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4、送瘟神
商務車一路行駛，司機楊瑞雄將大家帶來一處高端寫字樓下。
顧晨抬頭一瞧，大廈頂端，赫然用英文標注著“全球貿易中心大廈”的logo。
車輛很快通過閘口，駛入地下停車場。
而此時的張雪，也開車跟在眾人身后。
大家短暫的集合之后，張雪帶著大家坐上電梯，來到一樓。
隨后利用自己的工作卡，刷卡閘機口，帶著大家來到一樓電梯處。
此時此刻，顧晨發現，周圍許多穿著正裝的男女，正目光無神的排隊等待。
穿著統一正裝的男女，普遍沒有觀看手機。
而穿著比較隨意的男女，則人手一部手機，妥妥低頭一族。
但從這些細節，顧晨也看出一些貓膩。
這些看似穿著正裝的白領，似乎紀律嚴明，跟那些穿衣隨意的白領，顯然有著明顯的差異。
顧晨湊到張雪耳邊，也是小聲問道：“張姐，這些穿正裝的，是不是我們公司的？”
“嗯？”張雪目光一怔，有些好奇，也是反問顧晨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紀律，他們紀律嚴明，顯然跟其他白領格格不入，至少不會低頭看手機。”
“呵呵。”聽著顧晨的解釋，張雪也是頗感意外，贊同的道：“顧晨，想不到你還挺聰明的。”
往顧晨那頭靠近了一些，張雪也是解釋說道：“我們公司有規定，員工不能帶手機。”
“為什么？”顧晨其實早就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表現出一臉驚詫。
張雪搖搖腦袋：“沒有為什么，因為牽扯到公司機密，但如果你級別夠的話，你是可以用手機的。”
“指了指自己，張雪也是一臉自豪的道：“我就可以，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如果想用手機，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好吧。”顧晨默默點頭，也是記上心來。
這邊雖然電梯較多，但也依舊需要排隊上去。
清晨是上班的早高峰，因此排隊等待的人眾多。
但顧晨幾人倒上沒有等待多久，便擠上電梯，一直來到18樓。
電梯門打開，張雪也是自來熟的領著大家往前走，嘴里還不忘介紹著說：“這里整個一層都是我們公司，你們可以看看，我們公司有多少員工？”
聽聞張雪的介紹，顧晨和同伴們放眼望去，整個綜合辦公室內，到處都是格子間。
每個穿著白色制服的男女，來到辦公室便開始一天的工作日常。
密集的人群，讓顧晨有種視覺恐懼。
很難想象，在這樣一棟國際化的大樓里，竟然有如此多員工，都在從事著電詐業務。
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什么從趙國志那兒得到的情報，許多高學歷和中產，都被騙走幾十萬上百萬。
在幾百人的團隊中，很難說你的智商能時常在線。
而顧晨非常清楚殺豬盤，在芙蓉分局會議室，趙國志也多次跟大家談起過這些。
因此流程顧晨都懂，許多人會組成一個專業團隊，建群拉人。
里面所謂的大師高手的人設賬號，很多都是這些詐騙團伙的內部人員。
要詐騙中產的幾十萬甚至上百萬，不是靠一個人單打獨斗就能完成，這需要團隊的良好配合。
而且顧晨也看出來了，自己和同事們，很有可能跟張雪組隊，形成一個小型電詐小組。
“顧晨，顧晨！”見顧晨一直盯著綜合辦公區仿佛觀察，張雪也是提醒著說：
