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6、我感覺這個尸體越來越有意思了
辦公室內，沉寂了片刻之后，馬里奧這才第一個站起身道：“顧晨，聽你的，我這就給法醫打電話，讓他檢測尸體的牙齒。”
“另外，關于保羅的就醫記錄，也要追蹤一下，最好是牙科記錄。”顧晨再次提醒。
按照自己之前的推測，如果死者并非是保羅，那之前的所有推斷，或許又得重新考量。
畢竟按照正常情況，如果兇手將保羅殺害，卻是用不著將保羅全身焚燒。
顧晨非常清楚，焚燒尸體，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掩飾線索。
而之前對麗莎的調查，其實顧晨也是發現了一些詭異的貓膩。
那就是麗莎前后的表現，其實大有不同。
之前當大家告知麗莎，她的前夫保羅被人燒死的時候，麗莎所表現出來的反應，可以說是震驚。
顧晨并不懷疑，這是每個人都會有的正常反應。
但是后來卻耐人尋味…
在向警方交代好自己的情況后，得知自己被排除在殺人兇手之外，麗莎的表現卻是一臉輕松。
與之前的反應判若兩人。
其他人顧晨不敢肯定，但自己肯定是看出一些貓膩。
但是麗莎給顧晨留下了一個非常頭疼的問題，那就是殺人時間。
保羅是昨晚9點左右被焚燒的，但顧晨非常清楚，焚燒時間并不代表保羅的被害時間。
但是晚上9點，必須有人在工地親自動手，如果不是麗莎，那或許還有同伙。
想到這里，顧晨趕緊走的安娜的身邊，提醒道：“我還是覺得麗莎有點問題，要不待會再去一趟麗莎家里，如果保羅頻繁去找過麗莎，麗莎過的不見得很好。”
“同意你的意見。”安娜笑孜孜道：“其實我剛才就想說，沒想到你也有這意思。”
“那就是同意咯？”顧晨問。
安娜點頭：“麗莎現在還沒走遠，我們現在就去。”
有了先前顧晨的提醒，安娜一方面安排馬里奧和法比奧跟進法醫檢測。
而另一方面，安娜則約上喬治的小組，以及顧晨所在的中國警察小組，繼續到訪麗莎的家中。
麗莎家住郊區的一片別墅區。
這里雖然算不上高檔社區，但是社區環境還是不錯，屬于最早的一片富人區。
許多建筑年代久遠，但是整體規劃錯落有致，給人一種清爽感覺。
麗莎前腳剛進家門，顧晨和安娜等人后腳便緊跟過來。
房門“篤篤篤”的敲響幾聲后，開門的麗莎臉色一怔，忙問道：“怎么是你們？你們找我還有事？”
“想跟你聊聊保羅的事情，我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搞清楚。”
安娜也是直接給出理由，雖然看上去牽強，但麗莎還是勉強答應。
“進來吧。”麗莎招呼安娜和喬治小組進門。
而另一邊，顧晨卻一直站在外頭，對麗莎家周圍的鄰里進行觀察。
顧晨深知一個道理。
如果要想從一個被懷疑對象口中問出東西，或許你只能信一半。
至少嫌疑人只會提供對自己有利的線索。
但是辦案講究一個客觀性，獲取信息的途徑有很多。
有時候，從嫌疑人鄰居那里得到的信息，或許要比嫌疑人本身的訴說要全面。
顧晨、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在周圍轉上幾圈后，停在了麗莎家隔壁的院落門前。
盧薇薇有些失望道：“這里雖然看上去不錯，但是住的人并不多，走了快兩圈，到現在也就見到一條流浪狗，連個人影都沒有。”
