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行動持續了一天一夜,由于臺風北上,江南市的整體天氣,也逐漸趨于平穩。
由于西澤水庫開閘泄洪,因此也保證了西澤水庫的整體安全。
在經過技術專家的一致檢查之后,所有人都松上一口重氣。
西澤水庫旁,一名中年地中海男子,取下眼鏡擦上兩下,重新架在鼻梁上,緩緩說道:
“西澤水庫,總體上還是安全的,這幾條裂縫,不會對西澤水庫整體造成潰堤情況。”
“不過,這也是初步判斷,今后今天,我們也會派出其他專家組,對西澤水庫的情況進行反復論證。”
“如果需要重新翻修,我們也會給出具體方案。”
“劉主任。”西澤鎮鎮長緊緊握住地中海男子的雙手,也是一臉感激道:“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為了泄洪,我們西澤鎮付出了太多。”
“我知道,辛苦你們西澤鎮的同志們,也感謝你們西澤鎮的付出。”
劉主任拍拍鎮長的手背,扭頭看向眾多救援隊代表,也是不由感慨道:“西澤水庫保住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現在大水也在緩緩下降,最重要的,就是幫助西澤鎮居民重返家園。”
“放心吧。”一名武警少校走出來道:“暫時轉移出去的西澤鎮居民,我們會盡快把他們接回來。”
“另外,清理附近主要道路的淤泥情況,也可以交給我們。”
“還有我們。”另一名消防救援隊指揮員說。
鎮長看向大家,也是默默點頭,對著大家鞠躬感謝:“前沿完全,都無法表達我對你們的感謝,總之,我代表西澤鎮全體居民,感謝你們,感謝你們這些救援隊,在為難時刻,對我們西澤鎮居民的救助。”
“我也要感謝那些無償捐助物資的好心人,感謝他們對我們西澤鎮的幫助…”
鎮長一直在大壩上滔滔不絕,但說話帶著哽咽。
西澤鎮被大水淹沒,損失慘重,鎮長心里難受。
可看著大水退去,天氣也逐漸好轉。
各路救援隊,已經前來支援的愛心人士,鎮長的心理也是充滿感激。
顧晨主動走上前,也是安慰著說道:“放心吧,市里已經在積極的調派物資,很快就有大量物資運進西澤鎮。”
“另外,西澤鎮這邊,也應該盡快統計出受損情況,積極反應上去,上頭應該會給予你們這邊很大支持,尤其是重建方面。”
“對,說的很對。”鎮長恍然大悟,從剛才的難受心情中緩過神來,也是拍拍顧晨肩膀,面帶微笑道:
“警察同志,這次感謝你們,我手里現在還有很多工作要展開,可能對你們這些救援隊招待不周,還請你們見諒。”
“沒關系的,我們來這,就是來幫助你們的,你不用管我們。”顧晨也是跟鎮長客氣一番。
畢竟顧晨現在看得出,鎮長心里憋屈。
滿目瘡痍的西澤鎮,此刻已經夠讓鎮長操心的。
作為地方父母官,誰也不希望自己所在轄區變成這番模樣,因此鎮長在跟眾人交流的同時,一直在強行壓制著自己悲傷的心情。
這點對于顧晨來說,早已將鎮長看得透徹。
鎮長吸了吸鼻子,擦掉眼角的淚珠,也是強顏歡笑道:“聽說你父親是開副食品超市的,這次我們西澤鎮水災,他直接拉來一貨車的物資,無償捐贈給我們西澤鎮,有這事嗎?”