“在這里，你歸哪里管，你就去哪里，不要到處東張西望，明白嗎？”
“可這也是我的自由啊。”顧晨也是反駁著說。
畢竟自己的人設就是一個杠精，凡事都喜歡杠一下，然后提出不同觀點。
這是在警局設計人設的時候，大家相互理解的角色。
因此為了盡快代入到工作當中，顧晨凡事也都會提出不同的觀點。
張雪倒是沒在意，只是好心提醒道：“這里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簡單，真的，你只要跟著我，我讓你干嘛你就干嘛。”
“其他讓你注意的地方，你也要多加注意，平時不要跟其他小組聊天說地，明不明白？”
“明白。”顧晨知道這里的規矩，之前就挺阿倫說起過一些，因此也能理解。
至于環境，問題不大，顧晨依舊能夠很好的適應。
“進來吧。”張雪推開一道玻璃門，來到一處綜合辦公區。
放眼一瞧，這里少說也能容納將近50人。
此時此刻，阿倫正穿著正裝，游走在人群當中。
見到張雪和顧晨幾人，也是主動走上前，打起招呼：“昨晚睡得還好嗎？”
“還行。”顧晨默默點頭，就是周圍有點吵鬧。
“很正常，一墻之隔就是一處平民區，那邊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晚上最好是不要出門。”
阿倫也是將自己的認知告訴顧晨，也讓顧晨小心謹慎。
顧晨依舊默默點頭，隨后問道：“對了老板，你是我們的負責人對嗎？”
“沒錯。”阿倫轉身看向辦公區域，也是張開雙手，介紹著道：“這間綜合辦公室里的人，都是我從緬甸帶過來的核心成員，老員工了。”
“你們目前就跟著張雪吧，跟張雪組成一個小組，協助張雪工作。”
“至于…如何分配工作，我會讓張雪教教你們，賺來的業績分紅，會按照你們的員工等級來分配。”
“你們如果聰明，腦子靈魂，一年內買車買房都不是問題。”
“這么好？”袁莎莎表情一呆，也是假裝不可思議。
張雪則是冷哼一聲，調侃的笑笑：“在這里，不要表現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走到袁莎莎面前，張雪也是吐槽著說：“尤其是你，袁莎莎，你之前是在名品服裝店里工作的，應該接觸的都是有錢人，按理來說，算是見過世面的，因為你接觸的都是有錢人啊。”
“所以我覺得，在你們這些人當中，其實你是最適合做這些業務的，最起碼你理解有錢人的心理，懂他們的需求。”
“張姐太過獎了，我…我就會賣衣服，啥也不懂，以后要跟著張姐多學學。”
袁莎莎還是頭腦清醒的，知道在張雪面前，不能表現的太過強勢。
張雪本能的點頭，指著一處座位道：“這就是你們這幾個人的座位，你們收拾一下，以后就在這里辦公。”
“好的。”見張雪發話，大家也都各自來到辦公桌前。
依舊是格子間，且位置狹小，處在門口位置。
要知道，在綜合辦公區，最佳位置，往往是摸魚達人的天堂。
一般都要遠離門口，且能正面對著大門。
這樣領導一來，便能第一時間有所發現。
而辦公室里最差的位置，往往就是辦公區門口。
來來往往的人員，往往會影響工作效率。
而且在門口附近辦公，沒法摸魚，偷懶就更是奢求。
大家都明白，作為新員工，好位置自然是輪不到的。
因此顧晨也沒多想，直接找到一處座位，用紙巾擦拭幾下，勉強坐下。
阿倫也是看看左右，故意走到顧晨身邊，提醒著道：“在這里，該問的問，不該問的，一句話別說。”
“公司有紀律安保部，就是今天送你們過來的那個司機楊瑞雄，他就屬于安保部門。”
“這幫人，時長會來各大區巡視，發現違法紀律的員工，會直接拖走處理。”
