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3、消失的蓑笠翁
眾人乘坐皮劃艇，逐漸向那老人緩緩靠近。
可就一會兒功夫，當眾人來到老舊房屋面前時，無論如何喊話，屋頂上的老人都沒有任何回應。
此時此刻，大水已經淹沒了老屋，大門也被浸泡在洪水當中。
要進屋救人，似乎已經變得不太可能。
所有人心急如焚，可現在要救老人下來，似乎只有依靠繩索的協助。
“老人家，你還在嗎？聽到回復一下好嗎？”顧晨盧薇薇大聲呼叫，然而卻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盧薇薇頓時也急了：“這老人家怎么回事啊？我們冒著狂風暴雨，還有隨時掉進洪水里面的危險來救他，他就這么愛答不理？”
“可能是雜音太大了吧。”顧晨瞥了眼身邊的另一艘皮劃艇，對著其中一名手持擴音話筒的警校學員道：“你把皮劃艇開遠一些，向他喊話。”
“好的顧隊。”年輕學警聽話照做，和同伴們一起，將皮劃艇逐漸脫離房屋邊緣。
可當大家再次來到可視角度時，那名之前還出現在屋頂的老人，瞬間不見了蹤跡。
“怎么回事？”
“那人不見了？”
“剛才不是還在這里的嗎？”
“見鬼了？難道剛才屋頂沒人？”
“不會的，剛才大家都有看見啊。”
顧晨也是聽見眾人在那議論紛紛，出于好奇，便追問了一句：“你們那邊到底看到沒有？”
幾名學警猶豫了一下，手持擴音器的學警，這才有些納悶道：“顧隊，房頂上沒人。”
“沒人？”顧晨眉頭一蹙：“不可能啊，剛才大家都有看見，戴著斗笠，穿著蓑衣，怎么會沒人呢？你們再仔細看看。”
“再仔細看看也沒人啊。”學警抬頭觀望兩眼，也是無可奈何道。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懵了。
感覺是不是哪里出了問題。
顧晨也顧不得多想，直接操控皮劃艇，來到一個可視范圍。
可當顧晨再次看向屋頂的同時，屋頂方向，早已是空無一人。
“難道掉進水里了？”顧晨臉色一僵，趕緊命令道：“大家圍繞著老屋找找看，看看有沒有人落入水里。”
“好。”所有人接到命令，迅速展開搜索行動。
幾艘皮劃艇，愣是圍繞著老屋附近，來回搜索了三圈。
隨后又根據水流情況，往下游方向展開排查，卻依舊沒有發現任何蹤跡。
當所有人再次駕駛著皮劃艇，來到這處地點時，顧晨整個人眉頭緊蹙，直接伸手道：“幫我把繩索拿過來。”
“顧師弟，你要干什么？”盧薇薇一聽，頓時神情緊張起來。
顧晨道：“我想爬上去看看情況，看看老人是不是還在上面。”
“可這老屋看著不結實啊。”盧薇薇依舊想要阻止顧晨。
由于這是一座老屋，因此屋頂結構依舊保持著古老的韻味，由彩色瓦片搭建而成。
顧晨想爬上去一探究竟，盧薇薇擔心顧晨踩空摔傷。
但找不到老人，顧晨放不下心，直接回道：“我的攀爬水平，在警校的時候，成績一直都是全校第一，這個你就放心吧。”
見盧薇薇依舊拿著繩索不肯放手，顧晨只是淡淡一笑，直接一把扯了過來。
之后利用活結鎖扣，將圈口擴大。
由于大水上漲的緣故，實際上大家距離屋頂的位置也并不是很遠。
顧晨只是一個輕松的拋送，便將活結繩索套住了老屋的一角。
扯了扯繩索，顧晨預判了房屋的承載力，直接借助著老屋的墻壁，一個蹬腿，迅速攀爬，雙腿很快蹬住房檐的瓦礫。
由于重力撞擊的作用，幾片瓦礫瞬間脫落，掉進了水里。
“顧師弟小心。”盧薇薇緊張的叫了一聲。
