敏。”盧薇薇說。

  王警官眉頭一挑:“這年頭聽過花粉過敏的,倒是沒聽說過咸魚過敏的,你盧薇薇干脆薯片過敏得了。”

  見吉喆正好拿著文件走進辦公室,王警官直接將吉喆叫住:“吉喆,你過來一下。”

  “王師兄,什么事情?”吉喆一臉懵圈道。

  “交給你一個任務,把這些咸魚送到食堂,交給聶師傅或者康師傅,讓他們做成菜,給同事們加餐。”王警官說。

  “還有這好事?”吉喆看著桌上的咸魚,不由咧嘴笑笑:“那告訴他們是誰送的?”

  “就說…顧晨和盧薇薇的朋友吧,反正他們也不吃咸魚,做成菜,總有喜歡吃咸魚的。”

  “那行吧,我這就送過去。”見幾大袋咸魚丟在這里,吉喆將文件往桌上一丟,立馬提著咸魚往食堂跑去。

  見吉喆離開辦公室,王警官這才瞥了眼盧薇薇,笑道:“這不就解決了嘛,不要凡事都依賴我,新同志也是可以用來使喚的,不然他們閑得慌。”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老王?”盧薇薇見老王又在使喚吉喆,也是不由吐槽兩句。

  回到芙蓉分局,休假后上班的第一天,顧晨和盧薇薇的狀態都感覺良好。

  熟悉的環境,熟悉的同事,沒有危機重重,沒有繃緊的神經。

  感覺一切都是那樣自然。

  袁莎莎也是掏出幾盒牛奶,送到顧晨和盧薇薇桌上,笑孜孜道:

  “顧師兄,盧師姐,這幾盒牛奶給你們補補身子。”袁莎莎說。

  “謝謝小袁。”顧晨見袁莎莎如此好心,也是欣然接受,將純牛奶放到一邊。

  而盧薇薇則將牛奶放在手里掂了掂,也是一臉詫異道:“給我們兩個補補身子?這話怎么聽起來怪怪的?好像我十月懷胎,剛休產假回來似的。”

  “哈哈哈!”

  眾人聞言,頓時哄堂大笑。

  對于這種久違的氣氛,盧薇薇非常享受。

  而顧晨也同樣如此。

  跟盧薇薇一起經歷過這種生離死別,再次看到盧薇薇就在自己的眼前。

  這種舒適感,顧晨非常享受,似乎這就是安全感。

  沒有盧薇薇的那段日子,顧晨似乎就跟丟了魂似的,整個人每天都是恍恍惚惚。

  這也讓顧晨意識到,自己的生命中,似乎不能缺少盧薇薇。

  見盧薇薇時不時拿自己跟她一起調侃,顧晨也沒之前那樣不適應,反而感覺挺有意思。

  一個有趣的團隊,重要的是需要一群有趣的人。

  雖然當時處在阮旭坤集團,阮旭坤拿自己當兄弟,當成接班人培養。

  但顧晨頭腦也非常清醒。

  自古正邪不兩立,就算阮旭坤給出的條件再誘人,也跟自己毫無關系。

  雖然船長洛東成為自己的盟友,但他跟自己并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盟友。

  該把他送進警局,顧晨也絕不手軟。

  巴圖跟何文慧、何文婷兩兄妹被抓,顧晨也非常慶幸。

  但唯一替何文軍感到難過。

  原本是一個陽光少年,卻被何文慧給坑了,騙去東南亞阮旭坤那里做臥底。

  不僅被馬里亞斯集團的潛伏者騙去背黑鍋,還因此丟掉了性命。

  這也讓顧晨再一次的意識到,對于這些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來說,即便是親人,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拿去做妻子。

