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在來監控室之前,已經得到了胖警察的匯報,對案件始末也大概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
而現在帶著手下警員來監控室,頗有種接管的架勢。
不過,王警官是誰?
讓自己調查出端詳的案子,忽然全盤交給別人,這絕對不可能。
可是礙于管轄范圍屬于城南分局,王警官還是得裝瘋賣傻。
兩人雖然是老熟人,可第一次交鋒,王警官就略遜一籌,不過好在手里有顧晨,他趕緊拉著顧晨來到李克的面前。
“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們芙蓉分局刑偵三組的顧晨。”
“原來你就是顧晨?”顧晨的名頭,李克怎會不知。
老王之所以能從咸魚水平線上,忽然一下與眾人拉開距離,還不是靠手里有顧晨。
而從今天顧晨的表現來看,表現也是可圈可點,對案件已經有了初步認識。
顧晨主動走上前打招呼:“你好李師兄,初次見面,還請多指教。”
“哈哈。”李克不由干笑兩聲,擺擺手道:“指教談不上,以你顧晨的名氣,還需要我指教嗎?倒是能在茶山鎮簡單芙蓉分局的明星警察,這也是我的榮幸啊。”
“李師兄。”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盧薇薇也走上前打招呼。
李克一呆,趕緊上下打量起盧薇薇,這才驚道:“哎呦呦,這是哪位大美女啊?這不是盧薇薇嗎?好久沒見,又漂亮了。”
“哈哈,李師兄真會夸人,可比老王嘴甜多了。”盧薇薇也不由嘖嘖兩聲。
就在李克想與幾人短暫交流感情的時候,顧晨直接打斷道:“咱們還是先辦案,之后再敘敘也不遲,目前來說,時間還是很緊迫的。”
朱銳平的死剛有線索,顧晨不想就此打斷節奏。
在這,死者家屬也在現場,李克可能沒有注意到這點,所以顧晨不得不提醒。
被一個晚輩教訓,李克整個人也是頗為尷尬,不過顧晨說的也沒錯,于是李克只好點頭答應道:“行,說說你們現在掌握的線索吧!”
顧晨掏出筆錄本,翻到最新頁,隨后開始在頁面上書寫起來。
“我們現在所能知道的是,死者死亡時間應該在一個多小時之前,而且大門是虛掩著,說明兇手很有可能是死者的熟人或者小偷。”
“等一下。”李克忽然打斷了顧晨的說辭,雙手抱胸問道:“你說房門虛掩,就斷定兇手是熟人或者小偷?”
顧晨點頭:“沒錯,因為在上午,死者曾經在茶業交易市場奠基儀式上,利用一張偽造的契約書,企圖重新劃分股權份額,但是被戳穿后,他便躲在了茶山公寓的家中。”
“就連午飯和晚飯都要讓妻子親自送過來,可見他根本不相信外人,住在公寓內尤其謹慎,如果不是特別熟悉的人物,他根本不會開門。“
為了打消李克的顧慮,顧晨又道:“我們根據監控的實時畫面,已經找到了兩個比較符合情況的嫌疑人。”
“哦?”李克也是一愣,忙問顧晨:“是哪兩個人?”
王警官將自己的手機相冊打開,亮在李克的面前:“一個是死者先前的高級助理,是他的左右手,還有一個陌生人,根據公寓保安介紹,他從來沒有在公寓見過這個人出入,并且,這個陌生人,還在樓層內逗留的時間較長,目前來說就是這兩種情況。”
李克忽然間沉默了起來,他在監控室來回走上幾圈,這才說道:“除了那名死者助理可以確認身份,那這名陌生人,應該作為重點排查對象。”
“沒錯。”顧晨點頭道:“我建議茶山派出所,立刻封鎖道路,對進出車輛展開排查,可別讓這個陌生人逃離現場,并對來往車輛的監控畫面,按照時間范圍,做一個排查工作。”
“這個交給我們。”胖警察拍拍胸脯保證道:“在茶山鎮找人,那是我們的強項,而且進出茶山鎮的道路就那幾條,按照這名陌生人離開公寓的時間,我們會調取街道監控,想必那人也跑不掉。”
“那就有勞您了。”顧晨道了一聲謝。
“小意思。”胖警察擺擺手,很社會的說了一句,隨后便帶著警員離開了。
隨后,顧晨、王警官和盧薇薇,又一次跟著李克等人,一起重返案發現場,再對現場情況做二次排查。
死者朱銳平的妻子趙文鵑,也一起跟著大家進入房間。
房間看上去長久沒有居住,雖然是精裝修,家電設備也齊全,但是顧晨在戴上白手套之后,也在許多地方擦出灰塵。
而地上碎裂的玻璃,原本是客廳內的一塊鏡子,顯然是遭到重擊而破碎。
大家踩在碎渣上,不時發出“嘎吱嘎吱”的脆響聲。
但是由于是案發現場留下的東西,也不好就地打掃,大家只能繞開鏡子碎渣,繼續對現場情況進行排查。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克忽然接到一個電話,整個人忽然興奮起來。
“什么?人已經找到了?好,都帶過來,沒錯,就是現在。”掛掉電話的李克,不由長舒一口氣。
盧薇薇一臉好奇的看著他:“李師兄,什么事情這么高興啊?”