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
可顧晨一個靈巧的攀爬，瞬間爬上了房頂，眾人頓時一片欣喜。
“顧隊不愧是攀爬高手。”
“是啊，這樣的角度都能爬上去，牛。”
“要是我肯定上不去的。”
眾人的馬屁還在繼續，但顧晨卻沒放在心上。
來到房頂的第一時間，便朝著剛才那名老人盤坐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可當顧晨來到剛才那處房頂時，周圍卻并不見老人的蹤跡，就連蓑衣和斗笠的影子都沒看見。
“人到哪去了？”顧晨左右觀望，深呼一口氣，讓自己努力平復下心情。
暴雨還在繼續，狂風依舊在肆虐。
此時此刻，顧晨也顧不得太多，開始在房屋頂部尋找線索。
從這處老屋房頂可以看出，周圍都被大水環繞。
如果老人沒有掉入水中，那么必然會在老屋內待著。
可如果老人不慎掉入水中，那么老人也會順著水流浮在上頭。
可剛才大家從發現老人，到老人不見蹤跡，也就短短十幾秒鐘的時間。
并且大家對周圍區域展開了細致搜查，卻都沒有發現老人的蹤跡。
因此顧晨斷定，這名老人應該還在老屋。
“可他是怎么跑到房頂上去的呢？”顧晨左思右想，有些不太明白。
可就當顧晨尋找線索的同時，卻發現，老屋的屋頂位置，有一處天窗。
顧晨順著天窗方向走了過去，一把將天窗打開，發現天窗的下頭，正好是一個閣樓結構，但是并沒有攀爬的梯子。
顧晨也沒多想，直接趴在天窗口，將頭伸進閣樓，大聲喊道：“有人嗎？里面有人嗎？我們是芙蓉分局救援隊的，如果有人請回復一下好嗎？”
話音落下，顧晨豎起耳朵靜靜聆聽。
由于外頭狂風暴雨，聲音各種嘈雜。
而如果在外頭呼喊，屋內的人或許很難聽清。
但是顧晨選擇將頭伸進閣樓呼喊，但屋內卻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奇怪，難道真的沒人嗎？”顧晨趴在天窗后，也是猶豫片刻。
隨手將自己FAST戰術頭盔的手電打開，對著屋內一陣搜尋。
雖然閣樓光線昏暗，但是顧晨借助這戰術手電，還是可以看清一切，然后似乎根本沒有任何蹤跡。
“奇怪了，難道大家剛才看見的都是幻覺？”想到屋里屋外都沒有人，顧晨也是一陣失落。
要知道，這才剛剛發現一名需要救助的老人，可人卻突然不見蹤跡。
感覺救援第一步就受到挫折。
顧晨有些失落，但卻沒有放棄。
此時此刻，同事們開始在外頭不斷呼喊。
顧晨便也探出腦袋，直接小心翼翼的移到屋頂邊緣位置。
“顧師弟，怎么樣？找到那名老人了沒？”盧薇薇的俏臉被大雨不斷淋濕，但卻依舊抬頭呼喊。
顧晨搖頭回應：“沒有發現老人的蹤跡，但是屋頂有個天窗，下邊是個閣樓，我想進去看看，但是繩索不夠長，幫我再接一根。”
“那你注意安全。”盧薇薇黛眉微蹙，眼看現在狂風暴雨，皮劃艇在水中也是搖搖欲墜。
可顧晨這頭卻依舊沒有發現那名老人的蹤跡。
所有人都陷入到焦慮當中。
一名學警將繩索拿出，扣在之前顧晨攀爬的那根繩索上，隨后對著顧晨揮手道：“顧隊，繩索依舊幫你扣好了。”
“好。”顧晨扯著自己上來的繩索，一直往上拉，隨后將繩索不斷往天窗方向拉扯過去。
將繩索尾端，直接拋下天窗。
繩索瞬間在距離閣樓地面一米的距離停了下來。
這對顧晨來說，已經足夠了。
顧晨拉扯著繩索，確認了拉力，隨后沿著繩索，緩緩往閣樓爬去。
落地的瞬間，突然感覺到閣樓的異味。