  因此對于這些人的打擊,決不能手軟。

  想到自己離開沙市前,自己還特地叮囑許廣,讓他無論如何,也不要放棄尋找何文軍的下落。

  顧晨有種感覺,何文軍或許還活著,只是為了躲避追殺,所以躲在某處偏遠地方潛伏下來。

  或許他也不敢回家,生怕給母親帶來殺身之禍。

  想到這里,顧晨感覺那位老太太的確不易,當年收養的棄兒,竟然成了白眼狼。

  不僅沒有報恩,反而還是了老太太的親兒子。

  上午的事情比較輕松。

  顧晨不在的這段日子,由王警官處理著三個刑偵組的各種示意。

  從總體來看,老王同志管理的還是井井有條。

  因此顧晨將這些天,辦理案件的卷宗,拿到自己手里反復觀看,發現辦理案件也都不錯。

  時間來到中午。

  顧晨和盧薇薇,在大家的簇擁下,一起來到了芙蓉分局食堂。

  兩人準備排隊,卻被大家按在餐桌前坐下。

  王警官和袁莎莎幾人,替顧晨和盧薇薇打好了他們最好吃的菜肴,這才圍在一起做了下來。

  期間不少人間道顧晨和盧薇薇,都過來跟二人打起招呼。

  這些天,為了尋找二人的蹤跡,秦剛也是下了大功夫。

  整個芙蓉分局的人,基本上每天都要抽調警力來進行尋找。

  有的警員甚至還“造謠”說,顧晨帶著盧薇薇私奔了。

  當然,這只是玩笑話,畢竟兩人同時消失,難免讓人議論紛紛。

  可后來事情真相大白,大家也感覺顧晨和盧薇薇這些天的經歷還挺傳奇的。

  畢竟能在這種陷阱中死里逃生,反而將這幫犯罪集團一網打盡。

  可見顧晨的實力還是擺在那里的。

  也就在大家聊著日常,吃著飯菜的同時,已經不忙的聶師傅,也是端著飯菜走到顧晨身邊。

  坐顧晨對面的何俊超,也是識趣的拍拍吉喆,讓吉喆將座位讓給老聶同志。

  “聶師傅,坐這吧。”何俊超借花獻佛的拍拍座位。

  聶師傅點點頭,坐下說:“顧晨,盧薇薇,你們今天送來的咸魚不錯啊,塊頭大,肉質也不錯,本地應該挺少有這種質量的咸魚了。”

  “可能不是本地咸魚。”顧晨吃著飯菜,也是調侃著說:

  “這應該是一個做海產生意的朋友送來的,之前一直在沙市那邊拿貨,據說靠這些生意,他還還清了幾百萬欠款。”

  “這么厲害?”聽著能還清幾百萬欠款,聶師傅的敬佩之情也油然而生。

  要知道,這年頭,賺幾百萬有多難,這可想而知。

  尤其是在這些普通行業,要想出類拔萃,就得在行業內的不斷內卷出脫穎而出。

  這相當困難。

  可對方能夠在欠債幾百萬的情況下,將債務還清,這對于聶師傅來說,應該算是神人的存在。

  “那你這朋友了不起啊。”聶師傅也是夸獎著說。

  顧晨也是淡淡一笑,說道:“只是萍水相逢罷了,那時候我還在沙市候機,正好碰上我在沙市駐扎的表哥,順便在一家飯店吃飯。”

  “正巧就碰上了這個朋友,當時為了能夠讓店老板優惠30元,愣是跟店員好說歹說,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

  抬頭回想了幾秒,顧晨又道:“后來我發現,這位哥們可能是遇到了難處,有些囊中羞澀,所以就讓我表哥幫忙,幫他一起付了餐費,也就這么認識的。”

  “還有這種事情?”聽著顧晨的解釋,聶師傅也是一臉好奇。

  顧晨則是默默點頭:“當時我以為,大家都是萍水相逢,沒想到,那天晚上,我跟盧師姐出去吃晚飯的時候,又在一家餐廳碰見他。”

  “那天剛好是他還清所有債務的時候,所以就像一個人到餐廳吃頓好的,給自己慶祝一下。”

  “后來服務員告訴他,他點的4人豪華套餐,一個人肯定是吃不完的。”

  “那兄臺就把事情告訴她,告訴服務員,他今天還清了所有債務,想一個人慶祝。”

  “當被問及,可以跟朋友和家人一起慶祝時,那兄臺告訴服務員,從他破產的那刻起,他就已經沒有朋友和家人了。”

  “他的世界也在那一刻變得清靜,所以我跟盧師姐看他太可憐了。”

  “畢竟這么重要的日子,竟然都沒有親人跟好友相伴,就讓服務員邀請他過來,跟我們一起吃飯。”

  “然后…”

