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黑暗料理
整個上午的時間，顧晨、王警官和盧薇薇，都在協助城南分局李克，將案件始末整理完畢。
在將所有事情弄清楚后，李克負責案件收尾工作，而顧晨則要開車帶著王警官和盧薇薇，一起返回芙蓉分局。
上午10點，來到康師傅家地下停車場的顧晨，撥通了聶小雨電話。
“小雨你在哪？咱們該回去了。”
“顧晨哥哥。”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輕輕的回復，周圍還有講課的回音：“我看你們一時半會走不了，我就自己回學校了，現在已經在上課呢。”
“你已經回去了？”顧晨忽然才想起，原本答應一早送聶小雨回到學校的時間是8點，可現在10點還沒出發。
顧晨心里有些過意不去，便說道：“這次真的很抱歉。”
“沒關系的，工作要緊嘛，聽說那邊出了命案，現在應該搞定了吧？”聶小雨那邊依舊輕聲詢問。
顧晨都可以腦補到聶小雨躬著身子，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捂住嘴巴，躲在桌下接電話的場景了，不由笑了笑說道：
“案子已經搞定了，兇手也已經捉拿歸案。”
“我就知道有顧晨哥哥在，一切都沒問題的，還是顧晨哥哥厲害啊…”
“那位同學，你在干什么？”
也就在聶小雨激動的瞬間，她忽然不由自主的提高音量，把老師的注意力給吸引過去了。
聶小雨趕緊道：“顧晨哥哥，不跟你說了，我被老師發現了，就這樣哈。”
隨后便傳來一陣“嘟嘟嘟”的掛斷聲。
見顧晨在笑，盧薇薇趕緊問他：“顧師弟，小雨那邊怎么說？”
“她已經在上課了，估計是跟康師傅一起離開的。”低頭看了下時間，顧晨又道：“現在是上午10點過5分，我們也遲到了。”
“沒關系。”王警官擺擺手，將行李放進后備箱后，這才說道：“我已經跟組里打過電話，告訴他們我們正在協助城南分局辦案子，一會就回去。”
“那最好不過。”顧晨依舊是一臉的淡然，且道：“咱們走吧。”
上車后，顧晨剛系好安全帶，李克就來到窗邊，敲了敲顧晨的玻璃。
顧晨將車窗落下，問他：“李師兄，你還有什么事嗎？”
“這次多虧了你們，尤其是你顧晨。”李克也是來送行的。
畢竟，芙蓉分局的人，幫自己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找到了殺人兇手。
按道理，李克怎么都得來。
尤其是顧晨在昨晚上，僅僅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就成功修復好帶有血跡的玻璃。
這一操作，直接導致兇手高亮的認罪。
說實話，李克當時是驚呆的。
正常人誰能做到這一點？就算把城南分局里最細心的一幫人搬出了，可能都不一定能贏過顧晨的。
可見芙蓉分局果真是藏龍臥虎，李克現在連說話的語氣都變了，變得有些客氣。
“我們也是做了我們應該做的，同樣都是警察，哪有袖手旁觀的道理，我們會根據現場實際情況進行評估，若是可以展開調查，那么，我們也會毫不猶豫的站出來。”顧晨瞅著李克，問：“李師兄，我們這樣沒給你添亂吧？”
李克稍微有些忐忑。
什么叫添亂啊？你這是添彩啊！
遇見這種案子，果斷展開現場調查，且不說成功與否，就這點，給城南分局的刑偵隊偵查工作，減少了大量負擔。