“舉手之勞罷了。”顧晨聞言鎮長說辭,也是淡淡一笑,回復著道:“我爸常說,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大家都是炎黃子孫,又都是江南市老鄉。”
“西澤鎮遭遇水災,他看著揪心,想著西澤鎮這邊,可能迫切需要食物和水,還有一些生活物資。”
“所以他也沒想太多,就叫了一輛大貨車,直接把物資拉了過來。”
“謝謝,真是太感謝了。”鎮長右手重重的拍在顧晨肩膀上,也是不由分說道:“你跟你父親的事跡,我們會記住的…”
顧晨剛想回復一下,可瞬間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對著鎮長微微一下,顧晨直接掏出手機,劃開接聽鍵。
也就在此時,電話那頭的王警官也是一臉焦急的道:“顧晨,你趕緊過來,你要找的那位老人,我們已經找到了。”
“找到了?”聽到這個好消息,顧晨也是興奮不已,忙道:“他現在還好嗎?”
電話那頭的王警官,也是一聲嘆息道:“很可惜,他現在已經死了,尸體我們已經把他從水里撈了上來。”
“什么?人死了?”聽到這個消息,顧晨腦袋瞬間發懵。
之前顧晨還想著,繼續組織人員力量,進一步搜索那名失蹤老人的下落。
可現在看來,人是找著了,可人卻也沒了。
這個結果,并不是顧晨想看到的。
帶著沉重的心情,顧晨直接對著鎮長和其他救援隊領隊解釋道:“我現在要去處理一件事情,我得先走了。”
“好。”
“顧隊,路滑小心。”
“顧隊慢走。”
大家看著顧晨快速離開的背影,也都不約而同的走上前,對著顧晨方向一陣感慨。
“他這么年輕就已經是刑偵隊隊長了。”
“這家伙前途不可限量啊。”
“是啊,家境也不錯,老爹一捐就是一卡車的物資,這家人都挺正能量的。”
“顧晨?嗯,好像經常在媒體上看見過,還想我家小區外頭的警隊宣傳海報就是他。”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都開始討論起顧晨的情況。
但更多人是帶著羨慕的心情。
而另一邊,當顧晨接到王警官的電話后,便馬不停蹄的往山下趕去。
一路狂奔,終于以最快速度來到了西澤鎮中心小學。
此時此刻,西澤鎮中心小學的門口位置,一位老人正躺在一張塑料布上。
圍觀群眾也被警方隔開,但大家依然對這位老人頗感好奇。
“怎么樣?”顧晨小跑過來,推開幾名年輕學警,直接來到老人面前。
盧薇薇扭頭小聲回道:“這就是我們要找的那位失蹤的老人。”
“你們是怎么找到他的?”顧晨取出白手套戴上,趕緊蹲在老人面前檢查起來。
袁莎莎則回復著說:“我帶著幾位學弟去下游尋找時,發現有具尸體掛在河水旁邊的一處大樹旁。”
“因為當時河水上漲的緣故,加上樹枝帶著鉤狀結構,把人鉤在那邊,所以我們就一起過去,把尸體運送回來。”
“那你們是怎么確定,這位老人就是我們要找的那人呢?”顧晨又問。
盧薇薇搶答道:“我們問過待在西澤鎮中心小學的這幫人,有好幾個是河對岸那個村莊的,他們告訴我們,這就是那個獨自住在老屋的老人。”
“怎么會這樣?”聽聞盧薇薇說辭,顧晨一時間難以接受。
要知道,按照之前的說法,老人應該是水性不錯,甚至村里不少人開始學游泳,都是向這位老人取經。
可現在,大水無情,竟然送走了這位老人。
感覺有些惋惜,顧晨也是不由感慨道:“太可惜了,如果當時我們有發現這位老人就好了,可是,明明我們當時就在老人家周圍,可我們怎么就沒發現這位老人入水呢?”
“可能是因為當時狂風暴雨,噪音很大的緣故吧,顧隊,你也不用自責。”
一名警校學員,見顧晨有些自責,也是趕緊走過來安慰兩句。
雖然這名學警說的有些道理,但其實顧晨非常清楚。
自己擁有大師級觀察力,對周圍細節和動靜的觀察,那是常人的好幾倍。
即便是在狂風暴雨的環境中,其實顧晨依然可以聽到任何呼叫。
哪怕當時這位入水的老人,只要大叫一聲,哪怕僅有一句,顧晨也可以快速鎖定老人的方位。
但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并且,老人入水,比如會有巨大的動靜。
可光這一點來說,顧晨依然沒有發現任何動靜。
因此這名學警的安慰,在顧晨看來,反倒覺得有些可疑。
看著老人身體被濁水浸泡,顧晨簡單檢查了一下老人的身體,卻突然發現,老人的尸體情況似乎有些異常。
“不對呀。”
“怎么了?”聽顧晨這么一說,王警官趕緊湊上前,追問顧晨道:“有什么問題嗎?”