  “然后我們就把喝醉酒的他送回去,那是他這些年來,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喝醉。”

  還不等顧晨把話說完,盧薇薇也趕緊接話道。

  話音落下,眾人都是面面相覷。

  感覺這人的一生也太過悲慘。

  起起伏伏,都在為了債務而奔波。

  不過好在這人還算誠信,就算欠人家幾百萬,就是拼了老命也要還清。

  可見這人做人做事,有著自己的絕對原則。

  “顧晨哥哥,這個給你。”就在眾人談話的同時,聶小雨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端著一碗雞湯放在顧晨的面前。

  隨后又將托盤中的另一碗雞湯,直接放到了盧薇薇桌前:“薇薇姐,這是給你。”

  “可我們也沒點雞湯啊?”盧薇薇一臉詫異,感覺是不是聶小雨搞錯了。

  但聶小雨卻是笑孜孜道:“我當然知道你們沒點雞湯啦,這是我媽特地安排,說今天是你們休假后的第一天上班,讓我交代康師傅,給你們做的兩碗滋補雞湯,你們快趁熱吃吧。”

  “小雨,這樣不好吧?”顧晨也有些尷尬。

  畢竟這么多同事都看著呢,就這么堂而皇之的將兩碗雞湯送到跟前,那同事們會怎么想?

  但聶小雨卻無所謂道:“你跟薇薇姐送這么多咸魚給我們,我們送兩碗雞湯,也算是禮尚往來吧?”

  “他們要是想吃雞,那讓他們送我們幾只活雞,我們倒是不介意,免費幫你們煮成雞湯。”

  “是啊。”見女兒跟老婆都有這心意,聶師傅也是催促著道:“你們就別糾結這些了。”

  “這些天,你們在外頭也受了不少苦,可以說是死里逃生,這兩碗雞湯,就當我老聶給你們壓壓驚,快吃吧。”

  “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謝謝聶師傅,謝謝小雨。”

  盧薇薇聞著香味,也是迫不及待,趕緊拿起湯勺便吃了起來。

  顧晨見狀,也只能動起筷子。

  而其他人,則只能砸吧嘴干看著。

  “怎么樣?”見顧晨吃上一塊雞肉,聶小雨趕緊問道:“顧晨哥哥,味道如何?”

  “好像,不是康師傅的手藝吧?也肯定不是聶師傅的手藝。”顧晨對于康師傅和聶師傅的手藝,可以說是吃習慣了。

  對于兩人的做菜手藝,嘗一嘗就能知道。

  盧薇薇頓時也變了臉色,有些詫異。

  抬頭看了眼聶小雨,淡笑著說:“小雨,這該不會是你做的吧?”

  “咦?你們怎么知道?”聶小雨一臉驚奇。

  聶師傅見狀,趕緊接過顧晨碗里的湯勺,舀一勺放進嘴里,最后發出“啪嘰”的品嘗動靜。

  “嗯,肯定不是康師傅做的,康師傅可不會忘記放鹽的,失敗。”

  頓時老聶同志又拿起對面何俊超的筷子,在顧晨碗里的雞肉中夾上一塊,送進嘴中細嚼慢咽:“嗯,雞肉也沒燉熟,失敗。”

  “這么失敗啊?”聞言老爹的點評,聶小雨頓時縮了縮脖子,有些尷尬道:

  “本來老媽是想讓我交代康師傅,讓他給顧晨哥哥和薇薇姐燉兩只雞的,可我想親自給他們做,以表我的誠意。”

  “所以,我就按照康師傅叫我燉雞的流程,自己做了起來,可也沒想到會做得這么差呀?流程都對啊。”

  “流程對有什么用?”作為一名廚師,女兒做菜卻拿不出臺面,老聶同志也是一臉無語道:

  “流程都對,就不會忘記放鹽,還有這雞肉,硬硬的,肯定是沒有煮爛啊,你說你…”

  瞥了眼聶小雨,見女兒聶小雨雙手扶額,也是一副難為情的樣子。

  老聶同志頓時又不好再說些什么,只能作罷道:“算了,現在重新做肯定來不及。”

  瞥了眼顧晨和盧薇薇,聶師傅又道:“要不這樣吧,這兩碗雞湯,你們也別吃了,晚上我重新給你們做兩碗。”