對于警察來說，顧晨干的不錯。
不管在任何一個城市，任何一個轄區，當一名警察達到相當的辦案水準時，案件的調查取證就在向他招手了。
即使做失敗了，也沒有太多要擔心的地方。
調查方向失誤是常有的事情，只要最終沒有導致冤案的發生，就不會對警察職業造成致命打擊。
最多是名聲有些損失…
但是在李克看來，顧晨這樣的警察原本就是個小小三級警司，要說名氣損失那又有多少能損失的呢？
從這一點上來說，李克感覺自己來這是純屬多余的。
而在內心深處，李克也在不斷安慰自己，顧晨這只是運氣好，只是比較認真仔細，總不可能每一次都能這么走運吧？
畢竟如果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幾百塊碎破裂。
如果交給自己來，恐怕沒有一周時間的加班，幾乎的不可能完成的。
“顧晨，你不僅沒給我們添亂，你還幫了我們城南分局一個大忙，這份恩情，我李克先欠著，以后只要在工作中，有需要幫助的，盡快開口，我們城南分局一定鼎力支持。”
李克也是拍著胸脯保證道。
顧晨剛想說謝謝，就被王警官直接打斷道：“應該是欠我們刑偵三組一個人情，你當我跟盧薇薇不存在啊？”
“咳咳。”李克裝模作樣的咳咳，心道：就你咸魚王還好意思說？全程出力最多的就是顧晨，不過礙于面子，李克不會這樣說。
于是他換了個態度笑了笑：“那好吧，還要感謝你跟盧薇薇，以后有用得著我李克的地方，隨便開口，只要能幫忙的，我盡量答應。”
“也包括請客吃飯對嗎？”盧薇薇趕緊問他。
李克愣了一下，這才噗笑道：“盧薇薇，下次專門請你吃飯都沒問題啊。”
“我們有活動經費的。”顧晨趕緊打斷道：“我們有活動經費，還有團隊獎金，應該不用勞煩李師兄的。”
“哦哦，是嗎？”李克也是點點頭：“那好吧，下次再說，下次再說。”
幾人在車庫閑聊了一會，顧晨這才開車離開了，直接奔著芙蓉分局開過去。
幾天時間過去了。
轉眼間又是周五。
中午，芙蓉分局食堂。
大家像往常一樣，三兩成群的走進大廳，準備解決午飯問題。
可當大家齊聚食堂的打菜窗口時，忽然被眼前的一幕幕情景給驚呆了。
盧薇薇當即瞪大眼道：“這什么情況啊？康師傅這是想干嘛？這…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黑暗料理？”
“不會吧？”顧晨也是不明覺厲，皺起眉頭看了看整排的餐盤，不由皺起了眉頭：“這…這辣條還可以炒辣椒？”
“這…這是橘子吧？”王警官也亮瞎眼道：“這橘子能炒肉？”
“有什么大驚小怪的。”也是看見顧晨幾人走過來，康師傅這才從后廚走過來，來到幾人的面前。
“康師傅，您今天是哪跟筋不對啊？是心血來潮嗎？”隨后趕來的丁亮，也沒有排隊，直接先跑到打菜窗口看看情況。
同樣沒有排隊的其他警察，也都圍在了打菜窗口的面前，一睹今天食堂所謂的黑暗料理。
“畫風不對啊康師傅。”黃尊龍也懵逼了，道：“這辣條炒辣椒還能忍，可老干媽炒火龍果就有點過分了吧？”
“還有這個石榴炒豆角，光是想想就已經渾身難受了，這些菜雖然很有新意，但真的不下飯，也不敢下口啊！”
“不試試你怎么知道？”康師傅也是據理力爭。
盧薇薇頓時也調侃道：“石榴炒豆角怎么吃？難道一邊吃一邊吐籽嗎？會不會看到食堂里大家集體邊吃邊吐石榴籽？老干媽火龍果就更不用說了，康師傅，你有沒有問過老干媽的感受？”