“尸體…好像有點不太對勁。”顧晨反復觀察老人的面部特征,隨后又檢查了老人的指甲,以及其他關鍵部位。
盧薇薇湊上前問:“難道是死亡時間不對?”
“你說對了。”聞言盧薇薇說辭,顧晨直接附和著道:“我們參與救援,從昨日的白天一直持續道今天,時間上來說,差不多一天一夜。”
低頭看了眼手表,顧晨又道:“從時間上來說,從昨日我們發現這位老人穿著蓑衣,戴著斗笠坐在房頂上開始,到現在也就24小時左右,最多不會超過25個小時。”
“但是從現在這位老人的死亡特征來看,似乎遠遠超過這個時間。”
“什…什么?”聽聞顧晨說辭,身邊幾名學警頓時目光一怔,感覺有些細思極恐。
袁莎莎也是弱弱的問:“顧師兄,那按你這意思,這個老人早就死了?在我們發現他之前就已經…”
“噓!”顧晨做了一個噓聲動作,扭頭看了眼身后位置。
此時此刻,群眾都被隔離開來,并沒有圍攏在身邊。
但各種議論還是有的。
嘈雜聲掩蓋一切。
顧晨對著身邊幾名學警提示道:“我剛才說的這些,只是我目前的推測,但是在事情還沒調查清楚之前,也請你們管好自己的嘴巴,明不明白?”
“明白!”
幾名學警聞言,齊齊點頭。
大家都明白顧晨的意思。
顧晨則是回過頭,繼續檢查老人的尸體,也是不由感慨道:“或許是因為尸體泡水的緣故,可能在判斷上會有一些誤差,需要在借助一些輔助工具,對這具尸體做進一步檢測。”
“送去技術科,讓高川楓做硅藻檢測吧。”王警官說。
“可以。”顧晨默默點頭,這似乎也是最好的辦法。
想了想,顧晨轉身對袁莎莎道:“對了小袁,這具尸體,你們是在哪里發現的,現在能不能再帶我過去一趟?”
“可以啊,距離這里有些距離,如果顧師兄要去,我可以帶你們過去。”
袁莎莎從顧晨的口氣中聽出了異常,似乎也對這位老人的死亡產生質疑。
顧晨扭頭看向其他幾名學警,叮囑道:“再找點東西,把尸體蓋一下,不要讓這些群眾靠近。”
“在我們沒有回來之前,不要讓任何人動尸體,明不明白?”
“明白!”
似乎是感覺情況不對,幾名學警也是狠狠點頭,小聲附和。
隨后,顧晨帶著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一道,坐著皮劃艇,開始往剛才發現尸體的位置行駛過去。
15分鐘后,袁莎莎放慢了皮劃艇的行駛速度,也是對著岸邊反復確認,但是并沒有立馬做出最后的結論。
盧薇薇見袁莎莎尋找有些困難,也是好奇問道:“小袁,找不著了嗎?”