  “不用了,小雨做的,我覺得挺好,也別浪費了,又不是不能吃。”顧晨倒是挺照顧聶小雨的面子。

  還是當著聶師傅的面,表示了對聶小雨的肯定,也是給老聶同志一些臺階。

  盧薇薇見狀,也是附和著說:“對呀,難得小雨這么用心,我估計小雨都沒給你聶師傅做過菜吃吧?可見小雨進步了。”

  “呵呵,我可不敢吃她做的菜,尤其不敢讓她在后廚幫忙。”

  見顧晨和盧薇薇都在替聶小雨說話,聶師傅也是沒好氣道:“你是不知道,當初你們沒來這芙蓉分局的時候。”

  “有一次,我在后廚做菜,幾個幫廚的阿姨臨時有事,都來不了,我一個人是忙得七上八下,就把小雨叫來幫忙。”

  “讓她在我臨時離開的時候,幫忙炒菜,結果她不管不顧,自作主張的給菜加鹽。”

  “可等我回來,她也不說,直接就往廁所里跑,這我一看,菜都還沒放鹽呢,就又加了一次。”

  一拍巴掌,老聶同志也是攤開雙手,生無可戀道:“這下好了,中午吃飯的同志們,一個個表情怪異,我就知道是菜出問題。”

  “那天剛好有個市局領導過來視察工作,咱們趙局特地安排那領導過來吃工作餐。”

  “結果領導吃完之后,什么都不說,回到辦公室就猛灌了一杯水,還以為我們芙蓉分局各個都是重口味呢。”

  “哈哈,這事我知道。”王警官那時也在,也是不由分說道:“不過因為那次之后,市里的領導回去之后,還特地跟秦局打小報告,說應該改善一下我們這里的伙食,但沒說得很明白。”

  “這秦局一聽,感覺是市領導的關懷,當即決定,給我們這邊加一些午餐水果之類的。”

  “所以現在的免費午餐水果拼盤,都是聶小雨的功勞?”盧薇薇問。

  聶師傅默默點頭,也是嗤笑著說:“沒錯,就是我閨女誤打誤撞,促成了水果拼盤福利。”

  “那這應該算是因禍得福咯?”何俊超聞言,也是淡笑著說。

  老聶同志摸摸閨女的腦袋,也是笑孜孜道:“可以這么理解吧,只是這種失誤,真的不能再發生了。”

  “畢竟大家平時工作都很辛苦,在吃飯問題上,絕不能含糊。”

  “我們后勤保障也一定要到位,絕對不能給你們吃有問題的菜肴。”

  話音落下,聶師傅直接將兩碗雞湯端回到托盤,也是站起身道:“所以,這兩碗雞湯,我是絕對不能讓你們吃的。”

  轉身將托盤交給聶小雨,聶師傅叮囑道:“還不拿回去,下次長點記性。”

  “好吧。”明明想在顧晨和盧薇薇面前殷勤一番,可現在被自己搞砸了。

  聶小雨也是帶著落魄,返回了后廚。

  見聶小雨悶悶不樂,顧晨也是淡笑著說:“聶師傅,何必呢?小雨已經很棒了。”

  “對呀,還能想著親自給我跟顧師弟做雞湯,這要是放在從前,想都不敢想,小雨的確進步了。”

  “或許吧。”聶師傅雖然嘴上不滿,但心里還是替女兒高興。

  想想今天顧晨和盧薇薇,讓吉喆送來的幾大袋咸魚,聶師傅頓時又好氣問道:“誒對了,你們送來的這些咸魚,都是那個朋友送的吧?”

  “應該是。”顧晨默默點頭,回復道:“但是我們沒有見到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本人送的。”

  “但是從小袁口中的描述,好像就是那個人。”

  “肯定是那個人。”這邊顧晨話音剛落,那邊的盧薇薇則趕緊接話說:“最近我們跟咸魚打交道的,也只有他了。”

  “那正好,他住在哪里?怎么可以找到他?給我留個聯系方式和地址唄?”