此時此刻，一股發霉的異味撲面而來。
顧晨用手扇了扇，隨后將自己的口罩戴上，開始利用FAST戰術頭盔上的戰術手電燈光，對閣樓展開搜索。
然而閣樓上除了一些堆放的雜物外，也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顧晨來到閣樓邊緣，是一個木質樓梯，可以直接通往樓下方向。
但此時此刻，一樓位置，早已被大水淹沒。
各種餐具也漂浮其中，人要下去，幾乎是不太可能。
顧晨站在木制樓梯與洪水交匯地點，不斷對著屋內大喊道：“有人嗎？請問屋里還有人嗎？”
話音落下，除了屋外的雨聲，顧晨幾乎聽不到任何動靜。
“怎么回事？這人到底跑哪去了？”感覺現場有些詭異。
明明剛才看見的老人，只是一眨眼功夫，便不見了蹤跡。
顧晨感覺十分可疑。
可為了確認屋里真的沒人，顧晨也顧不得太多，直接撲入一樓的水中，開始游向所有房間。
但是讓顧晨沮喪的是，當所有房間都檢查完畢后，這次顧晨基本確定，屋里壓根就無人居住，也根本沒有老人的蹤跡。
帶著疑惑，顧晨沒有從大門出去，而是沿著剛才爬進來的閣樓，直接上到屋頂。
將天窗蓋上之后，沿著剛才綁定的繩索，重新回到皮劃艇上。
將顧晨接下來的盧薇薇，也是趕緊追問：“顧師弟，里面什么情況？你看你，全身都濕透了。”
“剛才進屋搜索了一下。”顧晨脫下鞋子，將鞋中的積水倒在外頭，也是不由分說道：“但奇怪的是，里面并沒有發現老人的蹤跡，這個人就像憑空消失一樣。”
“憑空消失？”
所有人面面相覷，也都感覺有些奇怪。
明明大家都有看見的老人，就這么憑空消失。
更何況，顧晨還進屋搜索了一番，也都沒有發現老人的存在。
尤其是剛才在房屋周圍，大家也都有搜索過，也都并沒有發現老人落水的蹤跡。
種種一切，讓所有人感覺不可思議。
“嗨！能不能帶我出去？往這看…”
也就在眾人遲疑的同時，一名中年男子，此刻正站在另一處樓房的頂樓位子，不斷對著眾人揮舞著手臂。
顧晨也沒多想，直接指揮眾人道：“過去看看。”
此時此刻，大家駕駛著皮劃艇，緩緩向那名男子所在樓房靠近。
男子直接從頂樓下到二樓，也是趴在陽臺上看著眾人。
“你什么情況啊？怎么還沒轉移？”盧薇薇上下打量著男子，也是不由分說道。
男子眉頭一蹙，也是有些無奈道：“我也沒想到，上游水庫竟然會開閘泄洪，水漲這么快。”
“人家藍天救援隊那幫人，昨天嗓子都喊啞了，讓你們全部轉移全部轉移，結果你們就是不聽，現在知道喊救命了？”
一名學警，也是見剛才那名藍天救援隊隊員的抱怨，直接復述一遍。
中年男子有些尷尬，卻是語重心長的道：“我這不是舍不得我家里這些東西嘛，突然轉移，又不讓帶東西，我總得把這些貴重的東西，全部搬到高一點的位置吧。”
“可這一來二去，也就耽誤了轉移時間，再出來的時候，發現救援隊已經離開。”
“現在這邊的通訊設備也遭到損毀，我手機也沒電了，所以就一直困在這里，想想你們救援隊應該還會過來巡查的，沒想到正好碰見你們。”
重重的舒上一口氣，中年男子也是如釋重負道：“看來是老天爺顯靈了。”
“我們不是什么老天爺，我們人民警察。”顧晨看看男子身后，問道：“你有什么東西要帶的嗎？”
“有。”中年男子甩了甩手指，直接開始將自己早已準備好的大包小包，伸手遞給眾人。
大家也都一起幫忙，將男子的物品放到皮劃艇當中。
可男子一口氣，直接將大包小包10余個包裹丟了過來。
盧薇薇有些埋怨道：“這只是讓你轉移，不是讓你搬家，你帶這么多東西干什么？”