“不會的,我記得就在這片區域,但是具體在那,容我再觀察一下。”
話音剛落,袁莎莎忽然對著一處地點眼睛一亮,趕緊說道:“對,就是那里,尸體就是在那里發現的。”
“是這里嗎?”顧晨隨著袁莎莎的指引方向,也是指向前方確認的問。
袁莎莎狠狠點頭:“沒錯,為了把尸體從掛著的樹枝上弄下來,我們還把那根結實的樹枝跟折斷了,就是這個位置。”
給出了明確的折斷痕跡,顧晨立馬將皮劃艇緩緩靠近,直到可以跟岸邊相靠。
剛一靠岸,顧晨便跳入水中,直接爬到岸邊位置。
盧薇薇見狀,也是緊跟其后,隨后是袁莎莎。
王警官不想過來湊熱鬧,于是待在皮劃艇上。
此時此刻,顧晨走到大樹旁,圍繞大樹左右觀察。
說來也巧,這可大樹長在岸邊,尤其是大樹的根部位置,甚至沿著岸邊伸展,直接向水中蔓延。
由于大樹的枝干比較解釋,因此顧晨看得出,袁莎莎幾人要折斷樹枝,將尸體撈上皮劃艇,顯然是費了一番周折的。
“小袁。”顧晨扭頭看了眼袁莎莎。
袁莎莎立馬回道:“顧師兄,什么事?”
“把你們當時的情況給我復述一遍,越詳細越好。”顧晨說。
袁莎莎點頭嗯道:“我們當時根據你的要求,積極在下游方向尋找老人的蹤跡。”
“后來有位師弟眼睛好,直接就發現岸邊位置,似乎漂浮著一具尸體。”
“所以我們當時沒有多想,直接駕駛著皮劃艇就靠了過去。”
“然后呢?”顧晨又問。
“然后?”袁莎莎一愣,趕緊回復:“然后我們就發現,被掛在岸邊的,是一位老人的尸體,看上去像是溺水的樣子。”
“我們準備展開救援時,發現他頭朝水面,整個人壓根就沒了呼吸,所以就想把老人的尸體撈上皮劃艇,然后帶回來。”
“過程中有沒有發現什么可疑的情況?”顧晨抬頭又問。
“可疑情況?”袁莎莎摸摸腦袋,也是有些遲疑道:“要說有什么特殊情況,好像也沒有吧,哦對了,就是尸體被掛在樹枝和樹根上,救助的時候有些困難。”
“沒錯。”王警官看著大樹的結構,也是發表自己的看法道:“這棵樹的確很奇葩,枝干往水里生長,樹根也在向水中蔓延。”
“如果說,沒有這棵大樹的話,說不定這位老人的尸體,還會繼續一路漂浮,往下游更遠的地方飄過去呢。”
“是啊。”王警官的一句話,也徹底點醒了顧晨。
顧晨站起身,摸著被袁莎莎幾人折斷的大樹枝干,也是不由分說道:“所以小袁,當時這位老人的尸體,是被這些東西死死勾住對嗎?”
“對呀,勾得死死的,很難取下來,感覺就跟釘在上面一模一樣。”
袁莎莎也是見剛才的救援經歷,一五一十的跟顧晨交代清楚。
而顧晨通過這些枝干的折痕,也能大概看出,當時老人的尸體,應該處于什么樣的姿勢被勾住。
短暫思考幾秒后,顧晨忽然站起身,與眾人分享心得道:“這些情況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位老人水性很好,這才是關鍵。”
“一個水性很好的人,為什么會淹死在水中?就昨天那種情況,他完全可以游泳自救。”
“我想但凡學過一些游泳的人,努力將自己游到岸邊,問題應該不是很大。”
“可是…”
“顧師弟。”還不等顧晨把話說完,盧薇薇則趕緊附和著道:“我現在也感覺,這位老人的死越來越蹊蹺,你看。”
指著面前幾處被這段的粗壯枝干,盧薇薇也是發表看法道:“這幾根樹枝,不太像是正好尸體漂浮過來,然后勾住的那樣。”
“那你覺得是哪樣?”坐在皮劃艇上的王警官,也是一臉好奇的問道。
盧薇薇雙手抱胸,也是若有所思道:“我感覺,從結構位置來看,倒是有點像被人刻意固定的樣子。”
“刻意固定?盧師姐,你是說,尸體是被人刻意固定在這個位置?”袁莎莎聞言盧薇薇說辭,似乎感覺有些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