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1、另一個人選
院落中，知曉顧晨要工具的原因后，兩夫妻頓時傻眼。
可聯想到昨日在荒地中挖掘的尸體，頓時又恍然大悟。
中年婦女立馬驚道：“警察同志，你的意思是，徐欣桐的尸體，是用我們這些工具掩埋的？”
“就是這意思。”顧晨也不想跟她繞彎子，其實也原本沒打算跟她繞彎子。
正常人早就猜到自己找工具的用途，只是這兩夫妻反應有些遲鈍，直到現在才清楚顧晨的意圖。
中年婦女頓時一呆，急躁的看向男子：“老公，警察同志說掩埋徐欣桐尸體的工具是我們的鋤頭可鐵鍬，那…那不是說我們？”
“警察同志，天地良心啊。”中年男子被妻子一說，瞬間有些秒慫，立馬替自己辯解道：
“我兩夫妻可跟徐欣桐沒有半點矛盾，我們關系一直都很好，我還經常請她吃燒烤來著，這這這…這事跟我們沒關系啊。”
“是啊，跟我們沒關系。”中年婦女也抱著老公，一臉緊張的說。
顧晨嘆息一聲，也是無奈搖頭：“我也沒說是你們，你們也不用這么緊張。”
“我這次過來呢，只是懷疑掩埋徐欣桐的工具，可能就是你們大院里的工具，所以想過來求證一下。”
撇了撇嘴，顧晨又道：“可現在，你們的工具沒了，這更加讓我相信，那天晚上掩埋徐欣桐尸體的工具，可能就是你們丟失的這些。”
兩夫妻一聽，頓時面面相覷。
中年男子弱弱的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也跟我們沒關系啊，這工具丟了，也不是我們弄丟的，我們用完工具，向來都是放在這里的。”
“是啊是啊，我們工具一直都是放在這里的，弄丟了真不怪我們。”中年女子此刻也是緊張不已。
但凡對自己有半點不利的東西，中年女子都要極力撇清。
顧晨走到墻角縫隙，仔細翻看了一下。
從中將幾件雜物撥開，發現里面極為隱蔽。
回頭看了下院子，從院子中間位置，目光很難看到墻角縫隙。
而且猶豫角度問題，除非刻意走到這里，否則也很難發現墻角的貓膩。
了解到這些情況后，顧晨又問：“對了，你們這些工具，除了你們自己，還有那個裝修工人，其他人還有誰知道，這些工具放在這里嗎？”
“這個…”
被顧晨突然一問，兩人瞬間陷入冥想。
盧薇薇提醒道：“房東趙大爺知道嗎？”
“不知道，他除了過來收房租，其他東西放在哪里，他壓根不知道。”中年女子搖頭否認。
顧晨也問：“那高明陽呢？他知不知道？”
“他知道，有次他要給門前的花壇松土，還問我們有沒有工具，我就告訴他，墻角落這邊，有鐵鍬和鋤頭。”
面對顧晨的疑問，中年男子也是爽快回答。
但此時卻讓顧晨的思考陷入停止。
一方面，就連房東趙大爺都不知道工具放在哪里？一方面，兇手又利用工具，在極短時間內，完成了對徐欣桐尸體的掩埋。
如果是肖志成所為，那么他從開車來到桂花巷老屋，下手掐死徐欣桐之后，就得立馬帶上工具，前往荒地埋尸。
可就目前情況來看，就算給他一個鐘頭，他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完成這些。
而桂花巷這邊的路段，肖志成一向很少過來，加上這段時間在修路。
如果肖志成早就知道，早晚高峰可以通過路口分流，從小道開車前往桂花巷，那么他一定要提前知道工具在哪。
但是肖志成送徐欣桐回家的次數也不多，一般就是將人送到，然后驅車返回。
在如此短時間內，他壓根沒有調查院子周圍情況的時間。