“盧薇薇,你們排查出的那兩個嫌疑人,我都已經幫你們找到了。”
“這么快?”盧薇薇感覺效率不是一般的高啊。
這要放在平時,別說是半天,就是一天時間,也不一定就能找到嫌疑人。
而現在差不多也就一個來鐘頭,電話那頭的同事,就已經找到顧晨所要找的嫌犯,整個人還是興奮了一下。
“他們現在在路上,估計一會就到了,我讓他們直接把人帶到現場來,干脆做個現場調查。”
轄區內派出所警察辦事效率高,這讓李克感覺倍有面子。
尤其是在老王面前,那就顯得更加難能可貴了。
十分鐘后,還是剛才那個胖警察,他已經帶著手下警員,將那名朱銳平的高級助理,以及在公寓內發現的陌生男子,一起帶到了現場。
上午還跟顧晨交鋒過的學霸助理,此刻以這樣的方式看見顧晨,心里難免是尷尬的,整個人不敢抬起頭,一直默默的看著地面。
“我們又見面了?”見對方遲遲沒有反應,顧晨只好先跟他打招呼。
“警…警察同志。”男子也是笑笑,不由吐槽道:“這…這朱總到底是什么情況啊?”
“什么情況難道你不知道嗎?”一旁的王警官開門見山,也沒來噓的,直接問道:“你不是在不久前,來過茶山公寓嗎?”
“別跟我說你家也住茶山公寓,你來這里,應該是找朱銳平沒錯吧?”
“我?”知道警方已經掌握自己來茶山公寓找朱銳平的線索后,學霸男子也不敢狡辯,直接道:“我是接到朱總的電話,他讓我來茶山公寓商量對策,解決一下他現在的寰常浴暈也毆吹摹!
顧晨將筆錄本打開,將剛才眼鏡男子的話寫上去,隨后又問:“那你們交談的具體細節是哪些?能不能跟我們說一說?”
“這個…”學霸眼鏡男子忽然有些犯難了,整個人開始吱吱嗚嗚。
李克瞪了他一眼,怒道:“現在是在辦案,首要任務是找到那個刺殺朱銳平的兇手來,你這樣吱吱嗚嗚的,我們怎么調查?難道你就是兇手?”
也是被李克的話嚇一跳,學霸眼鏡男當即慫道:“不…我不是兇手,我們只是在房間內商談了一些朱氏茶企的工作,朱總讓我在這段時間,多走走鎮里,看看這件事情,能不能以一種較為合理的方式協商解決掉。”
“除此之外,我們還聊了一些茶業交易市場股份的事情,朱總的意思是,既然拿不到大股東資格,那二股東資格也不能變。”
“走的時候,我們還聊的很愉快,并沒有發生什么情況啊。”
顧晨抬頭看著他,問道:“也就是說,你們的交談并沒有發生沖突,僅僅是在談工作?”
“沒…沒錯,我是朱總的高級助理,許多事情都得替朱總排憂解難,除此之外,我們沒有其他話題可以聊。”
“你叫什么名字?”顧晨在將這些記錄在案后,問學霸眼鏡男。
“我…我叫高亮。”
“年齡。”
“身份證號碼報一下。”
“好…好的。”
在一些列詢問程序結束后,顧晨暫時將高亮的筆錄做到這,隨后他看了看王警官和李克。
李克對顧晨代勞審訊工作,并不排斥,而且顧晨做的很好,基本記錄了警方需要掌握的問題。
而此時此刻,大家的目光也在同一時刻,投向了這名黑衣陌生人。
“這位先生,咱們現在來聊聊你吧。”李克一把搭在黑衣男肩膀上,將他從人群中拉住,帶到了客廳的中央。
男子嚇得畏畏縮縮,當即承認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偷點東西,我沒想害人。”
趙文鵑立馬走上前,一把勒住男子的衣領,道:“是你殺了我丈夫?”
“不不,你說誰是你丈夫?你們到底再說什么?”他看了看地上的尸體,這才慌神道:“哦哦,你是說那位躺在地上的先生嗎?他是你的丈夫?他…他可真可憐。”
“別裝蒜了,你快回答我的問題。”見陌生男子依舊是慌張模樣,趙文鵑更加激動了,她拉住男子的衣領不停的搖擺。
顧晨走上前將兩人隔開:“趙女生,你先別激動。”
“我能不激動嗎?很明顯他來過這里不是嗎?肯定是他。”趙文鵑又一次擺出要跟男子拼命的架勢,比剛才更加瘋狂。
好在盧薇薇眼疾手快,用了一招擒拿手,將趙文鵑很快控制起來。
“我說趙女士,咱們能不能冷靜點?”
“不能。”
盧薇薇:“…”
顧晨趕緊道:“趙文鵑,你再這樣無理取鬧,可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你這是要干擾破案,還是另有企圖。”
見顧晨一下子將疑點轉移到自己的身上,趙文娟忽然就慌了。
她趕緊擺擺手解釋道:“不是這樣的,警察同志,不是你想的這樣的。”
“那就請閉嘴,我沒有問你問題的時候,請不要干擾我們警方辦案好嗎?”