“哈哈，這個腦洞也真是厲害了！”顧晨也是不由分說道：“康師傅，您這都是跟誰取經得來的？”
“還能有誰？聶小雨啊。”康師傅一本正經的回答道：“就那丫頭，回頭就跟我說，他們學校食堂最近的黑暗料理很流行，味道還不錯，就跟我出主意，讓我也做做看，這不做好了，拿你們當小白鼠試試看嘛，不試怎么知道不合口味呢？”
“啊？”王警官也是懵圈道：“合著又是聶小雨這丫頭出的餿主意啊，這下可害慘我們了。”
“王警官。”聶小雨忽然也從后廚走出來，秒變曹操屬性道：“你先別亂下結論啊，好不好吃，你嘗一嘗就知道了。”
隨后聶小雨指著辣條炒辣椒，道：“不要懷疑，這不就是你小時候喜歡吃的辣條，我還經常聽你說呢。”
“這道菜叫‘辣條炒辣椒’。”對廚藝頗有研究的康師傅，一本正經的介紹起來：“算是辣味十足了，而且這個菜應該是川菜吧，對于辣條的喜愛，算是每個人的回憶。”
“即使現在很多的人都上班以后買的零食里面也有辣條的存在，可現在不僅是我們國人喜歡吃辣條，甚至已經在名揚國外，而且這個零食還很貴呢！”
“嘖嘖，聽您這么一說，好像有點道理哦。”盧薇薇伸長脖子，又看了看旁邊那道菜，忙道：“那用橘子炒肉會不會太過分了？”
“不會。”康師傅直接又是反駁道：“橘子富含維生素，而肉類富含蛋白質，還有其他微量元素。”
顧晨皺了皺眉，問道：“話說康師傅，你給我說說你是咋想出來的，我就想問問，是不是早上去買菜，沒買著就看見有橘子，然后就想到了使用橘子？”
“對啊，我也沒見著有這樣搭配的。”丁亮說話之間，目光又投向了一側的另一道菜，頓時又是一愣：“這…這叫啥？爆炒妙脆角？”
“聰明。”康師傅樂呵呵道：“名字是對了，還有這道，叫草莓白菜炒魚丸。”
“噗！”
看到這，盧薇薇已經忍不住噗笑出聲，整個人捂住嘴角偷笑不已：“看到這道菜，好怕康師傅就此終結我對妙脆角的喜愛啊！”
“還有這道草莓白菜炒魚丸。”顧晨也瞬間接話道：“話說這道菜，是不是暴.露出后康師傅的廚藝有可能是傳自東北？深得東北亂燉的精髓？”
“草莓圓白菜炸豆腐魚丸。”盧薇薇整個人都懵了：“來來來，康師傅你出來，我想和你聊一聊！”
“還有這個香蕉炒西瓜。”何俊超生無可戀道：“香蕉西瓜我就忍了，請問康師傅，你怎么還勾了芡？”
“這…這小雨的學校食堂就是這么操作的啊。”康師傅怕自己拿芙蓉分局警察們當小白鼠引起公憤，趕緊甩鍋給聶小雨。
聶小雨一呆，趕緊解釋道：“這很正常啊，我們學校還有紅燒湯圓，湯圓是芝麻餡的，湯汁濃郁，鮮咸甜辣的混合，吃完后絕對讓你的味蕾原地爆炸！”
“不僅如此，我猜你們肯定沒有吃過番茄炒菠蘿吧？是的，你們沒有聽錯，就是番茄炒菠蘿，不是番茄炒蛋，相信這酸爽一定會讓你不敢相信。”
“還有這道菜。”聶小雨趕緊推銷一盤青菜炒橘子，道：“這個也是絕了，還沒有吃就已經感覺到了嘴巴里的酸！”
顧晨皺了皺眉，道：“如果橘子炒得不爛，可不可以給康師傅個差評？”
“顧晨哥哥你又調皮了。”聶小雨笑孜孜道：“你肯定還沒嘗過我們學校的辣椒炒月餅，可好吃了。”
“還有草莓紅燒肉，沒錯，就是那種‘萬肉叢中點點紅’，這可是我想盡心思要讓康師傅做的一道菜啊。”
“主要是怕你們適應不過來，我就讓康師傅先做了一些，其實你們以為就上邊這么多？不，還有很多出乎你的想象，就比如：藍瘦香菇、草莓炒魚丸、玉米炒葡萄、泡椒炒芒果、蘋果炒西瓜、獼猴桃炒西瓜、甘蔗燉排骨等等等等。”