眉頭微微一蹙，顧晨繼續思考。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把兇手的帽子扣在肖志成頭上，似乎有些勉強，畢竟他幾次過來桂花巷，都沒有去勘察周圍環境，也就談不上知道工具在哪。”
“而埋尸的工具，很大概率就是兩夫妻丟失的工具，可兩夫妻的工具，是存放在墻角縫隙位置。”
“在這處位置，除非有熟人提醒，否則根本就很難找到。”
“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肖志成為什么有自信，自己在不了解桂花巷道路維修路段的情況下，還能做到利用兩夫妻藏匿在墻角縫隙的工具，短時間內完成對徐欣桐的擊殺之后，又將其埋在荒地中呢？”
帶著這些疑問，顧晨忽然有了一個驚恐的念頭，那就是兇手另有其人。
“顧師弟。”也是看出了顧晨心中的疑慮，盧薇薇從兩夫妻身邊走來，小聲詢問：“你怎么了？”
“盧師姐，來。”顧晨瞥了眼兩夫妻后，直接拉著盧薇薇，走到不遠處的空地上，也是湊到她耳邊小聲提醒：
“我覺得，我們的調查方向可能是搞錯了。”
“調查方向搞錯了？”聽聞顧晨說辭，盧薇薇也是目光一呆，嗤笑著問道：“你是說，兇手不太可能自己找到這些工具吧？”
“畢竟這些工具藏匿在這么隱秘的墻角位置，就連房東趙大爺都不清楚，兇手又怎么會清楚呢？”
“想一塊去了。”感覺盧薇薇也已經察覺到問題不對，顧晨索性將剛才自己的所思所想，直接跟盧薇薇解釋一遍。
盧薇薇聞言，整個人也是臉色一沉，忙問顧晨：“顧師弟，你是覺得，兇手另有其人，而且這個兇手，就隱藏在院子里？”
“沒錯。”顧晨默默點頭，也是道出自己的想法：“最起碼，工具丟失，你不覺得可疑嗎？”
“如果工具就丟棄在附近，那說明使用工具的人，最起碼知道，這些工具就擺放在墻角縫隙。”
“如果按照這樣的推測，那么兇手極有可能是兩夫妻，或者是那名裝修工人，又或者是高明陽。”
“高明陽不太可能。”盧薇薇搖搖腦袋，忽然又道：“如果兩夫妻每天晚上都在擺夜市，那一定可以從監控中發現，這點也是有依據的。”
“唯一到現在一直沒有露面的人，也就只有那名裝修工人了。”
“沒錯。”顧晨眉頭緊蹙，又道：“去問問裝修工人的具體位置，我們還過去調查一下。”
“嗯。”盧薇薇默默點頭，見身后的兩夫妻依舊在小聲議論。
于是盧薇薇也沒廢話，直接問道：“你們知道那名裝修工人在哪個工地嗎？”
“華府世家吧，那邊有個大酒店在裝修，他趕工期，所以這段時間一直住在那里。”中年男子說。
“那你們知不知道，他叫什么？”盧薇薇又問。
“叫許華吧，他一般讓我們叫他華子。”中年女子說。
盧薇薇默默點頭，瞥了眼身邊的顧晨。
顧晨則提醒說道：“目前想想辦法把工具找一找，看看在哪？你們兩個現在如果沒事的話，也幫忙找找。”
“唉！”感覺能幫警察尋找物證，兩夫妻頓時也放下戒心，雙雙來到顧晨和盧薇薇跟前。
隨后，顧晨安排兩夫妻，根據周圍的建筑布局，一起到荒地附近尋找工具。
時間過去30分鐘。
也就在顧晨和盧薇薇前往荒地另一處地點尋找的同時，卻突然聽見兩夫妻在那招手呼喊。
顧不得太多，顧晨和盧薇薇立馬小跑過去。
此時此刻，中年男子指著一處溝壑道：“工具找到了，就在這，有人把工具丟到這條小溝里，還用雜草掩蓋。”
“我說剛才怎么有點反光的樣子，一瞧，竟然是那把鐵鍬。”
“這是你們丟失的工具嗎？”顧晨戴上白手套，也是跳進溝壑，準備將工具撈起。
中年婦女點頭確認：“沒錯，就是我們丟失的那兩把工具，這握把我一看就認識。”