  “他這咸魚質量不錯,比我在菜市場購買的都要好,而且今天中午,你也看見了,很多同志都這些咸魚都是搶著吃,感覺太符合大家的胃口了。”

  “如果是大家喜歡,那我就多采購一些做給大家吃。”老聶同志說。

  顧晨淡笑一聲:“沒問題,他就住在西城工業區,創業路228號。”

  “不過那是個倉庫堆放咸魚的倉庫,他在這里暫時沒有房產,所以就一直住在那里,不過不清楚他會不會一直在那,至于聯系方式…”

  顧晨瞥了眼盧薇薇,也是有些遺憾道:“至于聯系方式,我們當時走的匆忙,也沒問他。”

  “那沒關系,我只要知道地址,自己可以找過去,只要價格合適,如果他在這邊還有咸魚海產業務,我可以直接去他那里拿貨。”

  笑了笑,聶師傅也是解釋說:“畢竟你也知道,我們這里需求量大,大家也都喜歡吃。”

  “那最好,如果這些咸魚真是他送的,替我感謝他。”顧晨說。

  老聶同志微微點頭:“那是一定的,沒事你們先吃著,我回頭給康師傅安排一下,讓他晚上給你和盧薇薇燉兩只雞。”

  “好吧。”見老聶同志如此熱情,盧薇薇也不好拒絕,當即便答應下來。

  下午的工作逐漸變得忙碌起來。

  辦公室里,大家也是來來往往,將最近的案件進行梳理。

  一些小案件,吉喆和吳小峰等人,也會向顧晨請教解決方案。

  對于這些案子,顧晨分派給三個刑偵組,讓一些中堅力量去完成。

  之后臨近下班的時候,顧晨又接到趙國志的電話,大概意思是說,秦剛那頭,想請顧晨去做個報告。

  畢竟,協助海警,抓捕巴圖和阮旭坤集團,顧晨起到了關鍵作用。

  雖然這兩支犯罪團伙,已經被警方一舉消滅。

  但是后續的工作,還需要牽扯到一些證據和線索。

  而顧晨作為參與者,有義務協助當地警方,將這些線索梳理出來。

  因此按照秦剛的意思,顧晨需要選擇一個合適的時間來市局。

  在會議室,用遠程會議的形式,跟異地警方進行聯合偵辦。

  當然,這些是顧晨的義務,顧晨自然而然的爽快答應。

  也就在下午5點20分。

  當顧晨正在梳理這段時間的卷宗,進行工作歸納的時候,一通電話,直接打在了顧晨的手機里。

  顧晨低頭一瞧,來電的竟然是聶師傅。

  想著聶師傅應該是跟自己詢問羅偉的事情,便直接劃開接聽鍵,調侃的問道:“聶師傅,你找到咸魚倉庫了嗎?”

  “找到了,我現在就在這個西城工業區,創業路228號。”

  聶師傅說話不太對勁,顧晨頓時有些察覺。

  于是顧晨趕緊又問:“那個叫羅偉的人,他在里面嗎?”

  “在,但是他已經死了。”聶師傅說。

  “死了?”顧晨聞言,頓時表情驟變。

  這一動靜,也讓坐在前排的盧薇薇愣了一下。

  盧薇薇直接扭頭看向顧晨。

  顧晨也是在努力平復下心情后,這才繼續問道:“聶師傅,你那邊什么情況?跟我說一下吧。”

  “好。”聶師傅畢竟也是個老警察了,面對這種情況,自然是絲毫不慌,也是一字一頓,條理清晰的講述起來:

  “我根據你中午給我的地址,找到了這個倉庫,來到這里的時間是5點…5點過5分。”

  “可是當我敲著卷閘門,詢問里面有沒有人的時候,里面沒有任何動靜。”

  “想著應該是主人不在,所以我就在門口等了一下,但是后來發現,卷閘門的門縫很大,似乎沒有上鎖的樣子。”

  “于是我就走過去,一把將卷插門抬起,這才發現,一股咸魚的味道撲面而來,整個倉庫內,堆放著少量咸魚的存貨。”

  “那后來呢?”顧晨趕緊又問。

  “后來?后來我又在倉庫里找人,可叫了幾聲也沒人回應,看周圍也不像有人的樣子。”

  “所以就想著,先看看貨吧,挑一些產品出來,問問價格什么的。”

  “可就在我挑選咸魚干貨的時候,發現一對咸魚當中,似乎有些怪異。”

  “我走過去查看了一番,發現這堆咸魚當中,竟然倒著一個人,而這個人目前已經沒有任何生命體征。”

  “能把照片拍給我看看嗎?”顧晨問。

  “可以,你等著。”聞言顧晨說辭,聶師傅立馬打開手機視頻通話,將鏡頭對準面前男子,拿穩手機道:“現在看得見嗎?”