“老板，那我能不能問一下，拖走之后怎么處理？”兮爺也是頗感好奇，于是小聲追問。
畢竟這里的一切，跟其他公司并不一樣。
大家當然也知道，這是一家電詐公司，企業文化當然有所不同。
但是聽到安保部門將員工拖走處理，這聽上去就感覺挺可怕的。
阿倫也是看看左右，確認沒有外人之后，這才湊到眾人身邊，小聲提醒：“男的可能會被拖出去暴打，女的可能會罰去掃廁所，各種懲罰。”
“還動手？”袁莎莎一聽，頓時黛眉微蹙，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張雪畢竟是總公司派到阿倫這片大區來幫忙的，自然回向著總公司多一些。
而這片綜合辦公區的其他員工，則是由阿倫從緬甸地區帶過來的，自然對阿倫言聽計從。
因此阿倫在與顧晨幾人交談的同時，也要機會張雪的存在。
但畢竟顧晨幾人是第一天過來，跟顧晨幾人交代一些注意事項，在阿倫看來，并沒有什么出格的問題。
瞥了眼身邊的張雪，阿倫也是笑孜孜道：“就由張雪跟你們講解一下具體情況吧。”
“具體情況也沒啥。”張雪雙手抱胸，也是緩緩走到顧晨跟前，盯著顧晨淡笑著說：“你們在這里，只要乖乖聽話，不要到處惹事，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有問題我會罩著你們，但是有些問題，一旦突破了公司的規定，那公司的紀律安保部門，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不明白。”顧晨搖了搖頭，也是不由分說道：“我不明白你說的這個公司的紀律安保部門，到底有多恐怖？也不知道怎么才算違規？”
“別急。”張雪對著顧晨微微一笑，轉身來帶一處墻角，用鑰匙將陳列柜打開，從中取出幾疊厚厚的資料，分別發給顧晨幾人，介紹著說：
“這些就是我們公司的章程和規定，你們今天第一天入職，還有很多東西不太明白。”
“所以，你們今天人任務，就是務必將這些條條款款都給我背下來，下午下班之前，我會過來抽查，并且給你們做測試。”
“還要考試？”王警官一聽，頓時感覺，這詐騙公司內部為啥這么麻煩？
各種條條框框一套一套，比警隊條例都麻煩。
阿倫見狀，也是淡笑著解釋：“這是總公司的規定，因為…這牽扯到你們的安全問題，一旦違背公司規定，會按照扣分等級，受到響應懲罰。”
見身邊出了張雪，也沒其他紀律安保部門成員，阿倫索性解釋著道：“弄不好，你可能會把小命丟在這里。”
“這么嚴重？”盧薇薇也是一臉驚詫，有些不可思議。
但張雪也是冷笑著說道：“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要想賺大錢，首先你得絕對服從公司的紀律。”
“一旦觸及公司的原則底線，那么等待你的，就是公司的紀律安保部門。”
深呼一口氣，張雪改口又道：“今天接送你們的那個楊瑞雄，你們也見到了，人家以前是打拳的，你們最好是不要惹事，否則他那沙包打的拳頭，可是會毫不留情的打在你臉上。”
“在這里，你別跟我說什么自由，這里只有紀律，而你們要做的，只有三件事：服從！服從！絕對的服從！懂嗎？”
“知道了。”
感覺張雪說話很有氣勢，尤其是見規矩道出時，似乎眼神中都帶著一股子殺氣。
大家的體驗環節基本結束，阿倫也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
在這里，阿倫要避免跟顧晨幾人過多的接觸。
而顧晨幾人，則要根據張雪的要求，開始入職前的各項工作。