“盧師姐，接著。”顧晨將鐵鍬和鋤頭，依次丟上平地，隨后一個靈巧的攀爬，顧晨很快回到上頭。
兩人得到工具，第一時間開始檢查起來。
但是工具上并不能看出什么，顧晨只好將這些工具收回，準備帶回市局技術科，讓高川楓負責檢測一下。
但下一個地點，顧晨卻要先去一趟華府世家，尋找一下那名裝修工人許華。
車輛一路行駛，經過30分鐘的路程，來到了一處中檔小區。
由于小區屬于新開發樓盤，因此許多店面也都處在裝修狀態。
顧晨根據之前兩夫妻提供的信息，也準確找到了一處正在裝修的大酒店。
大酒店位于整個郊區外頭的路口處，面積很大，內部的裝修也正在如火如荼。
顧晨隨便找了一名木工問道：“師傅，請問你們這里有沒有一個搞裝修的工人叫許華？”
“許華？”裝修工人猶豫了一下，但卻沒有立馬回復，似乎也在短暫的思考。
于是盧薇薇也提醒著說：“就是華子，大家都喜歡這么叫他。”
“哦，你說許華我可能記不清楚，但是一說華子，那我肯定知道，他就在二樓貼地磚呢，你過去看看，一準在。”
“好的，謝謝師傅。”
“不客氣。”
在木工師傅這里，問得許華的蹤跡后，顧晨和盧薇薇立馬趕往二樓方向，一路尋找。
這里的裝修工人很多，大家各有分工。
但是顧晨和盧薇薇，重點放在尋找貼地磚工人的身上。
沒過多久，就發現兩名叼著香煙，有說有笑的男子，此刻正在貼著瓷磚。
顧晨走上前問：“你們誰是華子。”
二人聞言，雙雙扭頭看向顧晨。
其中一名高瘦的短發男子，這才緩緩站起身，將手中香煙摘下，弱弱的道：“我…我是華子，請問你們找我什么事？”
“你是許華？”盧薇薇上下打量著這名穿著工作服的高瘦男子。
男子默默點頭：“對呀，我是許華，大家都叫我華子。”
“你住桂花巷老屋對嗎？”盧薇薇又問。
許華似乎有些緊張，也不清楚兩人來找自己的目的。
但一聽警察已經知道自己的住處，許華頓時表情一呆，也是弱弱的回道：“對…對呀，我住桂花巷老屋，但是現在趕工期，所以我一直跟大家住在酒店這邊，已經很少回去了。”
“你出來一下吧。”感覺在這里當面質問許華有些不妥，顧晨瞥瞥下巴，示意許華出來談話。
許華也是一臉懵逼，丟掉手頭工具，也是小心翼翼的跟在顧晨和盧薇薇身后，一起走出酒店大門。
隨后，三人來到一處角落位置，顧晨這才將執法記錄儀打開，掏出筆錄本問他：“那院子里的兩夫妻，經常使用的鋤頭和鐵鍬，是你帶過去的吧？”
“啊？”聽聞顧晨說辭，許華突然表情一呆。
卻發現自己手中的煙頭早已燒盡，這才趕緊丟在地上，碾上兩腳。
“問你話呢，那工具是不是你帶回去的？”盧薇薇見許華遲遲沒有回應，也是繼續催促。
許華有些尷尬，也是弱弱的道：“警察同志，這就一把鐵鍬和鋤頭而已，我們工地上多的是。”
“而且那還是在上個工地的時候，就我們院子里那兩夫妻，說要自己種點菜，苦于沒有工具，就問我，我們工地上有沒有？”
“這作為鄰居，我當然說有了，所以第二天，就偷偷拿了工地一把鋤頭和一把鐵鍬，下班之后，直接偷偷帶回院子，給他們兩夫妻使用。”
頓了頓，許華又道：“可是警察同志，不至于啊，不就兩把工具嗎？多少錢我出就是了，也用不著為了兩把工具把我抓走吧？”
“再說了，在我們工地上，經常帶些工具扳手啊榔頭啊回家的，大有人在，工地領導也沒有追究啊，難道事后為了這些東西還報警？那格局也太小了吧？”
“不是問你這個，你扯這么遠干什么？”感覺許華根本沒理解自己在問什么，于是盧薇薇立馬又糾正道：
“我就是問你，那院子里做燒烤的兩夫妻，他們種地用的工具，是不是你給的？就這么簡單。”