  “看得見,這就是羅偉,那個剛還清負債的男人。”顧晨重重的喘息一聲,感覺有些不可置信。

  聶師傅也是一臉惋惜道:“那太可惜了,也不知道是誰干的,我現在保護著現場,也沒有挪動尸體。”

  “聶師傅,你就待在現場,我們馬上過來。”顧晨說。

  與聶師傅短暫的溝通幾句后,顧晨掛斷電話,趕緊去拿警用裝備。

  盧薇薇見狀,也是趕緊穿戴裝備,問顧晨:“是羅偉出事了?”

  “對。”顧晨將警用裝備丟給王警官和袁莎莎,也是提醒著說:“王師兄,小袁,還有盧師姐,我們現在馬上出發,警情通報我會在路上跟你們說。”

  “行!”

  幾人見狀,立馬拿好裝備,跟著顧晨一起下樓。

  大家乘坐警車,一起驅車趕往事發地點。

  下午6點10分,車牌尾號為AE86點警車,穩穩停在了西城工業區,創業路228號的倉庫門口。

  此時老聶同志的皮卡車也停在一側,正守在門口,等待眾人的到來。

  見到顧晨帶人趕到,老聶同志也是長舒一口氣,主動上前迎接道:“你們可算來了。”

  “他現在什么情況?發現時,只有他一個人躺在倉庫嗎?”

  顧晨邊走邊問,直接跟著聶師傅進入倉庫。

  聶師傅也是點頭嗯道:“我發現他的尸體后,就一直沒敢離開現場,就守在門口,觀察周圍是否有可疑人員。”

  “但是很可惜,直到你們趕來這里,我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員。”

  顧晨聽著聶師傅的講解,已經來到了咸魚堆前。

  這里是一處水泥平臺,由一塊塑料雨布墊在下面。

  上邊則是堆滿了咸魚干貨,顯然是散裝貨。

  除此之外,周圍還有一些用真空包裝打包好的干貨。

  但顧晨并沒有過多注意,而是戴上白手套,將羅偉頭部周圍的咸魚,緩緩撥開。

  大家見狀,也都戴好白手套,一起幫忙。

  沒過多久時間,羅偉的尸體便顯現出來。

  只見羅偉整個人面容安詳,似乎看不出半點痛苦。

  而顧晨也是根據羅偉的具體情況,判斷出羅偉的死亡特征,有明顯中毒的跡象。

  而且死亡時間也就在上午。

  簡單的梳理之后,顧晨退后一步,也是長舒一口氣道:“死者羅偉,死于中毒,毒物目前還不清楚,需要尸檢。”

  “另外,死亡時間,大概是上午9點半左右。”

  “市局技術科那邊的高川楓通知了沒?”聶師傅問。

  “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盧薇薇說。

  老聶同志默默點頭,也是一臉郁悶。

  本想著過來找點海貨干活,沒想到卻碰上這種事情。

  只見顧晨正在認真尸檢,自己也不好參合,只能呆呆的站在一邊。

  顧晨又一次檢查了羅偉的面部特征,包括眼睛鼻子和嘴巴,以及耳朵等情況。

  隨后在王警官的協助下,將羅偉的衣服解開,對他的主要身體部位進行全方位檢查,發現并沒有出現受傷的痕跡。

  顧晨退后一步,也是看著一臉安詳的羅偉,心中五味雜陳。

  盧薇薇見狀,也是問顧晨道:“顧師弟,羅偉死的很安詳,難道是自殺?”

  “不太可能。”顧晨搖搖腦袋,也是瞥了眼羅偉周圍的咸魚,有些納悶道:“如果是自殺,自己服毒,納悶為什么要把自己埋藏在咸魚堆里呢?”