“或許我們應該主動去敲門。”顧晨選定了一家位于麗莎家后側的建筑，道：“去看看屋里有沒有人。”
“我去敲門。”袁莎莎一馬當先，輕輕推開了院落籬笆，走上臺階上敲門。
可是斷斷續續一分鐘過去了，屋內毫無動靜。
袁莎莎也是聳聳肩，頗為無奈的道：“可能這里的居民，白天都沒有在家的習慣。”
“或許是還沒下班。”顧晨指著一處空空如也的車庫道：“如果沒猜錯的話，主人家應該有輛越野車。”
也就在顧晨話音剛落時，遠處忽然響起一陣動靜，一輛白色路虎車正緩緩駛來，穩穩停在顧晨的身邊。
車窗落下，顧晨與司機同時愣住。
“西蒙？”
“顧警官？”
西蒙趕緊解下安全帶，打開車門走到顧晨面前：“顧警官，你怎么會在這？”
“我們協助羅城警局，來這里調查一樁案子。”顧晨回答的云淡風輕，他看著西蒙，又看看身邊的房子，不由問他：“這是你家？”
“對…對啊，這就是我家。”西蒙顯得有些尷尬，不過還是肯定的回復。
這時候，盧薇薇也從一側走過來道：“原來你跟羅城郵報的麗莎記者是鄰居啊？難怪那天我看見你開車過來接她。”
看了眼西蒙身后的越野車，盧薇薇頗為好奇道：“可我記得，那天你開的是黑色轎車。”
“哈哈，因為我有兩輛車，還有一輛停在公司。”西蒙無縫對接，立馬轉移話題道：“哦對了，你們肯定是來找麗莎的對吧？她怎么了？”
顧晨回頭看了眼盧薇薇，兩人面面相覷，是都讀懂了彼此之間的OS。
沒錯，麗莎跟西蒙是鄰居，這點顧晨之前是沒有想到的。
在此之前，顧晨甚至以為，西蒙才是麗莎的丈夫。
畢竟那天看著西蒙來接麗莎，兩人的關系似乎格外親密，難免會讓人產生誤會。
顧晨出于好奇，問西蒙：“對了西蒙先生，您結婚了嗎？”
“呵呵，為什么你會突然問這個問題？”西蒙淡然一笑，感覺有些唐突，不過還是坦白的道：“我早就離婚了，目前單身。”
“你單身，麗莎女士也單身，我原本以為你們是夫妻。”顧晨直言不諱。
這些輪到西蒙尷尬了。
他略微遲疑了一下，似乎在揣測顧晨的心思。
不過那天與顧晨見面，也就是一面之緣，并沒有太多交流，因此西蒙對顧晨的了解，也只能停留在媒體上的吹噓。
西蒙收回目光，淡然一笑：“其實，我的確對麗莎有意思，我之所以搬到這里，也是因為麗莎，周圍的鄰居應該都清楚。”
“原來是這樣啊。”顧晨也是微微一笑，這與自己猜測的情況大致相當。
西蒙好奇，問顧晨：“可是，你問這個做什么？是不是麗莎家出事了？”
“他前夫保羅，就是這幾天經常來找麗莎的那個男人，你清楚嗎？”
一旁的王警官問。
西蒙皺皺眉，仔細回想了一下，這才哦道：“你們說的是那個人啊？我倒是知道一些，麗莎也跟我說過。”
“你見過保羅？”顧晨問。
“對。”西蒙并不否認，來回走上兩圈后說道：“那個男人兇神惡煞的來找麗莎，兩人在門口吵過幾次。”
“我當時下班回家，也正好碰到過幾次，就上去詢問情況，后來才知道是這情況。”
“那你是怎么處理的。”袁莎莎古靈精怪的問。
畢竟這要是常人碰見，都挺尷尬的。
心上人的前夫上門鬧事，這瓜有點大。
西蒙倒是無所謂道：“既然你們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們吧，我勸他前夫立刻離開這里，畢竟麗莎跟他早已離婚，大家各過各的，沒必要相互打擾。”
“保羅拒絕了你，對吧？”顧晨說。
“對，你又說對了。”西蒙苦笑一聲，道：“先前我并不清楚，保羅究竟想干嘛。”