“就…就這么簡單？”感覺還是沒弄明白盧薇薇意思，但許華也不敢撒謊，直接點頭承認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嘛？那工具是我帶來的，大不了多少錢，我出就是了。”
“徐欣桐被人殺了你知道嗎？”
見許華在這各種抱怨，顧晨則是深呼一口氣，將情況告知給他。
可當聽到徐欣桐被人殺掉的消息，許華頓時目光一怔，好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許華。”盧薇薇黛眉微蹙，直接提醒。
許華這才表情一呆，從剛才的驚愕中緩過神來。
片刻之后，許華頓時一臉沮喪，也是哽咽著說：“警察同志，你們說的是真的？那個徐欣桐真的死了？”
“對，10天前被人掐死之后，被埋尸在你們院子外頭的那片荒野地里，昨天被我們發現了。”
顧晨也是有一說一，將昨天晚上發生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跟許華解釋一遍。
許華此刻雙腿一軟，整個人靠在墻壁，右手扶額，也是有些犯暈道：“按理來說不應該啊，徐欣桐這個姑娘，平時性格挺好的，也沒招惹誰啊？怎么會？怎么會死掉呢？”
抬頭看著顧晨和盧薇薇，許華又問：“可是警察同志，這件事情跟我又有什么關系？你們為什么要來找我？”
“因為埋在徐欣桐尸體的工具，就是那把鐵鍬和鋤頭。”盧薇薇也是實話實說。
許華一呆，自己回想，卻又問：“可這又能說明什么？說明是我干的？”
“我們沒說是你。”顧晨上前走上一步，又道：“我們發現，這兩把工具，其實一直存放在兩夫妻住房側邊的墻角縫隙，一般人很難發現，就連房東趙大爺也不清楚有工具放在那邊。”
“可是經過我們現場調查，發現掩埋尸體的工具，就是藏匿在墻角縫隙的那兩把，這就有點詭異了。”
頓了頓，顧晨來回走在許華跟前，也是繼續提醒：“你想想看，殺害徐欣桐，又將徐欣桐埋在在荒野，時間相對來說，并不充裕。”
“可兇手是如何在短時間內，將這一切做到行云流水？而且那兩把工具，又是怎么會被兇手發現？”
“是兇手提前踩點，發現工具藏匿的具體位置？還是兇手早就知道這些工具的擺放位置呢？”
“這…”
聽聞顧晨說辭，許華這才明白，顧晨這是見懷疑方向鎖定在大院住戶。
而自己作為知情者之一，則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嫌疑人。
有些不服的許華，立馬反駁道：“可是，這件事情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你們說徐欣桐10天前被人殺害，可我卻在這邊工地上，連續工作了十幾天。”
“也就前天下午工地停電，我跟工友們去附近飯店打牌消遣，僅此而已，也沒有返回過桂花巷，這些你都可以去問問我的工友們，他們都可以給我作證。”
看著許華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顧晨和盧薇薇對視一眼，二人似乎也相信許華的說辭。
畢竟是不是謊言，一問這些工人就清楚。
再加上這邊附近，有大量監控可以參考，顧晨和盧薇薇料定許華也不敢撒謊。
可兇手既然不是許華，那又會是誰？顧晨的心中，似乎又有了另一個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