  “正是因為自殺,所以不想被人發現,所以可以將自己藏在咸魚堆里,避免尸體的腐臭味被人發現。”

  王警官在這喃喃自語,也是思考著說:“可話又說回來,如果是他殺,那兇手或許也可以利用這個方法,讓他的尸體很難被他人發現。”

  “這樣一來,兇手可以避開辦案的黃金時間,讓這個羅威的死亡時間,無限拉長。”

  “如果真是這樣,那么兇手的確很狡猾,懂得利用這些咸魚做掩護。”顧晨說。

  盧薇薇上前一步,也是頗為感慨道:“真是很可惜,才剛剛還清了巨額債務,還沒好好享受幾天無債一身輕的日子,這直接人就沒了。”

  幽幽的嘆息一聲,盧薇薇搖了搖頭,替他趕到惋惜。

  而此時的袁莎莎從另一側走了過來,也是追問顧晨道:“顧師兄,這里只有羅偉一個人住嗎?”

  “嗯?”袁莎莎的一句話,倒是提醒了顧晨。

  顧晨也是回想著說:“我記得,羅偉幾天前,還跟我一起在沙市海島,那么如果說,這個地方是他的倉庫,那么很顯然,這里應該會有人給他打理生意才對。”

  “否則這大大的倉庫,萬一在他羅偉不在的日子,被小偷洗劫怎么辦?”

  “對呀,看看他手機。”盧薇薇也是得到提示,趕緊要求查看衣物。

  但王警官在羅偉的衣物中搜查了兩遍,卻毫無收獲,也是無奈說道:

  “這個羅偉的衣服里面,沒有手機,什么都沒有。”

  “沒有手機?那手機會在哪里呢?難道說,被兇手拿走了?”顧晨聽到這個結果,也是有些后悔。

  后悔當初送羅偉回到這里的同時,沒有留下羅偉的聯系方式。

  當然,也能理解。

  顧晨與羅偉之間,只是萍水相逢,也達不到需要經常聯系的地步,自然不會互留方式。

  但是現在對顧晨來說,自己對羅偉的了解,也就僅僅止步于他是個剛還清幾百萬債務的海產品批發商人的角色。

  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盧師姐,通知何師兄,讓他查一查羅偉的情況,順便把羅偉的照片也發過去。”顧晨說。

  “好。”盧薇薇接到指令,直接用手機拍攝羅偉的照片,編輯信息,發送給辦公室里的何俊超。

  而與此同時,顧晨也開始對倉庫周圍的情況展開排查。

  利用大師級記憶力,顧晨能夠準確還原出,當晚送羅偉回家時的物品位置。

  由于每到一個陌生環境,顧晨出于職業習慣,都會對附近的環境格外留意。

  所以當晚的顧晨,也參觀過羅偉的倉庫。

  而這一次,顧晨發現,周圍的物品擺設,并沒有出現太多的變化。

  唯一變化的,就是這一堆咸魚,被刻意蓋在羅偉的身上。

  似乎是兇手在作案之后,為了避免羅偉的尸體,過早被警方發現,因此才蓋上一層咸魚,用于掩蓋尸體之后發出的臭味。

  可以說,這一招相當高明,至少兇手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到就地取材。

  而且顧晨發現,擺在一處隔板上的咸魚,似乎比當晚自己送羅偉回來時要少上許多。

  聯系今天上午收到的咸魚數量,顧晨頓時可以確定,這些少去的咸魚,恐怕就是今天一早送來的那些。

  “可他羅偉為什么好端端的要給我跟盧師姐送咸魚呢?他是想告訴我們什么嗎?”

  顧晨雙手抱胸,也是陷入沉思。

  一般來說,如果大家聊得投緣,而且自己跟盧薇薇,又是羅偉還清債務之后,第一個結交的朋友。

  按照羅偉的性格,送點他自己批發的咸魚海產給顧晨和盧薇薇,似乎也是說的過去的。

  可離奇的是,清晨剛送往咸魚,回到自己的咸魚倉庫,羅偉就這么安詳的離世。

  似乎這一切都是他羅偉事先想好的一樣,送咸魚給自己和盧薇薇,或許只是羅偉的某個告別方式?

  而羅偉尸體被咸魚掩蓋的形狀,也像極了一座墳墓。

  各種可能,突然涌入顧晨腦海當中。

  自己與羅偉當晚的各種對話場景,又一次出現在顧晨腦海當中。

  也就在大家一籌莫展之際,門外的小路上,突然出現一道電機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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