“后來等保羅鬧夠之后，離開了麗莎家，我去找過麗莎，詢問兩人的情況。”
“麗莎告訴我，保羅復婚是假，主要是在米蘭失業之后，又背負高額債務。”
“保羅在米蘭是待不下去了，所以才跑到這里來逃債，說道底就是窮，想借著復婚的事情，來向麗莎要錢花。”
“原來是這樣。”顧晨默默點頭，又問：“那你最后一次見到保羅是什么時候？”
“最后一次？這個可能是兩天前吧，因為當時他又來騷擾麗莎，我上去給了他一些錢，這些錢足夠他花上一段時間的，所以保羅從那天之后就沒再找過麗莎。”
想想之后，西蒙又道：“對了，保羅很有可能拿著這筆錢，跑去外邊瀟灑。”
“你知道的，他這個就是這樣，在米蘭的時候也是如此，所以才會債務纏身，他這個人沒有財富規劃。”
也就在大家交談之際，安娜和喬治也從麗莎家出來，兩人在門口見到了西蒙，主動走了過來。
“安娜警官，又見面了。”西蒙笑孜孜的與安娜打起招呼。
安娜遲疑了一下，這才問道：“西蒙，難道你也住在這？”
“我跟麗莎是鄰居，這事大家都知道。”西蒙淡淡一笑。
安娜沒管這些，只是默默點頭。
喬治看上去和西蒙認識，兩人簡單的閑聊幾句。
而這時的顧晨來的安娜身邊，問：“里邊什么情況？”
安娜搖頭道：“沒有任何發現，房間內一樣的雜亂，并沒有刻意打掃過的痕跡。”
“而且我仔細檢查過了兩遍，都很正常，這里不太像是保羅遇害的地點。”
“而且麗莎跟我說，他兩天前和保羅見過最后一面，保羅拿到一筆錢后，就此消失不見，直到今天麗莎被我們警方傳喚過去，她才得知保羅遇害的消息。”
“那這么說，西蒙沒有撒謊？”顧晨側頭看了眼西蒙，不由分說道。
“顧晨，西蒙跟你說什么了？”安娜將顧晨拉到一側，回頭看了眼西蒙后，這才感覺問西蒙。
顧晨將剛才與西蒙之間的對話，一五一十的告知安娜。
安娜這才深呼一口氣，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對了，西蒙和麗莎的供詞都一樣，兩人都是兩天前最后一次見到保羅。”
“而且當天保羅拿到的錢是西蒙給的，他很有可能拿著這筆錢去逍遙，可能跟人解下仇恨，因此遭到報復也說不定，應該就是這樣。”
“先別這么快下結論。”顧晨打斷了安娜的說辭，繼續提醒道：“西蒙跟麗莎關系要好，而且那天給保羅的錢還是西蒙給的，如果他倆串供，后面不用我說吧。”
“我知道。”安娜微微點頭，猶豫片刻后說道：“我還認識小區附近的一個熟人，待會過去問問他，或許能得到一些想要的東西。”
“事不宜遲，現在就去。”顧晨說。
安娜默默，叫回了喬治，告別了麗莎和西蒙，大家一起開車前往另一處地點。
安娜所說的熟人，是一名環衛工人，居住在麗莎小區附近。
這片區域的衛生，基本被這名環衛工人所在單位承包。
由于人緣好，大家都叫他山姆大叔。
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好人…
當安娜的沖鋒車停在一處院落的門口時，山姆大叔此刻正在小院喝咖啡。
他心情不錯，見到安娜下車，直接揮起招呼。
“嘿！安娜，好久不見。”
“山姆大叔，您好啊。”安娜甜甜一笑，帶著顧晨等人走進院子。
山姆大叔瞥了眼顧晨，頓時笑呵呵道：“這不就是羅城的名人顧晨嘛，最近總是在新聞上看到你。”
“山姆大叔你好。”顧晨禮貌性的與他打招呼。