也是被顧晨嚴厲的語氣所震撼,趙文鵑忽然就安靜下來,也沒在無理取鬧了。
隨后,顧晨這才將那名黑衣陌生男子,一把推到了中間位置,問道:“你剛才所說的那些東西,到底什么意思?”
“你…你們?”陌生男子也是有些嚇壞了。
他看上去只有二十出頭,臉上還帶著稚嫩,有些不明覺厲的道:“你們抓我過來,難道不是因為茶山公寓失竊的事情嗎?”
“你的意思是…你只是在茶山公寓盜竊?”一旁的李克問他。
“是啊,我…我就感覺,這個茶山公寓還挺高檔的,平時亮燈也不多,而且不規律,我就猜這里有人居住,但是主人可能經常不在家,因此我就想混進茶山公寓,根據之前在路邊踩點的情況,從里面偷點值錢的東西。”
盧薇薇冷哼一聲道:“你果然跟保安大爺所說的那樣,果然是個賊啊。”
“我…我真的是第一次干這個,真的。”男子也是沮喪不已,感覺自己挺倒霉的,于是將自己之前的情況遭遇跟大家解說了一番:
“前段時間,我被工廠開除了,結果打牌又輸掉不少錢,實在是有些走投無路,就想在茶山鎮搞點錢,然后回家看看,做點其他工作。”
“所以我之前就經常在晚上10點左右,在茶山公寓樓下觀察,看看哪些燈亮著,哪些燈不亮。”
“經過我一個星期的排查,我發現,這邊公寓的住戶,除了三分之一是固定住戶外,還有三分之一屬于半固定。”
“于是我精心挑選了一些目標住戶,準備趁著今天有空,來一次集中行動。”
“我沒辦法撬開所有住戶的門,于是就精挑細選了一些,可當我撬開這家人的大門時,里面這個人,對。”
男子趕緊指著地面的死者朱銳平道:“就是他,他忽然打開房門,問我想干什么?”
盧薇薇瞪大眼問:“你…你跟他碰上面了?”
“是啊。”男子也是一臉的懊惱,沮喪道:“之前我連續一個星期的觀察,都沒有發現這戶人家有人居住,可就今天剛想行動時,結果就撞個正著。”
“所以…你就殺了我丈夫?”被隔在人群外頭的趙文鵑,又一次瞪著眼睛問他。
黑衣男子趕緊擺擺手:“不不,我當時都嚇壞了,你丈夫也是跟你一樣,瞪著眼問我想干嘛?我特么當時靈機一變,假裝自己走錯了樓層,這才蒙混過關的。”
“等一下。”顧晨忽然打斷他,抬頭又問:“也就是說,你準備行竊時,忽然被死者發現,然后你找借口離開了,對嗎?”
“嗯嗯,是…是的。”
“之后你們之間沒有發生過沖突嗎?”一旁的李克問他。
男子趕緊搖搖腦袋:“沒…沒有,我當時都嚇壞了,但他好像也認為我真的走錯了樓層,而且他好像很忌諱跟外人接觸,所以直接說了我幾句,便關上房門。”
“所以當時我已經被這個突發事件打斷了節奏,也不敢再做停留了,于是我便帶著之前偷來的一些東西,又去到樓下,撬了一家人的大門,搜刮了一些值錢的東西后,便趕緊離開了茶山公寓。”
“你一共偷了幾家?”王警官趕緊又問。
男子想了想之后,弱弱的伸出兩根手指。
“到底幾家?”顧晨也嚴厲的追問了一句。
男子這才低下頭,又伸出四根手指道:“就…就四家,真的就四家。”
顧晨寫完記錄完整之后,轉身問旁邊的胖警察:“這位師兄,你們有沒有在他身上搜到過什么?”
“有一些首飾,但不多。”胖警察的說辭,也證明男子只是小偷的事實。
但是,顧晨非常清楚,雖然高亮和這名小偷各執一詞,都有自己的說法,但肯定有人在撒謊。
如果真的只有這兩人進入過朱銳平的房間,那必定是最后離開的一人嫌疑最大。
可小偷說自己跟朱銳平撞見之后,自己又去下家行竊,時間上暫時無法確定。
但是,小偷與高亮,卻是幾乎同時離開公寓的,兩人前后下電梯不到二十秒。
李克也很快根據顧晨的分析詢問,掌握到兩人的基本情況,于是說道:“你們兩個人的說辭,我暫時不知道該相信誰,但是,我相信你們自己也清楚,如果是你們的當中其中一個人干的,你們也休想蒙混過關。”
“冤枉啊,我簡直比竇娥還冤啊。”高亮也是沮喪不已,整個人不由分說道:“我就接了一個朱總的電話,被他交到公寓來商量工作。”
“你們也知道,上午那種事情,朱總他肯定脫不了干系,他只能找我商量啊,結果怎么就碰上這么個事情啊,竟然還成了嫌疑人,我…我這跟誰說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