“誰知道這房子會不會被沖垮，要是被水沖垮了，我這些東西可就都沒了。”
男子將最后一個包裹丟上皮劃艇后，整個人也是一臉失落。
顧晨理解男子此刻的心情。
洪水淹沒了家園，自己的所有東西都無法帶走。
這種情況下，能帶走一些東西，自然要帶走一些。
但從救援角度來說，男子這樣一來，占用了大家本就緊張的皮劃艇空間，并不可取。
但是現在并沒有發現其他需要救援的人員，因此顧晨也就沒太在意。
“小心。”顧晨扶住男子，將他小心的從陽臺邊緣，救上皮劃艇后。
中年男子也是躺在皮劃艇上，長舒一口重氣道：“終于得救了。”
“對了。”顧晨看向剛才那座老屋，直接問男子道：“你知道那戶老屋住的是誰嗎？”
“哪個老屋啊？”男子仰起頭，也是一臉好奇。
“就是那個，那個瓦房。”盧薇薇指了指剛才大家搜尋的方向。
男子坐起身，扭頭望去，頓時呵呵一笑：“那個啊？那是村里一個老人住的。”
“那老人現在人呢？”顧晨趕緊追問。
中年男子遲疑了一下，道：“我哪知道啊？應該提前被救援隊接走了吧？”
“不對。”一名學警反駁著道：“剛才我們過來的時候，發現那個老人穿著蓑衣，戴著斗笠，就坐在房頂上呢。”
“啊？是嗎？那就應該是沒走吧？”中年男子一聽，也是思考著說。
“可當我們靠近搜查的時候，他又不見了蹤跡。”盧薇薇趕緊補充著說。
中年男子又是一呆：“沒人？那你們到底有沒有看清楚？”
“肯定看清楚了，這么多雙眼睛，能不看清楚嗎？”盧薇薇也是態度堅決，據理力爭。
中年男子默默點頭：“那如果你們看見他待在房頂，可靠近卻不見蹤跡，那會不會是掉水里了？”
“嗯，起先我們也是這么想的。”盧薇薇雙手抱胸，也是一臉無奈道：“可是當我們沿著附近搜索時，卻沒有發現任何老人的蹤跡，感覺應該不像是掉進水里的樣子。”
“而且掉水里會浮起來的呀，也會掙扎幾下吧，可是我們并沒有看見。”
“奇怪啊。”聽著盧薇薇在這解釋，中年男子猶豫了一下，又問：“那你們有沒有進屋看看？”
“有啊。”顧晨聞言，直接回道：“我從屋頂爬了上去，然后從天窗閣樓爬進去，里面所有房間我都搜過一邊，并沒有發現老人的蹤跡。”
“那就奇怪了。”中年腦子撓撓后腦，也是一臉疑惑道：“難道人真的被大水沖走了？或許是正好處在你們的視線盲區，你們并沒有發現？”
聽中年男子這么一說，大家似乎感覺有些道理。
要真是這樣，那老人顯然已經被大水沖走。
可顧晨卻直接否認道：“這里的房屋錯綜復雜，即便老人被沖走，那也應該可以抓住某些物體。”
“而且這邊的水流并不急，這些條件完全可以實現，但是我們在外頭搜索幾遍，卻并沒有發現任何蹤跡。”
“那就奇怪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中年男子撓撓后腦，感覺有些無法解釋。
想著現在需要趕時間救援，大家也不好在這繼續耽誤時間。
顧晨直接吩咐道：“要不你們先把他送到安置點，我們再去下邊搜索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人。”
“行。”另一艘皮劃艇上的兩名學警，也是直接同意道。
隨后，大家駕駛著皮劃艇，在房屋外頭分開行駛。
顧晨則帶著剩下的人員，繼續開始對村莊周圍展開搜查。
總感覺老人的失蹤有些詭異，但是顧晨一時間也說不上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