很快，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也都相繼自我介紹，與山姆大叔簡單的認識一下。
山姆大叔熱情非凡，當即邀請大家進院子，一起品嘗他泡好的咖啡。
“你們來我這里可不光是喝咖啡吧？”山姆大叔一邊將泡好的咖啡分給眾人，一邊好奇的詢問。
在他看來，警察找上門，未必就是啥好事。
不過作為社區的老好人，又是負責社區環衛的主心骨。
山姆在這一帶的人緣自然沒得說。
也正是基于這點，許多事情，警察都喜歡從他這里得到消息。
“不瞞您說。”抿上一口咖啡，安娜無奈道：“昨天晚上發生一起命案，你們社區麗莎的前夫保羅，被人燒死在一處郊區工地。”
“我們過來調查，但是收獲不大，就想向您打聽一下，這個麗莎跟包括之間，到底什么情況？”
“另外，西蒙這人你怎么看？”
一連串的發問，讓山姆大叔始料未及。
不過他在短暫的回憶幾秒后，很快便道出了自己的看法。
“原來是麗莎的前夫保羅？這個人之前聲名狼藉的，口碑極差，這次回來找麗莎，估計也不是什么好事。”
“保羅對麗莎有嚴重的家暴傾向，這個我們是知道的，我現在不想問關于保羅的事情，我就想問麗莎的情況。”顧晨抓住要點，繼續追問：“山姆大叔，麗莎她喜歡看電影嗎？”
“看電影？”山姆大叔愣了愣神，有些莫名其妙道：“麗莎這個人宅的很，從來不去看電影，下班之后就去陪孩子。”
“那她經常會帶孩子去看電影嗎？”顧晨再次拋出下一個問題。
“不會。”山姆給出的答案也干脆，直截了當的道：“麗莎這套房子的貸款還沒還清，現在一人帶著孩子，生活壓力大，收入基本上都在還債。”
“所以，別說看電影，就連帶孩子外出吃飯都挺少的，麗莎她就喜歡宅在家里看書，這個我是清楚的。”
“那她會不會跟朋友唱歌到深夜，尤其是帶著孩子呢？”顧晨繼續追問。
山姆大叔冷哼一聲，也是不由笑笑說道：“顧晨，你說笑話呢？我之前不是已經告訴過你嗎？麗莎這個人很宅，平時也是個吝嗇鬼，她連衛生費都欠好幾個月沒交呢。”
“就她這樣，你還指望麗莎帶孩子看電影，吃飯，唱歌到深夜？這絕對不可能。”
聽著山姆大叔的回答，安娜和喬治也是一驚。
感覺這么說來，之前麗莎告知大家昨晚的行蹤，似乎現在看上去，倒像是刻意的演戲。
一個吝嗇的母親，突然在保羅被燒死的當晚，帶著孩子又是看電影，又的吃中國餐，又是和同事唱歌到深夜。
種種一切，似乎都在刻意掩飾，而且行為極為反常。
從這點來說，安娜和喬治都有感覺到貓膩。
“顧晨。”安娜抬頭看著他，問道：“你的意思是，麗莎的行為過于反常，她在刻意掩飾？”
“對，而且西蒙也有問題。”顧晨直言不諱，淡淡說道：“西蒙正在追求麗莎，而且是為了麗莎才搬到這里來的。”
“可見為了追求麗莎，他也是下血本，連房子都買了，兩人還做了鄰居。”
“如果說麗莎反常的話，那西蒙應該也脫不了干系，因為這幾天，保羅的突然出現，應該是打亂了兩人之前的親密關系。”
“而且聽西蒙說過，保羅來到麗莎家中，曾經鬧過好幾次，都是由西蒙出錢擺平，保羅就是來要錢的，別指望他有多高尚。”
安娜微微點頭，說道：“如果按你這么說，那西蒙的確也有貓膩。”
“可是兩人都是在兩天前見過保羅最后一面，這點就很麻煩，至少我們應該知道保羅是在哪里被殺的，第一現場在何處，這才是我們現在最需要解決的問題。”
“我倒覺得不是。”顧晨雙手交叉抱于胸前，直接打斷道：“我想還是等等尸檢吧，我感覺這個尸體越來越有意思了。”