“打住。”盧薇薇忽然閉著眼睛做出一個暫停的手勢，弱弱的說道：“聶小雨，我知道你想捧紅這些菜，還有康師傅，也想在廚藝菜品上有所突破。”
“但是，你們能不能每天推出一兩種黑暗料理就好，一次性推出這么多，你們這讓我們怎么下飯啊？”
“是啊小雨。”王警官也黑臉道：“這老聶同志不在家，你小聶和康師傅就成了山大王，咱們要是下午集體拉稀，那還有誰能出警啊。”
“要是明天江南媒體的頭版頭條，曝光的是咱江南市芙蓉分局警員集體食品中毒，那可就尷尬了。”
聶小雨委屈巴巴，弱弱的說道：“其實，其實就是感覺這些菜品很好吃，也很黑暗料理的，所以我就想把我們學校食堂的菜品，搬到咱們芙蓉分局來。”
“我看你們每天那么辛苦工作，就想讓你們吃點好的，吃點不一樣的東西嘛，我也是被我媽做的菜給支配的有些恐懼了。”
話音剛落，所有人忽然間沉默了。
感覺聶小雨的初衷是好的，可就是在接受問題上，沒有考慮到大家的感受。
顧晨也是在猶豫了幾秒后，這才問道：“小雨，你媽做的菜…有那么恐怖嗎？”
聶下雨搖頭。
“那…那你怎么說支配恐懼呢？”顧晨也是很好奇，心說這丫頭是怎么想的？
聶小雨聳聳肩，無可奈何道：“顧晨哥哥，一般在記憶中媽媽做的菜總是最好吃的，這沒錯，也被稱為媽媽的味道，讓許多人久久不能忘懷。”
“可是，就上周，就因為我說了一句，媽，你做的蘿卜燉牛肉真好吃，我說這個季節蘿卜甜甜的真好吃，然后蝴蝶效應就來了。”
“從那之后，一周蘿卜燒肉，周二蘿卜排骨湯，周三蘿卜燒豆腐，一直到周五還是蘿卜，后來感覺我放的屁都是蘿卜味的。”
“我的天，真的不能夸我媽做的菜好吃啊，從那之后我才發現，菜品創新真的很重要。”
盧薇薇也是呆了一下：“這…這也太真實了吧？因為這可能會導致各種的蝴蝶效應，我也也一樣，咱倆應該是同一個媽吧？”
“我媽也是啊。”人群中，丁亮也不由吐槽起來：“我有次說西紅柿好吃，然后她那段時間西紅柿炒雞蛋，西紅柿雞蛋湯，西紅柿炒豬肉，西紅柿炒所有東西。”
“呵呵。”顧晨也是不由干笑了兩聲，道：“可能有一種冷叫媽媽覺得你冷，而如今有一種為難，是你告訴媽媽，這個好吃。”
王警官笑道：“這也沒什么，媽媽為什么要這樣做呢？因為媽媽們都有一個通病啊，只要你說了哪樣菜好吃，他們就會頻繁地煮那道菜，直到你厭煩的埋怨了為止。”
“其實她這輩子就是在拼命的把你覺得好吃的都給你，愛的不知所措了而已，但是小雨你要記住，千萬別說，不好吃，因為那樣結局會更慘。”
“嗯嗯。”聶小雨很認真的點點頭，道：“我知道，說不好吃她會生氣的，她要是生氣了，就會更加長久的給你做這道菜。”
“而她如果認真了，那么我可能再也吃不到這個菜了對嗎？”
王警官點點頭：“正所謂可憐天下父母心，我老婆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嗯？”
原本大家都在討論聶小雨她媽，結果王警官卻扯到自己老婆身上，因此大家都不明所以的看向王警官。
“王師兄。”顧晨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問道：“這跟嫂子有啥關系呢？”
王警官哭笑不得道：“還不是因為上次的十一小長假時，我女兒夸她燒的魚好吃，結果到現在，整整一個月了，頓頓燒魚，把我女兒吃的直皺眉頭卻又不敢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