而第一天，大家的人物就是背誦公司的各種章程規定，以及懲罰措施。
這對于并不喜歡背誦的眾人來說，確實有些難度。
但是對于擁有大師級記憶力的顧晨來說，難度系數基本為零。
沒多少功夫，顧晨就已經將桌上厚厚的文件全部看完。
此時此刻，一群穿著黑色服裝的肌肉男，也是成群結隊的走進辦公室。
幾人腰間都掛著甩棍，各個都是肌肉男，正雙手抱胸，觀察著綜合辦公區的工作情況。
其中一人，在眾多肌肉男當中鶴立雞群，那就是身高兩米的拳擊手楊瑞雄。
此時此刻，楊瑞雄似乎發現了什么，一名高瘦的男子，似乎是疲憊過度，正躺靠在那兒瞇眼休息。
可這一瞬間，正好被這些黑衣人發現，楊瑞雄二話沒說，抽出甩棍就走了過去。
一名戴著眼鏡的中年女子，頓時發現了情況，趕緊拍拍身邊的同事。
可此時已經為時已晚。
還不等眼鏡女子將同桌叫醒，楊瑞雄的甩棍便打了過去。
只聽見一聲慘叫，高瘦男子被楊瑞雄拖了出來，隨后幾名黑衣男子，瞬間抬腿招呼。
高瘦男子被逼到角落，被眾人踹得鬼哭狼嚎。
顧晨見狀，本能的站立起身，就想沖過去阻止這一切。
可就當顧晨剛走幾步，卻被一旁的阿倫攔了下來。
阿倫瞪著顧晨，也是眼神提醒，示意顧晨趕緊回到原位，以免受到牽連。
顧晨眉頭一蹙，看著高瘦男子被一群黑衣人暴打，雙拳早已握得嘎吱作響。
這要在唉江南市，自己三兩下就得把這幫人干趴下。
但此時此刻，身在異國，為了大局，顧晨也只能強忍了下來。
而逼退了顧晨之后，阿倫則是扯了扯嗓子，大喊一聲：“住手。”
楊瑞雄還想甩一棍子，可甩棍就在距離高瘦男子頭部幾厘米的地方，突然停了下來。
楊瑞雄扭頭一瞧，發現叫喊者正是阿倫。
但礙于阿倫是分區主要領導之一，楊瑞雄也是冷笑著回復：“怎么？阿倫，你手下人上班摸魚，我不能教訓一下嗎？”
“按照公司懲罰規定是可以的。”阿倫也是走上前去，一把拍拍楊瑞雄肩膀，也是調侃的笑笑：
“但是你也要體諒我一下啊？我的這幫人，都是從緬甸那頭帶過來的，大家氣候還沒適應，就要展開密集工作，而且這個人…”
阿倫下意識的瞥了眼被揍慘的男子，又道：“對，就他，昨天我還讓他加班加點，幫我把一份文件搞出來，估計是昨天晚上睡太晚了，所以今天沒有精神。”
瞪著縮在一團的高瘦男子，阿倫也是嘖道：“你倒是說句話呀？是不是這樣？”
“啊？”高瘦男子表情一呆，瞬間反應過來，知道阿倫老板是在幫自己找借口推脫，于是趕緊點頭承認道：“沒錯，我昨天加班到很晚，今天一早就來上班。”
“所以，精神有點沒更上，但是我保證，上班時間我絕不再偷懶，絕不。”
“呵呵。”聞言自己的員工承認錯誤，阿倫也是淡淡一笑，從自己的抽屜中，拿出幾包好煙，直接塞給楊瑞雄幾人，尷尬的解釋：
“給個面子，不要在我辦公室打人。”
“好吧。”楊瑞雄將香煙揣進口袋，也是看看左右，指揮著道：“既然阿倫兄弟的人是因為加班疲憊，才上班摸魚，那沒事了，你們繼續忙吧。”
“夠意思，下次請你吃飯。”阿倫默默點頭，遇到這么個主，也是有苦難言。
送走了這幫瘟神之后，阿倫將綜合辦公區的玻璃門關閉，這才走到眾人中間，再次提醒著道：
“有些事情，我再說一遍，這里不是緬甸，不是我們分支公司的辦公區，這里是公司總部。”
“在這里，將對你們要求更高，更加嚴格，但同時，你們的報酬也會越來越多。”
頓了頓，阿倫又道：“但必須要注意的是，在這里，你們沒有自由，也不能散漫，最好不要招惹這幫瘟神，他們是公司里最不能得罪的一幫人，大家明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